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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颜-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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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后,诸人依旧沉默。许久后,梁师道缓缓抱起那一小坛骨灰,半低着头,缓缓低吟:

初更天,月儿悬,
想当初,烟花碧柳初见。

二更天,月儿正中间,
记当时,云鬓满螺钿。

三更天,月儿偏,
又记起,回眸你一笑。

四更天,月儿沉,
庆余年,轩窗共画眉。

五更天,月不见,
无限喜欢,一生月长圆……

……

那一瞬间……少筠想起姐姐临终前唱的歌儿,不由得又湿了眼睛。
“昔日我与你姐姐成婚……我写的这歌儿,你姐姐唱。她虽是商贾家的女儿,却通文墨,这歌儿唱出来,真好听!如今……究竟是为前程误。”,梁师道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的摸着那坛骨灰,又轻轻的轻轻的说道,仿佛害怕惊碎了心底那一片安详的旧梦:“究竟人心如水,覆水难收。不提、不见了,见了会想起你姐姐来。也无所谓原谅不原谅,究竟前头我欠的还清了,日后便只还你姐姐的,等着我与她再见的日子……”

少筠和侍菊都忍不住,都流下眼泪来。万钱点点头,也并没有多一句话。
大约人生,也就是这样、人心如水、覆水难收……
第二日,万钱要陪着少筠侍菊去见少原,枝儿莺儿则留下来,多陪伴梁师道与宝儿。
临行前,梁师道嘱咐少筠:“筠妹妹素日重情重义,又这般聪慧,实在难得。只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我只盼你凡事看开看透,日后海阔天空。”
少筠点点头,与姐夫外甥依依惜别。
随后少筠与万钱同乘一车、侍菊容娘子带着慈恩另乘一车,一同去见桑少原。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呢,我没给梁苑苑一个圆满的结局,她的下场颇为凄凉。至于梁师道……就那样吧,不好不坏……




、301


万钱搀扶着少筠下车,然后环顾一周,暗骂一声娘的!
少筠环顾一周,眼中难掩震惊。
这儿……说是荒郊野岭也毫不为过,四下里已经全无住所,草木葳蕤间一条盘山小道在脚下延伸,小道的一侧则是圆木钉的栏杆,一路向上蜿蜒。
“姑爷竟让咱们少爷住这儿么?”,侍菊一下车看见此况,立即眉毛就竖了起来。
少筠和容娘子也都奇怪的看着万钱。

万钱憨直一笑:“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加之入秋,所以人少些,看着荒凉罢了。咱们还是赶紧上山吧,今日要走一个来回呢。”,说着拉着少筠率先走了上去。
渐行渐高,少筠心中怀疑愈甚!
这儿……若说动听些,就是极其清幽,四下里全是草木秀丽,十分可赏;但若说直白些,就是简陋!那木制栏杆已被雨水淋得腐朽,万钱总要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又时时回头让侍菊容娘子等人仔细小心。
为何少原会住在这里?她相信以万钱又或者桑贵的为人,绝不会为难他的起居饮食,只是……为何少原会在这儿?

一步一步上去,一道山门突兀而现,上头行书书这“西山寺”。
少筠张了张嘴,不可置信的盯着万钱。万钱抿嘴,然后伸手搂着少筠,低声道:“走吧!”
“咚、咚、咚”,三声钟声猝不及防的在高处飞泻而下,紧接着磬钟“当、当、当”,随着秋风飘送而来,随后梵呗起伏传来,渐成汪洋。
少筠呆了呆,浑身只被那声音施了定身术一般,全然不能动弹,心里却在叫嚣:这是寺庙么、是寺庙么?!

后面侍菊登时泪流满面,赶前两步扯着万钱:“少爷为何住这儿、你对他做了什么?!这是哪儿、莫不成是和尚庙?!”
万钱没有说话,反身握紧侍菊的臂膀,低声道:“见了人再说!”

……

少筠不知道是怎样被万钱带进这间禅房的,她的眼前,只有一样东西!
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一颗光秃秃的脑袋!
她带着一种伤痛、难堪、近乎绝望的心情一步一步走去,然后……她看见了!那光秃秃的脑袋下面,是那张极其熟悉又极其陌生的清秀脸庞。
他微微合目,双手合十,掌中尚有一串伽楠木的佛珠。他是俊雅高僧,他是出世谪仙!
少筠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却又万分不可置信,因此忽略掉了那张脸庞上,那微微跳动的眼眸……

“少、少原弟弟……”,少筠已然难以自禁,颤抖呼唤。
“这儿没有弟弟、没有姐姐,只有槛内人与槛外人!施主,贫僧法号‘净空’。”
少筠抿嘴,眼泪掉了一串。后面侍菊和容娘子全都捂了嘴。
少筠终是不甘心,跪下,攀着少原的臂膀——四年的功夫,昔日比她还矮的弟弟已然高出她一个头,可正是这样的距离,叫她生出了生不如死的感喟——“弟弟、少原弟弟!我是小竹子、你姐姐、筠姐姐呀!你知不知道、这几年……这几年我有多想你、我以为你死了,总替你不值!原本你并无过错……”
净空眼皮跳了跳,却连眼睛都没睁开,掌中的念珠转得越发快了。

少筠忍不住,“呜”一声哭出来。
后面侍菊脑子一空,也冲上来扶着少筠:“少爷!你连姐姐也不要了么!你可知道、为了替你报仇、为了回来见你,我们吃了多少苦头!”
净空捻着珠子,念了声佛:“阿尼陀佛!贫僧无仇、何处报仇;既难回来,何必回来。”
侍菊听了倒退两步,跌坐在一旁蒲团上,几乎目瞪口呆。

少筠抽泣,容娘子见状,忙把慈恩拉上来,跪下,急急说道:“少爷!可还记得我?我是那蔡波的老婆呀!当日……当日在万花楼……樊清漪、你还记得你房里的樊清漪么?她与蔡波原本就做了那肮脏见不得人的勾当!蔡波以为樊清漪喜欢他,却不得已的跟着少爷你,所以特意叫你去了万花楼,叫你迷迷糊糊糟蹋了一个大姑娘……只怕你不记得了,我、我后来也去了、亲见的!少爷你原本是被人所害的,二小姐和侍菊姑娘无不心疼你、所以……”
“别说了、别说了!”,净空听到这一节,赫然跳起,一脸的青筋、一脖子的粗红,瞬间掀倒容娘子:“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有没有廉耻?!”
一屋子的人,皆是惊讶至嘴巴大张!原来净空师傅不是清心寡欲,而是压根就无从面对!

少筠脸上挂着眼泪,却自嘲的笑了笑:“容娘子并未犯错,又说什么不知廉耻?她堂皇面对昔日受辱,比起你一日千次念佛,还要清净!”
净空摇摇晃晃,扶着摆放供品的案桌:“你们走吧!从前你家里来人,我就不愿见,今日也一样!余生,只愿礼佛清修!”
少筠抿着嘴,眼中的眼泪淌了一串又一串,她很想掉头就走!可以想到这几年,每每念及家人,那刻骨铭心的恨,一直是支撑她走到今日的真正根由,所以有些话,不问出来,她对不起这几年光阴!
少筠缓缓站起来,面对着少原,一字一句的逼问:“好!你要清修,我这槛外人不该打扰!我只问你几句!你依着自己的心来回答我!”

净空别开了头。
少筠一把扯住净空,喝道:“你看着我!自小我与箬姐姐挡在前面,娘亲疼爱你几乎到溺爱,所以你才能心无旁骛的念书、做你自己想做喜欢做的事情!你今天看着我、回答我,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眼泪迸出来,少筠的愤怒喷薄而出!昔日、她恨樊清漪,但只恨,不怒;但今日,面对法号净空的少原,她怒。因为自己这一辈子,前头受的委屈、后头吃的苦,全然不只是为了自己!然而到了最后,她一心维护周全的,从来都不需要她的维护。她想知道、她要知道、她必须知道,少原是因为逃避还是因堪破了一切,否则……这一切、她几乎丧失性命的付出,又有什么意义?

少筠用尽全身的力量抓住净空的肩膀,强令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你的身躯、是无根水、是无尘躯么?”
净空别开头,咬着牙,不愿说话。
少筠不肯放弃:“你回答我!”
少原不得已,说道:“六道循环,前因后果而已!”

“胡说!”,少筠一声断喝:“前因后果、哪里来的前因后果?谁告诉你上一辈子、上上辈子,我、箬姐姐、娘、爹爹、桑家的每一个人都欠了你几千万的债,这一辈子众星拱月的供着你、报答你,纵容得你连恩情、慈爱都不要了!我只问你!娘生前恨不得把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你,这样疼爱你!她死后,你可曾在她坟前跪过一跪、磕过一个头?我只问你!这四年间,你知道了昔日那桩案子是冤案、错案,可曾想过替自己、替桑家、替那个无端被你糟蹋了的姑娘奔走呼号?便是前世我欠了你的,难道那素不相识的姑娘也欠了你的?应该落得投井自尽的下场?还有!樊清漪害了你、如今荣华富贵,难道是你前世欠了她,今生你拿我们的性命、我们的悲欢来还她、来成全她?!你回答我!”

一个个问号砸来,净空越发不堪,直至“樊清漪”这三个字直直钉入他的皮肉、他的心后,他猛地挣开少筠:“住口、住口!她狠毒、你与她又有什么差别?便是千里之外,我也知道你怎么害人的!你说我欠了你的欠了桑家的,可要不是你争强好胜、羡慕妒忌,非要她困在内帏,她又怎么会被逼做下这些事情?再说,要不是你非要抢着坐那头把交椅、将桑家置于众口铄金的地位,又怎么会惹得官府忌惮!始作俑者、难道是我么?被迫做了禽兽,我愿意么?我只愿余生事佛赎清罪孽,又有什么不对?!”
少筠被净空一崩,重重摔在地上。
万钱赶上来,扶着少筠,隔开净空,冷冷说道:“世间万象,无非名利,少筠没看破,不等于她害人,你并没有资格说她!”

少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倒在地上,一闭眼,就是潺潺眼泪。
那边侍菊再也忍不住,哭着冲上来,扯着少原问道:“我看出来了!谁提樊清漪,你都要跟人家急!我不问别的,我只问,你是不是宁愿怨你姐姐、怨你爹娘、怨天怨地,就是不会怨樊清漪?”
净空别开头,但侍菊看出来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有眼泪凝聚,他的眼光穿越所有,仿佛一直跟着那个他们恨之入骨的女人!
“哈!”,侍菊哭着笑出来:“哈!原来我真是傻子!原来今生今世我牵挂这样多,在你眼里,不过是因为我前世欠了你的,今生还得再多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怜小姐为给你雪冤远走万里,可怜我这四年、生生叫桑贵等了四年!”

净空复又合目,合掌,念佛!
侍菊只觉得这一腔的热血洒空了,也暖不了他的心呐!她愤怒,双手一张,直接扫落了供桌上的供品,骂道:“满天神佛!我们就要被害死的时候,你在哪儿?!”,说着大哭着去扯了禅房里一切可扯的东西、砸了一切可砸的东西、骂了一切能骂的话。
可是,净空和尚老僧入定。
最后侍菊累了,容娘子抱着她,哭着劝道:“阿菊、算了算了!咱们家去吧!少爷怕是有佛根的人,只是托生在咱们家罢了!何况这几年、你拖了桑大管家这么久,是该有个了断了!趁此罢手,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吧!”

侍菊想起自己这么残酷的对待桑贵,只觉得愚蠢如斯,不由得倒在容娘子身上嚎啕大哭。
少筠被容娘子的几句话震醒过来,环顾一室的狼藉,忽然想起何文渊曾经念过的韦应物的那句“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在这世上,她孑然一身的行走,终究走到这满地狼藉却无从归去的地步了!她抬头,看见佛龛里供着释迦牟尼佛,忽然看到一种无边无际的悲悯。那一刻,昔日因为好奇而念过的经书全数涌上心来,又一瞬间烟消云散。一起一落之间,她的世界似空而非空,有色而色空。她若有所悟,淡淡一笑,借力从万钱手上站起来,走至净空身旁,双手合十,行佛礼:“既然你已忘情却爱,我也无话可说。今日,西山寺里撒手,尘归尘土归土,我只愿我佛慈悲,在此见证,这三生三世欠下的罪孽,就此了结了,从此后,你我各自修行,再无相干!”
此话一出,侍菊放声大哭。

少筠缓缓转身,走到侍菊面前,郑重说道:“阿菊、别哭了!咱们回家去吧,桑贵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侍菊伤心欲绝,埋进容娘子怀中,哀哀悲鸣。
少筠摇摇头,丢下诸人,走出禅房。
禅房之外,烟岚微起,秋风频吹。少筠缓缓走到一棵苍天古树下,寻了一处树根坐下,漫看天外云卷云舒。
随后,她知道万钱在她身后坐下,环着她的腰。她淡淡笑了笑,只觉得这一刻有真正的平静。许久后,她说:“你早就知道了……你之所以并不给我们带话,就因为怕我受不住。”
万钱喉咙里逸出笑声来,那笑宛如从心底里直接流淌出来一般:“大约你是真明白了。”

少筠一笑,往后一靠,全身都窝进万钱怀里:“我并不后悔报仇!若非如此,我桑家早不过一代,迟不过三代,必定再无依靠。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佛法高深,我只盼着我的族人,安安稳稳吃一顿心安理得的饭而已。”
“我知道、”,万钱也笑:“所以我们能踏踏实实结成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那张是结局,然后还有尾声。看结局大家一定不会觉得痛快的。这个结局,是我衡量了现实,平衡了我的内心之后决定的,应该是比较容易接受的。希望今天就会结束,请大家留言吧,谢谢。




、302


再无可留恋的,再无可不舍的,再无不能抛却的,离开西山寺后,少筠曾回头一看,释然一笑,无关爱恨风月。此前关山路远,都是心中梅树下那坛已经发酵的女儿红。此后,梅花花开花谢,心酿如酒。

一路轻快而行,返回扬州。
侍菊心中的痛渐渐沉了下去,对待归程,有些情怯。少筠知道她的心事,却只觉得她多余。世间那么多男子,愿意等人的极少,不过一年半载,眼见没了希望,便却步、转身。但如恒河沙粒的人海之中,终究还有一个人等着。如果他认定了、他等了,那他就会等下去,诸如净空之于樊清漪,诸如万钱之于她,诸如少箬之于梁师道,当然、自然还有桑贵之于侍菊。为了这个缘故,她没有张口劝侍菊。

但容娘子只知道侍菊伤心,又见少筠淡淡的,因此主动的陪着侍菊,东拉西扯的说东道西。这一路走了三两日,那连绵不绝的闲话终于让慈恩觉得不耐烦了。而容娘子也觉得女儿家的心思,这半大不小的孩子听了实在不像样,因此打发慈恩给少筠万钱赶马车。
少筠倒不拘与谁作伴,只与慈恩左一句右一句说话,倒也乐得清闲。万钱看两人好像胡闹似地说些不着边际的孩子话,真觉得好笑,又觉得车厢因此太挤,自己索性出来骑马。
这一走又走了大半天,等快回到扬州府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

万钱眼见天色渐暗,便打马上来嘱咐赶车的师傅:“侍菊还要进城,咱们的赶紧两步,不然还得在路上多耽搁一夜。”
赶车师傅答应了,偏车厢里慈恩听见了,车窗里伸出脑袋来,笑嘻嘻的:“姑老爷,我也学着给咱们竹子赶一趟车吧?我爹上回写信回来,说他是替大老爷二老爷赶车的,咱们竹子嫁人,他还想亲自牵姑老爷的马呢,可惜不能回来。咱得替爹爹偿心愿呢!”
万钱咧嘴一笑:“小子滑头!”

车厢里的少筠也说:“十岁不到就赶着学赶车?别叫你娘担心才是。”
偏慈恩也不等两人答应,径直从车厢里钻出来,堂皇坐到赶车师傅身边,笑嘻嘻的说:“师傅、旧日我在北边那可是正经骑过大马的,我必定不胡闹,你只教我两句,我听着就是!”
那赶车的师傅看见慈恩说的一板一眼的,也好笑,拉着慈恩就坐下了,竟真的一言一语的教了如何赶车。
万钱落在后面,无奈的看了少筠一眼。少筠一笑,柔着声说:“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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