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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楼-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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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回来了。”外面那个侍卫的声音又响起。
外面李承汜“嗯”了一声,低声问了他些什么,我没有听清,但是不久,就听见他快步踏上车的声音,脚踩在车板上咚咚作响,随后帘子就被人扯起来。但是那帘子方才刚被侍女夹住,哪里扯得动?
这侍女这才发现,于是慌忙地跑过去,将夹子卸下来,掀开帘子,李承汜站在门边,沉着脸看她道:“好好的帘子夹住作甚?”
那侍女吓得脸色都变了,跪在地上没有出声。
李承汜没有看她,反而望着我,见我已在吃饭,脸上怒色一缓,于是便走进来。早有其他侍女走上前去,替他把外面的衣服褪下来,然后挂起在一边。
一个侍女问道:“爷您要用膳了么?”
“嗯。”
李承汜坐下来,我低着头,没有看他。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吃了起来。
那个方才跪下求饶的侍女却一直还跪在那里。我一直吃了一会儿,这还是我跟李承汜多日以来头一次一起吃饭,真是难得的平静。
我斜眼瞟了眼那侍女,竟然跪得浑身微微发抖。这样的天气,让一个女孩子家跪在风口,确实也有些不对。于是淡淡地道:“你还没让人家起来呢。莫老是跪着了。”
李承汜闻言,这才想起后面还跪了一个人,于是回头问她说:“你想起来?那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那侍女岂不答应?但毕竟不知是何等样事,于是小声问:“是……是什么事?爷尽管吩咐。”
李承汜居然一笑,拿着筷子,想了想,道:“你给这边唱个小曲儿,我便让你起来。”
那侍女听了,就是一呆。我心中也颇感奇特,没想到李承汜今天居然这么有雅兴,怎的突然想要听什么小曲儿?但是,他要听曲儿,又何苦跟一个小小的侍女为难呢?
那侍女支支吾吾地道:“奴婢……奴婢唱不来小曲儿啊……”
李承汜将筷子在碗沿上一敲,板起脸来,沉声道:“如此你便跪着吧!”
“爷!”那侍女急着哭求道,说着又看我一眼,眼中很是惧怕。她低下头颤声道:“奴婢……奴婢唱就是了,奴婢……奴婢就会点家乡的小调,唱得不好,求爷莫怪罪……”
“你唱就是了。”
侍女沉默了片刻,跪在那里,轻声唱道: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哟哦
三盏盏的那个灯
哎呀带上的那个铃子哟
噢哇哇得的那个声
白脖子的那个哈巴哟哦
朝南得的那个呀
哎呀赶牲灵的那人儿哟
噢过呀来了
你若是我的哥哥哟
招一招你的那个手
你不是我那哥哥哟
走你得的那个路……”
这种歌我从前在金陵的时候听过一次,是地地道道的北国民歌,听人说太行山两侧、秦岭以北的地方全是这个调调。那侍女唱得断断续续,声音也不是很大,但是那种悠扬的劲儿还是有的,那一个“哟”字唱出来,声调就高上去,然后又直直的向上升了好几个调,又很快的跌落下来,从头再起。中间绝不像我们南国的民歌一样,拐着弯儿的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而是很少有曲折的。
我起初因为跟李承汜一同吃饭,有些别扭,还闷着声吃菜,后来听得入神了,竟然停住筷子,在那儿静静听了起来。李承汜倒是沉得住气,照样吃他的饭,看来是没少听过这种北国歌。
那侍女唱到后来就不唱了,我还在那儿愣着。忽然一听李承汜淡淡地道:“唱得还不错。有人都听得出神了……你起来吧。”
我这才一个激灵,想到他方才说的是我,脸一红,放下筷子,板着脸道:“谁听得出神了?我是不想吃了。”
李承汜“哦”了一声,继续吃着,没有说话。我却觉他这一“哦”比说更多话还要意味深长,不禁脸又红了红。心想,身为阶下囚,居然还有心情听曲儿,萧长安啊萧长安,你还有没有骨气?成心给人家看好戏么?
李承汜忽然问那侍女道:“你是关西人吧?”
那侍女刚站起来,心内尚未平定,听他这一问,又吓得跪下来,颤声道:“是……是。奴婢是渭北人氏。王爷……王爷怎生知道?”
李承汜有些好笑的摆摆手,道:“你先起来。如此害怕作甚?”
那侍女这才略微放心,叫了声“是”,就慢慢站起来。
李承汜道:“你方才唱的那歌,听起来是关西一带的,我从前在关西戍边的时候,好像听到过。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的话,这是我们家乡的民歌,叫《赶牲灵》。”
“《赶牲灵》?”李承汜念叨了几句这歌谣,我也在心里默默记了一下,却不知他要问这歌名字做什么。
我忽然想起一事,道:“我问你一件事。”
李承汜喝一口酒,点头道:“你今日倒很听话。居然肯跟我说话。是什么事?”
我看着他,小心地道:“霁儿那边……怎么样了?”
李承汜夹菜的手一顿,道:“什么怎么样?”
“我是说过了这么多天了,他过得还好么?我都好久未见他了……”
我这样着急问着,等着他的回答。李承汜却十分有耐心,慢慢自行吃着,只是“唔”了一声,然后就没了言语。
我急了:“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怎么样?他……他可是刚出生没几天呀!”
李承汜听了我这一句,转头看了看我,眼睛眯了起来,追问道:“原来是刚出生?”
我愣了一下:“是啊,怎么了?”我不知道他问这一句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放心,你……你那孩子活得很好,我请了奶娘照顾她,他一个婴儿,如今霸占着一个大马车,可真是威风,简直像皇太子一样。”
我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你不相信?你若不信,一会儿我便带你出去看他就是了。”
我惊讶地道:“你肯让我出马车?你肯让我见……见霁儿?”
“是我领你出去的,自然你就可以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把你叫出去。怎么,你现在就想去?”
李承汜领着我,从马车上下来,我这才见了这一趟车队,居然跟我们去南诏的时候的出使队伍有些像,数量十分庞大,不过都是些马车,还有的直接搭了几个简易的帐篷。
霁儿果然单独住在一个马车里,而且里面很暖,我们进去的时候,一个长得很敦实胖大的妇人正坐在床边,见了我们就要下跪行礼。李承汜摆摆手,止住她,然后指指床上,我这才发现霁儿正睡得甜。
妇人笑道:“刚刚吃过奶,睡得熟了。”
我忍不住走过去,看了看,没想到这么多天不见,这小家伙长得比刚出生的时候白了许多。眼皮也不那么肿了,小嘴还微微张开着。看见他,我就想起当初为了接生他降临,我们费了多大的功夫,七嫂还赔上了性命……
从马车里出来,李承汜问道:“这回你满意了?安心了?”
我不答话,悄悄瞟了他一眼,心想他还挺讲信用的,竟然真的把霁儿照顾的如此好。
我们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我悄悄地问了那妇人些话,打听这些日子以来孩子的生活状况如何,没想到这小婴儿不但能睡,而且还很能吃。如此一来,算是放下了心上一块大石。
回到马车,在门口,却看见了阿莫,着急地等在那里,四处乱转着。李承汜见了他,皱眉问道:“怎么了?”
阿莫看了看我,有些踌躇,便走过去,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几句,我听不清,但是耳朵却捕捉到“阿碧”几个字。
李承汜听了,沉默半晌,只是不语。
我忍不住道:“是什么事情?是和阿碧有关的么?”
李承汜转头看我:“你听到了?”
我点点头。
李承汜于是叹一口气:“罢了。你听到了就跟你说了吧。——阿碧也得了疫病了。”
“你……你说什么?”我吃了一惊,问道。
“我知道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的。她……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身负重伤,南阳王还对她用了刑……她比你十九弟还快一些,今晚上……今晚上就怕要过去了……”李承汜声音沉沉,叹道。
我沉默着不语,朝天上看去,一时之间心潮起伏。
天上正有半轮明月高悬天际,但是并非朗照,还有几丝浮云在旁边游荡,夜空中透着一股寒气。连星星也隐没不见。
小衡和阿碧,都是我最信赖的两个宫女。她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都未曾舍我而去。如今小衡早已在逃出金陵的时候身亡,而阿碧,这个最后被证明了是叛徒的人,如今也要走了。
我身边的人,都留不住,都要走。
我想了想,李承汜似乎也在等。我终于道:“我要去看看她。”
李承汜抬眼看着我,半晌,眼神中神色复杂:“你……当真要去看她?”
我点点头。
“可是……”
我摆摆手:“你放心,我对她如何做眼线探听我国的情报完全没有兴趣。”
李承汜又沉默片刻,终于点点头,道:“好。我带你去。——阿莫,领路。”
“是。”阿莫走在前面,闷声不响地领着我们,我跟着李承汜走在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经过多次争吵之后,两人总算有了难得的平静。让虐停一下,好好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吧,因为很快更大的风暴就又要来了。





、阿碧,阿碧


走过一辆又一辆马车,才发现车队在夜晚还这样热闹。透过车厢,可以看见里面温暖的灯光,还有男人女人放肆的笑。在这寒冷的夜里,听到这些略带□□的笑,我却连一丝恶心都没有,只觉得浑身发凉。
阿莫在一座帐篷前停下,帐篷门口,正守着一个士兵,他脸上包着块布,显然是防感染的。这守门的士兵见了李承汜,当即摘下遮口的布,跪下行礼。
李承汜摆摆手,问阿莫道:“就是这儿了?”
阿莫点头称是。
李承汜又问那守门的士兵:“这都是染了疫病的?”
士兵点点头:“这些……只怕都熬不过今晚的。明早上就直接处理了……”
我一听他这一句,居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幸而忍住了。李承汜回头又望向我,道:“你真的要进去?里面……”
我不耐烦地道:“你怎的变得如此啰嗦!”
于是李承汜便不再说话了,只递给我一块遮口的布,然后让那守门的士兵,领我进去,找阿碧。那士兵走近了营帐,我也跟着进去。一进去,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营帐里幽森森的,没有一丝灯光,只在顶上留了一个天窗,容月亮将光透过来,整个营帐里只有这幽深惨白的月光。
营帐里静悄悄的,居然像是个死寂的一般,我似乎还闻得到尸体腐烂的味道。于是不自禁地用布捂住了鼻子,感到一阵恶心。这里堆放的,都是整个车队行进过程中,感染疫病无可救药的人。十九当初如果不是被我看到了,现在只怕也已经被拖到了这里。
我进去之后,李承汜居然也跟着进来了,我听到他的脚步声。
领路的士兵走到营帐中间一处地方,指着脚下一个半躺着的人,她的脸还被旁边一个的腿埋住了。
这人竟然就是阿碧。
士兵退到一边,我则走过去,刚刚要蹲下身,李承汜却先走过来,俯下身,伸手拿开那挡在她脸前的一只腿。然后站起来,在我面前不远处守着,望着我沉默不语。
阿莫点燃了蜡烛,擎着,烛光映照在营帐里,四周都像起了影影绰绰的鬼影。烛光也照在我面前这人的脸上。
果然是阿碧。她躺在那里,脸苍白的就好像这天上的月亮,但比那月亮还要瘦几分。
我伸出手,颤抖着,抚向她的脸,似乎是想看看,她到底还有没有活着。
她的脸僵硬的,好像冬天的悬崖,又冷,又硬,一丝活气也无。但总算两手摸上去,还感觉到那悬崖下微微涌动的血。
“阿……阿碧。”我颤声道,几乎这两个字是我最不想要喊出来的。可是我艰难张口,总算说出了这个让我纠结的名字。
阿碧并没有动静,可是眉毛却有了反应。
“阿碧,醒来……”我又唤道。
李承汜在我旁边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着,看我唤了几声,不发一言,阿碧也是毫无答话的意思。
那守门的士兵这时候终于开口道:“姑娘,这……这人只怕是不中用了。今天黄昏的时候抬过来就快没气了。”
我仍是在那儿等了一会儿,阿碧这才终于动了动,嘴张一张,道:“我……我这是到了地府了么?”声音好像从紧闭的石门里拼命挤出来的一般。
我苦笑,道:“你没有到地府。你还在人间呢。我是长安。你睁开眼看看我。”
阿碧听了,突然激动起来:“公主?公主?”她叫了几声,忽然声音又低下去,喃喃地道:“阎罗王呵,你莫骗我了。我定是在阴曹……阴曹地府了。公主怎会见我?我这一生,她……她只怕是不肯原谅我了!”
我心里一阵难受,继续道:“阿碧。你睁眼看看,我就是你的公主。”
阿碧闭着的眼,果然真的睁开了。那双眼,还是像从前一样,泛着光华,在惨白的月光下闪闪发亮。
阿碧惊喜道:“公主!你……你果然是公主!”
我也笑道:“是。我是。”
阿碧此时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居然一阵死命地挣扎,我赶紧伸手扶着。她自己坐起来,看着我,我分明看到她眼里晶莹闪烁。
“公主,你……你怎的来看我?我……”
我止住她道:“我……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好不好……”
阿碧一双大眼睛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忽然哭道:“公主!你何必来看我?我没脸见你,没脸见你……”
她摇着头,扑倒在另一边,却一摸,旁边那人居然已经死了半日,当即吓得叫了起来。
我忍住泪,将她揽过来,抱在怀里。
阿碧挣扎了一会儿,忽然小声试探着问道:“公主?你原谅我了?”
我犹豫一下,心里挣扎着,划过那些过往,所有的伤心和喜悦,恩情和背叛。脸上苦笑着,悄声道:“是啊,我原谅你了。那些……那些本该是必然的啊……”
我感觉阿碧忽然开心地笑了,只听她喃喃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公主肯原谅我,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事。阿碧……阿碧死而无憾了。”
她躺在我怀中,转头望着那月亮,悠悠地道:“公主,我就知道,这世上只有公主和姐姐,对我最好。可惜姐姐去得早,这世上只有公主了……公主就如同我的姐姐一般。公主,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我的姐姐是谁么?”
我望着那漆黑的营帐,道:“是谁?”
“我的姐姐,便是那号称‘千面狐狸’的玉阳紫。她……她是江湖上第一易容高手……”
我心里一惊:没有想到阿碧的姐姐居然是一个江湖人士!而她有那么好的身手,多半也是传自她姐姐了。她那一手易容的绝活,想必也是她姐姐所教。
“……可是,可是现在,公主是我的姐姐啦!我好高兴……”她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明显小了下来。
营帐里的几个人都不说话了,都知道她这是回光返照,只听她一个人喃喃地说话。只听她接着道:“姐姐……公主,我从你见你第一面起,就很感激你……那时我奉了公子之命,假装成民女卖身葬父,是你第一个……第一个出来为我解围……”
我笑了笑:没有想到,那年我随着李承汜出宫,在那客栈之外见到的那个卖身葬父的贫女,居然就是她!怪道我后来见了阿碧,总觉得她有些熟悉。后来那宫女我将她送给了李承汜,李承汜又将她打发走了,其实就是为了在宫中方便跟她见面,因为她是可以随便易容的,当然可以做眼线……
李承汜那次肯答应同我出宫玩,又是去翰文轩,又是去酒楼吃饭什么的,原来都只是为了遇见阿碧,然后借我的身份,带她入宫,再让我将她送给他。他那时候就已经打算好,我定然会将“阿碧”送给他。
我想起了李承汜那时候的话,他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答应跟我一起出宫。
我还想起了他领着我,头一次去了翰文轩,还来到那闹市上,我玩了那扔圈套物的游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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