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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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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翼军士气低落，需要王爷前去安抚。”高个子不卑不亢的答道，多年征战洗去了对主子的唯唯诺诺，看主子脸色行色奴性，但他的忠心不输给任何人。
焰祈禛为难的看着她，天翼新军是他的心血和骄傲，如今心理受了重创，的确需要他这个主帅鼓舞士气。
玉悉月接到他犹豫的目光，马上笑笑道：“你赶紧去吧！别耽误正事，反正乳鸽我也吃完了。”
但是玉悉月闪过的失落之情却没逃过他的眼睛，平日粗犷的心弦仿佛被震疼了一下。这个女人不是洒脱的无所求，而是不去求。
焰祈禛思索了下，道：“我先送你回去。”
出了竟星楼，看见熙攘的人群朝着一个方向涌去，玉悉月也好奇的想跟着去，但是瞧见大个子一直不满的脸色，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刚走几步，就听见擦肩而过的两名男子的对话：“听说西城出了皇榜，保老王爷被削去爵位，贬为庶民了。”
“好像是因为一个姬妾获罪，丢失了先皇赐予的圣物。”
“那个姬妾才惨，被拷打得不成人形，挂在城门示众。”
玉悉月听到对话，想起那晚的情景，好几批人马争夺那个令符，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与玥哥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炎之，我想从西城自个逛回去，你送到哪儿就行了。”
天翼军驻扎在西城郊外，焰祈禛以为她是替他着想，心里也牵挂着抚慰士兵的事，也没多想，便点头答应了。
玉悉月在人群里仰视着挂在城门上的女子，像只凄厉的吊死鬼。忽然为她感到悲哀，脏乱的头发四散开来，遮住她的脸，想也是极度痛苦的表。囚衣破碎不堪，染着凝固后黑红的血迹。身上有鞭伤、烫伤等各种极刑留下的痕迹，只能用血肉模糊来形容她。
见到这样凄惨的场景，玉悉月伤痛的收回目光，不经意瞥见了焰祈淳。
他双目腥红，像是在血池里泡过，但是他的双颊看起来简直没有一丝血色。跌跌撞撞的走出人群，像是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几次差点站不稳身子，显得狼狈不堪。
上午见他还仪表堂堂的参加阅军，晚间怎么就成了人魔鬼样。担忧心情油然而生。
盯着“千日醉”三个喜气洋洋的红漆大字，玉悉月仿佛闻见了酒泉飘散出来的香。
走进酒馆，二话不说，拿出一锭银子，道：“我找刚才进来的那个酒鬼。”
老板看到闪闪发亮的银子，笑得跟金元宝似的，怕多问几句话银子就飞了，赶紧招呼小二带她找人去。
小二直接领她到一间酒窖，又回头忙着招呼其他客人。
玉悉月皱着秀眉，买下一间酒窖，他到底想喝多少酒？
忆起他仇恨自责的神情，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毫不犹豫的走进去。
醉生梦死水恨天
室内光线昏暗，还真是堕落的好地方。大小酒坛子重重叠叠摆满一地，在两个大坛子之间，玉悉月看见了躺倒酒坛边的焰祈淳糜醉的闭着眼，两个小酒坛恣意的歪倒一旁。
看到他颓废的买醉，庸碌自己的生活，玉悉月心中闷闷的痛惜。他认识的若水是个纯净的人，不羁之中带着固执的善良，有城府却也有真诚的心胸。
玉悉月冲上去抢过他手中才开封的酒坛，哗啦啦整坛倒在他头上。
“让你喝个够！”玉悉月凶悍的说到。
焰祈淳毫不在意的抹了抹脸上酒水，一贯慵懒的抬了抬左眼皮。
“今天怎么才喝两坛子酒就醉入梦乡？为什么你只在我梦里出现？”抄起一个空酒瓶顺手砸到空墙上，碎裂的声音惊心动魄：“我倒要问问你。”
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身形摇摇晃晃，全倚赖撑着酒坛才不会倒下。
“什么叫上善若水？”清醒几分的声音如醇酒般迷惑人心。
“上善若水。”他轻轻呢喃道，伸出手抓出她的双肩。
“为什么告诉我上善若水？我不是！我不是你期望的好人。”他如野兽般发出痛苦的嘶吼，抓了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像摇一棵小树一样，摇得七零八落，树叶纷飞。
“我恨他，我恨他把我们当棋子一样的玩弄。”焰祈淳一手指着天上，愤恨道：“是他！都是他让我们自相残杀！变得跟魔鬼一样邪恶！”
无力的跌坐地上，痛苦的呜咽。
“水！有什么痛苦都说出来！这样你会好过一些。”玉悉月温柔的把他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像是哄一个哭闹的婴孩般。
“唐姬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可我却亲手把她推向死亡深渊，让她遗恨痛苦的死去，上天为什么对她那么不公平？”声音低沉的说道：“我答应过她，只要窃到令符，就给她自由。她还有年迈的父母，一双年幼的子女等着她回去共聚亲伦。她可以有个很幸福的后半生，是我摧毁了她的希望。当初我为什么要替八皇兄招募她效命，如果不是我，也许她只是个苦命的青楼名妓，也许早已赎身回乡。”
“若水！世上没有那么多也许，你的身份注定要身不由己。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交易，至少你没有逼迫过她，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如果你要说也许，也许没有你她的命运更悲惨，沦为别人的玩物，没有多余的银钱寄回家乡。”宫中的勾心斗角，她不想陷入，但是她却清楚知道那一切。
“不！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现在的我，她就不会惨死！如果没有那个狠心的人，就不会有现在的我。”焰祈淳钻入牛角尖，不肯出来。玉悉月无奈的叹气，不愧是亲兄弟，都是一样认定了就不回头。
“玩弄他人的生死，我厌恶这样的自己。”一字一句包含了所有厌憎，焰祈淳紧紧捏着一块碎裂的瓦片，鲜血从手中汩汩流出。
他像没有痛觉，仿佛只有对身体折磨，才可以让他内心好过一点。
“既然已经尽力不去伤害别人，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水，你真的不适合这里，真的不适合。如果有一天可以离去，你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什么都不要再牵挂。”玥哥哥做不到的，我希望你能做到，因为你的心地比任何人都要善良。
玉悉月的声音轻轻柔柔，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也许是醉了，也许是心累了，也许是压抑的轻松释放了。他意识渐渐涣散，只记得她好听的声音，记得她叫他抓住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细心的把碎瓦从他手里拿出来，用手绢轻轻的包扎好伤口。
“送你主子回去，好生休息。”她吩咐道。每位皇子身边都有一名亲卫随时跟着，她知道他能听道。
神曾对人说：我治愈你；因此便伤害你；我宠爱你；因此便惩罚你。有过幸福；就会有痛苦。所有的东西都简单；所有的事情都不单纯。
你们的父亲就是这样永远的高高在上的神吧！玉悉月默默的想。
掌心的玄铁黑色令牌，在他手中捏得温热，来回的抚摸着它，就是舍不得从手中放下。有了它，在朝中他就不再孤立无援。握着它，等于握住半个京都命脉。这一仗，让他收服了铁衣卫忠诚的心。他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展开复仇计划了。
大皇兄、母妃，我会让当年害死你们的凶手下地狱去！
愤慨的走出房间，来到庭院望着清冷的天空。
你不肯追究凶手，逼我变得强大变得狠绝，亲自动手，你成功了！成功了！哈哈！
无声的狂笑着！
你就看着我怎么把京都扰得天翻地覆！怎么打败你同样苦心培养的其他“皇储”。
寒风吹过，躲在云雾里的明月出现。
焰祈玥的眼对着明月幽幽的闭上，他的眉宇间弥漫着一丝淡淡的伤感，那是经过漫长时间的冲刷，沉淀下的悲哀。
第一次，他拒绝了陪伴她，她一定很难过。
“公子，月小姐回府了。”
“嗯。”
“那边的事都安排好了，只等时机到来。”
“嗯。”
“公子，你赌着风险，成功的得到铁衣卫的支持，真是了不起。”青苑崇拜的说道。
“青苑，你很忠诚，但不够听话。如果是石岩扉，我让他去保护月儿，他绝不敢偷偷跟着我。”焰祈玥冷淡的说到。
“可我是公子的亲卫，使命是保护公子的安全。”青苑很讨厌石岩扉，因为他总是高高的抬眼看着人，总觉得比别人更能耐似的，而且公子很赞赏他的能力，他青苑可是堂堂一等御袭侍卫，怎么能让一个布衣小子相比。
“我不需要、保、护。”焰祈玥目光一寒，指头快如闪电的卡住青苑的咽喉要害。
青苑吓得冷汗凛凛，不敢妄动。
“退下。”焰祈玥缓缓的收回手。
青苑沉默的退下。
“咳、咳、咳。”焰祈淳剧烈的咳着。
“来去无声，你的轻功越来越好了。”感受到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拍着背，焰祈玥轻无声音的说道。
“玥哥哥，我们回天茫山好不好？像山下快乐无忧的村民一样，耕织生活，你做你的隐士，身子好些时，我们一起四处游历。”玉悉月额头轻轻抵着焰祈玥的背，希冀的低声说道。
“既能为君王，何须做隐士。”焰祈玥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如寒冬的冰水，浇在玉悉月最后一丝的渴盼。
“玥哥哥，你好生休息，莫叫寒风激发了旧疾，这里可没暖暖的天泉，我也回去休息了。”玉悉月强颜欢笑的表情，看在焰祈玥心里，如一根刺扎在心里，不痛，却揪心。
她僵硬离去的身影，如同从冰窖里走出来，看在他心里湿漉漉，寒嗖嗖！
他知道这次他伤到她的心了，如果她知道天茫山并不是安身立命之所，心里会好过些吧。十年来，兰月殿从来不乏刺客的频顾，多少次他都与死亡檫肩而过。
只有登上至尊之位，才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
炎月情留美食宴
初相见，樱花漫天，嫣笑如悦铃，吹入一池心湖，芳龄红烛对绡帐，喜得双子恩爱无限，惹煞天仙妒红尘眷属。
惊梦醒，再忆往昔，对镜梳云鬓，欲留一缕香魂，穷尽三世姻缘泪，肝肠寸断白头相思，空嗟余生再无心良月。
一首《泪阑干》在葱白的指尖拨弄下忧伤的倾泻出，曲调如词毫不掩饰心中的哀思。
“果然是好琴。”如他坚韧的性情，也被充满幽怨的琴音感染，不忍弹下去。压在心底的忧思，如春芽迅速拔长。
“果然不愧是每个琴师梦寐以求的琴。”焰祈玄随即兴起问道：“小梅的事办得怎样了？”
“已派人给她赎了身，安置在别院。”白石谨慎的回道。
“白石，娶了她。”焰祈玄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是。”没有一丝犹豫，年轻的脸上，满是服从。
“你老大不小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当爹了。”焰祈玄笑着说，随后是无尽的叹息：“小梅会是个好妻子，善良单纯，配你这个正儿八经的石头正合适。千万别像我，肝肠寸断白头相思。”
白石听得心头发怵，爷今儿个反常。按理说，王爷头痛症越发的厉害，几日前，铁衣卫又归心了翔王，爷最近的性子应该阴晴不定才是。
焰祈玄突然笑得明朗起来，弯弯的唇，像弦月的末梢，修长无暇的食指点了点鼻侧，兴奋的说道：“我已经闻到血雨腥风了。”
眼珠骤变成琉璃色，他是堕入无间地狱的邪魔，杀戮、死亡都将带让他无限的痛快，憎恨着这个世界，憎恨自己，想疯狂的毁灭一切。
一双巧手细心的修补着莹莹绿意的玉箫，若人的心也能修补多好啊！巧手的主人无声叹息！
“月小姐，翼王府送来请柬。”一名老仆颤巍巍的递出红色帖子。
“玥哥哥不在府里，拿去书房给青苑吧。要拒要接他可以决定。”玉悉月闷闷不乐道。这几日常常见不到焰祈玥的人影，心里总不是滋味。
“翼王府的仆人说，备好了马车，特邀你去赴宴。”
想起焰祈禛的美食宴，立马精神奕奕的拿过帖子。
“福伯，知会青苑一声，我去翼王府了。”
“月小姐，不让青侍卫一块去吗？”福伯不太赞同的问道。
“福伯，我打人武功不行，逃命武功可是天下无双呢！替我告诉青苑，东陵王的威名可不是成天守着姑娘家得来的。想做什么就去做，玥哥哥面前我会替他兜着。”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福伯心里想着。这几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私心里与青苑最亲近，那孩子的志向就是成为东陵王一样的大人物！
掀开车帘，一双宽大的手出现在玉悉月眼前。
“我扶你。”温厚的声音说道。
玉悉月怔了怔，堂堂王爷，居然在门口等候他，难道因为曾是他救命恩人，所以这般另眼相看，他骨子里也是个桀骜不驯的人啊！
“快点！”焰祈禛催促发愣的她，一边扶着一边数落道：“你们女孩子就是磨蹭，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做什么？害我等半天。”
玉悉月横了焰祈禛一眼道：“好！以后见九王爷，小女子一定随便套上乞丐装，以示尊重。”
玉悉月打量了焰祈禛的便装，锦衣华服，与普通公子哥无异。而自己则是典型的宫廷正装。
“别，我可是为你着想，穿戴这么繁复的东西，不累吗？美食宴为你一人而设，没其他宾客。”焰祈禛真心实意道。
玉悉月又瞪了他一眼，早知道她就不这么刻意打扮，真的很麻烦！而她讨厌一切麻烦的事。
像是知道她的不满，焰祈禛略带讨好道：“不过你打扮起来更漂亮。”
嗯，漂亮！呵呵！还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夸赞！玉悉月心里乐开了花。
“我领你进去。”焰祈禛心道，太子的名言，女人如宝就要哄，果然是很好用。
进入朱漆大门，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小院落，院落里有一间迎客厅，厅后连着九曲回廊。走过池上的九曲桥，池边种满杨柳，正随风轻轻的在舞动着。一片绿荫的竹林夹着一条小径，在后面是一道石砌的高墙，墙上有一面镂花的月门，上面挂着横匾，龙飞凤舞的题着“云天阁”。
“那字我题的。”焰祈禛指着横匾，道：“意为‘一剑凌云夺九天’。”
那字刚劲有力，一勾一划皆是豪云壮志，特别是那“夺”字，分外醒目，蕴有争雄天下的气魄。
“好字！”玉悉月由衷赞道。
炎之，也是有心天下至尊之位的人！无上的权力，谁不想得到呢！
“进去吧。”焰祈禛与玉悉月并行着进入。
一落座，侍女便端上一精致龙纹托盘。
“好香啊！”玉悉月往鼻尖散着香味，好熟悉的味道，光闻闻口水就止不住流。
焰祈禛亲自揭开锅道：“你看看是什么？”
“小徐师傅独家秘制的砂锅面！”玉悉月看到锅中的食材，一眼就认出来。
“尝尝！”焰祈禛殷勤的从锅中，舀出半碗汤，合着面食。
玉悉月迫不及待的接过碗，品尝起来。
“怎么样？”焰祈禛心切的问道。
“好吃！太好吃！是小徐师傅的味道，可是又比小徐师傅做出的味道更加美味，更加精到。”
“那当然！小徐那两下子还是我教的。我这个师父亲自上阵，自然世上无双。”焰祈禛得意的说道。
“什么！”刚才一定是听差了，玉悉月安慰自己道。
“不信吗？我刚入军营那会儿，因为同龄的关系，和他相处特别投缘，可那小子不知怎么会从军，胆小又怕血，我就让他去当火头兵。他对做菜特别有天赋，我就教给他这道面食的做法。没过两年，我就把他踢回老家开面馆了”
“小徐师傅的名字叫什么？”
“徐有为。”
“你。。。。。。这真的是你做的？”玉悉月还是不敢相信道。
“我会的，还不止这些。”焰祈禛仰起头，自得道。
“我知道，你当我们这些带兵打仗的都是大老粗，这精细的活我这双粗手怎么做得出，是吧？”焰祈禛挪移道。
玉悉月看了看那双有着伤痕、老茧却还是保养得很好的手，喃喃道：你这要叫粗手，农人、贫家还不为他们的手哭死去。
焰祈禛拍了拍手，一排侍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中都托着精致的龙纹盘。
“既是美食宴，就请你品鉴品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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