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第7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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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方面的失误，让本来人才就相当匮乏新王朝人才大量外流，那可真的就悔之莫及了。

尚未品过味来，却见古基给自己一个手势，示意对方关注斜对面的几人，无锋转首一看，却见是几个青年士子模样的男子正在争论不休。

“诸位，今日秦王殿下已经进京，大唐帝国真的就要建立起来了，不知道秦王殿下登临帝位之后还会有何想法，听说在北边西疆军已经又和多顿人打起仗来了，看来大唐帝国还会继续贯彻既定政策，对外进行征战了，不过好像在多顿那边战争规模不是很大，现在帝国土地已经扩展到了中大陆，敌人也越来越多，不知道秦王殿下是准备先对马其汗人用兵还是对利伯亚人用兵？”一个青年涨红着脸正在和同伴争执。

“错，以今日帝国之势，秦王殿下登临帝位之后断不会随意用兵，虽然帝国已经一统，但看看北方的困窘，在看看东南的萧条，光是依靠西疆原辖地那点经济基础能够支撑得起大规模的战争么？以我之见，当今帝国应当休养生息，积蓄国力，以目前帝国之疆域，土地万里，物产富饶，加之民心思定，加之东南基础犹在，只需要三五年，帝国经济定然可以恢复到极盛时期，到那时候，北方利伯亚人也好，南方马其汗人也好，还不是任取任予，游刃有余？”另外一名青年男子立即反驳道。

“你！秦王殿下以西疆一隅之地尚能在中大陆东征西讨，难道说一统帝国之后反而变得不堪了么？若是让敌人获得机会喘息，我们固然在发展，但是敌人呢？敌人也一样会发展，他们甚至可能结成联盟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到那时候时机错过，那才是悔之晚矣！”先前那名青年脸涨得越发红，眼睛中也是怒意升腾。

“依你之说，以前秦王殿下作战敌人便没有联合了么？当初秦王殿下和卡曼人大战，西斯罗人还不是最后介入要求调停？眼下多顿人和西疆军在北边大战，你以为利伯亚人其他几国就会无动于衷？现在局势与以前根本不相同，帝国一统，这个大势每个敌人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果说以前他们还可以小觑尚未一统的帝国，但现在他们只会不顾一切的联合起来对抗，任何一处战争都可能引发为来自各个方向的全面大战，如果不能意识到这一点，那就会吃大亏！”

顿了一顿之后，反驳者才又接上话题：“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敌人，只有帝国强大了，任凭敌人如何施展手段，一力降十会，他们最终还是会归于失败。若是一味穷兵黩武，那才可能导致帝国自身内部出现问题，唐河帝国为什么会崩溃，不就是太平教人的作乱么？太平教人凭什么作乱？因为有太多愚民跟附，愚民们考虑不到那么多节操品德，他们只知道要填饱肚子，满足不了他们这个最基本的要求，他们就会起来作乱造反！这个道理实在太浅显不过了，难道说秦王殿下他会不清楚？”

另外那名青年的反驳更是意味深长，先前无锋对于几人的争论尚觉浅薄，但当此人这番话一出，无锋已经意识到此人的目光值得肯定了。

“难道说发展帝国经济就一定要以停止对外用兵为代价么？我看未见得！秦王殿下既然能以西疆之力打下中大陆偌大一片天下，那我相信他就能够带领帝国为我们唐族获得更多的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似乎是觉得有些理屈词穷，涨红了脸的青年愤愤的道。

“我说你们俩也还是注意一下形象，别直起脖子就像两只斗架的公鸡一般，帝国今后发展方向也不是你们两人争吵一番就能确定的。”另外一名士子当起了和事佬，不过随后的一句话立即又让已经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的两人又一下子目标有对准了他：“不过，听说秦王殿下在南海那边大力发展海军，我前些日子一个朋友从米兰那边过来，我听他说好像米兰王家船厂的船坞里停满了正在加班加点建造的大型军船，据说那些军船都是为当时的西疆海军建造的，现在秦王殿下已经一统帝国，那也就是为帝国海军建造的，好像江南那边的船厂现在也是在大肆招募熟练工人，据说也是获得了现在帝国的大量订单，你们说秦王殿下是不是会把主要精力放在两洋之上呢？”

“帝国的重心永远只能是在陆地上，海洋上能有什么？就算有些岛屿，那有能够给帝国带来什么？”有些不屑一顾的同时反驳对方，在这一点上方才还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态度却是惊人的一致。

“那也未必。没听见说在大陆西方的南边已经发现了新大陆么？我前些日子听可沁小姐说，新大陆的传说应该是真实的，不像传言所说的那样虚无缥缈，按照她的说法，我们所处的大陆和海洋就像是一个大圆球，如果在某一点一直向着某个方向前进，最终是能够回到原地的，只是这个说法太过荒谬，好像这个源自西大陆的学说很是得可沁小姐的认同。我还听说江南几大家都已经在筹备船队准备出海探险，探索通往新大陆的航道，如果没有一点把握，江南那些贪利的商人们会有如此大的兴趣？如果真的有像我们现在所处的大陆一样巨大的陆地，带来的将会是什么？难道说也不值得引起我们的重视么？”最后加入的人说话总是慢慢悠悠，不慌不忙。

看见古基坐了过来，听得聚精会神的无锋靠过身体悄声问道：“他们口中的那位可沁小姐是什么人？”

“这帮家伙都是出生帝都豪门，不是士绅贵族子弟，就是工商金融富豪们子侄，帝国大学毕业之后无所事事，整日批驳时政，有一小部分都已经被司徒玉霜拉了过去，剩下的这一批都是你的崇拜者。他们口中的可沁小姐应该是这所楼船中的某人吧，我也不太清楚。”古基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古基脸上有些古怪的笑容反而让无锋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这等时候他也不好执意再问下去，这般百无聊赖的坐在这儿听着一干热血青年在那里慷慨成词，虽然并不反感这样的消遣，但是像今天晚上这样宝贵的时间就在这里傻坐，似乎也太浪费了一些。

尚未从古基奇怪的目光中回过味来，却已经看见了古基的神色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僵滞，目光也变得有些闪烁不定，惊讶的转过头，却看见一个眉宇间似乎和眼前古基依稀有些相似的男子出现在对面，而黄衣男子早已迎上前去招呼着，虽然依然是那么闲适，但无锋却能够看出对方似乎对于眼前这位男子相当尊敬。

狐疑的目光落在古基脸上，古基似乎想要躲避什么，垂下头压低声音道：“无锋，把我遮掩一下，那是我最小的弟弟，别让他看见我在这儿，否则我回家可就有些麻烦了。”

无锋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这位老友在家中的地位，看来自己这位老友是一个典型的惧内型人物，脸上立即露出一丝笑意：“那怎么行？我还指望着有什么熟人带咱们入港呢？”这个时候在讲求什么兄弟情意都太滑稽了，无锋可不想一晚上都呆在这里发傻。

“小子，这里有个熟人要见你。”无锋亮开嗓门一声大喊，立即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在了古基身上，而那名青年目光一落在一脸苦瓜模样的古基身上更是无比混合着一种震撼般的惊讶，“大哥？！真的是你？”

第一百零九节　水云间（1）

无可奈何的尴尬笑意在古基脸上浮起，古基对自己这个老友实在是没有语言了，这个家伙似乎是在西疆长期过着压抑约束的生活，这一次能够得到机会放松一下，性格中的放荡不羁无所顾忌几乎一下子都释放了出来，可怜自己在他身边，难免也就成了荼毒对象。

“四弟，你也来这里消闲？”面对几乎要扑上来的青年，古基不得不硬着头皮应道。

“噢，真是大哥你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是在做梦么？”青年仍然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没错，正是你大哥，只是你大哥平时隐藏得很好而已，事实上，他也是很喜欢来这种场合放松放松的，如果你有机会一定不要忘了拉上你大哥，平时没有人请，他也是很孤寂的。”无锋几乎要忍不住笑破肚皮，古基保持了几十年的儒雅高岸形象一下子就被自己给毁了，古家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自己和古基之间的交情，而今日自己略略化装，相信也没有人能够认出自己真实面目。

古华圆睁双眼瞪视着自己兄长旁边这个家伙，这个家伙竟然敢在自己兄长面前如此放肆，那调侃的味道溢于言表，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而且这个家伙自己似乎也从来没有见过。大哥虽然少有过问家族经营事务，但事实上仍然牢牢掌控着家族大权，在家族中的威望无人能及，素来吝于言笑，而这个家伙居然在这里当着他的面调笑，简直就是一个异数。

看见自己兄弟愤怒和惊讶相混合的目光，古基当然知晓自己这个兄弟的想法，微微一笑道：“阿华，这是大哥的挚友唐金鹏，过来见过。”唐金鹏是无锋的化名，取帝国国号和军旗之名。

唐金鹏？古华反复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家伙，既非政界要员，也非商界名人，更不是什么草野奇人，怎么会突然和自己兄长如此熟络？但看到自己兄长如此态度，他倒也不敢放肆，只得强压住心中的不满的忿懑，悻悻的过来见礼。

无锋似乎对对方脸上的不满之色视若无睹，一边笑着拍了对方肩膀一掌，一边压低声音道装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样道：“阿华，我和你大哥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在这儿坐了半天却是不得门而入，我看你也是这里的常客了，怎么样，带咱们见识一下如何？”

斜眼看了无锋一眼，古华怎么也看不出这个一脸淫笑的家伙怎么会素来清高的大哥搅在一起，而且看大哥的模样还是颇为亲善，这种货色踏入水云间对水云间都是一个侮辱，莫不是什么家族以前的世交子弟大哥不得不如此，但转念一想，即便是世交大哥也不会亲自来作陪，古华真有些弄不明白这个家伙的来头了。

“唐兄，你想上楼？我担心你这副模样我介绍你上去，会有损我的声誉的，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我看你最好还是上其他地方去放松放松更合适一些。”虽然当着自己兄长的面古华不好太过恶言相向，但言语间仍然是掩饰不住的鄙薄。

无锋倒是毫不在意，自己这副模样若是能够得到对方认可那倒是真的有些奇怪了，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阿华，放心，若是姑娘们真的让我和你大哥走路，我们也不会赖在那儿丢丑。”

“唐兄，我大哥是何等人，他上去也只会被姑娘们待若上宾，至于你么，嘿嘿，你自己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啊。”古华斜睨着无锋似笑非笑的道。

无锋内心一阵郁闷，这个家伙越来越放肆，简直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只是这等场合自己装熊也就得像头熊了。

“好了，阿华，你口上积点德，唐兄虽然龌龊了一些，也不应当当面损他，给他留点面子吧，快上去帮我们联络一下，我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些名满帝都的一刻千金的水云间姑娘们的风采。”古基也加入了揶揄无锋的行列，两兄弟一唱一和直让无锋啼笑皆非。

眼见古华潇洒的一挥手翩然上楼，无锋这才扭过脸来恶狠狠的朝着古基道：“行啊，古基，你就这么着损我吧，我看你回去怎么向屋里人交待。”

“呵呵，无锋，你能过关，相信我也不会有事，对不对？”古基一脸诡笑，“我这个兄弟可是你的忠实拥趸，对你异常崇拜，帝都士子界中有名的帝都八子之一，在三王之会时就曾经四处放言应该由你来接任帝位，也是司徒家族的眼中钉之一，只是碍于他在帝都士子界中颇有些号召力，所以也就不了了之。如果让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只怕会让他大失所望吧。”

“嘿嘿，我不是神，我一样有七情六欲，一样有私人生活，一样有喜怒哀乐，如果把我视为完美无缺的偶像，那这种偶像最好早些打碎更好，一面误己误人。”无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今天还全靠你家古华了，否则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憩时间又只有泡汤了，下一次要想再寻到这种机会就没那么容易了。”

古华的面子果然够大，没多少时间便有仆役来传，二楼的几位姑娘都愿意一见古基和无锋二人，无锋也知道这多半是冲着古基的名头而来，要知道沧浪书斋主人的名头就足以让太多文人雅士景仰，古基的低调让帝都很多人无法接触到古家事实上的掌舵者，但是古基每年总会有一些介绍中西大陆新时政的文章刊载在被视为大陆时政风向标的《时事》杂志上，让他一直被帝国政坛某些人看作能够放眼看世界的先驱者，而向水云间这种政治氛围浓厚的自由沙龙，无疑对古基并不陌生，虽然古基从不公开在帝都社交界露面。

古基发现自己和无锋这一次来这里的确有些唐突，至少在眼前这个围坐在一起的圈子里就包含着几个派别的人员，他没有想到在这里也会遇上帝都几个大名鼎鼎的才士，甚至还有风头正健的著名政治辩士司马石。

古基和无锋的到来让这个本来就十分热闹的沙龙气氛更加高涨，古基的出现无疑是具有爆炸性的新闻，这个神秘的古家掌舵人虽然一直居留帝都，但却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露面，现在却一下子出现在水云间这种极富争议性的地方，这不能不让这些生性狂放的士子们感到兴奋。

一阵寒暄之后，无锋和古基终于能够入座了，见众人的焦点都已经聚集在了古基身上，无锋心中暗道侥幸，如果不是古基这种人物，只怕一干人多少会分一些注意力给自己，自己虽然化了装，但难免没有人会因为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出现在这里而关注。

古基的出现无疑分散了对面一脸狂傲的中年男子不少光芒，高耸的眉峰，深陷的眼眶，略凸的颧骨，尖瘦的下颌，无一不显示出这个家伙与众不同的气势，从旁边一些年轻士子们崇敬的目光可以看出，这个家伙在帝都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司马石？无锋微微点点头，他曾经听说过此人名头，绝佳的口才、高远的眼光和慎密的分析思维能力让他名扬帝国，素有“东南司马，西北郦生”之称，和已经归属于自己麾下的郦生并列帝国两大辩士。郦生现在已经被自己发配到巴陵就任城守一职，夹磨一番之后应该是可以入围政务院各部，无锋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个排名犹在郦生之前的司马风采。

“古大兄，方才我们还在争论大唐帝国将来的体制会否延续昔日唐河帝国框架，古大兄对于中西大陆政治体制素有钻研，《时政》杂志上的文章司马石一直在拜读，不知道古大兄以为新建的大唐帝国将会以何种架构出现？是否会沿用唐河帝国昔日体制呢？”司马石咄咄逼人的目光直逼古基，让古基一下子就感受到对方呛人的气势。

“司马兄过誉了，古某不过闲寂无聊时应朋友之邀信手几笔混混稿费而已，何敢妄言目下朝政？现今秦王殿下已然入京，相信不久登基之时便可知晓大唐帝国之政权架构，何需我们在此杞人忧天？”古基淡淡一笑推道。

“哦，古大兄这是什么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咱们唐族好容易迎来一个统一盛世，秦王殿下素来以礼贤下士广纳谏言为铭，莫非古大兄还担心我们在这里讨论一番会触犯什么忌讳不成？”

一双浓眉猛然一掀，对方狂生气势陡然勃发，看得古基也是一阵皱眉，果然是狂士风采，丝毫不把一切约束放在眼里，无锋也是一阵暗叹，唐河帝国至少在言谏这一方面的开明为后世开了一个好头，不以言问罪，这对于任何王朝来说都是一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