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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把疏狂-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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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柳玲珑的话,余不走不禁再度皱眉。此刻的他很想知道身边这个女子是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的。她的语中并没有半丝叹息,可是这话听在他耳里却成了无尽的叹息——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的,余不走突然很好奇。
沉默了一会儿,余不走启唇欲语,却被人突然走到他们身边的人打断了思路。
来人是暗器甄家的大公子甄准。他一早便看到了余不走三人,只是直到此时才找到了同三人打招呼的机会。当然,他最想见到的人是柳玲珑。
“柳大夫,真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你了。”甄准说着,语中透着几分欢快。
“啊,甄公子,你好。”柳玲珑含笑打着招呼,瞥见甄准身后的洪苒,又立马冲洪苒笑了笑,“洪姑娘,你好。”
洪苒淡淡应了一声,显然是对这位柳大夫没什么好感。柳玲珑却是全然不觉,只是站起身来招呼两人坐下。
“余先生也是为了韩仲而来吗?”甄准问道,目光却不停地看向柳玲珑。
好奇的看着甄准和洪苒,纳得压低声音在余不走耳边说道:“余先生,我看这位甄公子好像很喜欢柳大夫。”
正欲喝茶的余不走听了纳得话,手一抖将茶泼了出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余不走放下茶杯,拿出帕子擦了擦落在身上的茶,然后没好气地说道:“纳得,你是个和尚。”
纳得一怔,点头道:“我曾经是个和尚,现在不是了。”
“你在佛门那么多年难道什么都没有学到吗?”
“学了武功。”纳得仍是一脸茫然,“余先生,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再度叹息,余不走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多事。”
张大嘴看着余不走,纳得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哦,我明白了。”
没有听到纳得在余不走耳边的耳语,其余三人都是一脸疑惑地盯着这两人看着,看到最后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只好作罢。
“余先生也是为韩仲而来吗?”将自己的问题又问了一遍,甄准将目光落在了余不走身上。
余不走伸出手,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缓缓放下了茶杯,然后才慢腾腾开了口:“甄公子不也是为韩仲而来吗?”
“我以为余先生对这种事不会感兴趣。”甄准答道,露出了一个奇特的笑容。
“你不是我,你有怎么知道我会对什么事感兴趣?”余不走仍是冷然。
被余不走说得有些面色无光,甄准别开了脸。倒是洪苒大感不满地开口说道:“我们只是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弈剑’居然会对‘盗亦有盗’这样的跳梁小丑感兴趣。”
“跳梁小丑?洪姑娘,这世上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钻到前武林盟主的墓里盗走一整个墓室的宝贝的。至少洪姑娘你就没这个本事。”说着,余不走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他本就不喜欢这些“豪情万丈”的白道中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他又怎么可能口下留情?
“说得好。”楼上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一个打扮奇特的男子从二楼飞身而下,顷刻间便到了余不走等人身边。那人一手拿着酒,一手拿着两个空茶杯,满脸笑容地将其中一个空茶杯放在了余不走的手里。
“余先生,我韩仲在此敬阁下一杯。”说着,他将酒倒入自己手中的杯中,一饮而尽之后,他又往余不走手中的杯子里倒满了酒,“余先生,请。”
余不走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喝下了杯中的酒。
见余不走喝下了酒,韩仲深感满意地大笑了起来:“韩仲在此,不知道在座的各位不远万里来此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惊讶于韩仲的突然出现,楼内的人全都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半晌都没有人开口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人朗声应道:“韩仲,把封盟主的三决剑谱交出来,剑谱是属于我们落痕山庄的。”
“封曲流死了都要将那些武功秘籍带入棺材,这样一个小人你们都好意思称他盟主?三决剑法虽然最初是由你们落痕山庄老庄主捡到的,但也并不属于你们落痕山庄。你们老庄主捡到之前不属于你们,你们老庄主将剑谱输给封曲流之后就更不属于你们了。”韩仲说着,冷然一笑,“我从封曲流墓里盗出来的东西我全部都给了碎琴楼的楼主,你们有本事就去问他要吧。”
碎琴楼里又是一阵骚乱。仰视了韩仲好一会儿的柳玲珑便是在这时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韩公子,请问你盗走的东西里有没有错脉神功的秘籍和飞天绫这两样东西呢?”
被这疤脸的女子吓了一跳,韩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退过之后方觉施礼,又连忙道歉:“对不起…”
柳玲珑浅浅一笑,温言道:“不要紧,玲珑并不在意。”
隐约猜到韩仲是为何道歉的余不走不由得皱了皱眉,露出了几分不悦之色。这几分不悦之色倒是引得旁人遐想无限,就连纳得都不禁觉得余不走是对这位柳大夫心生爱怜。
“姑娘刚刚问我的事,我只能回答我不知道。”见柳玲珑如此大方,韩仲很是有礼地回答道,“我将东西盗走后就直接交给了碎琴楼楼主,至于到底有些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颇感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柳玲珑又问道:“那韩公子可知道我们要怎样才能见到碎琴楼楼主呢?“
对柳玲珑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韩仲煞有介事地说道:“楼主是个生意人,若想见到他就得开出他愿意现身的价码。”
蹙眉思索了一番,柳玲珑摇了摇头:“玲珑不太懂公子的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要开出一个让他满意的价钱,他才会愿意见你。”韩仲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
“那…什么是让他满意的价钱呢?玲珑并不富有。”说着,柳玲珑面露难色。
“并不一定要是金银财宝,只要能让他满意不管是什么都行。”韩仲继续为柳玲珑解释道,心中却不免觉得这位大夫有些愚笨。
似乎察觉到这位公子对自己的愚笨有些头疼,柳玲珑大感尴尬地垂下了头,默默走回远处坐了下来。
见柳玲珑又是歉然又是为难的样子,韩仲大感不忍,举步走到柳玲珑耳边轻声道:“姑娘若是会弹奏乐器,或者是会跳舞,又或者有什么特长都可以,楼主欣赏有才情的女子。”
“唱歌?跳舞?”闻言,柳玲珑再度皱起了眉。
思索了片刻后,柳玲珑又笑了:“我会唱曲。”
“这个也行。”韩仲鼓励般地冲柳玲珑点了点头。
“在这里唱吗?现在就唱吗?”柳玲珑又问道。
“随便,随姑娘你高兴。”
颔首笑了笑,柳玲珑微微侧着头,轻轻唱了起来:“曾有愁,无人记之。曾有情,离人弃之。难忆旧日情长,几回断肠。怨多愁,己亦恨之。怨无情,乃又怯之。可追往日情长,落得年年愁无尽。尘缘未了,便求佛心,只为放下情愁,生生何求,何求生生。无有情人厮守,为人何求。无情可成追忆,存世何欲。”
柳玲珑的歌声婉转轻柔,唱到“欲”字时,声音轻轻一颤让听者不禁觉得心中悲戚。这曲子在她唱来宛如天籁般动人心弦,曲落之时,整个客栈都安静得出奇,所有人的思绪的偶陷在了这首曲中久久不能自拔。
可柳玲珑却并没有结束,曲调一转,她又接着唱了下去:“吾不悔,不悔此生愁怨,不悔离人轻弃,不悔几回断肠。存于世,忧有心,念衷情,诉纵欢。何悲此生一遭,何怨今生有恨,何苦人生悲苦。忧于世,思于世,乐于世,有何可悔?但愿此情之死不息,身毁意存。”
唱到这里,柳玲珑才算结束。曲落之时,不少人含泪看住了她。此曲虽悲却无怨,声声调调都是在诉说着一个女子无怨无悔的情思。这样的曲又怎么会不让人动容。就连向来冷面的余不走都露出了几许忧愁。
唱完后,柳玲珑抬起头看住了韩仲,只见韩仲一副怔怔出神的样子,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就在众人尚沉浸在忧思中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一个男子从碎琴楼二楼的房间里举步走了出来。
“姑娘的歌声实在是动人心弦,让在下不由得想起了一位故人。”那男子说道,缓步走下了楼梯。虽然此人算不上长得英俊,但那雍容的气魄让这个相貌平凡的男子显得极为不凡。
“那位故人用姑娘所唱的曲子从在下这里换走的一样东西,我曾有幸听人用琴弹奏这首曲子,没有想到这词更为动人。”他说着,已然走到了柳玲珑等人的身边。
柳玲珑心中一喜,连忙开口问道:“这曲…公子可是从一位叫陆沉音的姑娘那里听到的?”
“没错。”那人道,“姑娘也认识陆姑娘?”
“认识。”柳玲珑很是高兴地笑了起来,“这首曲是我唱给她听的,她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原来如此。”那人点了点头,含笑看住了柳玲珑,“姑娘这曲让在下很满意,所以在下现身了。”
柳玲珑一怔,惊道:“阁下就是碎琴楼的楼主?”
“在下曲谪赋,不才正是碎琴楼的楼主。”说着,碎琴楼楼主曲谪赋向柳玲珑等人微微施了一礼。
此话一落,楼里又是一阵骚动。许多武林人士都不禁站了起来,甚至有人忍不住大喊道:“快把封盟主的东西交出来。”
不理这些人的喧闹声,柳玲珑开口问道:“曲楼主,我想知道韩公子所盗之宝里有没有错脉神功的秘籍和飞天绫这两样东西。”
“抱歉,恕在下无法告知。”
“为什么?阁下也不知道吗?”柳玲珑奇道。
“他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你没有开价钱。”一直沉默不语的余不走突然含笑开了口,“你说我说得对吗?曲楼主。”
“曲谪赋见过余先生。”曲谪赋这又转身向余不走施了一礼,“在下早就想同余先生会一会了。”
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余不走道:“是吗?不知道我要开出一个什么样的价码曲楼主才会告诉我们呢?”
含笑思索了一会儿,曲谪赋道:“余先生本人出马,这是个让在下很满意的价码,请余先生、柳姑娘同在下移步到房间内。”
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柳玲珑很主动地扶住余不走的手臂,偕同他一道跟着曲谪赋往楼上走去。
韩仲也在这时,信步跟了上去。
瞪大眼看着这位柳大夫将自己要伺候的人带走,纳得愣了半天的神方才站起身,快步走上了二楼。



、第四章

坐下后,曲谪赋先将这位“弈剑”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随即又笑了——这位余先生虽盲却没有露出一点让人同情的感觉,他铮铮傲骨又哪里需要人同情?曲谪赋不由得心生佩服
再看这位柳玲珑大夫,原本美丽不可方物的容颜上布满了骇人的疤痕,而那总是带着笑意的笑容和那温和的气质,不消一会便让人全然忘记她是个被毁了容的女子,甚至会觉得她这张疤脸比先前那张脸更好看。
被曲谪赋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柳玲珑连忙唤道:“曲楼主…”
对她微微一笑,曲谪赋开了口:“失礼了,在下只是想看清楚二位罢了。”
“不…没关系。”说完,柳玲珑垂下了头。
余不走却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又笑了笑,曲谪赋才说起了正事:“韩仲盗来的东西里的确有飞天绫,但是并没有错脉神功的秘籍。”
“怎么会…”咬了咬唇,柳玲珑的脸上露出了失落之情。
“在下再免费告诉二位一件事墓里并没有封曲流的遗体。”曲谪赋又道,眼中透出了几分惊诧。
柳玲珑对此事倒是大感惊讶,余不走却是毫无反应,像是早料到了一般。
“余先生不觉得奇怪吗?”曲谪赋忍不住问道,
“有什么可好奇的?”余不走淡淡道,“封曲流做出什么样的事我都不会觉得奇怪的。”
“封盟主不是令师吗?”曲谪赋更是觉得惊奇了。
同样惊奇的还有柳玲珑,她第一次说起封曲流的时候并未感觉到余不走同封曲流之间有何渊源。
“早就不是了。”余不走皱起了眉,明显露出了不悦之色。
“他居然是你师父。”柳玲珑轻叹道。
“我说了,早就不是了。”余不走怒然道,似乎对这个事实很是不满。
柳玲珑一惊,连忙抿起了嘴唇。
“柳姑娘不知道余先生曾是封家堡的人吗?”曲谪赋问道。
柳玲珑摇了摇头,心想,玲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
轻咳了一声,曲谪赋瞥了一眼余不走:“既然如此,那在就不就这件事多说什么了,毕竟是余先生的私事。”
不理会这些,余不走冷然问道:“曲楼主说陆沉音用一首曲子在你这里换走了一样东西,她换走的是什么?”
“是消息。”曲谪赋答道。
“什么消息?”余不走问道。
笑了笑,曲谪赋才慢慢道:“关于错脉神功秘籍的消息。”
见曲谪赋这态度,余不走挑眉问道:“哦?我们要想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还需拿什么跟曲楼主换?”
“那是自然。”
“曲楼主想要什么?”余不走又问道。
“在下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数不过来,余先生自行决定,由在下来判断如何?”因为对余不走大感好奇,曲谪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味。
听了曲谪赋的话,余不走蹙眉不语,沉思了起来。倒是柳玲珑按耐不住从腰间的布袋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到了曲谪赋的面前。
“曲楼主,你看这个可以吗?”柳玲珑问道,为曲谪赋打开了木盒。
木盒里放着两颗半透明的东西,可完全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曲谪赋和韩仲二人齐声问道,对这半透明的东西很是好奇。
“这是昆仑山顶的千年人参上长出的人参果,不过不是每一株千年人参都会长出这样的人参果,有许多人为了找到这样的果子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在昆仑山上寻找可能都找不到。这是玲珑住在昆仑山时偶尔挖到的,它能解寒毒,还能增加功力。”柳玲珑不痛不痒地说着,好像这世间稀有的宝贝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凝视着柳玲珑那双没有半丝杂质的眼睛,曲谪赋突生愧意:“这也太贵重了一些。”
“这药说起来的确很了不起,可是它救不了玲珑,也救不了沉音。这人参果放上千年也不会坏,就让它待在你碎琴楼内吧,若是日后有人需要它,你还能让他那其他的东西同你交换。”说着,柳玲珑笑了起来,笑得很柔很美。
被如此笑容感动,曲谪赋收下了这两颗人参果,继而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诉二位吧。错脉神功最早由西域拜火教传来,据记载西域拜火教的古迹地下有一座地下迷宫,在那里一定有关于错脉神功的记载。陆姑娘也想找错脉神功的秘籍,想必已经去了西域。”
“多谢曲楼主告知。”柳玲珑道谢道,随后又记起一事,便道,“玲珑还想问曲楼主要一样东西。”
“姑娘请说。”
“飞天绫。”
“这…在下并不是贪心之人,只是在下自己定下的规矩不能由自己破坏。所以…若是姑娘想要飞天绫,只能再拿出一样东西来同在下换了。”
柳玲珑刚露难色就听到身旁的余不走开了口:“既然柳大夫刚刚用两颗极为珍贵的人参果换了陆沉音的消息,那么这一次就由我来帮柳大夫换来飞天绫吧。”
“真的吗?”柳玲珑一惊,连忙谢道,“那就多谢余先生了。”
“不知道飞羽剑的剑法能否换走飞天绫呢?”余不走问道。
“当然,当然可以。”曲谪赋喜道,“飞羽剑是一位峨眉山的一位掌门所创,从不外传,余先生连这样的剑法都知道还真是…不愧是‘弈剑’。”
“我在这里比划一遍给曲楼主看,曲楼主可要看好了。”说着,余不走接过纳得递来的剑站了起来。
“好,在下虽不会武但是记性极佳,余先生只管比划就是了。”见余不走摆好了架势,曲谪赋聚精会神地盯住了余不走。
不说二话,余不走举剑舞了起来。
剑起,余不走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弧。
撤剑,余不走将剑尖往下轻轻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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