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手札-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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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怎么弄到食物呢？”罗豪的目光在街上迅速移动着，大约是因为人多物质少的缘故，到处都没有需要人手的地方。

　　　　就在罗豪有点自暴自弃地时候，发现路的对面组成了一道人墙。正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对面传来了仿佛从地底下发出的怒吼，围观群众散发出来如杀气一般的气息也一并飘荡过来。

　　　　“似乎有乐子可以瞧，我们快过去吧。”夏克很感兴趣的捅了捅罗豪的背，扇动着不祥的黑翼飞了过去。

　　　　“肚子都填不饱了，哪还有心思去看热闹啊！”

　　　　罗豪有气无力地叹息着。

　　　　不过话虽说是如此，他仍是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往那边走去。

　　　　“抓住那家伙！”

　　　　不等罗豪走到人墙外边，一个少女撕开人墙从里面冲了出来。罗豪看的非常清楚，这个女孩身上的服装是系皮带的牛仔裙和时尚的白色紧身上衣，只不过和她那黑不溜秋的脸一样，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修补过的痕迹和污渍，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没清洗过了。

　　　　她的手里拿着装满食品的超市购物篮子，不过以她衣服上的痕迹以及众人口中的大喊声结合来看，这些东西多半是她偷来的。

　　　　再一联想的话，罗豪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少女就是“外周区”的孩子，也就是【诅咒之子】了。因为她那映照着深邃的酒红色的瞳孔，已经非常清楚说明她的身份了。

　　　　就在罗豪思索着这些的时候，奔跑中的少女已经被背后的成年人粗暴的按倒在地，毫不留情的将她弱小的身躯往结实的地面上挤压。在她哀鸣出声的时候，蔬菜和水果从篮子里滚落到地上，被看热闹的人踩烂。

　　　　“放手！”

　　　　身体被死死地压在柏油马路上，她那张端正的面孔扭曲了起来，像野生的老虎一样张牙舞爪大吵大闹。

　　　　不过周围的观众没有一人给予她同情，有的只是鄙夷和仇恨。

　　　　“臭小偷，你们就是东京区域的垃圾！”

　　　　“大伙干得好！活该，你这个gastrea。”

　　　　“别嚷嚷吵死人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如果你们这些‘赤目’没有杀害我的双亲的话……”

　　　　“去死吧，‘赤鬼’！”

　　　　“杀了她！”

　　　　“杀了这个‘赤鬼’！”

　　　　围在一边的人越说越愤怒，在个别有心人的挑拨下，周围本来只是看热闹的人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对于原肠生物的强烈但却无处发泄的仇恨全都被一股脑的引爆出来，喊打喊杀的将小女孩围起来，有人甚至已经手中拿着足以致人死地的武器了。

　　　　目睹这一切的罗豪此时彻底了解这个世界的疯狂和扭曲了，这些人被原肠生物带来的压迫感摧毁了精神，已经不再是正常人了。现在的他们虽然还维持着人类的外形，知道亲情和家人的可贵，但是却已经失去了作为人最基本的底线！

　　　　也许被原肠生物杀了反而对他们更好！

　　　　罗豪的心中油然生出这个想法。

　　　　“哇啊，【诅咒之子】的境况可比书中写的严酷多了啊！”夏克飞到罗豪身边，咋舌着看着被人群围着的小女孩。

　　　　罗豪不以为意的说道：“自欺欺人是人类最善用的办法，流传后世的书籍当然要修缮修缮才能存留！”

　　　　“那么，你要怎么做呢？”夏克很感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小代理者。

　　　　“怎么做？当然是亲自体验一下喽！”

　　　　罗豪若有所思地瞅了一眼人群另一边的街道，然后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跨步上前，一脚把拿着木棍往少女头上打去的那个成年人踢飞，砰的一声，这个成年人撞在街边的摊子上，上面的锅碗瓢盆一下子掉了一地。

　　　　然后，罗豪就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在所有人怔然的目光注视下走到小女孩身边。鉴于罗豪那一脚造成的危害，四周的人纷纷如避蛇蝎的退开，罗豪也不搭理这些人，在深红眼珠的小女孩的惊慌目光中，俯身抓住她的手臂，然后把她搀扶起来。

　　　　“喂！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有人终于反应过来，壮着胆子朝罗豪大吼，其他人也被这个领头羊带动，纷纷助威一样的叫喊起来。

　　　　“既然敢包庇‘赤鬼’，小鬼，你不要命了么！”

　　　　“小心她一会儿原肠动物化，把你整个吞掉，该死的小鬼！”

　　　　“就是！”

　　　　仗着四周的人多，这些家伙鼓着胆子堵住罗豪和小女孩的四面八方，恶语相向不说，有的还准备动手呢。

　　　　被罗豪拉着的小女孩仿佛不相信有人会为自己出头一样的愣在那里，小手紧紧的握着罗豪的手掌。不知道是为什么，小女孩虽然内心里不相信这一幕是真的，身体和手掌却在此刻忘却了害怕和恐惧，一丝一毫的颤抖都没有。

　　　　“把这些人都杀掉吧！”夏克伏在罗豪的背后，嘴巴靠近他的耳朵，“杀掉他们，你会得到一比数目不小的寿命哦！”

　　　　罗豪在内心里无奈的回道：“夏克你到底是死神还是恶魔啊？怎么老是想让我堕落呢！”

　　　　夏克惊讶的叫道：“堕落？开什么玩笑！难道身为死神代理者的你杀人就是堕落？不是，当然不是！”

　　　　“就算你用两个否定的语气我也不会听你的！”

　　　　罗豪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谁也看不见的死神，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仍是不慌不忙的站在那里，手掌牢牢地抓着小女孩的手掌。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警官穿过观众走了进来。

　　　　这是一对胖瘦组合。

　　　　一个是瘦骨嶙峋的戴眼镜男，一个是体格壮硕的平头男，大约是因为大环境的不利和颓废，他们浑身充满戾气，眼神深处潜伏着扭曲的疯狂。

　　　　又是两个病入膏肓的人！

　　　　罗豪叹了口气，第一时间看穿了两人的本质。

　　　　“警官！这个‘赤鬼’偷东西，被我们抓住了。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小鬼阻止我们抓人，还把他踢的现在都没站起来！你们快把他们抓住啊！”

　　　　“是啊，快抓住他们。”

　　　　“千万别让他们逃跑了！”

　　　　围着罗豪小女孩的众人纷纷出声。

　　　　戴眼镜的警官侧目望了眼安静的罗豪和面如土色的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啊”的应了一声。

　　　　壮硕的平头男立即走上前来，也不问罗豪四周的人说的是不是实话，径直就把手铐拷在了罗豪双手上。然后，他结果戴眼镜的警官递过来的手铐，粗鲁的一把把小女孩拽了过去，铐上手铐。

　　　　罗豪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不过却并未作出什么动作，任凭他拉扯着走出人群。

　　　　“喂，你在干什么？”夏克惊讶的把脸一下子凑到距离罗豪眼瞳不足十厘米的地方，“堂堂死神代理者居然要被人类的警察抓紧警察局，你开什么玩笑？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脸混下去！现在，立即，马上，你给我杀掉这两个警察，否则夏克大人我可就要生气了！”

　　　　“……”

　　　　罗豪充耳不闻，任由对方大喊大叫。

　　　　“多谢大家的帮助！”

　　　　戴眼镜的男人对作为代表的一人敬了一礼表示了谢意，然后和平头男推着罗豪和小女孩坐进巡逻车里，扬长而去。

　　　　眼见少女和罗豪被押走，观众嘴里嘟嘟哝哝的说着庆贺的感言，然后便三三两两地散开了，各干各的了。

079。动手

　　　　“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窝囊的死神代理者了，居然反抗都不敢的就被两个人类警察抓住，太丢我的脸面了！”

　　　　仗着其他人都看不见自己，夏克肆无忌惮地对罗豪大声抱怨着。

　　　　“现在，你给我杀了他们两个，我还能原谅你对我身份的无礼亵渎行为！”

　　　　“……”

　　　　罗豪理都没理她，死神的话能不听还是不听的好，他冲着旁边瑟瑟发抖地小女孩笑了笑，让惊惧中的她稍稍冷静一点。

　　　　“嘁！真是没趣！！”

　　　　夏克说了一会儿牢骚，发现罗豪没有搭理自己，不禁撇了撇嘴：“你可别以为我让你这么做纯粹是想看热闹，我可是为了你好哦。”

　　　　“哦？”

　　　　罗豪终于有了反应，疑惑的看向夏克。

　　　　“你想说什么？”

　　　　“你终于对我说的话感兴趣了！我还以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真是不讨人喜欢的代理者。”夏克满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在狭窄的空间里肆意伸展着身躯，“这两个警察可不是什么好人哦。”

　　　　“……”

　　　　夏克继续说道：“他们手上的人命一把手可数不过来，而且都是这种偷取食物的小鬼喔。这种人杀了也没什么吧？！”

　　　　“是么？”

　　　　罗豪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夏克不满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嗯！”

　　　　“你太过分了！”

　　　　“彼此彼此。”

　　　　就在罗豪和夏克互动加深“感情”的时候，警车在街道上慢慢的行驶着。从车窗往两边看去，能够见到的建筑越来越破败，随处可见损毁废弃的建筑物，街道上的人在呈现出急剧的增长之后又更加急剧的下落，现在已经看不到半个影子了。

　　　　外周区。

　　　　这里就是繁荣的东京区域的阴暗面，只有【诅咒之子】生活的糟糕区域，连乞丐都不愿意接触的黑暗世界。

　　　　“好了，就在这里下车吧。”

　　　　途径一个早已经废弃了的加油站，戴眼镜的警官把巡逻用的警车停下来，壮硕的平头警官则是粗暴的把罗豪和女孩从车上拉下来。

　　　　“唔。”

　　　　粗鲁的动作碰触到了女孩身上的伤口，顿时令女孩痛呼一声。不过平头警官并没有在意这些，推让着两人往加油站的废墟里走去，拷着他们的手铐还好好的戴在罗豪和小女孩的双手手腕上。

　　　　“那个……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不是应该到警察局备案调查吗？”罗豪笑着向戴眼镜的警官问道。

　　　　“备案调查？”

　　　　戴眼镜的警官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就算是隔着眼镜片也非常的显眼，他更是没有半点隐藏的意思。

　　　　“这种事情只要依照惯例处理就行了。偷东西时的小鬼实在太多了，要是一个一个的带到局里调查，我们警察局早就被她们填满了。”

　　　　罗豪好奇的问道：“所以要把我们在这里放了吗？”

　　　　“放掉？是啊，要在这里放掉你们。”

　　　　“这也是惯例嘛！”

　　　　平头警官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是么……”

　　　　罗豪低下头，注视着身前的小女孩。

　　　　少女对于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将会有什么的境遇的既定事实感觉到非常的不安和恐慌，脸色苍白不说，浑身瑟瑟发抖。

　　　　罗豪默默的注视着她，不言不语地走着。

　　　　四个人慢慢的走着。

　　　　这个建筑物已经废弃好长一段时间了，墙壁随处可见露出的钢筋，里面的水泥墙壁被削去，墙纸和电线耷拉到地上就像是鬼屋一样。不用用手摸，微风起起一吹，涂抹在上面的石灰就会簌簌落下。

　　　　附近一片死寂，目光所及之处，完全看不到半个人影。

　　　　穿过损毁的铁栅栏之后，警官领着罗豪和小女孩走到里面的一侧，平头警官对两人随口说了一声“你们两个先站在这里，我们有话说”，然后就自顾自的和戴眼镜的廋皮猴警官走到了一边。

　　　　咔擦、咔擦！！

　　　　这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罗豪扭头看向两个警官，他们正满脸狞笑的看着自己和女孩，手里拿着警用手枪，摆出了射击的姿势。

　　　　“你们这是做什么？”

　　　　罗豪大惊失色，私下里不着痕迹地把女孩掩护在自己身后。

　　　　“做什么？你看不出来么？”

　　　　“啊，也对！会对‘赤鬼’同情的人能聪明到哪去！”

　　　　“还是让我们送你上路，免得浪费粮食和空气！”

　　　　“这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善心吧。”

　　　　胖瘦警察一人一句，清楚说明了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的事实。

　　　　“喂，你们开玩笑的吧！民、警不是一份保护无辜市民，坚守正义的伟大工作吗？你们怎么能这么做？”罗豪就仿佛不甘心死亡一样的尽力争辩道。

　　　　“保护无辜的市民？正义的伙伴？去你……妈的！赤鬼算人吗？不算！就是因为你有你这种同情帮助‘赤鬼’的人在，她们才能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这种怪物，直接杀了不就好了嘛！”戴眼镜的警官大声咆哮道。

　　　　“唔！”

　　　　女孩发出了悲鸣，“怪物”这个词着实深深的伤害了她。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从出生到现在却一直承受着这种不公平的对待和认识，年幼的她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

　　　　就算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她仍是会感觉痛苦的啊！

　　　　她是有感情、有思想的人，不是什么“怪物”！

　　　　平头警官说道：“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处决了他们，下班的时间快到了！”

　　　　“嗯。”

　　　　戴眼镜的警官点点头，就在他扣动扳机的时候，罗豪手腕上的手铐突然掉落下来。紧接着，罗豪一把将身后的女孩抱在怀里。

　　　　“闭上眼睛。”

　　　　温柔但却不容置疑的声音传进女孩耳中，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体会着突如其来的安全感。

　　　　“你这家伙……”

　　　　两个警官惊讶的看着突然脱困的罗豪，连忙把手枪对准目标，果断扣下扳机。

　　　　砰、砰砰！！

　　　　一缓两急三道枪响在废墟中响了起来。

　　　　血液自两名警官的脑袋中迸发出来，中间夹杂着豆腐脑一样的脑浆。他们难以置信的目光惊恐的看着随手把枪扔到旁边的罗豪，仍是还接受不了现实，正在非常努力的弄清楚眼下的事态。

　　　　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罗豪仿佛一个鬼魅一样的跨越了好几米的距离出现在他们身边，在第一发子弹打在空处的那一刻之后，手枪就已经被他抢了过去，看也不看的连开两枪，将子弹送入了两者的脑袋里。

　　　　对于两者，罗豪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

　　　　噗通！！

　　　　噗通！！

　　　　两具尸体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倒在地上，殷红的血液从身下流淌出来，在肮脏的地面上肆意扩散着……

　　　　“唔！唔！”

　　　　怀中的小女孩狠狠颤抖了两下娇小的身体，罗豪低头一看，她还听话的闭着眼睛，脏兮兮的小手紧紧的抓着自己同样脏兮兮的衣领，表情皱在一起，看样子应该是被近距离响起的枪声吓坏了。

　　　　“别睁开眼睛哦。”

　　　　罗豪温柔的安慰着小女孩，俯下身来，将两人钱包摸出，拿出了里面所有的金钱。然后，他随手把钱包仍在地上。

　　　　夏克笑眯眯的看着站起身来的罗豪：“啧啧啧，宁愿自己去求证也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我的小代理者，你真是太不尊重我了！”

　　　　“对象是你的话，我必须谨慎点才好！”

　　　　罗豪一边在心里回应，一边抱着小女孩转身离开，另一只手轻松的就把小女孩手腕上的手铐解开了。

　　　　“谨慎？让一个小女孩经历这样可怕的事情，也是出自于你的谨慎？”

　　　　“那是无可避免的事项，就当是她成长必须经历的阶段吧！”罗豪叹了口气，不让小女孩有可怕印象的解决问题，他当然有办法，不过他却并没有那么做。

　　　　“这也是为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