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爱-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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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的，她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他温柔的要着她，在她的耳边低喃：缨儿……缨儿……你是我的……
又是那种，仿佛是爱到了极致，才会一遍遍的在卸下心防的时候，低柔缱惓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几年前，他邪邪的笑着禁锢着她，告诉她：不要忘了你的承诺，我的缨儿。
几年前，他强势而不容拒绝的跟她说：你会属于我！
几年前，他宠溺的看着她，只看着她一个，跟她说：我爱你，只爱你一个！
几年前，他吻着她眉心的水滴花钿，将她紧张的搂在怀里，躺在晶纱銮上，无声的流着泪。
…………





第十三章　只能凝望

金隅轩
落纱飘舞的婉转长廊宛如百转千回的丝绸一样，纵横交错，踏湖架桥，放眼看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假山环绕着长廊凉亭，还是凉亭和长廊都纠缠着座座假山不放。
那么纵横交错的复杂，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怪异和深幽，反而透露出来的，是一种奇怪的和谐之美。
这里本该是啸阳宫的储妃和侍妾们待的地方……
可现在，宫殿依旧是那么完整的傲立原地，楼阁相秉，轻纱相缠。而属于原来的那一分不管是那些女人在时的繁华也好，还是那些女人消失之后这里的幽深也好，这几年来，都已经渐渐地，消失了原来的本色和气氛。
仿佛更应该像一个一直保留下来的故地一样，美丽繁华的景致没有变过，但这里的每一个宫殿中都早已没有剩下一个主人。
雪白的锦鞋干净得不染红尘，银白的雪纱也刚刚好垂在锦鞋的鞋底上方，一层层梦幻而如轻雾的雪纱裹着的，如何，就不是那个不属于这个红尘的精致美人呢？
依旧是那墨绿的长发轻垂在那宽褊外露出的雪白双肩上，有些长长的发可以垂到她的腰缎上下，那晶莹点点的冰珠粒粒也依然是那一窜窜的神秘和绝美，点缀在她的发间从未曾离去。
精致的五官，绝伦得无法比拟，傲世红颜，出尘绝姿，竟是那九天玄女，也恐怕不胜这幅独姿了。
只可惜，那娇颜上，却始终，都停留着冰冷的冷清和淡然，不食人间烟火的悲哀，是她阻止不了的自己的落寞和孤单。只是，浪费了那纤长而浓密卷翘的蝶翼般眼睫，恍若两排华丽的羽扇，偶尔轻轻闪动一分，划过星眸中的水潭，荡漾无痕。
“王妃，起风了，回去吧？”兰心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在她的身后。
“……”疑惑的回过头，她不解。
风？他来了吗？她好像听到他的名字了……
可是……人呢？没来？那她明明听到他名字的呀……呵呵，也对，从他们大婚以后，他似乎也没对她改变多少冷冽的态度。哪怕是大婚的那天夜里她曾因为被他的蛮横而弄伤了身子后昏迷，他似乎也没在她的记忆里给她说些什么……哪怕是一句对不起。
看着雪缨迷茫的在看着什么，兰心缓缓的低下了头，知道自己一时说错了话。
“宁总管在吗？”许久，轻缓而低柔的声音才轻轻的传来。
“在逐云殿。”兰心提起头应道。
雪缨掉转头，轻缓的迈着步子，缓缓的离开了原地，兰心不知道她要到哪儿去，只能一步步的跟着她的身影，想说什么，却逼于无奈什么也说不出口。
忽然，雪缨慢慢的顿住了步子，兰心不解，只能走向她的身侧看着她，希望她能说些什么。
“云依……好些了吗？”雪缨抬起头看着兰心，第一次，她如此认真的将眼前的人装进自己那空洞了不知道多少日子的星眸中。
“……”兰心愣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雪缨。
她们的王妃，心里还是有她们的。
“从昨日送墓回来，云依就一直没出过她的小筑。”兰心准确无误的说道。
“从云州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大概是累了吧。”雪缨轻轻的出了声，随即便依旧迈开步伐往前走了去，再也没有回过头说些什么。
是累了就好了吧，兰心在心底无奈的低喃。云州的地界挨着望月谷已经不远，祭冥谷一行他们是很清楚那个地方的，只是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云依一来一回的跋涉中，是否有将自己心中的繁琐腾出一些无奈和痛苦在那些长远的距离中。
其实她们不是没想过要瞒着云依这件事，但毕竟纸包不住火，更何况，那个人为云依付出了生命，到弥留之际就是想看看云依是否安好的这个简单的愿望他们总不能不答应，即使是连他的死他们瞒了过去，那云依日后一直不会老去的这个迷惑，她也早晚会逼着他们说出来。
到时候结果会是一样，甚至可能更糟糕。
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云依在这世上唯一仅剩的一个比亲人还要亲的哥哥。
那是她的另外一个哥哥，一个活在她身边的，活生生的“暮云景”……
“参见靖王妃。”雪缨和兰心刚刚走进寒香园的梅园处，一声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雪缨回过头去，只见一女子身穿着白色和黄色相间的掐月袖衫，长长的头发也束了一半在头上挽成了个漂亮的发髻。
清丽的面容是雪缨一看便觉得有几分熟悉的五官。
“月琴鲁莽了。还请王妃赎罪。”一看雪缨似乎在探究她是谁的样子，月琴便知道这个曾经傲世出尘的美人大概是又被什么烦恼事给困住了，那本来就空无一物的星眸中，完全看不到任何属于自己的倒影，就连这周围如此奇特的梅园，也不见得落下了一分美丽在那轻灵而深邃的水潭星眸当中。
“是你啊。”原来是沐逸轩的那个丫头月琴，去祭冥谷的路上，逸轩是派她照顾那个叫芷萱的女子的。
看着王妃那绝美的颜上挂着的笑是那么的淡而牵强，月琴直觉得自己的后背泛凉，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早就知道王妃是冰冷的性子里依旧潜藏着温柔的，但如今看着王妃如此淡漠而忧伤的样子，她还真怕自己的鲁莽打扰到王妃了……
“逸轩来了吗？”月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妃那好听而神秘的静柔之声便轻缓的传了来。
“公子在啸阳殿和王爷议事，月琴无聊得慌，听得这寒香园的花都开了，所以过来看看。”受宠万分的月琴看着王妃主动问她的样子，心中的担忧不禁也少了些。
“嗯。”雪缨礼貌的点点头，疲倦的转过身子，敛起了嘴角僵硬的浅笑，迈开了步子离去，兰心也沉默的跟上。
月琴摇摇头，不解的看着王妃的举动，暗暗的叹了口气。
“参见王妃！”原本想着不要再从梅园中过了，雪缨便从寒香园的边廊上走去，没想到她却忽略了寒香园的边廊正临着校场，她的身影刚刚出现，校场中整齐而洪亮的礼仪声便夹杂着一阵整齐的收敛武器声传来。
校场中的司徒将军和上官将军正各自操练着士兵，没想到王妃突然莅临，虽然有点奇怪，但很快的便恢复了冷静。
“不知王妃到此，末将该死。”司徒将军和上官将军走上前来抱剑说道。
“两位将军，本宫无意来此，倒是懵了神，叨扰到将士们了。”雪缨点点头，轻缓出声。
“末将鲁莽，惊吓到王妃了。”两位将军对这位王妃倒是绝无二话，想必，知道雪缨的人，也对她只有尊崇之情和好奇之意，大概是不会有任何人有不敬之意了。
“打扰两位将军了，两位将军，请。”雪缨朝着兰心点了点头，兰心自是知道雪缨的意思，上前一步，抱剑对两位将军说道。
“恭送王妃！”两位将军恭敬出声，立刻便换来了校场内所有士兵的整齐恭送声。
雪缨掉转头，重新找了个僻静的长廊，安静的往前走着，兰心提着剑，低不可闻的叹着气，却只能无奈的跟着雪缨的脚步，直至走到啸阳殿的宫侧门……
偌大的殿门和吊脚风台占据了雪缨所有的视线，站在宫侧门的柳树下，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迫使她不得不抬着眼神看着那些不与她视线平行的地方。
宫殿的大门敞开，廊道上的戎装侍卫更是无处不见，严肃冰冷。一路走来，她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脚步似乎是不受控制一样的朝着这边而来，但到达了这里之后，这里的严肃和冰冷似乎又在提醒着她什么，一种看似莫名其妙的事实，却又是无比好笑的真实情势！如此冰冷的提醒，她怎么就走到了这里来！
慢慢的敛下眼睫，那纤长卷翘的两排蝶翼在娇颜上平白铺上了两层美丽的阴影，好不真实。一如她此刻的心情和感知。
一闪而过的眼神，可能是落寞，可能是受伤，也可能，是淡漠、无奈、委屈……
总之，直到那一抹雪白的身影已经看不到踪迹，楼阁上那双绝美却冷冽的墨绿瞳孔中，也一直存留着，她刚才转身离去的那一抹、他没有看得明白的、她掩在眼睫之下的眼神……
“我想好了。”一声温柔如水的男子声轻柔的从身后的屋子内传出，一身墨绿锦服的挺拔身影似乎为之打扰，轻轻的动了一动。
优雅的转过身，墨绿的锦靴便划着墨绿的轻纱衣带携进来一抹冷冽魔魅的绝美身影。
“可以拒绝吗？”沐逸轩白色的身影趴在一个玉雕上的托盘上细细的瞅着托盘上的玉雕，玉雕的形状很奇特，像一棵树，可树的枝条，却如垂下万条丝绦的飘逸和神秘，树干如凝脂再生，树枝如冰雪银白。
傲雪阁的那棵龙须树？沐逸轩纤长的手指怜爱的拨弄着玉雕树上的丝丝枝条，十分的温柔。
“你想拒绝？”魔魅冷冽的声音低柔的响起。
“不是想……是很不安。”沐逸轩依旧趴在那托盘上捣鼓着那个精致神秘的玉雕。
“可以不勉强。”凌昊风踱步走了过来，纤长好看得过分的手指轻轻的撩起了一根玉雕上的银丝，细细的抚摸。
“一定要走吗？”或许是沉默起不了什么作用，沐逸轩渐渐的放弃了摆弄那颗玉雕树，眼神虽然在玉雕树上，可他也不知为何的便说出了这句话。
沉默不语，凌昊风在沉默中没有给出答案，但这种沉默，却是沐逸轩十分清楚而明白的凌昊风的决绝，哦对，或许，已不是凌昊风，而是玄风的决绝。
“那……如果我答应你，是不是代表沐某有什么可观的报酬可以拥有呢？”沐逸轩突然抬起头坏坏的笑道。
“你沐逸轩会缺什么东西？”凌昊风也回过了神，站直了身子冷冽的回到。
“靖王这句话可折煞沐某了。”沐逸轩站起身来，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往一边的雕花椅旁走去，优雅的坐下，安静的品茗。
“你要什么？”凌昊风优雅的踱步往沐逸轩的对面走去，缓缓的就着身边的椅子坐下。物质上的奢侈是沐逸轩根本就不需要的，凌昊风知道，所以，沐逸轩心底的想要，他倒是比较好奇。
“我要的，你不会给。”沐逸轩的嘴停在了茶杯口，愣了一愣说道。
“……”凌昊风抬起眼神看着他，冰魅冷冽的眼神中，无端的从墨绿的神秘瞳孔中透露出一分潜藏的霸气和魔魅。
看着这张绝美的脸庞，如此的精致绝伦，完美得无懈可击的魅惑俊美，竟无端使沐逸轩想起了另外一张与之相比而更显娇弱而出尘的精致娇颜……
只是，那张绝美出尘的娇颜，从她醒来后的那一刻开始，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曾经熟悉的笑靥……哪怕是微微的勾着那娇美精致的唇角，那种笑，也是他不愿意戳穿的敷衍和落寞……
她不再笑了……
做了她挚爱之人的妻，她反而失了笑容……
不知道是源于什么样的感受，他可悲的发现，原来的那个她，早已成了如今这个她的灵魂深处的痛和折磨……
他知道，她是爱玄风的，那么的深爱，爱到不能形容的融进了灵魂深处，爱到无法自拔，更爱到、他都那么嫉妒，那么的无能为力。
可偏偏，她又是无奈的，因为叶孤城，是她无法伤害的一个无辜之人，一个……一如她那么无可救药的爱着玄风一样，疯狂的，一直都选择静静给予她一切的人……
如她告诉自己的话一样，他太明白不过，她无法爱叶孤城，也无法爱他……因为她所有的爱，都给了玄风了，她无法将自己对玄风的爱，分一点点出来给予任何人，但，叶孤城和他，得不到她的爱，却会成为，她生命中，堪似亲人的无法替代之人。
是什么感觉呢？
或许是感激吧，亦或许是，浓浓的自我安慰中，夹杂着郑重的满足，夹杂着感恩的安慰，亦夹杂着、那被他早早的，就扼杀在摇篮中的，不该升起的凄楚和落寞。
有没有成长成型的感情，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我要的很简单……”沐逸轩渐渐的站起了起来。
“偶尔……回来看看吧。”语毕后，沐逸轩郑重其事的看着凌昊风，这张绝美冷魅的颜，他大概也看不到几次了吧。
“如果这是你要的。”凌昊风简单回答道。
“当然，我只是希望。”沐逸轩也认真回答。
“…………会的。”凌昊风沉静的答道。
温柔的唇角微微的弯起，心里的莫名揪扯，仿佛找到了可以释放的出口，他似乎没那么怪异的浓烈的感觉了，那是什么感觉，他倒不想弄得太清楚。
是无能为力？是尽量奢求？还是……可笑的尝试挽留，他已经分不清楚。
“风。”听得凌昊风的答案，沐逸轩抬脚准备离去，然，和凌昊风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的声音却阻止了两人要分开的趋势。
凌昊风安静的听着，绝美的冰颜依旧是平静无波的魅惑和宁静，冷冽漠然。
“不管怎么样……她还在你身边不是吗？”
“何况、你毁了一个、她一辈子都不想伤害的人，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一直还停留在凌昊风的耳畔，而沐逸轩白色的身影，却早已渐渐的消失在啸阳殿的楼阁之上。




第十四章　再闻淑妃

逐云殿
“王妃，奴婢斗胆，还请王妃务必给娘娘回个书信吧。”逐云殿的偏殿中，一个后宫内侍丫鬟打扮的丫头跪在大殿中央，眼泪汪汪的看着静静的坐在白裘珠帘后的朦胧身影。
珠帘后的身影，是那一眼的凝视便要让人失心的绝美，娇弱的纤细身影裹着那雪白的雪纱分明，凝脂一般的肌肤也更是触及似玉的美好和神秘。
兰心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一身的黑色锦服裹身，腰间系紫色的华丽缎带，手执佩剑。
“她还好吗？”等待了许久，也只等来了珠帘内那一声轻缓低柔的相问。
“自从回了宫，娘娘就一直……”似乎是说到了痛处，丫鬟眼眶内的晶莹开始纷纷的落了下来。“一直不曾开怀过，自打回宫以后，娘娘便不吃饭，也不喝水，生病了也不让御医探病，就连娘娘以往最待见的胡御医，娘娘也不让见了。”
兰心敛下眼睫，眼神微微的看向了身边的王妃。
绝美的娇颜上，灵美出尘的气质依旧是那冰冷而娇弱的冷清，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多余情绪。
就连那眼神……竟也是一味的放空，一无所有的空洞。独剩那冰冷得神秘而幽深的星眸寒潭，碧波无痕。
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兰心的眼神里多出了一分不难读出的无奈神情。
王妃此刻的心里所想，大概也和淑妃的所想别无所异了吧，即使是知道了又怎么样？王妃连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又如何能安慰得了淑妃呢？
“皇上既然请淑妃回宫了，就自会有办法让淑妃开心的。”又是许久的沉默，那一声轻缓低柔的语气，又轻轻的传了出来。
丫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连淑妃平日里最信任的北靖王妃如今也变成了这个模样。
“王妃……娘娘素日里常念及王妃的好，今日娘娘已然是听不进任何人的劝慰了，唯有王妃的只字片语，才有可能换得娘娘改变的一丝希望，奴婢自知冒犯了王妃，但还请王妃念及娘娘以往的好，救救娘娘吧。”丫鬟已是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要干什么了，虽然看着王妃也是一副陌生的样子，但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这个王妃，似乎不再是那个在她的记忆里时常和娘娘书信相通的那个雪缨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