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红妆长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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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声音里带着无限惋惜。

“她怎能心灰意冷。。。怎能。。。”青雅欲语泪先流，见妇人身边来了一位男人，男人到及妇人身边，便将妇人腰间荷包拿走，在见到荷包内银子时，似乎让他十分不满意，抬脚便往妇人身上招呼，妇人一声不吭，默默忍着，一旁小贩皆是视如无睹。

“站住！”嫣然拉住欲上前帮助妇人的青雅。

“她从前如同我，我今后许同她，你让我如何视而不见？”青雅怒目瞪视嫣然道。

“你去，只是替她免了一时挨打，待她回到家中时，遭受到的远超出你想象之外，你没见四周小贩皆是冷漠视之？不是他们不救，而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插手后妇人又会遭受到什么！”嫣然骂道，拉着青雅转头便走。青雅神色黯然，回头见男人已走，妇人情绪如初，未受影响。

回到楼上楼几日，那名妇淡然冷漠的脸庞总是萦绕在青雅心头，久久不散。

叹口气。

“又来了。”嫣然躺在榻上，本是沉浸在书本故事中，听得青雅的叹气声，放下书本道。

青雅幽怨的看了嫣然一眼，又叹了口气。

“来了。”嫣然笑道，青雅不明看向她，见她走至门前，拉开门，嫣然贴身侍女带进一位少妇。

“这是？”青雅问，忽而站起，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少妇。

“她是那名。。。？”青雅看向嫣然，见她点点头。

“多谢两位姑娘救我于苦海，再生之恩，无以报答，愿为奴为婢伺候两位姑娘。”少妇跪下道，神色却仍然冷漠。

“快快请起。”青雅扶起少妇，那日蓬头垢面，看不清切女子样貌，离近了看，女子两弯烟眉，眼似水杏，齿如含贝，面如凝脂，方才能理解当年为何会遭那名小妾如此嫉妒，也许，她是故意每天蓬头垢面，让那男人厌烦。

“你叫何名字？”青雅问。

“粗鄙之名，不值多说，怕污了姑娘的耳。”少妇道，似乎对青雅和嫣然并未全然敞开心。

“董画晴。”嫣然笑道，少妇倏地抬头看向嫣然，不知她怎会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毕竟，连与她生活多年的那个男人都是不知晓的。

“那男人欠了赌场巨额，将她卖入胭脂楼，我便出手买下了她。”嫣然对着青雅解释少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禽兽不如。”青雅骂道。

“我买下你，内里缘由，想必我的侍女都已然告诉了你，不然你也不会一进门便跪下，我买你不是要你为奴为婢，更不是让你到青楼接客，画晴。”嫣然走到董画晴面前，执起她的手，若说眼前她的美有何不足，想必便是这双遭时间留下印记的手了。

“我和青雅都是与你一样经历常人所没经历过的事情，走的路亦是旁人可能此生都不曾踏入的路。”嫣然道，董画晴抬头看着她。

“你曾为千金小姐，如今是饱尝世间冷暖，我俩亦是，我知你早年冰上舞在大清无人能及，今日，求你之事便是将你一身舞艺传授于青雅，让她在皇室冰嬉那日一展风华。”嫣然道，看着她先是惊讶的看着自己，后似乎是想清因果，再听自己道出她家世，便不觉奇怪了。

“姑娘既是买了我，我便是姑娘的人，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董画晴低眉顺眼道。

“罢了，你走吧。”嫣然听后反而对她这样说，董画晴抬头不解其意。

“姑娘。。。”

“你秉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心态来服从，说到底，你还是将自己视为奴婢，我向来不喜勉强人，你若不愿，便走出这间房，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你回到家乡做些小本生意，寻个正直之人嫁了，至于那个男人，我保证，他不会再去招惹你。”嫣然走到青雅身边坐下，青雅不语，一切交给嫣然。

窗外暮雨初收，簌簌无风。
窗内明烛方上，一室萧寂。

“画晴定将所学倾囊相授于青雅姑娘。”董画晴自称其名，以表自己已然敞开心，青雅与嫣然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董画晴经历人生百态，唯有让她自己放开，才得以不再如以往般冷漠看人。

“师父请受青雅一拜。”青雅跪在董画晴面前，磕头道。

“姑娘使不得。”董画晴扶住青雅双臂，青雅却不肯起。

“你交予她毕生所学，受她一拜理所应当，你若不让她拜，只怕到时候你的心敞开了，她倒惴惴不安，不得安心受教了。”嫣然笑道，董画晴听罢，只得放开手，让青雅三叩首。

青雅起身，三人皆是一笑。

拜师过后，青雅开始随董画晴学习冰上舞，起初捉摸不定脚下滑轮，总是摔跤，但带着坚持不懈的毅力，日日锻炼，持之以恒，总算摸得一些窍门，又不禁对眼前师父拜服，走路都这般难，更何况是冰上起舞了。

裕亲王府

“二哥，那青雅姑娘已是下定决心刺杀皇兄，你当真就不闻不问？”书房内，常宁站着，双手撑于桌面，半倾着身对正在作画的福全道。

“二哥！你倒是吭个声儿。”常宁见福全不答话，急道。

“怎还是这般性急。”梅花公子踏入房门道。

“你来的正好儿，快想想法子，这青雅姑娘欲进宫刺杀皇兄，皇兄杀不得，青雅姑娘亦是杀不得，如此这般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常宁心急如焚，却见屋内两人皆闲情逸致的品茶作画，一股火冲上脑门，却又不能拿他们怎样，只得在屋内来回踱步。

“事情如何了？”福全放下笔，问着梅花公子。

“万吨之舟，全在舵手，圆转如意，操纵自由。”梅花公子双眼不离手中书，胸有成竹道。

“就劳你费心了。”福全道，梅花公子听后抬头睨了福全一眼，福全一笑，明了是自己客气了。

“你们早有法子了？那还瞒着我，害我这般心急。”常宁指着两人骂道。

两人皆是弯起嘴角，全然不理会常宁，常宁倒也不气，知心中之事放下，不再愁眉苦脸，亦不斤斤计较他们无视自己。

时光荏苒。
半月后。

“青雅姑娘天赋异禀，只需再多练上几日，便可在冰上起舞，无任何瑕疵了。”董画晴笑着道，极为满意这位徒弟的刻苦认真。

“如此甚好，西苑已是冰冻三尺厚，人马可踏，想来，皇家冰嬉就在近日了。”嫣然道，看向青雅，见她虽表面平静，心中定是想着如何刺杀皇帝。

“我对你说出画晴的身世，你这般聪明，想必早已领略其中意思，莫要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献舞之日，我会在太液池外等候，记住，时机未到，不可鲁莽行事，那日，你若是赢得皇帝的注意，便足已。”嫣然贴近青雅面前道，青雅望着嫣然近在咫尺的面容，看着她的双睫如扇，点了头，嫣然放下心，知她既答应，便不会言而无信。

“但皇帝观看冰嬉，必定守卫森严，我连围场都未必进得去，又如何献舞？”青雅问，一旁董画晴默不吭声，自半月来她从未问过嫣然让她教青雅跳舞是何原因，起初她以为是青雅欲进宫争宠，此刻看来是错的，介于眼前两人待自己是真心的，且从没将自己当外人，她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亦不是天生铁石心肠，自会感动，于此，不禁侧耳倾听，如若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定竭力相助。

“这些我自会安排好。”嫣然道，青雅看向她。

“你向来不听从秋娘，此次怎会。。。”青雅问。

“你就当我近日心情好，且闲得慌，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嫣然道，看着青雅讶然。

“怎么，你还信不过我？”说完，还未等青雅回答，自己便先笑了，青雅瞪她一眼，同董画晴一同笑开。

嫣然站在一方围篱前，这里有别于外面冰天雪地，四周郁色葱葱，百花齐开，数条小径两旁旺盛的生长着无数野草，却不能紧盯这些花草，时间望久了，会觉百花百草都在转动，只因这些花草皆是机关，且有剧毒，这里便是梅花公子的住处。

“来了为何不进门？”梅花公子走出茅屋，见嫣然站在外面，久久不进，开口问道。

嫣然听后，进入篱园内。

“冰嬉之日，一切安排就交予你了。”嫣然未进屋，站在百花前道。

“你向来对事不关己的事情冷漠无情，如今，怎会愿意帮我？”梅花公子剪下花枝，笑道。

“不过是想成全一对苦命鸳鸯。”嫣然道，环顾四周后，转身走开，梅花公子未开口留她，也未抬头，只是向来精湛的花艺却让他错剪花枝，将娇艳欲滴，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给剪了下来。

嫣然眼见天色尚早，放慢步子，方才抬头，便见着杜森，轻皱秀眉，不知他怎会在这荒山野岭中，见他未瞧见自己，跟在他身后，树木无叶，雪地甚滑，杜森步子飞快，似乎赶着去见心上人，嫣然笑，那个木头，真的是有心上人的，想及此，嫣然步子加快，跟上杜森。

烟雾迷蒙，茅斋闲居，薄田园池。
东风吹红梅，晓风浮粉荷。
枫叶漫飘零，蝶飞花草间。
四季景色居然在此一方。

嫣然惊讶于眼前景色，怀疑自己进入了世外桃源之地，向来见惯大场面的嫣然此刻却是瞠目结舌，几番揉了揉双眼，直至眼圈被揉红，感到一丝痛意，才相信眼前的人间仙境是真切的。

红日远下，已近黄昏，月上屏帏，薄雾缭绕，坐落于胜过西子湖畔的秋水共长天一色小湖之上的茅斋，小窗帘幕依然挂起，无人卷下。

茅斋内走出一位身穿叶绿色衣裳的清秀佳人，在见着杜森时笑意盈盈，双眸如秋水，饱含情思悠悠，娉娉袅袅的走向杜森，而杜森那冰块木头，此刻居然也是眼中含情，虽不明显，却是让人一眼便能看透，想必这位姑娘便是他的心上人。

妤休，嫣然听见杜森这样叫，觉此刻再站在这儿，甚是唐突，若是扰了人家，岂不煞也？

于是，嫣然一步一回头的向前走着，着实舍不得这里的风景呀，若是有纸笔将眼前景色画下带回去，只怕人看了都觉是凭空想象，不会相信这是她亲眼所见。
　






12

12、见见之时见非是见（12）　。。。　
　
　
富人命贵，穷人命贱。

这是董画晴从锦衣玉食到粗衣恶食，三餐不饱的领悟。

因此，她如今被嫣然所救后，虽然日子好过，衣食不缺，金玉银钗皆有，却是依然样样节俭，就如同此时。

“董姑娘，您莫要整日这般朴素无华，真真是可惜了您这张好容貌了。”青雅房里，小丫头替董画晴盘头，将牡丹玉簪插在她发上，她拒绝，那将秀荷金钗装饰在发髻上，她也不让，那就把珍珠项串儿戴在领间吧，她又说太过奢靡，真真是让替主子梳妆惯了的小丫头无语泪流了。

“你这丫头懂什么，打扮的雍容华贵才是可惜了你董姑娘的好容貌，这般素净，才是最最好看的。”嫣然走过来弹指敲了丫头额头道，同青雅站在董画晴面前看了看，青雅将白玉郁金香银簪插在她盘起的发髻上，黑发柔亮，白玉不似翠玉玛瑙夺目，银簪不似金钗华贵，朴实，正如她的性子，青雅这一点睛之笔，恰到好处，让董画晴爱不释手，极为满意，小丫头不禁崇拜的看向青雅，青雅望着小丫头的眼神，扑哧一笑。

“明日你便要献舞，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话。”嫣然笑着提醒青雅，青雅笑了笑。

风雪交加，寒气逼人，终是让大地承受不住这般寒冷，冰冻三尺，一片银装素裹。

预期的冰嬉终于到来，皇帝，皇后，受宠的妃嫔，皇亲国戚，众大臣，均乘坐冰床前来观赏，刻苦训练了漫漫长日的士兵们今日即将大展英姿，一显勇范。

几位士兵在冰场上起先做着伊始，尽显个人特长，或跳跃，或倒翻，或空中盘旋落下，兵退下后，随着一阵盘锣声响起后，身着各种红蓝银黄的士兵列队依次进入场内，片晌冰场上已站了数百人，随着一声声锣响，兵卫随着自己队伍的头目使旗，依次散开跑冰，场面极为壮观，这边退下，那边又开始另一项活动，宏伟一一展现。

当兵丁们完场一场让人咋舌的转龙后，表演抢球的兵丁紧接而上，却不向往年般由侍卫将球投入中队时便开始表演，而是每两人抬着一袋不知明物，待兵丁全数走进场内时，井然有序的慢慢散开，兵丁松开套在袋上的绳索，洁白的雪撒在冰场上，皇上等人皆是顿感雾里看花，大惑不解，却未多加阻拦，只当是今年出的新花样儿。

兵丁们撒的雪逐渐将冰场漫上，待场上入眼即是大雪后，并未表演，而是全数退出，弄的众人越来越摸不着头绪。

已表演完的兵丁排列站在场外，场上再无人表演，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心下亦是胡乱猜测。

片晌，空中飘起了小雪，漫天飞舞。

皇帝身边的太监首领收到主子的眼色，正欲开口问是何意思时，场内划入一名身穿白色裙袍，乌黑秀发如丝散开随风飘扬，头上未戴任何金玉钗簪，只是几缕发丝松散的绑在身后倾泻而下，别着一朵洁白莲花，是此女身上唯一饰物，随着女子的进入，冰上的雪留下一片片痕迹。

女子起先不停的绕着四周转着圈儿，不似先前兵丁般带着天生的男儿硬朗，女子的旋滑参合着柔软的舞步，长长的后裙拖在雪上，冰上起舞，惊鸿艳影，众人皆以为是九天仙女下凡，如若不然，世间怎会有这般出尘脱然的女子。

渐渐转到场内正中，女子定身旋转只在同一位置，纤腰如柳，弯腰面对于天，长发扫动着白雪，沾染上几片雪花，在女子身将着地之时，倏然，女子身下向四周散出六条白色缎带，女子同时起身，冰鞋在雪上眼花缭乱的转着，直至女子将缎带绕回腰上，成为裙外配饰，场内已然有人拍手，却因皇帝在前，不敢大声喧哗。

女子伸出无暇玉手，逗弄着满天雪花，大有着天地间唯有她只身一人，悦耳动听的笑声出自女子口中，女子欢喜的随雪独自翩翩起舞，衣抉飘飘，此时众人更觉此女是仙女，大气儿不敢喘息，生怕惊动了眼前仙子，便会消失人间。

惊人的一幕现于人们眼中，人人皆目瞪口呆，只因在女子脚下盛开着一朵巨大的白莲，实则是女子先前所踏滑过的痕迹，在女子停下来时，那痕迹分明便是一朵雪莲，女子立于莲蕊间，腊月寒冷，雪花飘飞，但在众人鼻间似乎嗅到了盛夏莲花的淡淡清香，备感惊讶，依次紧接的掌声不断响起，再也顾不得皇帝还在，纷纷叫好。

“朕是乎闻到了一股初莲的香味。”皇帝双眸不离场中女子，女子见皇帝问话，滑入冰床前，却不行礼，只是盈盈站立。

“回皇上的话，是小女子发饰上莲花所散发的香味。”青雅道，柔声软语，拿下发上的莲花递予来时的太监。

“冰天雪地，怎还会有莲花？”皇帝看了眼太监手中的莲花问，青雅却是笑笑，不答话，皇帝也不怪罪。

“古往今来，在寒冷之日，皆以梅对雪咏诗，“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此诗最为突出，在今日看来，无论是梅的香，亦或是雪的白，皆输于你的腊月白莲，雪中浮香。”皇帝说完，看向青雅，她只是站在原地浅笑不语，下面随之而来一片应同声。

“你是何人？”皇帝问，欲走近青雅，却见她嫣然一笑，突而又滑入场内。

梁九功见皇帝似乎是要走向雪地，急忙将内里绣有金龙貂裘披在皇帝身上，还未绕上前系好绳子，便见皇帝步伐飞快的走进场内。

大裘只挡在一方肩头，小雪飘落在圆形暖冠白色圆润顶珠，继而滑落红色帽纬上，黑色靴面上用金线绣有如意纹的珠靴，鞋底因站在雪地上顷刻间已微微有些潮湿，却是浑然不觉，目光紧追场内飘舞的女子。

青雅见他如意料之中的走进场内，心中冷笑，便来试上一试。

“皇上，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