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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颜-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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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运这才笑着对少筠说道:“康娘子别见怪,黑子是我的堂弟,自小就在北边长大,十分鲁莽不讲究。但是打起仗来,却是我的头号先锋。”
少筠看见侍兰平着脸半低着头,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对程文运笑笑,心里却有些忐忑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好!腊八粥准备好了么?hoho。
明天我在外边泡温泉了,不一定能更新。
、203
程文运没再能多说什么,因为客人陆续被引进戏台。
侍兰半低着头,抿着嘴,一言不发却满不是滋味。少筠伸手捏了捏她:“兰子,别担心。”
侍菊少箬听了这话神色都有些异样,却也没有说话。侍兰抬起头来,冲少筠一笑,颇有些释然的样子。
少筠正欲说话,外间程文运的仆人开始唱和客人名字。
“万钱大爷、桑贵大爷到……”
唱和声高亢,那“到”字的尾音儿拉得极长,像是高原之上质朴的一声长叹,没有半点儿丝竹讨巧。
少筠猛然一震,抬起头来,瞳孔一缩,浑身一栗,所有的从容不迫,所有的胸有成竹,所有阴谋狡诈,悉数远去,只有茫然凝固在脸上。
万钱、阿贵……你们难道就是吴海口中程文运的座上宾?!
万钱带着桑贵阿联大步走至戏台下程大都督面前,拱手行礼道:“程都督,小万有礼!”
程文运哈哈一笑,一俯一仰间锦帽貂裘华彩彰彰。他站起走下台阶,携着万钱的手:“辽东苦寒,辛苦你大过年的也不能回家!来,今天在我这儿听听戏,权当是自己家里!”
“多谢大人!”,万钱一眼扫遍眼前景象,心中纳罕。程文运的宝座下方林立着不少方桌子,上面都备好了茶盏果食,想是大宴宾朋的样子。可是他是什么身份,岂能如此堂而皇之的接受招待?万钱咧嘴一笑:“今夜大人府上,想必是高朋满座啊!”
程文运抿嘴一笑,喉咙里的声音端的是意味深长。他携着万钱走了两步,避开桑贵阿联,低声道:“辽东盐衙门杜如鹤一事,惹人忌惮,我要紧闭关门。你素来懂事,想必明白?”
万钱一皱眉。
程文运觑着万钱脸色,手上再一紧:“你来,我知你必然带了东西。如此,仅此一次。也就是你,叫人另眼相待!”
万钱木着神色,看着程文运,眼睛却没了焦点。程文运一笑,携着万钱至右手边第一张桌子,双手按着万钱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笑笑的拍了拍万钱的肩膀,回到自己的位置。
辽东盐衙门杜如鹤一事,惹人忌惮,我要紧闭关门?
程大都督好大的口气,短短二三十字,交代了辽东几十万两白银的私盐生意!
万钱坐在桌子前,无言以对。这许多年来,他看惯了帝国中各级官员毫无下限的恶劣,然而到今天,他仍然浑身冷热交叠!
桑贵和阿联什么时候坐到他身边来,他毫无知觉,他只知道,这一回,他的篓子捅大了!
“爷!这奇了怪了!去年咱们到这儿来,也是避开人的,今夜里这架势……程大都督是想要干什么?”
“是呀!别人不说,咱们这私盐生意,如何是能摆在人前的?程大都督也太不讲究了些!”
两人嘀嘀咕咕,都是万分奇怪。正说着,唱和声陆续响起,万钱一看这些后来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人物,心中明白了大半!今夜程大都督请的客人,只怕都是海上陆上做私盐买卖的了,程大都督是想……召集这些人在一起,宣布……闭关?!
“爷……这怎么话说的?”,阿联越看越不明白,丢下脸色越来越灰的桑贵,压低了声音问万钱。
万钱横了阿联一眼,答非所问:“风大哥已经从月港出发?”
桑贵闻言浑身一震,脸色黑比锅底。
阿联隐隐感觉不安,语气也兀然紧张起来:“说好的事儿呀……去年底那趟船后,我们留在辽阳过年,周全上岸的残盐。风大哥快马一鞭,立即返回月港装运,顺利的话今年能比去年多走一趟,银子能多赚个两成呢。爷,眼下情形有变?我怎么瞧着今晚上这出,是鸿门宴?!”
鸿门宴?是鸿门宴,但是没有项羽和刘邦的猜忌,是红果果的绝交!万钱嘴角一扯,生生扯裂了一脸的寒冰,这一下,他这一伙人,真是亏大发了!
桑贵这时候有些回神,看着万钱,意味深长的:“爷,这是什么意思?咱们这一趟生意,从两淮到辽东,路上打点漕运和风雨安,进了辽东也是大把银子的往程大都督口袋里送银子,自己能赚不少不假,但绝不是一本万利。程大都督坐享其成,还有什么不足的?我瞧不明白其中蹊跷!”
万钱喉咙里逸出笑来,却笑不达心:“阿贵,程大都督想来找到了新财源!”
桑贵脸上一黑,复又一白,声音也冷了三分:“新财源!这么说!老天爷!这是要断了我们的活路呀!”
阿联一直听到这儿终于彻底明白过来。
程大都督居然找到了比他们还厉害的新财源?那么,今晚这一出戏就意味着这些个大大小小的走私盐商和海盗都要从此歇菜了?我的娘!这得是多大的动静啊!那他们怎么办?让海上以此为生的海盗怎么办?而且风雨安已经满满当当的押着一批残盐从月港出发……到时候,叫这海盗头子知道了,还不得把他们三人给生吞活剥了!阿联只觉得自己头顶冒烟,屁股垫着个热锅,烧得他几乎屁滚尿流……
万钱一手伸去,牢牢压着桑贵,眼睛却看向上手的程文运。
程文运却没看万钱,反而同黑子低声说话。黑子傻呵呵的笑着,眼睛盯着右手边的一个挂着厚毡子的小暖阁看,高高低低的大嗓子囔囔着:“哥,我就喜欢那样儿的……有她……也不要谁……”
万钱顺着黑子的眼光看去,只见那小暖阁的毡子十分严实,里头好像裹着一枚鲜艳而甜蜜的糖果,静静的窝在那里,惹人探究,却没有半丝儿该有的甜蜜气息。
少筠一径呆着,侍菊惊呼着握了嘴:“桑贵……万……”
少箬也惊骇莫名,一只手揪着手帕,另一只手,紧紧捏着变了神色的侍兰,压低了声音:“什么!万钱竟跑到辽东来了!还有阿贵!他们……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呢?筠儿……”,话到这儿,少箬转而抓着少筠,晃着她:“筠儿!是万钱!他来这儿做什么?为什么?你一定知道是么?!”
少筠被少箬如此一晃,人虚软了下来。就如同那冰糖葫芦,外边是一层硬硬的冰壳,咬破了,里头却是软软的酸甜的鲜红!
他在辽东……找程文运做私盐生意,还带着桑贵……他从海上来。原来他也知道她是从海上出逃么?难道他还惦记着她,所以帮着桑贵,从南到北的走私残盐、支撑早已经支离破碎的桑氏么?原来她在吴海家看到的那袋残盐,竟是她桑家的么……
许许多多的原来,好像海上最肆虐的海啸,扑面而来,卷得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许许多多的难道,又好像是海西最柔软的碧草,密密的从心底冒出来,缠得她又甜蜜又痛不可遏!万钱,为什么……为什么我方才有力挥刀,第一个中刀的就是你?
突然间,“哐当”一声响,满桌子的吃食洒了一桌子,侍菊扶着桌子气喘吁吁的站着,她身后是一张倒地的椅子。
少箬看见少筠失态如此、全然没有了主意,又见兰菊两人都大口喘气,自己少不得按捺下千般疑虑,连忙先抓着侍菊,低声喝道:“疯了么!这儿是辽东都司府上!满眼的兵痞子!”
辽东都司!环伺的箭弩刀枪!
少筠猛然一震,浑身如同浸在冰水之中,冷得一阵阵刺痛。但冰冷叫她立即回过神来,伸手掐着侍菊,牢牢的定着她,低声说话,声音如同佛偈般空灵吟唱:“辽东都司,军法森然,你敢得罪程大都督?”
侍菊一震,看向少筠的手,随即看见缕缕的鲜红徐徐渗出,辣辣的疼痛感一下子烧灼了上来。她知道少筠使劲得连她的手都掐破了,可她更知道少筠的指甲也断在了她的皮肉里。究竟是谁的血,已然分不清了,究竟是谁更疼,也已然分不清了。
忽然间,眼泪突如其来。
“竹子……”,侍兰满眼的热泪:“要不,咱们出去吧?一家人,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少筠缓缓松开侍菊,一笑,如同天上忽聚忽散的流岚,了无形迹却无端伤心:“不能出去了。我挑动程文运诬陷杜如鹤,又让他闭关截流,他愿意为白盐悉数得罪海上陆上的走私盐商,却怎么肯让我们全身而退?辽东都司,重兵把守,我若不能替他们赚回金山银屋,程文运肯叫我们死无葬身之地。阿菊兰子,姐姐,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都要趟过去;前面是神是佛,我们都要举起屠刀!”
少箬眼睛一直,双手颤抖着握住嘴巴:“桑少筠!你!究竟你是疯了么!杜如鹤官声清廉,你竟陷他于虎狼之地!程文运狼子野心,你竟助他鹏程万里!还有万钱、阿贵……究竟他们北来是为了走私盐斤!老天爷!我桑家……”
少筠听闻此话,冷冷一笑:“官声清廉就可以刻薄歹毒?他杜如鹤一面要我晒盐,一面拿姐姐你要挟于我,姐姐你不是亲眼看见了么?抑或是太祖一句话,就可以让我们桑家俯首听命如同一条温顺的狗、而那些官儿们、兵儿们就可以视我等的性命如草芥?”
一句话,昭示着这一路的血腥风雨,好像一柄利刃破开了小心翼翼结起来的疤痕,露出下面狰狞的真相。少箬捂着嘴,喉咙里的话被堵得严严实实。
……
作者有话要说:误伤万钱,桑少筠要垄断辽东盐生意。
、204
少筠看着戏台下方满地的花生壳、瓜子壳,如同看到粉墨登场背后一地鸡毛的不堪。她定定立在暖阁边,看着都督府的仆人收拾着残局,一言不发。
程文运走上来,那一身灰鼠毛大裘衬得胸前那金链搭扣格外耀眼。他轻轻站在少筠身边,俯视仆人劳作如同俯视众生碌碌。他轻轻言语,如同金玉碰撞:“开春之后晒盐法方能施行,在此期间,我留下那万钱的几万斤残盐作为过渡。”
留下万钱几万斤残盐作过渡?真是好堂皇的借口!与其说程文运是在买万钱的面子,不如说程文运连一天都不想耽搁了赚钱的机会!少筠嘴角一挂,似笑非笑,面上全然是心不在焉:“那倒是的,甜酸苦辣咸,还是咸为百味之首,谁也不能断盐一天。”
程文运点点头,又似想起什么,便笑道:“你那两个丫头,模样儿十分的好,只怕都有了人家?”
少筠淡了神色,又看了程文运一眼,答非所问:“方才暖阁里坐久了,热气熏得有些儿头昏,大都督若是不介意,我想上城门去吹点儿冷风。”
程文运微微皱了眉,旋即又笑开:“既如此,你拿了我的令牌,便去瞧瞧。眼下破晓了,城门也开了,熙熙囔囔的挺热闹。”
少筠略略笑开,略微致意,轻轻走开。程文运后边看着,感觉她轻的没有重量,好像是一抹微云移了过去。
残雪窸窣,借着破晓之光盈盈发亮。满地的鞭炮衣,或成堆或零落,似乎还留有些许喜意。这一路走去,真是悲喜交加。
少筠迎着阳光,多少感觉自己的脚步轻快了一些。当她绕过半个辽阳城,爬上一阶阶楼梯到达当日杜如鹤所站的城墙时,她看见一城一关一轮日。
三丈之下,人流涌动,皆是辽阳人平淡一日的开始。细细看去,挑着扁担的推着车的牵着马的,都是世俗风情、市井画卷,平平淡淡,却实实在在。有那一瞬间,少筠觉得自己的心很满,因为看着他们,她不会觉得自己这一路究竟有多动荡不安。
可是下一刻,她的心全揪在一处。
人流之中,有三道人影,一人消瘦,一人文士儒雅,还有一人……高大又总是穿着不伦不类的偏色衣裳……
三人从北边走近城门,一刻钟后从另一面出来,骑着马,扬起雪泥,远远而去。
千山万壑任独行,万钱,他日你知道是我违背了你的婚约、违背了你的衷心,你会如何?还会原谅我么?是不是在这儿,我们就结束了?
不自觉,少筠双手置于堞垛之上,让残雪没过手掌指尖,然后指尖紧紧扣在砖墙之中,额头轻轻靠在上面……
少箬带着侍兰侍菊再见少筠时,少筠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城墙上,一张脸蛋埋进了堞垛的残雪之中。
侍菊忍不住,冲上去抱着少筠,扳过她的身子。
少筠猝不及防,被侍菊扯得站立不稳,两人便跌坐在地上。侍兰上来一看,少筠的双手全是凝固了的血花,星星点点,触目惊心。她捧起少筠的双手,凑在嘴边哈气,以一种似哭非哭的奇怪腔调说道:“竹子……别……别伤了风……”
少筠定睛一看,原来是亲人!她徐徐舒气,浅笑着说:“昨日暖阁太暖,熏得我脑子都发昏,这儿吹风还过不去……”
一直静立在旁的少箬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可她还未及说话,就看见少筠脸色突然一变,身子猛地前倾,一口猩红喷了出来。
“筠儿!”
“竹子!”
三人惊呼,少筠却已经昏了过去……
城墙之上,惊慌失措,而城墙之下,万里河山,寂然无声。
……
万钱等程文运宴会结束,连夜收拾行装,第二日出城,第三日赶回到~~,这儿是风雨安船队靠岸的地方。过去一年来,他们的残盐也就在此处交托给辽东都转运盐使司的人。
万钱抵达这儿之后,只吩咐当地伙计做了两件事,第一立即打听风雨安是否已经出发以及到了何处;第二,打听杜如鹤下台始末。除此之外,万钱一言不发,静待结果。
万钱之外,阿联只差没有上跳下窜,但是桑贵罕有的保持了沉默。
到了二十日,~~驻守的伙计给万钱带来了一份文书,是当日廖志远给户部陈情的文书。万钱看完之后,脸色黯淡,随手又交给了桑贵,自己一言不发的低头坐着。
桑贵深吸了一口气,接过文书,细细看去。当他看到新任辽东都转运盐使司转运使廖志远所罗列的昔日转运使杜如鹤的罪状时,他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来回踱步,口中不可置信的叫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是!这是什么呀!杜如鹤怎么会知道……”,说到这儿桑贵兀得抬头,看着万钱呢喃:“难道……小竹子……”
万钱笑笑,似乎没有什么悲喜,淡着语气:“你看出什么了?”
桑贵也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只知道自己被眼前所见冲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板刻这声音:“廖志远说杜如鹤浪费公帑,借口炼制新法而荒废煎盐。可他所列的法子……我爹一辈子煎盐,再加上老爷爷那时候的经验,他早就跟我提过晒盐法,所用的东西,不出廖志远在这文书上所列的。只是姑太太管家的时候,没人有心思弄这个,我也就听我爹提过。后来小竹子……出事以前……万爷……”,说到最后,桑贵直接成了哀嚎!
万钱又是一笑,帮着把桑贵的话接了下去:“出来之前,赵叔、隋叔、方伯和林伯都详细说过出事当日的事情。桑家出事前,几位老掌故是在荣叔带领下在草荡深处晒盐,少筠全力支持,带着两个丫头日日送饭,因此得到过几位老掌故的亲自指点,也因为出事的时候大家都在草荡,所以少筠很轻易的就躲开了何文渊的传唤。廖志远所列杜如鹤罪状,其实不是罪状,反而是功劳,当日杜如鹤试验的,就是晒盐法。少筠找过杜如鹤,杜如鹤专才,看得出晒盐法的巨大价值,所以会帮助少筠。可是少筠晒盐法成,杜如鹤却被贬谪至建州卫官署。转眼之间辽东都司的大都督大肆请客,借口杜如鹤一事闭关截流私盐。言下之意很明显,大都督找到了新财源,而小竹子找到了新生机!”
桑贵面如死灰,阿联瞠目结舌。
好半天,阿联颤抖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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