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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吴歌-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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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纨素手拨着耳垂上的虎睛石坠子,一壁轻声回道:“回禀皇上,孩子小名叫做福儿。”
“福儿,福儿,”司马伦念了几句,望着孩子笑了起来,“你笑什么,是在寡人吗?”那孩子哪里听得懂什么话,他瞧着眼前这个白胡子的老头长长的胡子甚是好玩,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揪他的胡子。
身边侍从都是大惊,就要来抱走孩子。谁知司马伦却不以为意,挥手让他们退下:“没什么要紧的,孩子罢了。”他瞧着孩子咯咯朝着自己笑,心里更是大悦:“你这么喜欢朕,朕就封你为王,”说着,他略一沉吟,“就封霸城王吧。”
众人皆是吃惊,孙秀皱起了眉头想劝阻,可他瞧了左纨素一眼,还是把话咽下了。左纨素惊喜交加,赶忙上前谢恩。
阿琇总算放下心来,她瞧着司马伦对福儿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还颇有几分喜爱。再看左纨素跪在地上,面上也露出了喜色,颊上浮起两朵红。她不由心下生疑,此时瞧司马伦,却见他抱着小小的婴儿,面上露出的笑容里似是藏着深深的爱意,她心中一惊。
第十七回 季孙之忧
铜驼街的尽头,是洛阳城高大巍峨的城墙,冰冷的城堞历经千年,昔日灰白的石块如今已经有些发暗。城墙下千军万马集结待命,鲜艳的旗帜迎风而展,却没有一人发出声响,仿佛连呼吸声都可闻。城楼上一身戎装而立的是成都王司马颖,萧瑟的北风掀起他外披的大氅,他一举右手,便有持节的士兵向三军号令出发,猛然数十万人同声呐喊,地动山摇一般。站在他身后的司马馥吓得一跤跌坐在地上,顿时面无血色。
司马伦遥遥地在宫楼上眺望,面色凝重,只见千军万马齐整地从均武门而出,扬起漫天尘土。他的长子司马荂一想到弟弟这次出征,回来的时候就很有可能是太子了,心里格外不是滋味,便向父亲进言道:“父皇,成都王与父皇面和心离,这次出征会不会有变数?”他见司马伦不说话,又说道:“二弟平时就很懦弱,连马都骑不好。虽然是监军,但出去了恐怕会镇不住成都王。”
司马伦哼了一声,看着儿子道:“你二弟懦弱,你又敢去出征?”司马荂赶紧低下头,说不出什么话来。
孙秀从旁道:“陛下,依臣看还是再找人设坛而祭,若能请来天兵天将相助,就更有胜算一些。”
司马伦长叹一口气:“就依你所言,宫里也要多设几处道坛,请人日夜作法。”他忽然伸手一指城楼方向,问道:“那是什么人?”司马伦年纪大了,目力不好,遥遥地只瞧见似乎是一人一骑追出城去。
但孙秀却瞧得分明,口中却不敢说到十分:“似是吴王殿下也追了出去。”
“吴王?”司马伦大惊,“赶紧叫他回来,要是他出去了,京畿有谁来守?”
孙秀不敢说话,司马荂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现在去追,恐怕也来不及了。”
阿琇在宫里心神不定,赵王不让她去相送出征,她只能派了豆蔻去相送一程。等到天色将暗侍女才回来禀报:“成都王和吴王都已带兵起程,奴婢一直送到均武门外,瞧得他们都走了才回来。”
“阿邺也去了?”阿琇惊道,“他才多大,怎么能上战场?”
豆蔻说道:“吴王瞧见了奴婢,特意下马来与奴婢说道,请公主安心,他此去定要造就一番功绩再回来。”
阿琇心里一沉,默了片刻方才涩然道:“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豆蔻摇了摇头,忽然又道:“吴王没说什么了,倒是成都王让奴婢回来报知公主,左太妃心机深重,不足与谋。”
阿琇怔了一瞬,心知十六叔对左纨素总是有几分提防的,只能以图日后慢慢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了。
成都王司马颖领军有方,自出征时接连大捷,很快便收复了汝阳。捷报传来之时,洛阳惊动。要说也是因为汝阳的地位实在太过重要,几乎是洛阳往南的最后一道屏障,收复此城洛阳大可安定。司马伦闻此喜讯,又加赏了成都王和吴王封地和宅院,也爱屋及乌地加赏了阿琇不少奇珍异宝。
福儿满百日那天,阖宫都是喜气洋洋。阿琇特意赶去了左纨素所在的仁寿宫时,却见寝殿前的回廊上堆满了各色的奇珍礼物,堆了足有数丈记,十分显赫。她走进殿去,只见纨素背对着自己,正在对奶妈问话:“皇上今日来看过小王爷了吗?”
“来过了,抱着福儿玩了一会儿,说福儿又沉了呢。”奶妈身着一件暗黄缠枝菊花纹漳绒的襦裙,语气听起来很是随意,便是对纨素也没没有什么敬畏之情。只听她说道:“现在住的这仁寿宫太狭窄了些,晚上福儿一吵闹,你也安睡不好。陛下不是答应你搬回原先宫殿的吗?你没事得跟陛下提一提,早点让你搬回去。”
纨素恼道:“皇后现在住在昭阳殿里,芙蓉殿也安置了其他嫔妃,要我怎么提。”
“怎么就不能提了?”那奶妈沉了脸道:“现在他宠爱的人是你,你又有儿子在身边,你有什么要求他会不满足你?再说芙蓉殿也不够大,只有昭阳殿更方便些。那明皇后就一个人,哪用住那么大的屋子,我们还带着孩子,自然是要宽敞些的好。我可是为了你心疼孩子,每天深夜皇上过来,福儿都会吵醒哭闹一场,好几夜都没睡好了。”
“够了,这事我心里有数,”纨素显然也很烦恼,语速极快道:“以后皇上来之前,少给孩子喂点奶,省得又尿在皇上身上惹他生气。”她的语气随意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冰冷。奶妈点头答应,正此时小月儿端着热酪进来,瞧见了阿琇便热情道:“长公主殿下来了?”
纨素闻言赶忙转过身来,已是换了一副十分温和的笑意,柔声道:“阿琇来了,怎么也不差人通报一声。”她面上还是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不知道刚才的话阿琇听去多少。
阿琇瞧得惊心,她忽然想起最近宫里的传闻,人人都说赵王因与左太妃有私,故而对霸城王宠爱异常,没想到竟是真的。她强捺下心中的不快,勉强笑道:“今日是福儿的百日,我顺道过来瞧瞧他。”
纨素从乳母手里抱过福儿时,脸上闪过一丝温柔的神色,她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递给阿琇,一边笑道:“咱们来看看长公主姊姊,你瞧福儿眼睛都直了,定是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公主。”
要说这福儿也怪,别的孩子生来都爱哭闹,他却很少怕生哭闹,总是笑呵呵地望着人,十分惹人怜爱。阿琇抱着他软和的身子,心里到底有些发软,她拿出一对虎头小鞋,说道:“这我亲手做的,礼薄了一些。”
纨素赶忙双手接过,那奶妈要拿着给福儿换上,她却下意识地拦了一下,亲手接过穿在福儿的小脚上。奶妈似闪过一丝不愉的神情,但什么也没说。纨素见那虎头小鞋绣工别致,看来是颇费心力所做,难得的是和福儿的一双小脚正好合适,红锦的蜀缎又柔软又保暖,穿在婴儿脚上再合适不过,最是显出做鞋人的一份心意。纨素感动道:“哪里会薄,这是天下最厚重的贺礼了。”她说着眼圈红了,连连擦拭眼泪道:“要是没有公主殿下,我们福儿现在没命活在这世上。”
阿琇心下一酸,叹道:“还说这些干什么。现在我们都在宫里,衣食用度还能顾上,可献容姊姊独在行宫里,现在入冬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寒衣过冬。”
纨素面上一红道:“是我疏忽了,过两日我就打发人去看看献容。”
阿琇瞧着她脸色并不是很真诚,也不知她是否敷衍自己,心里到底叹了口气。她在纨素宫里坐了一会儿,只见来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各宫中人几乎都有礼至,特别是孙秀专程派人送来一整扇金嵌碧玉的妆台,俱是缕空金丝所制,碧玉上所雕凤纹精美,佐以碧玉高凳,用价不下万金。
纨素一一看过礼物,目光却落到榻旁的一颗夜明珠上,那明珠足有碗口大小,通体莹润,看起来极是不菲。纨素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一旁的小宫女答道:“是新任的主簿大人送来为小王爷添寿的。”
纨素微微一笑,无限讥讽地对阿琇道:“咱们这位国丈大人可与献容的性子大不相同呢。”
“若是献容姊姊知道,心里必定不会好受。”阿琇微微叹息。献容如今被废了后位,囚在行宫之中。可羊玄之仍然死心塌地地为司马伦卖命,并不惜来走纨素的门路,真是可叹至极。
皇后明氏人未亲至,只差人送来了一个银项圈和一对婴孩戴的银手镯。奶妈看了看礼盒,撇嘴道:“好小气的皇后娘娘。”
阿琇心里惊异奶妈竟这样无礼,但她瞧着纨素对这奶妈的态度也很不同,便只能对纨素说道:“这也是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
纨素轻轻一哂道:“那就给小王爷戴上,让陛下来瞧瞧皇后这份心意。”
正此时宫女们鱼贯而入,手里捧着金盆皂盒,连同数十个富丽鲜亮的描金粉漆的妆盒,小月儿替纨素匀过面,便为她梳妆。纨素任由小月儿摆弄,待盥洗梳妆完毕,又在银盆中择了朵玉簪花在发鬓,转头却向阿琇笑道:“你瞧这花如何?”
阿琇瞧着她一张芙面如玉瓣一样,人比花更娇艳。她心里有千句话想问却都咽了下去,只点了点头道:“很美。”
转眼临近新岁,前方捷报一扫之前打了败仗的颓唐之气,司马伦下旨要宫中全都装饰一新,以除旧岁。又让皇后明氏亲自在昭阳殿设宴款待阿琇,示以荣宠。
司马伦的皇后明氏原来是侧妃出身,但温柔体贴,在王府处事就极为妥当,深得司马伦信任。阿琇只见皇后四十岁出头的年纪,面容慈善,颇能见几分年轻时的姿色,一身皇后的富丽装束更让她显出几分光彩来,而此时她身边端坐着的却是司马荂。阿琇听人说过司马荂的生母非常微贱,已经去世多年。
明氏甚是沉默寡言,平素里话也很少说几句,但也许是因为儿子和成都王在前线的缘故,她待阿琇极为殷勤,初见之下,阿琇倒也并不厌她。相比起来,始平虽与孙会坐在皇后身边,可面上都是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瞧见阿琇时也是一如既往的横眉冷目。
酒宴过半,纨素方才姗姗而来,身后跟着的侍女比刚入宫时足足多了一倍,她有些歉意地在阿琇身边坐下,说道:“福儿今日闹得厉害,怎么都不肯吃东西,我多哄了他一会儿才出来,有些来迟了。”
明氏还未开口,却听司马荂忽然“哼”了一声,将头侧了过去,故意大声对孙会说道:“你成亲这么久,可是要做父亲了?”
孙会一愣,却白了始平一眼,讥讽道:“牡鸡只会司晨,哪里能下得了蛋。”
始平顿时急了,涨红了脸嚷道:“你说谁司晨?”
孙会却不瞧她一眼,嘴里尽是无赖话语:“谁是牡鸡,谁就司晨。”
始平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顿时又要哭闹。
司马荂早知道他们夫妻不和,此时闲闲地挑了一句道:“也不知是谁撮合的好姻缘,竟让驸马和公主这样天造地设地配在一处了。”
左纨素正假装和阿琇说话,听到这话也不由脸红了。
始平恨恨地望了左纨素和阿琇一眼,却骂孙会道:“我再司晨,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室,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偷来的别人家的小老婆,要想生下个什么杂种来,那是门都没有的。”
孙会被她骂得狗血淋头,气得就要掀桌子。
左氏这壁听始平含沙射影,芙面通红,却也不便说什么。
阿琇瞧着着实过分,便斥道:“驸马在皇后娘娘面前还是要存几分体统吧。”
始平听阿琇开口指责孙会,却又来护他,反唇相讥道:“我们夫妻间的事,又关长公主什么事,仔细闲事管得多了,闪了你的舌头。”
“唉,始平公主还是要尊重些,”司马荂假意劝解道,“这一位是长公主殿下,一位是太妃娘娘,都是公主的尊长。”
始平哪听得进这话,怒道:“呸,什么尊长……”
明皇后忙柔声劝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她便遣人布置酒菜,意欲平息她们的唇枪舌剑。
司马荂存了心来捣乱,他瞧着始平剑拔弩张对着左纨素和阿琇的样子,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皇后明氏轻咳了一声,对左纨素说道:“你刚才说小王爷吃不下东西,找太医瞧过了吗?”
左纨素垂下泪来:“太医瞧过了,说是小孩子的肠胃不好,可能是积食了。”
明皇后道:“小孩子肠胃较弱,是比大人更容易生病些。我宫里蒸的重阳花糕是最糯软的,用银耳酪煨了煨,既好吃又易消化,小孩子定然爱吃的。”
左纨素迟疑了一瞬,见明皇后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便点了点头。不多时明皇后身边的宫女盛了鲜酪来喂食。纨素拿着那碗鲜酪,双手微微颤抖,迟迟不端给孩子。反倒是奶妈见状接了过去。
阿琇瞧着纨素神色有异,正在奇怪,但再看她时,却又是平素里的神情。而福儿由奶妈抱着,一口一口果然吃得很是香甜。左纨素大感宽慰,感激道:“多谢皇后娘娘。”
明皇后很喜欢小孩子,见福儿生得白胖,要来在怀里逗弄了一会儿,抬头见左纨素眼巴巴地瞧着孩子,便吩咐宫人送了回去,又问身旁的宫人道:“皇上下朝了么,还过来用膳吗?”
她话音未落,奶妈忽然啊的一声惊叫,声音惊慌无比。纨素瞬时神情大变,一把从奶妈手里夺过福儿,阿琇隔得最近,只见福儿整个脸都变得青紫,嘴角流出血来,她惊道:“福儿……福儿……”
明皇后一时间亦是慌乱,忙叫道:“快宣太医来。”
正在慌乱之时,只听殿外靴声霍霍,却是司马伦迈着大步走进殿来,他瞧见左纨素抱着孩子站在殿中,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左纨素哪里还有什么反应,她面如死灰一般呆立在地,怀里紧紧地抱着孩子。
正此时,太医们也赶到了,有个年长的太医瞧了一眼抱在怀中的福儿,又探了一下脉,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只道:“臣该死,臣该死。霸城王被下了极重分量的鸩毒,已是崩了。”
左纨素闻言忽然连眼泪也止住了,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眸中没有半点光茫。阿琇心中不忍,牵着她手低声道:“纨素,节哀。”
司马伦一把抱过婴儿,只见那小小的孩童此时七窍流血,一张小脸已经发乌,连气息都没有了,他怒道:“怎么会这样?”
太医跪在地上不敢说话。那奶妈忽然膝行几步,哭道:“今日小王爷什么都没吃,就只在这儿用过一碗皇后娘娘赏的酪。”
纨素神情大变,嘴唇不住颤抖,她直愣愣地瞧着奶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奶妈忽然回头瞧了纨素一眼,眼眸中神色复杂,有伤心更有几分愧疚,阿琇从旁瞧在眼里,只觉得说不出的诡异。却见那奶妈忽然扭头便向殿中朱色的柱子撞去,事发突然,众人回过神来时,那奶妈已是气绝不活了。
纨素瞳孔急剧收缩,一丝火光点燃她眸里的绝望,她软软地倒在地上,泣道:“陛下,请为我做主。”
司马伦脸色铁青:“给我查。”
此时另一个太医已检查过宴席上的器皿,亦回禀道:“其他器皿都是无毒的,只有适才喂霸城王的那个汤勺上有鸩毒。”
司马伦怒极,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的明皇后,怒道:“你这恶妇。”
明皇后跪在地上钗横鬓乱,哭泣道:“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爱怜太妃的孩子还来不及,怎么会下手害她。”
左纨素忽在旁幽幽道:“是啊,您是皇后,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呢?”她的语声如泣如诉,直教人闻之不忍。
这话如重重一掌击在明皇后胸口,她本竭力自辩,突然便住了口,神情却有些灰败。
左纨素话音刚落,司马荂便开口哭道:“父皇,皇后娘娘最是端庄,对您又最是爱重,此事虽然发生在皇后娘娘宫中,但儿臣相信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您千万要明察。”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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