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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运-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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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宫的后门环着田蒲菜畦余丈,那一顶缃色软轿落在巷道之中。
窗帷绣着梨花纹罗,沉垂不动。
延陵易靠近时,里间人忙挑了帘,并着声一口脱出:“再拖拉,熹来堂便寻不到位了。”
她未料尹文衍泽会如此唐突地出现在面前,只定了片刻,直到想起他一直嚷嚷着要吃熹来堂的酒菜,恍然几分。
尹文衍泽由轿中跳下,他今日亦特地换了身百姓粗衣,腰带束着草草,周身无玉无佩,模样虽是好看,又总觉得奇怪了些。便是着民间素服,总也有三六九等,莫不是非要穿成乡野粗鄙的农夫才是良民。
他见她眼珠子不离自己,反是神色从容:“为夫便是粗衣烂服,也颇有几分风韵不是。”说着扬袖一挥手即遣了车轿先回去,再道:“这以后即是良民了,总要以步代车。”
她一点头,故意道:“岂不是要走到江州。”
“这个。”尹文衍泽倒也陷进她话眼里,颇为犹豫着,“不如我背着你罢。”
“背不到江州,孩子便要落地了。”她摇头,笑着他实心眼。
“那就一大一小一起背。”他忙递了袖子,等着她一把握住,“你说吧,这两轱辘的人力车,坐还是不坐。”
延陵易无动声色,不紧不慢道:“熹来堂在哪儿?”
“城西。”尹文衍泽笑着一扬扇子。
“那我们脚下在往哪边走?”
他立在树荫下,负手站得笔直,一把墨纸扇,指了这,又指那,幽幽念道:“东,还是西…或者北?”
延陵易叹了口气,无奈不过,只得摇头:“衍泽,我真有些怀疑能够随你走到江州。”
尹文衍泽果真笑开,笑着忽而静下,凝向她,一动未动。周身安静的一塌糊涂,唇畔依是勾出好看的弧度,一丝一丝上扬。屏息靠近,拉了她入怀,桅子香息宁雅,是她发间的味道。
阳光落了她半鬓,他吻了吻那里,温声醇洌:“去他东南西北,哪儿也不重要,你在就好。突然觉得自己很傻。早也该学着延陵眉,与你私奔入红尘。白白蹉跎了大把的时光,只如今还不晚罢。”
若是平日,他这满口酸腻的情话必要引得她面红耳赤,至少呼吸不畅,麻痹半刻。只时间停驻这一瞬时,静得悄无声息,含笑阖目,无言抵在他胸前。谁家秋酿,蕴着清风,十里流转,柔情缱绻。
熹来堂,必是到不了的。鲜少有人能如他们走冤枉路尚能甘之如饴,一路卿卿我我数次,迷失方向十余次。终于,悄行追随的蓝驰在二人第十三次探讨是右转左转时,扬鞭而起,将二人拦于车下,而后不发一言地护送回府。共赴熹来堂于是又舟了宿寐心愿。
昏后便开始落雨,凉意袭入,梨花落了一地,碎白如雪。
延陵易披着长衫坐手窗前,半侧着身不知在想些什么。膳后看了半刻光景的折子,终觉得闷躁。澹台赢迟来了,拉着尹文衍泽入了书房又是整个时辰。她便坐在窗口的位置,一眼可以望见对面书房时而晃动的人影。人声渐被雨声覆盖,随着天色沉下,灯烛燃起,延陵易渐觉得自已眼睛花了,再摇了摇头,便见澹台憔悴的身影落寞而出,深锁的额头比阴郁的天气还黯。
窗下笼罩着橘色暖光,更衬着尹文衍泽独自沉坐于案前的侧影,澹台走后,他一个人一动不动凝了半刻。推门而出时,脸色并不好看,他容上除了笑,本也无太多颜色,便是怒,也是平静清隽。所以即便他笑着,她也不能清楚明白他此刻,是否真的开心。
便如此刻,他抬目触到自己的刹那,恍然化出的笑颜,在她眼中,却是混沌一片。
她阖了窗,放下手中奏本,从窗前矮榻走出时,尹文衍泽已绕了屏入室。立在她身前。
“在看什么?”
他不过是习惯性地开口询问,并非一定要那个答案。所以她摇摇头,蹙眉一笑:“在看雨。”
“噢,江州雨水少,是要再多看看。”他揽着她一并坐下,转眸调皮地睨着她腹间,“给我看看她。”说着便要掀开她外衫,忍不住真要由小腹间看出个小人影。
延陵易皱着蛾眉瞧他,握上他扯衫的手,缓缓出声:“莫不是有什么心烦事。”
他抬手覆上她双目,不要她一眼看穿自己的眸色:“良民一个,怎能愁得来天下事。”
“那便看雨罢。”她了然一笑,正推开半盏窗,任一股凉风爽意扑入,“这雨金贵着。”
他忙用长衫将她裹紧,拥靠在一起掠着庭中一弯明月,声音轻弱:“倒是如何金贵。”
“今日是七夕。”她细心提醒了句,恍然着伸了手,握上一手湿气,淡淡道:“当真是牛郎织女那二人的相思泪?”
“一年一见,当真辛苦。可千万别学那俩倒霉鬼。”尹文衍泽微愣,笑了笑,贴上她微凉的手心,略表愧歉道,“咱府里没有南瓜棚,倒有处木香棚,让丫头们把什件儿齐备了,待雨弱了,我陪你乞巧许愿去。”
“我又不是小丫头了。且你没发觉夜里明显少了人,都自顾自去乞乐子去了。我今日在天后娘娘那,早是把愿许尽了,只等将日还愿。”
他眸中亮色一浓,环着她笑开了眉:“哦?倒都是许了什么?”
“许了,你我再无相瞒。”她渐敛了笑,认真看向他。
他也正色凝她,一指由额前滑了她唇瓣,轻一点:“天后娘娘她老人家如何说。”
“她说,要我们今夜玩午游戏。我说穿一句真话,再问你一句,直到说无可说,问无可问。”
他目光定在她脸上,缓缓一笑:“好。”
“由我开始。”她一手握着他一支腕子,想也不想道,“延陵易杀的第一个人是在八年前,听命于人,不得不动手。在那以后,我杀了更多,有无辜的,也有该死的。而后梦魇中恐怖的脸面便一个接一个。所以我想,自己一定会下地府。而你,也是吗?”
“好端端的,怎么说来这个。”他莞尔一笑,目中无物。
“救人性命的大夫是比常人更善杀人,温文尔雅对自己笑的人,会把那一刀捅得最深。我想对此我是深信不疑的。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衍泽你…杀过人吗?”她说着垂首,凝着手间碧如雪玉的腕子,那之间,可也有淋漓鲜血?!
眉心微抬,他沉默许久。
再出声时,干冽的嗓音夹杂了喑哑:“我也会。”
指尖点在他手心,轻柔地划圈,她未敢抬眸看他:“诸如,宁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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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选择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越下越大,雾气更重。
由他手中缓缓抽出冰凉的腕子,延陵易轻轻摇头:“同我说不是。”
她所认识的尹文衍泽,应是倾城之上轻轻握紧她的手与她说忍耐的男子。十年之间,她只知自己变了许多,直到有一天,发觉自己曾经相信的一切,全变了模样。而后这个世界,再没有一丝真实。
“能让庄孟子出手杀人,只会与一个人有关。你告诉庄孟子,是宁嬷嬷杀了延陵沛文。
“是我。”他扶紧她双肩,语气淡定得便像念着平凡琐事。
是他,深谙其中复杂纠葛的尹文衍泽只需借来夏远柔,稍施雕虫小、技即可轻易离间本就交互怀疑的宁嬷嬷与舒妃,而那一日他与夏远柔共膳,不过是为以后所要发生的一切铺垫好道路。舒妃他们若有心除掉宁嬷嬷,怎会留她活口,除非…尹文衍泽暗中出力将半疯半傻的宁嬷嬷由暾元寺接出。城隍寺,不过是一个幌子,差错却也出现在这个城隍寺!当日白苏言,王府院后东街过十里的城隍庙便是将宁嬷嬷遗弃之地,错就错在,宁嬷嬷既是由前府而过,偏偏不将送她至距前府不出几步的怀仁寺,反要绕了远道。因为自暾元寺而出,一路西下,便是那所城隍庙。宁嬷嬷根本就没有来过昱瑾王府,更没有开口提过要见秦宓。白苏所言,皆是虚谈,不过是引自己将宁嬷嬷的命交到庄孟子手中决断,好一出借刀杀人。不愧为圣元帝最欣赏的儿子,是学得一点也不差。
“为什么,为什么不说是我,然后让庄老叉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延陵沛文明明就是死在我面前,两手都染满了他的血,我洗不净,一百回也抵不清。”她看着他,渐觉得他的影子重起,恍惚得不真实,“不仅仅是宁嬷嬷,还有荣后,她只是早走了一步,便来不及等你出手。”
他索性将她揽至胸前,由她听紧自己的心跳,一声盛过一声,浑身瘫软无力,只得闷在他怀中抽搐,因慌乱变了调的声音围绕在她周身,由耳廓钝入心底。
“与你无关,这一切与你无关。还记不记得我在夏宫时给你讲的那个姆妈,衍泽自懂事起便跟随的宫嬷,她死了。死在寻星台的别殿,由凤簪穿刺喉咙毙命,别殿的小宫女在那一夜看见了宁嬷嬷,也亲眼见到她将姆妈尸身投入未央湖。然父皇不曾查办一个字,司监统领更草率论为失足落湖由池底利器刺喉。我等了八年,终能让曹嬷妈瞑目。”
泪,困在双睫,她怔怔转眸,恰凝着他缩紧的瞳仁。
耳中嗡嗡轰鸣,似天旋地转。
她摇了摇头,迅速落了泪,哑声道:“不是。”
“若有地狱,陪你下的那个人,定是我。她抚养我十七年,若没有她,衍泽早已死过千百万回。我本就念想以此送嬷妈最后一程。如今都结束了,衍泽半生心愿已了,再没有任何束缚。往后我们谁也不会伤人害人。然后…然后…”他渐也哽咽,冷泪滑出,搂紧她浑身发涩,“原谅我。衍泽只杀一次人,便是这次。我知道宁嬷嬷对你很重要,可是曹嬷妈,嬷妈她对我来说的意思,便如同你一般。”
泪水,毫无预警地滚了满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得如此痛。每一次都强逼着自己不能再哭,只怆然落泪时,方才明白自己脆弱的不堪一击。她不怪他,若说之前还有怨怼,那么此刻便是一丝也怪。只泪滑过的地方,如此痛。
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哭昏过去是何时,越儿离开时,还是母后去时。
只是如今,她颤抖在他怀中,哭了又睡,醒了又哭,直到哭干了一双眼,直到在昏黄的暖灯中,渐渐看清楚他同样红肿的双目,他仍跪在自己床前,唇间一张一阖,他说着什么,声音却是隔绝于外,一个字也听不到。她见他面上纵横落泪,依是要自己原谅罢。可她,能有什么可原谅,更有什么资格说原谅。
再醒来时,他仍握紧她的腕子,沉沉眠在一侧。他睡得极不安稳,眉是紧蹙的,汛痕风干后,面上紧涩。她侧身凝着他的眉眼,抬手为他舒展皱眉。这一生,她都不想再见他蹙眉了,尤其是为自己。俯身吻了他,由眸角,延至唇,一路的咸涩,皆是泪的味道。
自袖中取出求来的符囊,穿系红线,捆缚于他腕中,牵着顾念。
诵念百遍的诚心必能感知上苍,保他平安。
香炉中的竹香燃尽冷却,素发留香缠绕在指中,螺细莲叶的葵花纹镜反射出辉光,对镜梳革,配以冷钗,耀动的金色,是她发间难得的一抹色泽。
推门而出,天刚破晓,枝尖叶蕊颤抖着莹润的水珠。
雨停住,扑面而来的湿气,夹杂着晨曦花草的芬芳,润了满颜,似要将妆容模糊。
冷廊中,她长裙拖曳于低,却无一丝声响。一步接上一步地向前,不允许自己退却,直到听到湖心传来的声音。
缥缈空荡,婉转的女声,蕴着天地灵气。
白裳羽衣,幻现于氤氲湿气间,便如流烟堕雾,
在湖心正央,涌起的水雾簇拥着白衣女毕的身影,势如腾飞,姗姗摇岚。
她的声音听得异为清晰,却唯独看不真那容颜。
“谁也没有资格要你原谅,你更没有输的权利。”软软的声音透着清寒,青石地面流过一溪冷泉,湿了脚边。
“你是谁。”延陵易朝前一步,便困在扶栏前,再半步,即是入湖。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时刻记得自己是谁。”
她轻笑,喉间滑过甘甜,神情亦变得恬美:“那又是谁呢?”
“一去江州,远行三千里。你得到的是厮守,以相瞒一生为代价,最后将所有的秘密带入坟墓。可你不能改变任何。你与他的第一个孩子会死于非命,尹文尚即会死,南荣倾覆,延陵公仪之势灰飞烟灭。尹文迟的皇位会越坐越稳,没有了尹文衍泽,便是他与舒妃的皇子登上皇位。”
她静静扬起目光,凝上那团水雾,努力去看清那张脸,却仍是模糊。
“八年之后,尹文迟会兵下江南,俘获邓国,再十年,曾经匍匐于你身下的子民,会膜拜他为上皇,你的大夏宫也会姓尹文!你可以说自己不在意,只不过这言输的代价,你承担得起吗?”
“如是我不肯服输,这一切便能改变?”那番预言,对延陵易而言,并不感到惊讶。事实上,这确是她所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她甚以说服自己接受,只要能够承受愧对天下的负疚。
君王,焉能放弃子民。
“留下。你将日得到的便不仅仅是一座江山。十三年的孤苦,十三年的忍耐,十三年肝肠寸断,换来三座江山,还有一双命格金贵的儿女,你不满足吗?”
十三年与相瞒一生的厮守,眸中流波轻转,无论哪般,她皆不得快活。
“你问你自己,是更善于欺骗,还是忍耐?!”弥蒙的水雾缭散,白裳素影一丝丝淡去,与流光顿逝,顷刻之间。
最后一声,幻化如烟,落满了人世间。
雾气更重,阻挡真实与虚妄,似梦,又不是梦。
睁开眼睛,她昏倒在冰冷的青石砖地间,没有雾,没有烟,更没有穿流而过的活水。湖心平静,连风过涟起的粼波都没有。理顺了衣襟,常青色的腰束没有坠玉佩,一手扶稳了鬓间金钗,指心寒凉,蹿入心底。凝着西园的方向,继续走着,原来这一整座昱瑾王府如此宽绰……
初日挂了东宫景仁大殿飞檐之后,间染的天空,微云琐结。
落霞天兰坪池晕着曦景,她知道,他曾经许诺在东宫建一处兰坪,便正对那清净疏离的平洛殿G其实他从不知道,她并不喜欢池景。
不过常以见她愣神于池心,便以为,他总是以为,骄傲自负,是他尹文尚即。
他匆匆而来,不带随从,过桥绕池间,眸光只落了她一处。池心荡起明昼的涟漪,散着微风,拂着满面,她微微回身,正与他对视于三步之间。
娇美的容颜,落了半面红肿,分明的五指印,残红余留。
“如何弄得。”他心头扯出一丝微痛,伸手欲附上,却由她退步躲过。
“你那一日说,我若留下,便当如何。”柔风荡过,她露出凄凄的苦笑。
“你想要什么,便予你什么,包括尹文尚即这条命。”他坚定道,眼中全是认真,抬手抚过她凌乱的鬓发,她亦是第一次这般狼狈,狼狈地要他猜不出为何,再一叹,他忽而想吻她,却僵而不动,“我若能得来天下,必与你同享。将日南荣越的名字,会被你我并列入先王。追封为先太子,铭刻入史碑,受万民景仰,他生前所该享有的一切,我会毫无吝惜的送去。”
“很好。那就把大郢的江山夺下来,我想要。”她说得毫无客气,微微眯上双眼,渐抖出一抹轻笑。
冰凉的指尖,滑过她更凉的素腕,他轻一点头,微叹声:“你想要的不是天下,而是不能输。”
是,是不能输。
便是化身为妖魔,也不能输。
她不懂欺骗,只会隐忍。
相瞒一生,更做不到。
十三年,是最后的选择。
“尹文尚即,可还记得八年前第一次邀我。你派春熙先送来一钗凤簪,只可惜我仅戴了片刻。那夜我确是戴簪赴约,寻星台赏月。只可惜,那一夜无月无星,漆黑地诡静。你迟来半刻,我便一个人等在月台上。后来,后来,我用那簪杀了一个人。”延陵易的声音渐渐静下,比风还软,无力而缥缈。
尹文尚即挪前一步,扶紧她轻颤的双肩,沉声道:“这么多年,你还记得。
他盯紧她,不错半寸。
她眸中幻过千百般,每一种都有痛,瞳光散了又紧,明了又灭,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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