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纪-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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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欢高兴地叫着跳上椅子，那道缝隙关闭的同时，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上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门。

　　　　平台微微一晃，心有余悸的李冉立即全身绷紧抓住了栏杆固定身体，不过平台只是慢慢地飘进了门里，轻巧的门关闭之后，平台慢慢地向下运动，微微的失重感从脚下传来，他这才知道是进入了电梯。

　　　　不过这部电梯的头顶并没有封闭，看样子是利用平台的悬浮性直接运动于竖直的天井之中。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脚下的失重感并没有消失，而是一直存在！

　　　　要知道匀速的电梯只会在开启的一瞬间产生失重感，而不是乘坐电梯的过程中一直存在！唯一的解释就是平台下降的速度一直在均匀地增加！

　　　　虽然平台仍然稳定，可李冉的心脏还是忍不住一通乱跳，手也在不知不觉间再次握紧了栏杆。不过这一次只是李冉的人忧天，很快失重的感觉就变成了微微和超重感，直到最后平台停止。

　　　　李冉抬头瞅瞅不知道多长的竖井，心底一阵无力，这得是地下多深啊？

　　　　天井一侧再次打开一道门户，平台飞进去之后沿着五米宽的通道飞了一阵，拐过不知道多少个弯之后慢慢地停住了。

　　　　直到欢欢跳下平台李冉才确定不用再坐在平台上了，走下平台后通道的顶部打开一道方形的门，平台悄悄地升入门里。

　　　　李冉再次开动11路，不过百十米之后，一道大门在他的眼前缓缓打开，露出门后并不宽大的空间，空间里的布置十分地眼熟这是一间控制室！和鲁家基地那个控制室十分的相似，背对着李冉的椅子上，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欢迎你，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占了控制室半面墙壁的大型显示器突然自动开启，包继清瘦的面容带着欣慰的笑容出现在显示器上，慈祥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冉。

　　　　“师傅！”李冉惊喜交集地冲进控制室，小尾巴一样的欢欢紧随其后。

　　　　李冉想也不想地直接跑到椅子前面，可目光刚投到包继的身上就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傻呆呆地看着椅子上已经干瘪得只剩下皮包骨的尸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冉吓得一个趔趄连退几步，如果不是撞到控制台上稳住身体，只怕就要一个腚墩坐在地上。

　　　　“很惊讶吗？”大屏幕上的包继微笑着说，“好孩子，你看到的就是我……”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李冉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你是什么？你又算是什么？”

　　　　包继仍然在笑，可是那笑怎么看怎么让人得让人心酸：“椅子上的是我，屏幕上的也是我！它是以前的那个你熟悉的我，现在的包继，是显示器里这个你看不见摸不着，再也不能摸着你的头夸你聪明的我……别那么惊慌失措，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村子出事那天晚上我受了伤，活不了多长时间，就算不受伤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所以我才把自己的思维全面电子化，转进了基地的电子系统里。现在的我就是基地，基地就是我。”

　　　　“什，什么？”李冉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话，他只知道朝夕相处的师傅死了，没了，再也看不到了。

　　　　“唉，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反正我就是包继，所有的记忆全都保存在基地的系统里，虽然我不再具有人类的身体，但我仍然拥有人类的思维，如果哪一天我能把电子信号转存到人类的大脑里，那么我还是一个标准的人类。”

　　　　人类？电子人？变异人？李冉的心思彻底乱套了。

二二七　使命传承

　　　　显示器突然闪了闪，画面上的包继消失不见，随后控制室的四角同时出现八个水晶柱状体，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光线乱闪过后，李冉熟悉的包继蓦然出现在空气中。

　　　　包继慢慢地走到椅子旁边，瞅了瞅干瘪的尸体说：“不知道我这样出现会不会让你觉得好过一点。”他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脚步声，不过脚步声的来源绝不是他的脚下，而是无处不在的扬声器配音。

　　　　李冉混乱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一些，他咽了口唾沫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心里很乱。”他认得墙角的水晶柱，骨山下的战舰里有同样的设备。

　　　　他不得不承认看到一个活生生的……貌似活生生的包继比在显示器上看到个平面的师傅感觉好多了。

　　　　“是吗？”包继笑了，这一次是开心的笑，“说实话，刚变成这副样子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尸体我总觉得讽刺，不过我绝不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看到自己尸体的人，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跟我来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李冉抱起了欢欢，跟在全息包继的身后，一边走李冉一边好奇地问：“欢欢它怎么会在这儿？”

　　　　“欢欢？”包继很人性化地顿住脚步，“这是你给它起的名字吗？呵呵，小家伙很喜欢这个名字，也很喜欢你。”

　　　　“啊？我不明白……”

　　　　“我会让你明白的，就像我一直在做的。”包继露出回忆的神色，“来这边。”

　　　　包继带着李冉在迷宫一样的通道里走了几分钟，直到推开餐厅的门：“饿了没有？坐吧。”

　　　　餐厅里到全是摆放整齐的自助餐桌，两个人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一位机械人侍者乖巧地“滑”了过来，将电子显示板放到桌上：“请问您要点什么？”清甜的女性声音，很动听。

　　　　李冉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机械侍者身上穿着干净的工作服，绝白色的，身体也是按照女性的比例制作，不过没有腿，下面装着一组轮子。面孔虽然也和人差不多，但明显能看出头部不同于肉质的塑料表面和关节处的机械结合装置，而且头部也只是面部制成了类似人类的样子，后脑勺完全就是个金属壳子。

　　　　电子板上分门别类地显示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名称，有的名称闪亮，有的灰暗，不过不管哪一种李冉都没有见过的。

　　　　“灰色的是没的原料做不出来的，闪亮的你可以随便叫，想吃多少吃多少。”包继理解李冉的困惑，看他还是没有点菜的意思，笑了笑说，“那我帮你点吧。”

　　　　他并不有和机械侍者说话，但侍者马上就得到了指令，微微一躬身说：“请稍等。”说完转动轮子离开了。

　　　　包继看着李冉抱在怀里的欢欢说：“这小东西的原型其实就是兔子，实验的时候出了一点岔子，你别看它小小的毫不起眼儿，但是却有很多不可思议的能力，我给他移植了一枚生物芯片提高它的智力，它拥有不亚于人类的智商和八岁儿童的逻辑分析能力，能够听懂你说的每一个字！”

　　　　李冉惊讶地看了看怀里的欢欢，欢欢撒娇地在他的怀里使劲拱了拱。

　　　　“它就像个孩子，呵呵。”包继总结道。

　　　　“那它为什么会跟着我？你让的吗？”李冉想起自己刚刚离开岐山的日子，小家伙确实带给他不少的欢乐。

　　　　“不是，它碰上你只是个意外，别看它个子小，但在这个基地里的权限仅次于我，自由进出基地完全不是问题，所以它经常自己溜出去玩。”包继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冉，很郑重地说，“孩子，别以为我不在你的身边，你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在看着你。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回来，想必吴琼和你说了很多话吧？”

　　　　虽然明知眼前的包继只是个全息影子，可李冉还是忍不住避开他的目光不肯与他对视：“你怎么知道的？我几次差点死掉，你怎么忍心……”

　　　　“不是我忍心，而是我根本没办法。”包继的手在空气中画了个方框，全息投影立即在空中投射出一副高空俯视图，画面标注了一点坐标之后连续几次放大，直到李冉清晰地看到了一座山谷，几个战士正牵着马慢慢地在谷里小跑。

　　　　“这是鲁家？”李冉豁地站了起来，“是侦察卫星？”

　　　　“对，这就是我能看到你的原因，一号基地之所以是一号基地，就是因为它掌握着其它基地所不具备的资源，不过这也是我目前能控制的卫星里唯一一颗侦察卫星了。”

　　　　“你一直都能看见我？那其他人呢？乡亲们呢？四叔呢？”

　　　　包继叹了口气：“孩子，很多时候事实都是难以让人接受的，他们已经不再了。”

　　　　李冉颓然坐倒，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他们是怎么死的？”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瞪得老大，找不到焦距的空洞。

　　　　“被人杀的，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势力。”画面上的景象一变，一下子换成了匪帮被邺城佣兵劫杀的场景，李冉从头看到尾，默默地低下了头：“这么说连匪帮也被杀光了？”

　　　　“是的。”包继长叹一声，“严格地讲，整个村子现在只剩下你一个活人了。”

　　　　“我明白，要给他们报仇。”

　　　　“不光是要给他们报仇，我的孩子，还有更重要的使命等着你。”包继的脸上浮现出怜悯慈爱和期待。

　　　　不得不一号基地的全息设备性能超群，全息的包继只是个影子，可全息设备完美的再现了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细节。

　　　　“使命？”李冉听到这两个字，唯一的感觉是滑稽，“我不明白有什么使命在等我。”

　　　　“我会让你明白的。”包继说，“知道大灾难的真相是什么吗？”

　　　　“啊？”李冉的思绪跟不上包继不断跳跃的讲话方式，傻傻地点了点头。

　　　　大灾难啊，这个词已经把他的耳朵磨出了茧子，可是至今为止除了知道大灾难造成了长达十年的黑暗和残留至今的辐射之外，再也没有更多的信息，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机械人侍者端着托盘滑了过来，将托盘里几个盘子放到桌上，很礼貌地说：“请慢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谢谢！”包继说。

　　　　“不用客气。”侍者转身离开。

　　　　“怎么？你还用对机器人说谢谢？”李冉十分意外。

　　　　包继呵呵一笑：“其实说不说她也不懂，不过我觉得既然接受了她的服务，那么不管她是不是机械人，也不管她到底听得懂听不懂，至少应该保持人类应有的礼貌，你说呢？吃吧，我特意给你要的双份。”

　　　　盘子里装的是大块的烤肉，已经切割完毕，热腾腾的香气四溢，即使听到乡亲们已经不在的消息没什么食欲的李冉也闻之食指大动，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股鲜香辣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爆炸，让他差一点把舌头一起吞进嘴里。

　　　　实在是无法形容的好吃，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和这些食物比起来，他从前吃的根本就是猪食！

　　　　“呵呵，你慢点儿，咱们边吃边说。”包继说，“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从你离开村子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算这儿你已经连续碰到了三个旧时代留下的基地，你没觉得奇怪吗？”

　　　　李冉嘴里塞了满满的烤肉，使劲嚼了几下吞到肚子里才空出嘴巴说话：“想过，但是没往深处想。吴城主说每过六千两百万年就会有一次物种大灭绝，是不是为了对付物种灭绝？”

　　　　“胡扯，物种灭绝这种事哪是说来就来的？那玩艺只是平均六千两百万年，中间差个几百万年很正常，旧时代的人再有远见也不可能预见几十几百万年之后的事情还未雨绸缪你知道建造一座地下基地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吗？就算是在旧时代也是天文数字，你当旧时代的人都是疯子吗？

　　　　“那是为了对付什么？外星人？”李冉想起了骨山下的战舰中看到的那些景象，不由地紧抿嘴唇。

　　　　包继的全息影子忽地站了起来，一脸地震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在骨山里找到了一艘旧时代战舰，里面的全息装置记录了战舰和外星人战斗的场面。”

　　　　“骨山？你是说那个巨骨兽的遗骨？”全息屏幕上的画面转到了骨山上空。

　　　　“对，就是它！”

　　　　包继赞叹不已：“难以置信！过了这么长时间你们找到的战舰还能使用，真是奇迹。”

　　　　“不，它已经开不动了。”李冉把战舰的情况形容了一遍。

　　　　“唔，听你这么一说，巨骨兽肚子里的根本不是战舰，而是一艘雨燕级空艇，它的设计目的是用来近空防御，只能勉强算是最小号的战舰。根据系统的记载，雨燕级空艇唯一一次大规模参战是2257年6月23日……就是大灾难发生之前不久，一个巨骨兽家族绕过了太阳系外围的防线进入内空，重型战舰全部投入外围战线的军部只能把月球基地上的雨燕级投入战场。那一仗打得很惨，九成九的战斗艇都拼光了。”

　　　　李冉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烤肉，含糊不清地说：“我在全息记录上看到的也是这样，很壮烈的战斗，但是巨骨兽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个什么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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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使命传承（二）

　　　　包继很苦恼地挠了挠头：“就算是在旧时代，我们掌握的资料也不是很多，据已有的资料，所谓的巨骨兽其实是一种宇宙生命，它们进化出了巨大的躯体和强健到足以抵御宇宙射线的皮肤肌肉，而且皮肤下的支撑骨架比钢铁还要结实，每只巨骨兽本身都是一艘巨大的生物飞船，能够在空寂宇宙中不断地飞行！并以家族的形式聚集成群。迄今为止我们仍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促使它们进化出如此强悍的身体和能力，但有线索表明巨骨兽确实是从地表生物进化而来，也就是说生物起源于星球，但最终的进化方向却是宇宙！”

　　　　“在旧时代，对类似于巨骨兽这样的宇宙生物曾经提出许多不同的假设，其中最普遍接受的看法就是‘终极进化论’！简单地说这个理论的核心内容就是星球所处的宇宙空间发生例如恒星老化等缓慢的大环境异变，导致有生命行星的环境逐渐劣变，因为这个过程是缓慢的，渐变的，所以星球上的生物有足够的时间适应新的环境，当星球的环境恶劣到难以生存的极端时，就会有几率进化出能够飞离本星球进入宇宙的强大生命。”

　　　　说到这儿包继心中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一股尘埃般的渺小感，人类能够走进宇宙是因为科技的不断发展，而人类走上发展科技的道路完全是偶然的，如果人类的文明重头再来一遍，没有了牛顿和爱因斯坦那样超越时代的顶级科学家，那么人类在科技道路上的行程还会这样迅捷高速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即便是全球普遍进入机械化、电气化的二十世纪前后，非洲仍然处于原始部落状态的部落仍然比比皆是非洲人类的进化历史比其它大陆短吗？不，他们的进化历史并不比任何种族更短，但是当其他种族的人类在不断的融合中逐渐发展，创造出灿烂文明的同时，非洲的原始部落仍然过着与世隔绝、刀耕火种的生活。

　　　　非洲人没有智慧吗？当然不是，他们也是人类，也拥有足够的智慧，可命运和他们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这不是任何人的刻意安排，却是无法否认的历史事实，它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文明的进化与发展同样需要机遇，并不是进化出了智慧之后就一定会发展出辉煌灿烂的文明！

　　　　而人类的科技文明极端发展的最终结果就是社会分工的不断细化，如果说蚂蚁的社会形式是低等级的分工社会，那么人类的社会就是高等级的分工社会二者在本质的基础上全无二致！

　　　　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