医路通天-第4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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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方皱眉说：“只有一个病例我暂时还不能确定，你呢，你怎么看？”

　　　　舒明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有点像文献中记载的五十年前发生的那场瘟疫，症状相差无几，腹泻，呕吐，脸色灰白，有脱水现象。刚才我没把脉，不知道有没有发烧。”

　　　　袁方摇头：“没有发烧症状，吕灵大姐，你怎么看？”

　　　　吕灵沉吟片刻说：“等下问问小露吧，看看有没有便血的症状。”

　　　　袁方点点头，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七成把握这个女人并非被瘟疫感染，而是霍乱，这对袁方来说是个好消息，最少霍乱还可以救治，要是瘟疫的任何一种他都无能为力，只能做到尽可能的控制扩散而已。

　　　　过了好一会，小露和几个女军医出来，小露的手里提着一个木桶，里面装着患者的排泄物和用过的纱布等等，味道就不说了，绝对不好闻。

　第九百九十二章　诊查

　　　　小露作为军医多年，对这些污秽之物已经有一定的免疫，将木桶放在袁方面前的地上说：“姐夫，这些是排泄物，没有发现便血的情况，刚才我也问了一下，之前都差不多如此。”

　　　　袁方点点头：“小露，你觉得应该是什么？”

　　　　小露想了想说：“从各种症状来看，十有八九是虎狼痢疾。”

　　　　小露的话一出口，众人脸色大变，虎狼痢疾，就是刚刚舒明说的五十年前的那场瘟疫，当然，他们对于瘟疫和霍乱的定义并不准确，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霍乱也算是瘟疫范围之内，而虎狼痢疾是其中最可怕的一种，因为从感染到并发，到最后的死亡，最短的只需要几个小时，就算再好的汤药也无济于事，这也是当年为什么会死了那么多人的原因，往往灌下的汤药还没起效人就已经不行了。

　　　　袁方接着问：“如果是虎狼痢疾，有没有什么办法？”

　　　　小露遗憾的摇摇头说：“自从上次虎狼痢疾肆虐之后，很多大夫都在研究救治的办法，可是收效甚微，现在我们掌握的只有尽可能的阻止传播，对于感染的患者，暂时无能为力。”

　　　　袁方吩咐一个军医去烧水，然后问小露，也是说给其他人听：“小露，你觉得虎狼痢疾的真正死亡原因是什么？”

　　　　小露沉思片刻，不确定说：“是脱水？”

　　　　袁方赞许的点头：“对，没错，就是脱水。”

　　　　吕灵急切问：“袁大夫，你是不是有办法？要用什么药？青霉素可以吗？”

　　　　袁方皱眉说：“办法倒是有一个，但不是用药。”

　　　　舒明疑惑问：“不用要？那咱们救治？”

　　　　袁方环视众人解释说：“刚才小露说了，虎狼痢疾导致死亡的真正原因是脱水，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将人体缺失的水分补充回去呢？是患者体内的水分充足，保持身体个器官正常运转。”

　　　　见袁方没有了下文，小露质疑说：“可是姐夫，别说没办法补水，就算能够补水的话，这也只是治标而已，痢疾还是存在于患者体内。”

　　　　袁方对小露的质疑很是欣慰，他要的不是阿谀奉承，而是真正严谨的态度，笑着解释说：“虎狼痢疾，其实就是霍乱，霍乱，是一种由霍乱弧菌引起的传染病，由于短时间内因呕吐腹泻导致大量脱水，病人出于虚脱状态，全身无力，皮肤失去弹性，肌肉痉挛，双眼凹陷，脉搏微弱，最终因脱水导致死亡。霍乱病毒其实并不可怕，人体自身就可以清除，但需要时间，而霍乱最可怕的就是导致人体快速脱水，没有足够的水分，各个器官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这才是最真实的原因，所以，补水，才是现在这个时期解决霍乱的唯一办法。”

　　　　舒明虚心请教：“老师，您一再强调补水，难道不断喝水就可以了吗？”

　　　　吕灵摇头说：“不行，病人不断呕吐腹泻，喝水恐怕难以补充，袁大夫，难道你是想用注射的方式进行补水？”

　　　　吕灵接触袁方传播的现代医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无论是眼界还是思维都有着比起以往长足的进步，长期的耳濡目染下，她才第一时间想到用注射的方式进行补水。

　　　　袁方点点头说：“差不多吧，脱水分为轻、中、重三个阶段，轻度脱水，可见皮肤黏膜干燥，皮肤弹性力差，；中度脱水，见皮肤弹性差，眼窝凹陷，声音轻度嘶哑，血压下降和尿量减少，重度脱水，则出现皮肤干皱，没有弹性，声音嘶哑，并可见眼眶下陷、两颊深凹、神志淡漠或不清的“霍乱面容”。此外还有出现循环衰竭和酸中毒的患者，这是最严重的，若不积极抢救会危及生命。这个患者就处于最严重的阶段，所以必须快速大量补水。”

　　　　小露皱眉说：“我记得姐夫说过，人体内的水分和普通的饮用水不同，需要身体进行一段时间的消化转换才行，如果快速大量的注射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袁方点头十分肯定的说：“会，绝对会。”

　　　　环视众人疑惑的目光，袁方解释说：“所以我们给患者补充的不是一般的水，而是一种十分接近人体内水分的一种溶液。”众人恍然大悟。

　　　　小露双眼放光：“姐夫，是不是只要补充足够的你说的这种溶液，病人就可以靠自身的免疫了恢复了？”

　　　　袁方点头：“这就是我的方案，当然，现在要确定是不是霍乱，如果不是，还得另外想办法。”

　　　　吕灵惊讶说：“只要补水就能救活虎狼痢疾的患者？”

　　　　袁方摇摇头说：“不是百分之百会成功，人的免疫了强弱不同，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他们自己的意志。”

　　　　众人一番窃窃私语后，袁方朗声说：“大家还有没有别的问题？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提出来大家讨论，事态紧急，刻不容缓。”众人面面相觑后纷纷摇头，袁方的分析有理有据，解决的办法别出心裁，没有人再有质疑。

　　　　此时，锅里的水已经烧开，袁方从带来的药箱里拿出盐和糖开始调配，一边吩咐舒明熬一些止泻的汤药配合治疗。

　　　　袁方往烧开的清水中加入少量的盐和糖，搅拌均匀使其充分融化后用勺子盛了一点尝了尝，微微皱眉，又往里面倒了点盐和糖，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袁方调试了很久，终于达到一个让他觉得差不多的效果，然后由桑柔和结月统计使用的盐和糖的重量，算出比例。

　　　　袁方找中年人要来一个小号茶壶，装了些配制的生理葡萄糖水让他给病人灌下去，并一再嘱咐，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她喝下去，然后拿出吊瓶装了些生理葡萄糖水，吩咐小露为患者进行静脉注射。

　　　　除此之外，袁方还让人弄了块门板过来，在适当的位置挖了个洞，两边用椅子垫着，洞的下面放了一个木桶，用来承接排泄物，以此来作为患者的病床。

　第九百九十三章　病例

　　　　接着，患者之前的床铺被拆掉，上面的被褥全都烧掉，患者的排泄物也被挖坑洒了些石灰粉埋掉，接着就是更换衣服，室内进行消毒。

　　　　做完这一切，已经过了几个小时，袁方不能再耽误了，将这里作为一个医疗站，交给小露和吕灵负责，嘱咐她们一定要注意卫生，用过的器具一定要消毒后才能使用，饮用水一定要烧开，尤其嘱咐小露和吕灵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袁方担心她们被传染，当然，担心也没用，会不会被传染不是他说了算的。

　　　　与此同时，汤剑通过旗语与地面的袁方取得联系，袁方让汤剑帮忙准备大量的盐、糖和烈酒，送往疫区最严重的地方，同时还吩咐空中待命的传信兵回去军医院让秦操筹集生理盐水、酒精和注射器具等等，数量越多越好，尽快运送过来。

　　　　还有，袁方命令东洲各部队的军医在驻地开设隔离医疗站，收容被感染者统一救治，并将预防办法传达下去，让百姓自行预防，一旦感觉不适，立刻前往医疗站就医。

　　　　袁方还让汤剑帮忙，在各地组织特殊巡逻队，他们的任务就是搜查感染者，并将其送去医疗站集中救治，人类对未知的事物都会抱有恐惧，很多人都会因为不了解而产生抵触情绪，宁愿待在家里也不会去医疗站就医，这样的话，就很难控制传染源，患者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多，所以在这种非常时期必须使用强制手段。

　　　　处理好这些，袁方一行简单消毒后登上紫云号飞艇，低空飞往疫情最严重的地区，天牛县，那里，是这次疫情爆发的源头，也是重灾区，他要尽快过去查看这次的疫情是否如自己的判断是霍乱而非瘟疫。

　　　　幽兰村与天牛县的距离不是很远，乘坐飞艇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路上，袁方召集飞艇内所有的军医一起讨论有效的预防措施和治疗方法。

　　　　面对这样的重大灾害，无论是袁方还是其他人都没有足够的经验，袁方之前的布置已经用尽了他能想到的一切办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讨论仍在继续，也不能算是讨论，因为除了最开始有几个人提出建议后就很少有人再开口，不是大家不积极，而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天牛县摇摇在即，袁方看向窗外那个县城，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感觉到浓浓的无助和绝望。

　　　　此次袁方选择的是天牛县城，这里是最重的疫区，这里的百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如果再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治这座县城将会成为死城。

　　　　负责安全的小艇散开，围着县城查看，确定安全后袁方他们的飞艇在天牛县的西城门外降落。

　　　　其实不用小艇确定，飞艇中的众人看得清楚，城中已经变得一片荒凉，街道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影再无其他。

　　　　下了飞艇，看着半开的城门袁方深吸了一口气，一挥手：“走，进城。”

　　　　舒明有些担忧说：“老师，要不我先进去看看吧，您先留在这。”

　　　　袁方摇头：“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舒明，还有你们几个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袁方点了几个干练医术也相当不错的军医留下，带着其他人往城里走。舒明愕然半晌：“老师，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袁方停下脚步，语重心长说：“舒明，你带着他们先上那艘飞艇等着，一会我有更重要的任务给你。”舒明点点头，带着派给他的几个军医按照袁方的吩咐上了另一架刚刚降落的飞艇，等舒明几人上去，飞艇再次升空，悬浮在半空等待袁方接下来的命令。

　　　　桑柔，结月，霍冰雁和夏忆四个人将袁方以及身边的军医护在中间，外面更有田二妞带领的卫队保护，还有十几个汤剑手下的精锐护卫跟随，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进了城。

　　　　城门是半开的，看样子原本城门已经封闭，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打开，袁方猜想应该是当初县理打算封闭县城，后来疫情在城中肆虐，百姓们不想留在城里等死，结果就强行打开城门逃离，其中还夹杂这不少被感染者，所以疫情才会扩散的如此之快难以控制。

　　　　这个发现给袁方提了个醒，已经绝望的百姓已经不再估计什么，行事一定要小心。城内的街道一片空旷，道路上乱丢的杂物随处可见，两旁的店铺大部分都敞着门里面却没有半个人影。

　　　　桑柔带着两个卫兵进了一家粮食店，袁方在外等候，少许，桑柔出来走到袁方身边，微微摇头说：“没有人，里面很乱，也没有粮食，看样子应该是有人趁乱洗劫了这里。”

　　　　袁方点点头：“再去前面看看。”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街道两边的店铺大多都是和之前的一样被洗劫一空，却看不到半个人影，就连尸体也没见到，这让袁方很是奇怪。

　　　　袁方仰头看向天空，对结月说：“跟小艇联系，问问那里有人。”

　　　　结月很快将袁方的命令传达给天上负责侦查的小艇，小艇稍稍调整方向缓缓飞向城北，袁方一行急忙跟上，桑柔她们更是加强戒备。

　　　　有了明确的指引，终于在十几分钟后见到第一个人，那人躲在街道拐角处，头上罩着头巾，脸上捂着面巾，远远的，有些害怕的大声问：“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说着，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小艇。

　　　　汤剑的副官越众而出，朗声说：“我是东洲汤剑大将军麾下副官，这些是帝国派来的医疗救助小组，你是什么人，其他人都去哪了？”听了副官的介绍，那人没有第一时间现身，反应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瘫坐在地扶着墙角抽泣。

　　　　袁方想要过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桑柔拦住，田二妞带着几个女兵戒备四周缓缓上前，没一会，来到那人身边，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田二妞蹲下身和那人说了几句，然后对袁方招了招手。

　第九百九十四章　幸存者

　　　　袁方来到转角，那人的情绪已经稳定，满怀希望的看着袁方欲言又止。

　　　　汤剑的副官打量着那人，眉头皱紧，用质问的语气问：“你是官署的差役？”

　　　　那人还蒙着脸，看不清容貌，点头说：“回将军，我是县署的差役郭平。”

　　　　副官有意无意的撇了郭平手里的佩刀问：“只有你一个人吗？其他人呢？”郭平低下头，语气哀婉说：“死了，要不就是走了，现在还留在城里的只有三十几个人了。”

　　　　桑柔皱眉说：“不可能，刚才在天上我看到不少人影，绝对不止三十个。”

　　　　郭平苦笑着解释说：“我说的是官署的人，除了我们，还有一些城防军留在城东，还有一些百姓聚集在城中心。”

　　　　袁方直奔主题：“病人呢？都在哪？”

　　　　郭平看向带着口罩的袁方：“你是袁方袁大人？”

　　　　袁方点头：“我是来解决这次疫情的。”

　　　　郭平苦笑说：“晚了，袁大人你们来晚了，两天，只是两天时间，城里的人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跑了。”

　　　　袁方有点不耐烦了：“少废话，赶紧带我去。”

　　　　郭平诧异的问：“你真想去？去过那里的人大部分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袁方瞪眼说：“带路。”

　　　　郭平耸耸肩：“行啊，反正留在这也是苟延残喘，我也受够了，走，我带你们过去。”

　　　　袁方一行跟着郭平前往城中心，同时，汤剑的副官带着几个护卫按照郭平的指引前去官署人员聚集地召集人手，袁方他们的人不少，但相对这么大的县城来说还是太少了。

　　　　一路上，袁方一行背着沉重的药箱，跟着郭平赶路，袁方问了不少问题，郭平好不隐瞒的一一解答，袁方这才真正了解这个城市经历的创伤，那并不只是疾病的困扰，还有人性的泯灭和道德的沦丧，如果说瘟疫夺走了近半人的生命，那么剩下的则是被人类的贪婪和绝望所抹杀。

　　　　最初，天牛县发现瘟疫后闹得人心惶惶，县理上报疫情之后果断的封闭城门，禁止任何人进出，但这样的封锁是苍白无力的，两天之后，虽然初始感染者已被隔离，但城中被传染的人越来越多，无法再控制，城内接连出现趁火打劫的事情，几家店铺被抢，接着，又在偏僻的角落发现几具备杀的尸体，后来更是不断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城防军严守城门，官署的差役捉襟见肘，事态变得无法控制，随着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因此丧命的百姓越来越多，不安定的因素也随之越重，几个大户人家被一群暴徒洗劫一空，全家无一例外部分男女全部被杀，消息传开，百姓们的恐慌被点燃，达到不可抑制的程度，纷纷涌上街头冲击城门，结果，与城防军发生冲突，最后本就意志崩溃的城防军不敌，城门被冲破，而本就不多的城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