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佳人贵公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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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77章　素素之死
洛朝颜扶起素素，看见她面色惨白，冷汗直冒，只觉心如刀割。她咬了咬牙，抬眼盯住黑衣人道：“你不过是要我的命罢了，你对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我求你放过素素，她是无辜的。况且，她对段红叶来说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是么？”黑衣人说了这么一句，便沉默不语，一双冷气森然的眼睛逼视着洛朝颜，透出诡谲的光。忽然他身子一僵，倒在地上，用手抚住双膝吃痛地怒骂道：“好你个臭婆娘！居然胆敢对我使这种阴招？！”

原来素素虽已受伤，但仍暗自盘算着找机会对黑衣人出手，求得一线生机。适才见黑衣人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连忙伺机从手中飞出三枚银针，正中黑衣人膝上穴道，使他因疼痛麻痹而倒地不起。

“小姐，我们快走！”素素对洛朝颜叫道。

洛朝颜忙将素素架在肩上，跌跌撞撞地向庙外奔去！

“嗖”的一声，黑衣人手中的剑迅若惊飚，紧随在后。洛朝颜全身筋疲力尽，又意识模糊，因此并未察觉，只是一个劲地向外疾走飞奔逃离！

“哈哈哈……”身后响起黑衣人诡异的笑声，“洛朝颜，就算你如今得以从我手中逃生，日后也定必遭他人杀戮！只要过了今夜，段红叶那女人略施小计，嫁祸于你，明日慕容府所有人都会认定你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辣妖女，你还想回慕容府么？简直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我告诉你，只要你再踏入慕容府一步，就绝对不会再有命走出来！哈哈哈……”

洛朝颜无视黑衣人的这番话，只想着要快点逃离这个让她心惊胆寒的地方，远离这个要取她与素素性命的黑衣人！她一边跑着，一边回头望，眼见那间破庙在夜色之中化作一团模糊的黑影，直至消失不见，她才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此刻的她已是筋疲力尽，又觉得素素靠在她身上的重量越发沉重，呼吸声在四下无声的寂静荒野里低不可闻。她心里一惊，唤道：“素素，素素？”

“嗯……？”素素迷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声音却细如蚊蚋。

“素素，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洛朝颜一边焦虑地说着，一边将素素小心翼翼地放在身旁的一块巨石上。

“素素……”洛朝颜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巴，失声叫了出来。只见素素的背上赫然插着黑衣人的剑，正中背心夺命之处，血濡湿了她背上的一大片衣裳，仍有滔滔不绝之势，缓缓渗出。

“素素……你别担心，我……我是大夫，我来救你！你……你一定会没事的！”洛朝颜抽噎着，大脑却是一片混乱，惊惶失措。

“没用的，小姐……”素素吃力地说道，“素素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已是回天乏术。小姐不要再为素素费心了……”

其实看见素素流了这么多的血，洛朝颜身为大夫，又何尝不知要救回素素的性命已经太迟了呢？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她听了素素的话，只是潸然泪下，痛彻心扉。

“小姐……过来抱着素素，素素……好冷。”素素断断续续地说道。

洛朝颜拭了拭泪，坐到石上，将素素扶起，轻轻地拥住她。

“这样就很温暖了……”素素叹了口气　，舒服地闭上双眼。

“素素，你不能睡，快睁开眼睛！”洛朝颜心中一阵惊惶。

素素又把眼睛睁开。她的双眼又圆又亮，就这么直直地看向洛朝颜，似要把她的模样刻在心中。她缓缓开口道：“小姐，素素能重遇你，是素素今生最大的福气……只是素素今后再也没办法服侍你了……你，千万别怪素素啊……”

“不怪，不怪……”洛朝颜哽咽道。

“小姐，素素想再听你唱一次那首歌儿，好么？”

洛朝颜点点头，强忍着心中的酸楚与悲痛，轻声唱道：“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芦苇高，芦苇长，隔山隔水遥相望。芦苇这边是故乡，芦苇那边是汪洋。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边编织忙。编成卷入我行囊，伴我从此去远航……”洛朝颜突然觉得肩头一重，素素的头沉沉地耷拉了下来，双眼已然阖上。她涕泗横流地颤声道：“素素，素素……”只是，怀中的人，已永远无法开口应答她。

“不！你是羡瑶的小姐！你才是真正的纪羡瑶！”……“我必誓死跟随小姐，助小姐一臂之力！”……“素素自小便侍候着小姐，如今小姐虽是落难之身，我也要对小姐生死相随，永不言弃！请小姐也千万别赶走素素。”……“唐赛儿，段红叶，她们都不是人！她们为何要这样对你！素素早晚有一天会把这一切加倍奉还到她们身上。”

……

素素的话言犹在耳。话音袅袅，却在脑海之中越飘越远。

洛朝颜只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放声大哭着，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素素冰冷的脸上，泪水纵然如决堤的洪水，也无法减轻她心内一丝一毫的痛楚。这凄怆的哭声回荡在荒野之上，越发悲凉惨寂。那黑的夜，那隐于乌云后的冷月，那黯淡的星子，那萧瑟的风，那鬼魅般的树影……。一切一切，全都沉溺在这哭声里，似发出了呜咽般的凄呜。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牧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这忧怨的歌声伴着抽噎，被风吹得零零散散，消失于梦魇之中……
85。第78章　坦白一切
天已大亮。阳光穿透过稀薄的晨雾，照在洛朝颜那憔悴疲惫的脸上。

那人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没有温度，没有呼吸，双眼紧闭着，一脸安祥。

洛朝颜只觉得仍然置身于黑夜之中。这日光是昏暗的，这绿叶是焦黑的，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勾不起她的任何兴趣。她的灵魂似被一点一滴地磨蚀尽，渐渐地消亡，不留一丝痕迹。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的声音。她终于回过神来，警惕地转过头向后望去。

“洛姑娘？”王药宝背上背着一个药篓子，一身粗布衣裳，身上还粘了不少草根树叶。一张圆脸上也是布满了泥污。此刻他正瞪着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诧异地看着洛朝颜，半晌才迟疑地开口道：“你……她……？”

……

司马逍遥听洛朝颜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即震惊不已。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纪羡瑶？“见洛朝颜一脸悲戚地点了点头，他心生不忍，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叹声道：“原来你竟遭遇到这样多的不幸，而我之前却毫不知情……”

“是我一直以来对你有所隐瞒。”洛朝颜满怀歉意地说道。

“那……纪南枫是……？”

“他其实就是慕容府上的三公子慕容枫。”

司马逍遥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一直都寻不着纪南枫这个人，原来他一早就更名易姓了！”

洛朝颜叹了口气道：“只是，如今知道了他是我哥哥又如何？我已被段红叶夺了我的身份，而我又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真的就是纪羡瑶，恐怕从今以后，我都无法与自己最亲的人相认。”司马逍遥心中一紧，道：“段红叶那妖女真是欺人太甚。只是，你怎会与那种人扯上关系，又无缘无故被她利用了你的身份呢？”

洛朝颜心想再瞒下去也没有用，便将自己的身世家仇，以及惨遭唐赛儿毒手，沦为白莲教的傀儡，一切前因后果，通通和盘托出。

司马逍遥没想到洛朝颜背后竟有着这么多让人心生恻忍的故事，他暗自叹道：没想到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子，竟可以独自一人承受这样庞大的痛楚与不堪，她的内里，到底有着一颗何其坚强的心！他又想到那些屡次对洛朝颜痛下毒手的奸诈小人，不由咬牙切齿道：“白莲教，唐赛儿，段红叶，我司马逍遥自此与他们誓不两立！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你莫这样做，我只怕会连累了你！”洛朝颜担忧地说道。

“我司马逍遥如果连自己所爱之人也保护不了，还算是个男人么？”司马逍遥愤然说道。

洛朝颜不由脸一红，急忙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低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真的不想你牵涉其中。”

司马逍遥见状，心里一酸，涩涩地说道：“你既然是真正的纪羡瑶，那么，你也就是慕容玉树的未婚妻。你……对他……”话还没说完，洛朝颜便断然道：“我与他无缘，他真要娶纪羡瑶这个人的话，就让他要段红叶好了。反正，现在慕容家都认定了段红叶就是纪羡瑶，如此顺理成章，也未尝不可。”话一出口，洛朝颜又暗暗后悔，毕竟慕容玉树对她那么信任，她怎可以这样对他呢？这未免有点不负责任。只是，段红叶在她失踪之后，肯定又做了不少的小动作，在慕容家兴风作浪。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慕容玉树对她的信任，会不会就此动摇，甚至是土崩瓦解呢？她不免有点惴惴不安。

听洛朝颜的语气似乎对慕容玉树无半点意思，司马逍遥不禁心宽一笑，道：“你抛得下慕容玉树这个未婚夫，总不能抛下你的亲哥哥纪南枫吧？”

洛朝颜一窒，颤声道：“我怎么会抛下他？我恨不得立刻跑到他面前，告诉他我才是他的妹妹羡瑶，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便向他哭诉，抱住他放声大哭！可是我怕。我怕他宁愿相信段红叶，也不愿相信我……”说到这里，她又默默垂泪。

司马逍遥痛心道：“你不尝试看看，又怎么知道他会不相信你呢？”

“怎么尝试？我现在踏入慕容府一步都困难，更别提见我哥哥一面了。”洛朝颜幽幽地说道。

司马逍遥咬了咬牙道：“我可以帮你。你愿意相信我么？”

洛朝颜真诚地说道：““我当然相信你。你是我在危难时第一个想到的可以依靠的人，当然也是我最信赖的人。”

司马逍遥心中一暖，道：“你们兄妹毕竟是血浓于水，他不可能感受不到，也不可能不听你的解释。只要你见了他，向他言明，事情必定会有转机！”……
86。第79章　无　题
司马逍遥话音刚落，茅屋的门便被撞开，王药宝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见了两人，却是一脸尴尬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司马逍遥失笑道：“老头子，你怎么啦？难不成刚才你一直躲在门外偷听？“

王药宝干笑道：“哪能算偷听？这儿可是我家耶！”说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带着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盯住洛朝颜，表情甚是复杂。半晌，他才迟疑地开口道：“洛姑娘，你说你是纪羡瑶，是真的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洛朝颜一愣，苦笑道：“我的确是纪羡瑶没错，只是我并没有任何办法证明自己的真伪。信与不信，在乎人心。”

司马逍遥插口道：“怎么？老头子，你好象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啊。”

王药宝阅人无数，觉得洛朝颜并不像是在说谎。适才他在屋外无意偷听到洛朝颜说出自己的身世，与他所知道的纪羡瑶的情况相吻合，绝无半分虚假。他一下子又惊又喜，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撞门而入。他听了司马逍遥的话，便道：“这事儿老头子我当然是很感兴趣了！不止是感兴趣，还异常着紧呢！”

“此话何解？”司马逍遥与洛朝颜异口同声。

王药宝用力地一拍大腿，叹声道：“洛姑娘啊洛姑娘，你为何不早点对我说出你就是纪羡瑶一事呢？！倘若知道你是纪羡瑶，我也就不会将纪南枫那小子的情况对你苦苦相瞒，事情也不会发展成今天这个局面啊！”

“什么？”司马逍遥与洛朝颜闻言大吃一惊，司马逍遥更是激动得拍案而起，伸手揪住王药宝的衣襟大声嚷嚷道：“老头子，你是说你一直以来都知道纪南枫的下落，却知情不报？”

王药宝的眼睛眨巴着，点了点头。

司马逍遥恨声道：“王药宝啊王药宝，你居然连我都敢骗，你到底还当不当我是你的朋友？！”

王药宝无辜地说道：“我就是把你当作朋友，才不把这件事告诉你！你知道得越多，对你就越没好处。况且我曾对一个人立下誓言，绝不会对任何人透露纪南枫的消息。不过……”他下意识看了看洛朝颜，“若是纪南枫的妹妹，这誓言当然也就不算数了。说到底还是要怪洛姑娘，又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明明白白地说清楚，害我猜忌了半天。开口问她了，她却还是支支吾吾，不肯相告。这也怨不得我啊！”

司马逍遥一时哑口无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洛朝颜自责道：“前辈说得没错，确实是我不好。我理应一早将实情相告。事到如今，也只能怪我，与人无尤。”她黯然地低下头去，那自怨自艾的模样令人于心不忍。司马逍遥一个劲地朝王红宝使眼色，王药宝连忙道：“洛姑娘，我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这番曲折辗转，皆起于一个‘信’字。洛姑娘不能完全信任我，我也对洛姑娘多番猜疑，才会彼此隐瞒，让事情变得一波三折，使奸邪之人有机可乘。而今日我得以知晓真相，亦全是得赖于这个‘信’字。正因为你对司马逍遥这小子的信任，才会将自己藏于心底的秘密坦率告之。只不过老夫是隔墙有耳，这所有的事情皆是靠老夫一双聪敏的耳朵偷听回来的。哈哈……”

洛朝颜听了王药宝的一番话，愁眉舒展开来，会心一笑。王药宝看着眼前两人，忽又笑着调侃道：“你们两人坦承相对，彼此信赖，真似一对神仙眷侣，让人羡慕……”司马逍遥闻言竟有点难为情，又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洛朝颜，见她亦是面泛红霞，眼波盈盈，不胜娇羞。他暗自骂道：“这老头子，说话真是口没遮拦。虽然这样，他心中却是甜丝丝的。

王药宝心念一转，又向洛朝颜道：“如今我得知了你的遭遇，便不能坐视不管。我要尽快找纪南枫那小子，跟他道明真相，叫他来见你！“

洛朝颜又惊又喜，起身欲跪谢王药宝。王药宝忙不迭道：“免了免了，我王药宝可顶受不住别人这样一跪一拜的，你要拜，就得等我一命归西了之后再来拜我吧！”

洛朝颜哭笑不得地说道：“前辈，哪能有人会像你这样诅咒自己的？！你命好得很，定可长命百岁。”

司马逍遥也道：“就是就是，说什么一命归西啊！要说就说些吉利话，您老说不定比我还长寿呢！瞧你这副老顽童的模样，成天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和你相比，我反而更像一个老头子。”

王药宝听了，只笑不语，

此刻谁也不曾想到，王药宝的一句戏言，他日竟会成真……
87。80章　沆瀣一气
已过深秋。梧桐叶尽落。风中已有了凛冽的初冬气息。

美人葺居，沉香亭北，百花槛栏，自是天葩故里。

段红叶的闺房香气缭绕，让人迷醉。丫鬟小燕侯在床边，手里捧着一个炭炉。这炉散发出的温暖气息让人昏昏欲睡。

段红叶卧在芙蓉帐内，懒懒地唤道：“小燕……”

“是，纪姑娘。”

“哎，我躺了那么久，也厌烦了，你快扶我起来罢。”段红叶命令道。

小燕连忙挽起芙蓉帐幔，小心翼翼地将段红叶搀扶起身。段红叶鬓云微洒，秀眸惺忪，懒洋洋地道：“三少爷什么时候走的？”

“回纪姑娘，三少爷刚才见小姐已然熟睡，便悄悄离开了。”

段红叶点了点头，又抬眼看了看小燕，忽尔嫣然一笑道：“你这丫头，倒也算是机灵。”

小燕低下头，恭顺地说：“只要是主子的命令，小燕都会言听计从。主子叫小燕向东，小燕就绝不敢向西。”

“嗯……”段红叶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么听话，我定不会亏待你。想必你也一定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世上有些人，虽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