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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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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央求爹爹、央求母亲,想方设法的帮他。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先被制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们耀武扬威地朝北院开去……
宋绮年不顾一切地从地上挣扎起来,跑向正院院门。官兵们大惊失色,又碍于元戊命令在前不敢再对她硬来。幸亏她只不过一个小小女孩子,人小力微,捉住她总是轻而易举的。等到宋绮年跑到正院门前,已经被军官再次按在地上。
“小妹妹,要想少吃苦头,就乖乖的听话!”
宋绮年忘记了挣扎,任由那人牢牢地反剪着自己的双手,她足下发软,就像踩了几千斤棉花。
她看到了北院的情形。
北院院门洞开,很容易地就一目了然。士兵包围了薛明星的正屋,宋绮年心爱的兰花莳萝,珊瑚香草,都被这些粗人踩在脚下,化成一团团绿泥。
不过他们并没有冲进屋子里去。
因为薛明星站在正屋门前,负手望天。
“终于来了。”
他轻哂。
“薛明星,跪下接旨!”
那名红袍官员手持圣旨,声音很大然而语气发虚。
“有劳大人了……只不过……”薛明星轻声说,“我想我已经不用接这道圣旨了。”
“你……你想要抗旨吗?!”
“不。”
宋绮年觉得很奇怪,那官员声嘶力竭地吼叫也就罢了,为什么薛明星说话声音明明不大,然而她却可以听得这么一清二楚。
薛明星继续说话,“因为我已经知道,这道圣旨的内容了。”
他笑了笑,嘴唇张了张,好像在说什么,可是宋绮年再也听不见。然后,疾如闪电地,薛明星晃亮了手中的火折子甩到了地上。
烈火如蛇一般从他脚下蔓延开去,迅捷无伦地延伸开来,爬上了墙壁、爬上了栏杆……正屋瞬间成为了一片火海。
官员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薛明星冲着下巴都快要掉下来的官员轻蔑一笑,回身走进了屋子。
大门缓缓关上,然后火焰迅速封住了高大的木门。
宋绮年长大了嘴巴,泪眼模糊,一个字都叫不出来。她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张开狰狞的爪牙,把北院的一切都吞没,芙蓉的,她的,薛明星的一切一切,在她眼前一一焚毁。
铮。
铮铮铮铮铮铮铮。
火场中传来锐利的金属断裂声,那是薛明星的仲尼式古琴“清心”在发出临终的哀鸣。
一切都没有了,化为灰,化为烟……
宋绮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十章
时间到了开元四年。
大唐的国力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长安城人口已经达到百万,是全世界都仰望的超级大都市。
没有人再记得不久之前,皇室中频繁的权力更替和腥风血雨。武则天走了,韦皇后来了;韦皇后走了,太平公主来了……太平公主也失败了,于是一个名叫李隆基的男人,终于把大唐重新完整地揽回了李家的怀中。
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获得了高度的发展,百姓生活蒸蒸日上。只要会作诗,会武艺,或者会别的什么,在长安城都不愁找不到一口饭吃。
有人把今时今日的日子,和历史上的“汉武盛世”相比肩,称其为“开元盛世”。
厉剑锋属于这种上京混饭吃的人之一。
他使剑,也会一点诗词,懂一些经济学问。
他的剑名为“挽留”,乌金打造,刀身有着菱形的血槽,剑身大而且沉重,杀气很重。他平日把剑藏在剑鞘里,藏得很好,以免小人滋事。
他在京城已经呆了一段时日,有了一点薄薄的名气。今天,他收到了礼部尚书董瑜的宴会邀请。这种聚会,总是要请一些文人雅士前来助兴的,也是厉剑锋这类人谋出路露峥嵘的方法之一。
所以当他看到那张素雅的信笺后,就对送信来的人点头笑道,“好的,请稍候。我更衣了就随你们出门去。”
宴会设在城郊的畅园,时在盛夏,畅园内引了活水,盖起了好大一片水榭。人工挖出的湖里芙蓉如盖,莲叶映碧。湖的那头,是宽阔的草场,再无别的建筑物。因为地势开阔,凉风从远处吹来徐徐划过湖面,叫人暑气大消,精神为之一振。大家生活富足了,也没有什么大事值得庆贺,无非也就是找个借口出来饮酒作乐一翻,所以连名目都懒得想了,就叫做赏荷宴。
厉剑锋来到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喝过了一杯。在座的几位都是熟人,见到厉剑锋来,嬉笑着拉他落座,又给他斟上了酒。
“厉兄来得好迟!先罚酒一杯,再罚诗一首!”
董瑜虽然贵为尚书,却只有三十来岁,正是能闹能玩的年纪。他本来应该是在座位置最高的人,理应坐在上首。然而今天他身边却多了一个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穿胡服,窄袖翻领,腰间佩了马鞭,面貌极清秀,双目灵动,唇色很红。厉剑锋笑着一饮而尽。然后他们又起哄,“酒喝了,诗呢?”
厉剑锋只是笑,目光流过公子的脸,心中暗暗诧异:哪里来的年轻女子,竟然可以坐在尚书大人身旁?
那年轻公子只是抿嘴儿笑,却并没有随大家起哄来。而董瑜早就已经等不及了,催促个不住。
等他们催得够了,厉剑锋才笑着念:“一湖碧水一湖花。”
大家自然不依:“该死!该死!这是什么大白话?”
“做得不好的话,可就不是一杯,是罚一壶了!”
“诗之道,讲究不以词害意。只要能抒心中块垒即是好诗,难道你们爱听那些红香绿玉之流的堆砌字眼?”
厉剑锋振振有词,一时之间大家倒也无言以对,董瑜说,“好,迟到的人说得倒还有理。那你就做下去。且让大家听听,大家评评。”
他又指了指身边的胡服女子说,“连公子可是诗词的大行家,你可别惹人笑话了。”
连公子吃吃笑着,没有应承,也没有反驳。不过厉剑锋从身边的人眼光中看出,其实大家都已经看穿了她是女子,不过不知为何不约而同地没有点破罢了。
“好,那就见笑了。”于是他对连公子笑了笑,又念了一句,“半掩蜻蜓半掩蛙。”
董瑜摇摇头,“一般,一般。”
连公子反而兴致十足地问:“接下来呢?”
厉剑锋一口气念了下去,“何处觅得钟子期,一唱一和一歌夏。”
众人大笑,都叹,“有意思,有意思。转得好,合得妙。”
厉剑锋盯着连公子问,“不知道连公子有何赐教?”
连公子倒也不客气,侃侃而谈起来:“厉公子好文才,起承转合,天衣无缝。看起来言语极其粗陋,实质却余韵十足。但是——”
“凡事都怕‘但是’二字——”
厉剑锋这句话一出来,又是引得众人一阵大笑。连公子微微一笑,说,“但是,从诗中感觉闲散有余,似乎并无大志于天下呀。”
对诗歌品评已毕,众人又都各有应景之作。那连公子虽然是女儿身,却言笑晏晏,极为爽快。过了片刻,正是酒酣耳热之际,歌舞上来了。
先是上来一名歌妓,怀抱琵琶,玉指轮音之处犹如玉珠落盘,精妙无匹。等到歌妓一开嗓,厉剑锋不由得一怔。
美妙。
太美妙了。
唱的是古曲《西洲曲》,缠绵如意,欲说还休。加之正和当前美景迎合,其中怅怅,不可言说。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歌妓低眸垂首,嘴边噙笑,似乎那古时女子的灵魂已经附到她的身上,她唱的就是那女子的心事。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歌曲结尾处渐渐低沉了下来,婉转徘徊,微微有哽咽之意。
终于一曲终,寂然无声。
“此曲妙极,只应在天上有啊。”
厉剑锋喃喃的道,“长乐坊里的歌妓,恐怕无出其右者了吧?”
他来这里厮混已久,也知道一些风花雪月的事。但技艺如此高超的官妓,又岂是寻常百姓能够消费得起。只有在这种场合,才能有幸一睹芳容。
功名利禄果然是妙物,就连召个妓,都高素质到这种地步。
“不,这位林妙韵,在长乐坊花榜上排第二。”
厉剑锋又是一阵怔忪。
如此佳人,竟然还有胜过她的人存在?
连公子见他一脸呆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身边一个名叫霍新宇的青年笑道,“绮年玉貌,妙韵清音。美玥博识,如意雅文。这是花榜头四位。”
董瑜知道厉剑锋对这些不熟,于是解释道,“如果光论乐理歌喉,自然是林妙韵第一。只不过排头一位的花魁,名叫绮年。那种妙处——”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连公子,捋须微笑不再往下说了。
厉剑锋不由得纳闷,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明白到董瑜的顾虑。那连公子可以以女儿身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个宴席上,当然来头也不会小到哪里去。一帮大老爷们在她面前大谈特谈那些风月场所的妙人儿,恐怕人家姑娘不会爱听。于是他也会心一笑,丢了开去。
听完了歌,接下来就是舞。
先是《龙池乐》,这是当今陛下亲自写就的舞曲,正是眼下京城最流行的曲目。十二个舞者盛装霞帔,脚踏无忧履,头戴莲花冠而出。
藻井底下,大堂正中,雅乐飘然响起,舞者翩翩而舞。舞姿飘逸,宛若朵朵莲花浮在水面。
连公子看得目不转睛,清秀的脸上满是赞叹和好奇。
然后,是独舞《绿腰》。
林妙韵再次上场了,不过她这次并不唱歌,只是负责伴奏。
舞者掩面出场,她窄襦银带,飘飘若仙。在林妙韵默契的琴声中开始起舞,若游龙、若凌雪,一条杨柳细腰柔软如蛇,长袖像水般随着动作飘摇。
极端的娟秀和妖娆。
舞者敷粉,眉间点了梅花,画眉,贴了额黄。明眸樱唇,回眸一笑之间,就有千般温柔溢出。
厉剑锋不是没见过女人。
可是,他真的是生平头一次见到这样“女人”的“女人”。
她是如此的风情万种,妖娆入骨,只想让人把她搂进怀里好好地疼爱一番……
舞妓仍然在继续她的舞步,歌妓还在弹奏她的歌。
一女清丽脱俗,一女柔艳妩媚。
好一场视听的饕餮盛宴。
霍新宇轻声对厉剑锋和连公子说,“她就是绮年。”
第十一章
厉剑锋盯着宋绮年,眼神开始变得飘忽而遥远起来。一直到连公子轻蔑的冷笑在耳边响起,他才如梦方醒,然后第一句话就是:“我好像见过她!”
连公子乜斜了一双星眸,笑意更浓,“厉公子好老套的说法。”
“不,我真的见过她。”
可是,是在哪里呢?
绝对不会是在长乐坊,厉剑锋虽然手头宽裕,不过也没有钱多到要这样烧的地步。
那到底是在哪里?
那种回忆很遥远、很模糊,只剩下一点抓不住的影子。厉剑锋决定不想了,区区一个官妓而已。可能是在哪个贵人的宴会上有过一面半面之缘吧。
绮年和清音已经退下去了。
董瑜看着在座宾客的表情,显然很满意自己这次宴会的效果。不过,他还有余兴节目准备给大家消食消遣。
“那边草场上,最近新近投了些野兔麋鹿,不知道各位是否有兴趣去消遣一下?”
这是一个好主意。在京城里,因为地方所限所以宴会大都以饮宴诗会为主,能够骑马活动活动筋骨,真是求之不得的美事。
更何况还有可能能在贵人面前长脸。
今天的风头都被厉剑锋抢去了,在接下来的狩猎里,大家都要好好的表现。
马很快牵来了,一匹一匹膘肥体壮,打着响鼻。厉剑锋看中了一匹玉花骢,摸了摸它油光水滑的颈脖,马儿顺从地低下头来。
“好眼光,这是大宛来的纯种马。”
清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厉剑锋回过头来,连公子骑在一匹纯黑的马上,缓缓来到他身后对他微笑。
“你也来?”
他愕然。
“怎么?我不能来?”
连公子高傲地冲那边正在上马的董瑜一扬鼻子,“他都可以了,我自然也可以。”
那可不同,董大人是男人,可你不是。
不过厉剑锋没有把这话说出来,他翻身上马,笑道,“那你就小心点了!”
雄鹿被赶出来了,它在树林里冲到草场中央,惊慌失措,扬起一地的烟尘。
厉剑锋凝神细看好了目标,然后策马向前冲去。
十来骑马自左右包抄雄鹿,雄鹿被四面包围。汉子们大声呐喊着,也都纷纷拔了兵刃在手,准备出击。
厉剑锋把“挽留”擎在手上,乌沉沉的剑身并无半点光泽,却闪着寒气。他一马当先。
雄鹿惊慌到了极点,开始发软蹄,一下跌倒在地上。
厉剑锋出剑。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叱,啪的一声,一阵劲风自后脑传来。
厉剑锋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向旁边一避——
扑的一下,一支羽箭直接命中雄鹿心脏。
后一瞬,厉剑锋的剑割断了雄鹿的脖子。
先发者准,后至者猛。
厉剑锋拔剑出来,雄鹿鲜血狂喷,倒地不起。他回头一看,连公子左手挽着缰绳,右手反手握着一把枣红长弓,得意洋洋地冲他笑。
“怎么样?”
“猎鹿照例不许用远程武器的,你犯规了。”
连公子脸色一沉。
厉剑锋笑道,“不过箭法倒不赖!”
连公子这才恢复了笑靥,她把长弓负回背上,重新拔了一把长枪出来,“好,就依你们的规矩,不用远程武器!咱们再比一次!”
“好!”
草场上热闹非凡。
她站在湖边的小屋里,向外窥视。
“隔得这么远,看谁呢?”美人儿没有了刚才宴会上的脱俗清雅,推开了她朝窗外看了片刻,调皮地笑,“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用黑色长剑的公子!你最爱那个范儿!”
听到这么放肆的调笑,绮年晕红了脸,说,“妙韵,叫你取笑人!你才是呢,刚才一直看着那个胡服的公子!”
“对呀,我是一直看着她。她明明是个女人嘛,却来学男人召妓!”
林妙韵台上台下简直就是两个人,她满不在乎地笑。
“你也发现她是女人了?”
“谁都能看出来吧。她的脸那么嫩!而且她的来头一定不小。”
“现在的女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呀。”绮年若有所思。
“喂,你看够了没有呢?看够了咱们就回长乐坊去吧,今儿得的赏钱也够了。晚上我不想出来了,早点回屋睡觉。”林妙韵打了个呵欠,“还是这些文官儿好打发,唱两个曲子就行了。如果是西市那些胡人来呀,那个折腾……”
“咱们又不用接那些胡人的生意,你操心什么?”绮年的目光仍然在连公子和厉剑锋身上滴溜溜地转,心不在焉地接茬。
“我们这几个在榜上的不用接,可是我那些姐妹还得接呀,一个一个被蹂躏完就找我哭诉,那个惨哟。”
“那就让她们努力一把,要么从良,要么就爬到榜上。就可以像我们这样,只接官儿了。”
“你这个人呀,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林妙韵实在无法理解宋绮年的冷漠,她悻悻地点了点绮年的额头,“终有一天你得遇到个谁,把你这没心没肝的人给折腾一场,才知道怎么心疼人!”
绮年懒懒一笑,那个谁么?
她早就遇到了呀。
可是,他已经在十年前死了。
一边说笑着,她们就从那屋子里走出来。她们自然不可能在那些官儿们眼皮底下走大路回去,因此要回到湖这边的水榭,得绕远一点,穿过一条九曲小竹桥。
妙韵走上了小竹桥,绮年却没有跟着她走回去。
草场那边现在传来一阵喧哗,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过去。
原来,奴仆们已经把另外一头大雄鹿从林子里赶出来了。这一头雄鹿比之前那头要大上两圈,体格健壮,毛色油亮,头上一对雄伟的大角高高竖起,一蹬腿就蹿出一丈来远。猎手们见到这头猎物,都精神大振,策马狂追。
一时之间草场上又是沙尘滚滚。
绮年看了一会,因为场地上烟尘太浓看得不是很清楚,她看到旁边有座观景用的高台,也不管有没有人发现,挽起裙子就向高台上登去。
“喂!绮年!”
妙韵已经走了一半,发现身后没有人,回过身来才发现绮年走的是另外一个方向,急得大叫。如果回去得晚了,可是要被妈妈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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