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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剑立云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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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长怕花开早 五
虽是隆冬,品竹院中竹林青翠,绿意盎然,景色不俗。
玉心进了院子,可没有心情赏景,沿着游廊急匆匆地向叠翠轩来。
谁知廊柱后闪出一个人来:“兰心。”
“啊!”虽说宫灯高挂,但仍吓了女孩子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祁风,装神弄鬼地吓唬人,羞不羞?”
“哈哈哈,你的胆子不是贼大么?谁知道你也会害怕?”祁风很开心。
玉心白他一眼,她没有心情和他闲话,只想快点见了贺兰昀,完事了赶紧回去:“我现在没功夫,昀少爷找我有事,我得赶紧去。”
这深冬的夜,肃静的院子,除了呼呼风声,再无其他声响。两人的对话声音并不高,却透过琐窗入了轩中所有人的耳。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啊,而且从对话上看,熟识的很啊。众人交换了会意的眼神,都道贺兰昀又要丢脸了。
此时贺兰昀正与七皇子拓跋瑛对弈,他手中执白,凝神看着棋盘,对一切似乎充耳不闻。
玉心绕过祁风,向前走去。祁风伸手拉住了她。
“祁少爷,我真的有事,没空和你闲磕牙。”
呵呵,祁风笑:“你家昀少爷正在叠翠轩里和七皇子对弈呢。你现在去他也没空理你。”
“哦,这样的话我在此等等。”玉心立住,看着祁风,“对了,你怎么在此?”
“我自然是来做客了。”
“我是说这里黑漆漆冷飕飕的,你怎么跑出来了?”
“哦,是啊,的确是冷,你怎么穿得这么少?”祁风说着拉住玉心的手,小手冰凉,人似乎也有些抖。他立刻将自己的紫貂大裘解下,披在女孩子身上。
玉心跑出来时心里很着急,没顾上披件斗篷。路上走得急,没觉得冷。此时停下来,身上立刻觉出寒来。那貂裘带着少年的体温,暖了玉心的身子,也暖了她的心。她脸上忽然燥热,心底也是。
“看,月晕。”祁风指指天上的明月,“明日多添衣,要起风了。”
玉心随着看去,只见铁色的夜空中雾霭迷蒙,如轻纱般缭绕在玉盘周遭,漾起一圈淡淡的紫红色光环,飘渺而神秘。
她又侧首看向祁风,少年面庞本生得凌峭冷毅,此时却脉脉温情地看着她,玉心心中莫名的感动,连这冬夜猎猎的寒风都不觉得冷了。
“兰心,我有一件喜事,想最先告诉你。”
“哦,是什么?”
“我的大哥祁旭多年前就被册立为王世子。我是家中的小儿子,按大桓朝律法本不能继承爵位。不过圣皇天恩,宫里传出了消息,不日封我为郡王。可能这几日册封的诏书就会到了。”
“哦,的确是一件喜事,恭喜恭喜。”
祁风说话间神采飞扬,目光灼灼。而玉心这话说得心不在焉,语气淡淡,并没显露出什么欣喜的样子。
轩里的众人却都是一惊。除了两位皇子,人人都在心中掂量,想不到祁家得天子如此厚爱,一个外戚封王不说,还准予世袭。世袭也就算了,连其他子弟也蒙受如此恩宠。祁家实在是厉害啊。但转念想想,又在情理之中。当初祁家在英武帝夺得玉氏江山时可是第一个站出来归顺新主的世家,平衡权力稳定人心其功不可没。当今皇后就是祁风的亲姑姑,而太子正是皇上与皇后的嫡子啊。
而众人又琢磨着,这么大的一件事,祁风没有在他们面前炫耀,竟先对个小女奴说了,这个奴婢不简单啊。众人打量的目光在贺兰昀身上游移着。
贺兰昀手中的白色玉石棋子不知何时已成了齑粉,一道轻烟从指尖飘落,他竟似无知无觉。七皇子拓跋瑛的唇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贺兰彦与贺兰殊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淡淡地笑了。
“兰心,你今夜就跟我回去吧。”
祁风此言一出,玉心顿时瞪大了眼睛:“跟你回去?你什么意思?”
“我向三公子要了你……”
“你什么?”他的话没有说完,却被女孩子一声厉喝打断。
“我向你的主子要了你。”
“你要了我?”玉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是啊,兰心。”祁风看着女孩子,忽然发现她的脸色苍白,他有些奇怪,“我要了你,你不开心么?”
“我该开心吗?”一股怒气从心底生起,接着玉心又觉得整个心冰凉,“在你眼中我是什么?一个物件?任你们要来送去!你、你、你要我做什么?”
“好端端的干嘛生气?我要你当然是为你好了。你在贺兰家无非是个低人一等的小女奴而已。你跟了我,我立刻给你个名分,你的身份就翻上天了。从此你就是主子了。不好么?你不开心么?干嘛用眼睛瞪着我?你怎么了?”
玉心脸色苍黄,喃喃地道:“名分?”
“是啊。”祁风笑得开怀,“我已弱冠,又马上要册封为郡王,自然要娶妻的。但娶妻的事我打算先往后放放,我先收了你做妾。你别担心,你现在年纪小,我会等你大些。等到你为我生了孩子,我就立你做侧室,然后我再娶正妃,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哎呀,想不到祁少爷对这个女奴一往情深啊,居然如此为她着想,真不知这个小女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可是人家不领情呢。
祁风真的开心,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子,他越说越高兴,可女孩子的脸越来越苍白。
“我不稀罕。”玉心冷冰冰地开口。
嚄,一阵大风刮过,满院树影摇曳。
“什么?”祁风没有听清。
玉心抬高了声音,一字一顿:“我、不、稀、罕。”
祁风的脸也白了,声音也高了:“兰心,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玉心渐渐平静下来,淡淡地开口,“以往都是奴婢错了。你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公子,我是卑微低贱的使唤丫头,我本不该逾矩和祁少爷交往,更不该忘了本分直呼你的名姓。祁少爷,从今后你做你呼风唤雨的郡王,我还做我端茶送水的奴婢,我们再不要往来。”
“你、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又怎么得罪你了?”祁风一口气堵在胸口,说起话来竟然结巴了,“刚刚、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你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倒是说说,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我哪里做错了?我处处为你着想,你不领情,还,还出言顶撞。我,我,你枉负我一片心意。”
“祁少爷,我只是个不知好歹的奴婢,我当不起你的抬举,我也不稀罕你的抬举。我只想告诉你,我爹娘穷,迫不得已卖了我。但我天生并不低贱,我也不是天生的奴隶。只请祁少爷不要拿我当个物件,今日要来,明日送去,就好!”
“谁把你要来送去了,你没长耳朵么?我不是说了给你名分么?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做我的妾,我根本看不上。而且,而且……”他想说将来他会立她做侧室啊,已经很尊贵了啊。
可女孩子打断了他:“我不稀罕。”
轩中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女孩子实在是不识抬举,不懂规矩。贺兰彦更有些怒不可遏,一个奴竟敢冲撞贵族!他有心命人把她拖下去一顿板子招呼,可这兰心不是他院子里的奴,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
他的目光阴测测地瞥向贺兰昀。
玉面少爷原本如雪封冰原的一张冷脸,不知何时春风化雨。他弹弹手指,一推棋盘,和颜悦色道:“七皇子棋高一着,昀输得心服口服。”
说罢起身看向周遭,略一颔首:“小弟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墨梅立刻捧了白裘披风给主人穿上,贺兰昀不等她系好带子,举步就向外走。蓝峰连忙前面开门伺候。
昀少爷仙姿卓然步态轻盈向着游廊上的两人走去。轩中的众人愣着,猛然想起,要去看看那个兰心到底是怎么个妖娆可人,于是不约而同鱼贯而出。
祁风和玉心对立。
少年一脸的不可思议,还夹杂着丝丝愠怒。女孩子此时目光沉静似水,却透着无比的坚定和倔强,不屈地看着他。
“兰心,如此没有规矩?”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玉心浑身一震,猛然惊觉他们的对话都落入别人的耳。后背顿时冷汗涔涔,她向后退了两步,接着,沉重地跪了下去:“兰心知罪。”
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石面,她的心比这青石还冷。
“你,你不愿做我的妾,做主子,却愿意给人下跪做奴才么?”祁风怒极,吼了出来。
“祁兄,刚刚我们说过,”贺兰昀已到近前,他神色淡然,声音也淡然,“你要我的兰心,若是兰心愿意,就让她跟你去。可你看到了,兰心不愿意,所以昀也爱莫能助。”
接着他一把拉起了玉心,口中说着:“先行一步。”
看到女孩子身上披着男人的貂皮大裘,他眉头蹙了蹙,却平静地扯下来。身后的蓝峰那个伶俐啊,赶紧上前接了,恭敬地送到祁少爷跟前。而贺兰昀已经拉着玉心走远了。
贺兰昀自始至终挡在玉心身前,身后跟随的众人始终看不到女孩子的面目。直到他一侧身间,才晃了一眼,嗨,不怎么样嘛。
为个貌不出众的奴婢红了脸,不值。
而这个奴婢更蠢,有什么资本目空一切?
、惜春长怕花开早 六
玉面白裘的少年缓步在前面走着。风猎猎,他的衣袂飘飞,佚貌仙姿,难以描绘。
明明他走得不快,可玉心几乎是小跑才能跟上。墨梅早就被甩得远远的,那个人精蓝峰倒是识趣地躲开不见人影。
冷。
刚刚她着急着跑来,就出了一身汗。等到见了贺兰昀,又是一身冷汗。现在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斑驳的树影下,寒风吹着,玉心的身子已经凉透了。
可她心里更冷。
她不是不喜欢祁风的。那个少年身上没有一般富家子弟那种顽劣不羁的做派。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可她一直都知道祁风和她是不同的。这种差距在瑶川大地是不能逾越的。所以,她从没有妄想过什么。当然,如果祁风不介意她的身份、地位,她自己是不会介意的。她也不会在乎世俗的眼光。
但祁风介意,不是吗?他要她做他的妾,将来再立她做侧室,这是他能给她的、他认为的最好的出路和结局。可惜,这不是她想要的。他不懂她,她不稀罕这些。
她要自由、平等、还有一份真情。
在瑶川大地活着艰难,那么她首先要给自己挣出一份自由来。她不要整日跪在别人的脚下,不要每天低声下气看人脸色小心翼翼地活着。她要走,这里没有她留恋的东西。
祁风的真情,不值钱。
他对她的那点心,还抵不上阿勇。她宁可嫁一个像阿勇那样的贫贱人,也不会要祁风这种富贵人。她和他是不同的,有着天壤之别,她早知道的。而今天,终于从祁风的口中证实了。
她不该难过的。可是,她的心却止不住地疼。
她来到异世十三载,很少回忆过去。往事已矣,忘记最好。她坚信前世的父母弟弟会幸福,那就足够了。她不为他们担心什么,徒劳地挂念和伤感也没有意义。更何况她要面对这个陌生冰冷的世界,也没有时间去追忆往昔。
可今夜,她忽然想起了前世,那个共同居住在四合院中,和她一起长大的男孩,她的青梅竹马。
九岁的他推着轮椅中五岁的她,在胡同中穿梭。她开心地笑着,笑着,笑了很多年。他们一起看海棠花开,看石榴笑脸。他总是把最红最大的石榴留给她……,这快乐伴随了她很多年。
可惜,人总要长大的。
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推着她到处去了?从什么时候起,枝头上的石榴红了,却再没有人给她摘了?他刻意躲着她,何必呢?她从没有要求过什么,她又不傻。只是一份纯粹的友谊,不行吗?
好吧,还是她躲起来比较好。她躲在小屋里,透过窗纱看他。后来他上了大学,很少回来。再后来他带来了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朋友。几户人家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乘凉聊天,纷纷夸他的未婚妻如何如何漂亮。
她仍旧坐在小屋中,透过窗纱远远地看着。他的未婚妻的确很美,但在她看来,最美的不是女人秀丽的脸,而是她那双修长健康的腿。
他结婚了,她送上了祝福。
为什么他不敢看她的眼?他们之间,其实什么也不曾有过,什么也不曾发生。
她坦然地看着他……,就好像今世,她看着,祁风。
一份纯纯的友情,不可以吗?
玉心磕磕绊绊地跟着贺兰昀,她心中忐忑不安,回去了他会怎样罚她?
可她不知道,前面的少年秀逸的面容上挂着笑,那双内敛金芒的瞳仁,闪着异常灵动的光。
出了品竹轩的大门,没走多远,那玉色少年忽然立住回身。她低着头小跑,悬点没收住步子、撞上他的胸膛。
终于稳住了身子,她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吭声,更不看他。
修长的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她被迫抬头。眼中雾霭重重,眼前的人有些模糊不清。她大睁了眼,不准雾气凝结。
“为什么哭?”
“没有!”她倔强地答,“风大,迷眼了。”
“哦。”
一双堪比女人的修长玉润的手忽然到了眼前,拇指与食指轻轻捏着她的眼皮,一张一合。
这人嘴里还说着:“那就眨眨眼,沙子流出来就好了。”
泪,就那么流了下来。
这人又取了丝帕,轻轻给她拭着:“好了吧?”
“好了,谢少爷。”
女孩子的声儿有些抖,唇也微微颤。贺兰昀忽地明白,兰心是喜欢祁风的。只是她的骄傲不许她喜欢他。
骄傲?他盯着女孩子的眼。她的家境,她的身份,她的地位,哪一点容得她骄傲?可这个女孩子竟看不上郡王侧妃的位子。祁风的话再明白不过,将来她生了孩子,就立她为侧妃。这不合规矩,与律法相违,可祁风肯定会践诺。而这个女孩子,看不上。
风啸啸,少年长身玉立,墨发舞动,衣袖猎猎。
她在发抖,他扯下自己的白裘,将她娇弱的身躯裹紧。明显地,少女浑身一僵,却更低垂了头,不吭声,不看他。
他知道,从一开始她就躲着他,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祁风用了什么法子,使她忘了忌讳,放下心防,无所顾忌地和他亲近热络?
他想起了那个黄昏。老树下,落叶金黄。斜阳里,满地金辉。小女孩紧紧牵着哥哥的手,浑身氤氲着淡淡地哀伤,那么无助又那么倔强地瞪着夕阳西下。
他坐在安车中,无意中的回眸,那抹艳丽的翠赫然入目。
他先遇到了她。可她,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她从不曾如墨梅那些女奴一般,刻意讨好他,吸引他的注意。反倒是总想把自己藏起来,越不起眼越好。可越是这样,越牵动他的心。
那个流萤舞动的夜晚,她不在安澜院中相侯,他亲自到后花园找她。
翠波湖东岸,滴雨亭上,他久久伫立,凝望着对岸。
流萤飞舞,篝火灼灼,映红了女孩子巴掌大的小脸。他似乎能看清那张小脸上如粼粼碧波般的翡翠眸光。她身侧不远处,祁风正对她注目凝视。
那清越的歌声入了他的耳,如醴泉涓涓流进了他的心,酣畅、甘甜、醉人。
祁风也发现她的不同了吧?
她就好像一支青莲,出自污泥却纤尘不染,淡泊洒脱不为富贵折腰。
这样的一个人儿,他留得住么?
“回去吧。”
他拉着她的手并肩而行。而少女的局促不安透过冰凉僵硬的小手传递过来。她试图把手抽回去,而他更有力地握紧。……少女最终放弃了挣扎。
贺兰昀唇角轻轻勾起。
飞萤明灭如星光流灿的夏夜美景恍若重现在眼前。
女孩子清越的歌声,他始终没有忘记: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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