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玥-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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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泪眼朦胧地望去，树下，月光皎洁，那个身影美的如梦如幻。天玥。

我的心一紧。虽然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似乎隐隐告诉我，我和天玥肯定有某种非常强烈的联系，但经过这么多世的轮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记忆到底是我真实的回忆，还是这些轮回带出来的，混淆在一起了。

我抬头去看天归。他果然也紧紧地蹙眉，但手还是紧紧地握着我的，一点都没放。

“哥哥，”天玥的脸庞滚动着泪水，那泪水真是说不出的凄婉，“既然哥哥不能确定，我或者你旁边的这个，谁才是真的九公主。不若，我们回天界，让父皇母后，好好瞅瞅？也能让哥哥别疼错了人？”

天归低下头来看我，似是在征询我的意见。我六神无主，根本不知如何作答。

我内心也是极想知道我到底是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隐隐的恐惧，不能回天界，绝对，绝对，不能回天界！

这个内心的恐惧来得是那样的自然，几乎让我下意识就想摇头。

“去吧。”大叔眯着眼睛看了天玥很久，才说，“我陪你上天界。如果有人敢图谋不轨，不管她是谁，我一定让她堕入阿鼻道，永世不能翻身！”

天玥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默默地流着泪，幽幽地说，“妖洄，你是不是气我毁了婚约，想要伤我才这样做的？我告诉你，你成功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维护那个人，我的心好痛啊……虽然你只是我的师傅，但是你这样子做，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大叔愣住了，眼睛慢慢睁开，脸有点变了。

我感到一阵棘手，只好将无助的目光投向魔葬。不料，他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那我们就上天界一趟吧。”

归欣喜地看着我，手又紧了几分，我却心里一阵慌张。

我，真的会是九公主吗？如果我不是，那这场闹剧，该怎么收场？

众人内心皆是纷杂无比，一路无话，到了南天门。

魔葬对我点了点头，我才咬了咬牙跟在天归后面往里头走。

“啊！”我才走了几步，就撞了回来！其他人却是轻而易举地走了进去！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南天门一道淡淡的波痕，那道屏障，竟然是针对我一个人的！

“怎么了？”大叔回过头来看到我手足无措的样子，眼睛又眯起来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我进不去……”看着众人炙热的眼神，我都快绝望了，又试了几次，不仅身子撞的生疼，而且就是一步都踏不进去！

“怎么了？”那天玥看我进不去，不但没有嘲笑我，还探出头来，好奇地看了看我，伸出纤纤玉手来牵我，拉了一会儿，见我果然是被屏蔽在外面，露出了惋惜的脸色。“啊？怎么会这样？”她一脸惊诧，仿佛是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局面，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回过头去问归，“这位姑娘，好像，是不能进天界啊？”

我不由得尴尬起来。看这样子，连魔界和妖界的人都能进，说明天界没有种族上的歧视，但却偏偏我一个人拒之门外了……难道，我果然是不属于天界的吗？

“你们天界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形？”魔葬皱着眉问。

“一般来说，只有天界的叛徒或者穷凶恶及之徒，才会被天界的神烙印上永世不能入内的印记啊？”天玥想了想，疑惑地说，“这位姑娘我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啊？”

我已经冷汗涔涔，说不出话来了。

我突然觉得来到天界，未必是个明智的决定。

可是已经一脚踏在悬崖外，如果往回走，也已经没有路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天界的规矩真是怪，”我傻呵呵地笑了几声，“到了家门口也能不能人进的，怎么也不贴个告示啥的，通缉一下子，也能让人明白这地儿是为啥不能进啊？”

天玥似是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回嘴，这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起我来，突然嫣然一笑，“这位姑娘说的是，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哥哥，不若你请了安心君来查上一查，这姑娘究竟是为何被封在外头进不来的，还有，如果可以，暂时取消了束缚吧。要不然，可怎么带这位姑娘去见父皇母后啊？”

我听她口口声声这个姑娘这个姑娘，本就有气，听她这样说，我倒笑了起来，“你说的倒是这么个理儿，不过我还有个更妙的法子。”

“什么法子？”她也言笑晏晏。

“我猜这南天门到大殿距离肯定也不近，我们这一路赶来，疲惫不堪，不如让玉皇和王母来这里见见我们，省得我们再车马劳顿了。再说，这太子和公主，失而复得，怎么也得算上天界的一件大事了。请他们来一趟，不是一件难事吧？”我每一句话都说的轻柔，可那些硬气却不自觉地表达了出来。

我澄月，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人！你天玥口口声声喊着父皇母后，把我骗到天界来，谁知道是不是早就做好了打算，要害我？你现在还要传召一个什么安心君，谁知道是不是你的心腹？我打乱你的阵脚，让你知道，别惹毛了我，大不了同归于尽，我绝不会让你捞着好处！

“这位姑娘真会说笑，”天玥先是一愣，才婉约地说，“这天界之事繁杂累累，父皇母后怎么会有时间来南天门见你？”

我也笑，“我说的，是让他们来见太子和公主。”最后两个字我咬重了字眼。“莫非你已经认为我才是公主了？”

天玥脸色一紧，“这位姑娘可真会说笑。既然姑娘执意这么做，那我也只好派个小仙去请父皇母后一请了。不过，他们会不会来，我还真说不准。”说着她就示意门口的两个守卫的仙兵，“请二位去大殿禀报，天玥和天归回到天界，还望父皇母后来南天门一聚，好仔细辨认一番。”

“是！”两个仙兵的眼力很好，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立马腾云离开了。

留下天玥还一脸客气的样子，“这样，可满意了？”

我微笑，“还行吧。”

比脸皮厚？我不一定会输了你！

反正事情没有明朗化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公主，不是吗？

虽然我不屑于做那劳什子公主，但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这时魔葬走了过来，站在我身后，默默地给予着我鼓励，渐渐我的心安定下来了，向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笑。而这时，大叔和归则是默默地看着我，我对他们展颜一笑，表示我并没有害怕。

不一时，一大堆彩色云朵飘了过来，老远就听见一个很舒服的女声哭泣地高喊，“我可怜的女儿哟！你这几万年，到底是到哪里去了哟！”

等那云朵落了下来，我看见那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眼眶有点湿润了。

那个带着白玉冠的一定是玉皇了，他脸长额宽，目光炯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他旁边那个就应该是王母了，看起来也是光艳十足，一点都不像做母亲的人，她哭得颇为悲伤，让人听了就忍不住伤心。

这就是父母啊……

“母后！”天玥看见那王母，转身就投入了她的怀抱，两人抱头痛哭。

我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五脏六腑都在搅动着。

我也好想，有这样一个思念着我的母亲啊……

这么多年漂泊在外的日子，即使是被归和大叔伤了心也无家可归，我多想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投到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去，大哭一场啊！我多想有父母在家里为我留着一方土地，时时惦记着我啊？我多想再任性再撒娇都可以有人疼有人包容，永远不会责怪我啊！

我，我的父母，在哪里……



正文　045　自讨苦吃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请恕儿臣不召即回天庭之罪。”这时天归一下子跪下了。

我吓傻了，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大约是有因为天玥灰飞烟灭，所以天归被玉皇罚下天界的说法。

“天归，既然知错，怎么还犯错呢？”玉皇的声音很威严，很严肃。

王母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来，狠狠瞪了一眼玉皇，才哽咽地对天归说，“乖儿子，快过来好好让母后看看，母后可想死你了。”

玉皇被王母一瞪，就不说话了，看样子还是个“气管炎”。

“儿臣，不敢。”天归仍跪着，毕恭毕敬地说，“儿臣此番前来，是想请父皇母后辨认一下九妹。说着他让出傻站在南天门外的我和魔葬来。”

王母愣了一下，才说，“傻孩子，你的妹妹不是在这里吗？”

天归以头触地，“还请母后看看门外的那位姑娘。”

王母涵养很好，虽然困惑的很，还是走了过来。

她走近了之后，我贪婪地看着她的那张脸。无疑，那是很端庄的一张脸，也许不是非常的漂亮，但让人觉得十分的舒服，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位姑娘，你……”王母离我大约还有一步距离时停下了，奇怪地看着我，然后伸出手来摸我的脸。

我被吓了一跳，却没有后退一步。

“来，过来，来给我看看。”王母的眼神变得很奇特。

我下意识地就遵从地站到了她身边。

她缓缓摸着我的脸，注视着我的眼睛，眼里流露出惊讶来。“你是谁？”

我就是想知道我是谁才到天界来的呀，不过对着她，我是一句冒犯的话都说不出来，恭顺地说，“我叫澄月。”

“亦顺，我们先带着这几个孩子回殿吧。”王母突然回头对玉皇说。

玉皇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点头同意，然后对妖洄和魔葬说，“两位来到我天界，没有什么盛大的典礼给二位接尘，只能暂时委屈二位了。”

“玉皇不必麻烦。”魔葬面对别人时，总是一副扑克脸，看起来十分冷清。“冕下不过是陪澄月来一趟天界，不会久留。”说着看了看我。

玉皇的眼里流露出若有所思来。

“本尊此次前来不是来和天界诸位仙兵仙将切磋了，澄月的事情结束后本尊自然会离开。”妖洄蔑视地看着那一大群严防以待的将领们。

“既是如此，那这位姑娘，我可以喊你澄月吗？天家没有在门外接待的礼数，还请姑娘移步大殿。”玉皇看向我。

“可，可是，我进不去。”我愣愣地说。

“傻孩子，”王母微笑着*着我的脸，像是在嗔怪我的样子，直接拉着我走了过去。

说来奇怪，这次我竟然就毫无阻挡地进去了！

“这不是好好的吗？”王母摸摸我的头发，又回头看了妖洄和魔葬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我居然觉得满心的欢喜，也不多说什么了，失魂落魄地跟着她上了云朵。

直到一路懵懂到了大殿，我才发现天玥和天归的脸色都很怪异。

是啊，我才反应过来，王母居然撇开她两个孩子，抓着我的手一路走过来，不是很不正常吗？可是，我当时只是感到非常的舒服和安稳，根本来不及拒绝她。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不对劲了。

到了大殿，一派金碧辉煌的景象，天家的威严是无形中就显示了出来，到了这里几乎有喉咙被噎住的感觉。看着两旁穿戴严整、阵列玄妙的仙兵仙将，我很难想象出大叔当年事怎么一路杀到大殿里来的，那是一种怎样壮丽的景象啊！

“你们都退下吧。”王母坐上了宝座，还把我拉在了她的旁边，然后对一众将领们说。

将领们面面相觑，看看始终在微笑却让他们冷汗不止的妖洄，最终还是遵从地离去了。

只剩我们几人后，王母才轻轻道，“澄月，你是叫澄月是吗？好孩子，和我说说，你家在何方？”

接到归鼓励的眼神，我才鼓起勇气说，“我不知道我家在哪里。”

王母似乎知道我会这么说，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那你自有记忆起，是在什么地方呆着呢？”

我摇摇头，“我不记得了……我前几万年都在历情劫，以前的事记不大清楚了。”

“情劫？”王母敛了笑，“你怎么会历情劫？”

我茫然地说，“听说是在缥缈大陆那一块，历劫的时候没有选好日子，就*轮回了……”

“胡说！”王母硬生生地打断我，“历劫失败不过就是灰飞烟灭，不会*情劫的，这样上三品的劫只能是触犯了什么禁忌才会被罚的。”

我吃了一惊，不再说话。

“母后，”天归这时候再度开口了，“当年九妹的死一直都是一个避讳的话题。归一直自责是当时离开了九妹，九妹不低贼人之手，才灰飞烟灭。今日看来，似乎当日之事，并非那么简单。归想问母后，澄月和九妹有没有什么联系？”

王母微笑着看着归，“孩子，你且听我慢慢说来，”又看了看天玥，“你也过来，”接着摸着我的头慢慢地说，“我一直想要个女孩，但是总是没有办法，佛祖说我们命数中只有子没有女，可我实在贪心，当年就和亦顺去了佛祖圣地。传说，如果将两人的鲜血滴在一件佛祖圣地的灵物上，是可以孕育出梦想的东西的。两人的灵力越高，孕育出那东西的成功率就越大。于是，我想试一试。”王母露出回忆的神色来，“那日我们去了之后，本来是找了佛祖阶下的油灯，想偷偷带回天庭。可是半路却遇见了邪物，打斗了起来。混乱中，我和亦顺皆流了血，滴在草地的一朵小花上，那花竟然就结了一个人参果！里面，正是我和亦顺一心一意想要的女娃！可是花长在佛界，孩子落地前，是不能移走那花的，我和亦顺无奈，只好过几日就去看她一看。”

我们几个都耐心地听着，仿佛看见了当年玉皇和王母焦虑地等着孩子降生的样子。

“也许是我们的诚心打动了佛祖，三万年之后那孩子有了要降生的样子，佛祖也对我们说这孩子将来会凌驾于三界之上。可是，我们哪里想要那孩子一统三界啊，位高之人必受与之相对的磨砺，我们只想要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佛祖让我们带了那花回天庭里养着，我虽想每日每夜地照看着，可终究是不成。直到有一日，那孩子终于降生了。我和亦顺得到消息后赶去，果然是极其有灵性极其美丽的婴儿，我们就将她取名天玥，养了起来。”王母这时微笑地看着天玥，“就是这个孩子。”

“那，那我呢？”我不禁颤抖着我。

天玥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来。

天归的眉头紧皱，“母后，澄月这一世是最后的轮回，能窥天镜用看到她的真身吗？”

王母摇头，“上三品的历劫必须要结束之后才能恢复真身，用窥天镜是看不到的。不过这孩子极投我的缘，留下来陪我，可好？”说着王母看向我。

我却觉得脑袋都炸开来了。我果然，不是天玥么……

看看归，看看大叔，我勉力笑了笑，“天界并非澄月的故土，澄月虽对王母也有爱慕之心，但不便久留，还望王母恕罪。”

“这孩子，”王母笑了，“哪里有什么罪？既然你不愿意陪我这个老太婆，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没有没有，”我赶紧说，“不是的，王母年轻的很，澄月不是不愿意陪王母，而是，而是，”我想了想，“澄月还是想历劫完这一世，了结掉一切之后，再作打算。”

“也罢，你们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想法。”王母放了手，塞了一枚玉在我手中，“等你哪天想过来了就摔碎这玉，自然会到我的身边来。”

我慎重地收好了玉，和魔葬一起离开了天庭。妖洄犹豫了一下，没有跟出来。而天归，则是留在了天界。

“我真是，自讨苦吃啊……”回到缥缈大陆，我忍不住挫败地说。

“澄月，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和我是一类人吧，经过这次，再也不要去天界了，我们在一块吧。”魔葬拍着我的背说。

“葬，我暂时不想谈这些……”我还是想把这一世快快结束了，看看是不是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一些。

“不谈就不谈。”葬也不逼迫我，“那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