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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楼-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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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聊,因为烧早就退了,嗓子也不那么痛了。所以便想下床走走。侍女们又像受了惊吓似的,几次阻拦我,但是我还是出了屏风。披上了裘袍,走到外面去。
车门口的帘子没有卷上来,低低的垂着,我让她们将帘子卷起来,然后就看见外面一片白茫茫。
李承汜不许我出这个车子,但是在这里面走动总可以了吧?我从没见过北国的雪,金陵下的那点小雪根本不够看的。这会儿从车内看出去,透过这四四方方的门口,外面的雪果然停了。地上都是厚厚的积雪。车队还没有开始行进,只有扫雪的士兵们,手拿着北方的大扫帚,一下一下地将那些积雪扫到一边去,留出一片空地来。耳畔听得沙沙的扫帚声,摩擦着土地。
作者有话要说:长安纠结的内心。
今日双更,大家看吧。
下一章就到了关键点了。
、燕山雪
一连数天,大雪都是断断续续,而我也终于因此见识到了北国的雪。那才真是叫雪,虽然是整日在车里,李承汜不许我出去,但是我从那门口窗户里望出去,已经看见那大雪纷飞,茫茫无尽。苍茫晶莹的大地盖着白雪,连绵不断,远处的高山连绵起伏,灰黑色北国大山,冬天草木凋零,叶子都不存,只有光秃秃的树枝。但是这样的风光,却更能让人震撼。
行了几日,便到了冀州的重镇凌阳。这里有一条凌河穿过,凌河从冰湖上流进去,又流出来,往北切开燕山,留了一个豁口,便成了一个大峡谷。过了凌阳的燕山口,就出了冀州,再往北,就是燕京了。
燕山口常年大风,凌河深切燕山山脉,在大山的深处留出这条狭长大峡谷,常年多雪。我们到凌阳的时候,并没有多做停留,因为离燕京已经很近了,而燕京那一面的人已经派了御史大臣前来接应,于是匆匆一过,就直奔燕山口。这几日,便又是大雪下个不停,竟然没有断绝。
越到燕山口,那雪就越发得大了起来,后来车队行路都很麻烦。过了冰湖,再往前时,雪终于停了下来。可是连日的雪,早就让燕山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车队被困在燕山口和冰湖之间,动弹不得。又停了好几日。
到得第五日上,我从营帐中醒来,就闻到空气中一股花的香气,若有若无。等起来看时,原来却是山谷里的梅花开了。这燕山下的狭长山谷,又名唤燕梅谷。听闻此处山上到处都是野生梅花,不知哪一年偶然生出一棵,以后就越聚越多,竟而成了一方景致。严冬时节,梅花开放,名动天下,我在金陵的时候就曾听说过。燕梅谷的梅花,比杭州的灵岩寺,南京的钟山都要好。而且因为在山谷处避风,所以较为温暖,梅花都开得早。
我们到了这里,果然处处都是梅花,红梅也有,白梅也有,腊梅也有,那时候还没开放。却早都已经含了骨朵。如今雪既已停,又赶上晴天,山谷南侧向阳的梅花便陆陆续续开放了。
我一起来,那鼻子上长一颗痣的侍女,我如今知道她叫七儿,便笑道:“公主快来看,山谷的梅花开了。”
我于是走到窗前,掀开那帘子,往外一探,顿时一阵梅花的香气扑鼻而来,远远看去满山都是梅花,红的黄的白的,香人欲醉。我有些高兴,不禁道:“怎的如此快?昨天还是花骨朵呢。”
七儿笑道:“可不是,才只一夜功夫,竟都开了。”
我望了一会儿,看着那梅花,忽然道:“七儿,你一会儿到外面山坡上,一样折几枝梅花来吧,与我插到花瓶里。”我人被囚在车里,是出不去的,这满山的梅花虽好,可是也只能从窗户里看。
七儿笑着答应了,这时候李承汜忽然走进来,一面整理着衣衫。他昨晚上又等到很晚才回来,连晚饭都没吃,还喝了酒。听说那酒还是一个外地人送过来的,军中都已经传开了,是很好的美酒,是以才多喝了些。
他一进来,七儿就先慌得跟他行礼。李承汜看着她,忽然道:“七儿,你先出去,到阿莫那里,问他要我昨日跟他说的那本骁骑营的名册来。”
七儿愣了愣,她是特意指派来伺候我的,跟阿莫联络这一些事情,本不是她应管的。可是今日李承汜不知怎么回事,怎的竟派她去做那些事?但是李承汜既然说了,她也只能答应着去了。
只有另一名侍女在这里忙活。李承汜很快也闻到了花香,见我正往窗外望,忽然道:“梅花开了吧?”
侍女道:“是的,一夜就开全了。”
我愣愣地望着那山上,满含憧憬的。李承汜也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要不要出去……看一下梅花?”
我转过头望向他,有些惊讶:“我……可以出去?”
他见我脸上表情很是激动,也是一笑,淡淡道:“若是你喜欢……就今日吧……谁叫梅花开了呢?”
于是吃过早饭,李承汜让人给我披了一件厚厚的狐裘,然后就从车上下来了。我们下得车来,外面很多人都在扫雪。可是雪还是堆了一片一片的。路上还有扫雪的士兵,见了李承汜纷纷行礼。
李承汜在前面走着,伸手止住那些行礼的人,朗声道:“忙你们的,我随便走走。”说着回头看我一眼,示意我跟好他,然后自己往前面去。
我于是随着他,一步一步地出了车队。这车队如今已经在外面围了一圈营防,因为已经在此扎了数日的营了,所以还有看守的把守着,我们出不去。李承汜引着我到了侧面山坡下,那里有一段缓坡,上面还有一块大石头,很是平坦。他遥遥指了指那里,就领我往那里走去。
走到了山坡上,雪就没有人扫了。都是积的厚厚的一层。北国的雪真是厚啊,从前只是在车上远远看着,如今真的踩上去,才觉出这雪的实在。一脚踩进去,就快没到了小腿。李承汜在前面,回身向我伸出手道:“小心些,这里不好走。”
我看看他,不想牵他的手,于是道:“你在前面好好走着,我走在你的脚印里就好。不妨事。”
李承汜一愣,见我低下头去,当下明白了我的心思,再不说什么,沉默着点点头,自己往前走去。
他一步一个脚印地在前面走,我则追随他的脚印,在后面亦步亦趋地随着。他的脚也不小,但是也不大,可是我的小脚踩进去,就完全被围在了里面,好像被困在其中的小小城楼一般。他在前面默默走着,我在后面默默跟着,只听见耳畔传来脚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们走了一阵,前面坡陡了起来,我即使是走在他的脚印里,也觉得有些不稳。李承汜忽然就站定了。我见他停下来,自己只好也跟着停下,望着。
他往山坡上望了望,然后转身看着我,见我一动不动,明显回避的样子,便叹了口气,道:“你若是想看梅花,就过来。”
我望了他一眼,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那时见了他这眼神,心里就是一软,:“好吧。”然后自己踩着他的脚印走过去,走到他身前,头顶正好碰到他的下巴。
李承汜好像一笑,牵起我的手,然后就并肩走了起来。我感觉自己的手一下子就被他的大手握住了。那么厚实,温暖,有那么一种令人安定的力量,不紧不松地,握着我的手。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牵过手,可是那时的心境怎么能跟如今比呢?
“当心。”他边走便道。
我沉默着,任他牵着走。他忽然说道:“长安,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们北国的雪?”
我听着,抬头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他笑了笑:“那时候我说,你以后一定要来看一看……今番,终于见到了。可没想到……”他自顾自地说着,忽然止住不说了,低了一回头,转头去看那山上的雪,片刻后又继续道:“你以后若是有了机会,一定要记得再来北燕看看……”
我苦笑,有些嘲讽地答道:“以后机会只怕多得是——到了燕京,我若侥幸不死,那就还能每年冬天看得到。”
我刚说完这一句话,原本就是以为他一定又要生气的。他为什么忽然提起那件旧事——他说的那事情我固然记得,可是现在说那些,又有什么用?
李承汜果然脚步就是一滞。他低着头,眉微微一皱,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不知怎么转的念头,他很快就又走了起来——这次竟出乎意料地没有发怒,沉默得让人惊讶。
我们终于行到了那山坡上,站在那平坦的大石头上望去。所见处白雪茫茫,满山遍野,白雪上点点星星都是梅花。犹如红的白的黄的染作一处的霞光。空中的花香更是扑鼻而来,叫人心情舒畅。山下的车队安静的陈列,远处的守营将士兀自来回巡视。更远的地方,燕山逶迤施展着巨大的身躯,横陈眼前,在北国的大地上绵延不绝,看不到尽头。洁白的大地上全都覆盖着雪,雪地里还留着车辙走过后,深深浅浅的痕迹。犹如图画一般,曲曲折折,坑坑点点,好像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似的。
李承汜忽然指着那远处,道:“从这里出去,再行不远就是冰湖。从冰湖上过去,再远就可以直接到冀州西缘,然后就南下,可以直达蜀州一线……”
我听着,不知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们男人总是对这种山川形势很感兴趣,现在好不容易登高望远,他却又说来这一通。
我道:“帮我折一枝梅花吧。”然后回头望着他。
李承汜愣愣看着我,似乎对我忽然有此要求感到颇为惊讶似的,又好像我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让他这么怔忡的看着,不知想些什么。但他终于点点头,转身,从近旁折了好多枝梅花,一齐送到我手边。
我皱一皱眉:“这也太多了……”
“拿着吧!就当我送你的……插了这梅花,带了这梅花,就记住这燕山的梅岭,记住这燕山的雪……”
我看着他,不知怎么回事他今天感慨这样多,于是摇头道:“算了,我已经叫七儿帮我折去了。这些就看一看罢了,留在这里也好。”说着仔细端详着那梅花,然后一一插到雪地里。花枝轻颤着,那梅花朵朵,小巧玲珑,近看也甚是可爱,一个个张着面庞,花心中的细蕊如调皮的睫毛,齐齐整整地生在小脸上。
我正看着那些梅花,却听李承汜突然开口道:“长安,你……”那声音艰涩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从口中欲说出,但是却欲飞还敛,犹犹豫豫。他只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我抬眼望了望他,他却目光躲着我,低下头去。
我道:“你怎么了?怎的今日如此奇怪?想说什么?”
“……我说……我说这梅花,都是野生的,很难得……”
我点点头:“我从前在金陵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提金陵,我的心情又是一沉,于是又沉默了起来。
李承汜终于又忍不住道:“长安,我与你说一件事,不知你答不答应?”
我看向他,他今天真是古怪,说什么都吞吞吐吐的,这是终于要吐露真言了。于是问道:“你要说什么?从方才就一直犹犹豫豫,有话快说,这可不像你……”
他见我如此,终于道:“今日……今日午间南阳王要在中军大帐设宴,入席的除了我,还有燕京来的御史大人……叔父……叔父请你也过去那边,你……肯不肯?”
他两眼定定望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心里有些气,冷笑了一声,道:“你们燕国人歌舞升平,跟我有何关系?难不成还要我一个亡国公主踏歌起舞以助兴么?——那你们可想错了,我会什么本事,你还不知么?”
李承汜看着我,忽然底下头,又抬头看向他处,沉声道:“你一定要去……不去,你就要后悔……”
“反正如今被你们困在这么个地方,去和不去还不都是一样。什么后悔不后悔。”
李承汜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长安,你告诉我,北上这数月,你……你竟真的毫无留恋?”
我看向他:“留恋?你让我留恋什么?留恋……留恋你么?……”我眼圈一红,恨恨低下头,摇头道:“你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傻么?你以为从前那个长安如今还活着么?我告诉你,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丫头早就死了——被你们埋葬了,连同我金陵的故国一起埋葬了……”说到这里,又抬头看着他,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盼了。随便被你们送到燕京去也罢,路上死了也好,反正此身活了也等同于死了——等到我去了燕京,你……你也可以解脱了,从此再没有我这么一个人了……我们两不相欠,终于可以摆脱彼此了……”
他听了我这话,也低下头,转头去看远处山上的梅花。我则默默插着梅花,一枝一枝,插在雪里。
李承汜忽然又抬头看着我,一字一字道:“那么,你必得去了。”
“这是命令么?”我手一停,颇带着嘲讽地看着他。
他见了我那眼光,眼神里莫名一缩,转头摆弄那梅花,沉声道:“不错,这是命令……你如今身不由己,我说什么,你便要听什么。”
我笑了一声,点头道:“罪臣明白了。将军有令,罪臣岂敢不从?”心下却觉得他好笑,早知道会如此拿出将军的身份命令我,又何必还要绕着弯子说那么一番话,还要把我请到这山坡上来看什么梅花?
太阳上来之后,随即又一忽儿隐去了。而那雪却又纷纷扬扬地重新下了起来。天色转昏暗,风也渐渐起来了。北风呼啸,呜呜吹着,裹挟着雪花,漫天飞舞。我在马车里坐着,都听得到那呜呜的风声,好像哭泣一般,又好像是个愤怒的巨人,在整个世界里咆哮大喊。门口的帘子落下来,那栓帘子的带子在外面被风吹得直响,一下一下不停地抽打着。掀开帘子一看,外面又是大雪纷飞。鹅毛大雪漫天飘扬,地上很快就落满了雪。
马车里火烧得更旺了,我坐在火炉前,瞥了眼桌上那花瓶——七儿已经回来了,可是却忘了折梅花给我。这外面冰天雪地,忘了也就罢了。我也没吱声,她一个人则在里面布置着什么。
李承汜一直没有回来,一直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他才进了这马车,然后叫人给我披上狐裘,吩咐七儿扶着我,然后就从马车上下来,往中军大帐走去。
李存勖的大帐在车队的中心,我们顶着鹅毛大雪,一路踏过已经下得很厚的雪地,往那里赶。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这雪竟有些越下越疯的意味。北风狂怒着,卷起漫天大雪裹挟而来,似乎要将这世上的一切尽皆卷了去。飘扬无尽,无休无止。
作者有话要说:
、鸿门“欢宴”
到得李存勖的营帐外面,门口皆是重兵把守,营帐外围围了一圈的士兵。早有随从相迎出来,引着我们进去。里面却又是另一个天地,当中两个大火炉热腾腾地烤着,四面各有一个火炉烘着,将这营帐烤得如春天般温暖。四面早已摆开了小案子和坐毯——北国这边的人,我早就知道他们是习惯这样坐的,总是要将腿屈起来,然后跪坐在案子前面。从前我在金陵的时候,就见过李承汜这样坐过。
案子上已经备好了瓜果,旁边都有插着梅花的花瓶,空气中闻得到食物和梅花掺杂在一处的香气。当中的空地上,也铺着华丽的毛毯,那是供歌伎唱歌献舞用的。后面不远处,还有早搬出来的编钟,那是用来奏乐的。
好一个布置气派的大宴之帐。
正前方的虎皮座椅上,李存勖端坐其上,这时候他已经站起来,迎着我们进去。李承汜先向他行了一礼,道:“侄儿来晚了,还望叔父原谅则个。”
李存勖满面笑容,脸庞都让那火光映得红润了几分,焕发着兴致高昂的神采,一面挽着李承汜的手,一面哈哈笑起来:“汜儿,你我叔侄,何必如此见外呢?今日欢聚,恰逢梅花大放,如此良辰美景,就莫要让那些俗物扰了兴致,一会儿好好庆祝才是。”
李承汜也点了点头。
我随着李承汜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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