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寻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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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王弟居然会深夜在此？不知道深更半夜，王弟来这妃子的院子，所谓何事？”
此话暗语双关。古来皇室宗亲与皇上妃子私会的事例并不少见。一旦有勾结，就是死罪。余光飘过冷碧，她的眸中并无慌乱，而且，此时，居然定定地看着来人。
随着他的靠近，冷碧可清晰看见他的眉目。居然与他那日看见的那人相差无二。突然想起皇上叫他王弟，再根据他说他的名字叫夜，不难猜到，他便是皇上的三弟，先皇的五儿子，斛律夜！
冷碧的心里突然就有些暗淡了下来。
“今日白天经过玉荷宫，看到莲花含苞待放，便想着今晚来观赏一番，但是又怕扰着里面的贵人，因此便想着划舟过来。没想到却碰到了皇上在跟美人在湖边赏花，真是不巧，如有唐突，望皇上恕罪。”
斛律轩的脸色缓了下来。
“无碍，朕也是刚到不久。”
从刚才他来的方向以及位置来看，斛律夜距离湖边甚远，即使听力极好之人，也不一定会听得到。也难怪皇上会放过他。
关于斛律夜，冷碧从父亲那里听说过。
自皇上登基之后，便封他为闲王。听说闲王一直游荡人间，勘察民情，在民间颇受到百姓的爱戴。
两人聊起国事。斛律夜对答如流，颇有见地。皇上连连点头赞许。
“王弟此次打算留在京城多久？”
“现在百姓生活平和安康，我在外奔波已久，此次回来想陪母妃住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如此甚好，王弟就安心住在宫中吧。若有所需，无需禀告。”
“谢皇上，臣弟就先告退了。”
“嗯。”
看到他走远。斛律轩转过头。看着冷碧。她的脖子因为他的用力而出现了一些淤青。
“你跟夜认识？”
“曾有一面之缘。”
冷碧淡淡道，声音有些喑哑。斛律轩倒也没有追问，却是邪魅一笑。
“我想爱妃应该知道，让你父亲相信我的方式吧。”
冷碧转开头，神色不自然，一丝红晕淡淡地抚上细巧的耳垂。斛律轩突然有种想要把她扭过身来，看看她脸上娇羞的冲动，那该是……多么的倾国倾城。
冷碧走向自己的房内，斛律轩紧跟其后，随后一双大手扶上她的腰。
“做戏便要做全套，爱妃该知道的吧。”
看到旁边有宦官走过来，冷碧了然，故作娇羞状埋在他的怀里。一丝清香自雪白的脖颈间溢出。斛律轩一时漾了心神，心下骂了一句该死，随后粗暴地踢开了门，进去后又关上了门。
“爱妃不过来替我更衣吗？”
看到她脸上的红晕，他的心中不禁有了一丝快意。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冷碧替他解了衣带，冷碧垂下头的时候头顶正在他的下巴。发间是女人的清皂淡淡地气味，微而清新。突然想起宫中其他的女人一副浓妆艳抹的模样以及厚重的脂粉味。心下居然有些厌恶了起来。
更了衣，冷碧躺在了床上，背对着斛律轩。
“爱妃，你说一般良宵之夜，会如此安静吗？”
“皇上有何妙法？”
斛律轩翻了翻身，床上发出了一些轻摇的声响，“当然还有女人的叫声……”
冷碧的耳垂红若滴血。“那……要怎么叫……？”
“不是身临其境，很难叫的相像。”
“皇上可是答应过我的。若是动我，以后可别想我助你。”
“但是如此，如何让别人信服。”
冷碧缓了一会，轻轻拂开一边的领子，露出雪白的香肩。
“你……咬一口，我试试叫不叫得出来。”
斛律轩轻笑，随即凑过去先是用力吮吸，冷碧只觉肩上一凉，随之身体不禁一紧。随后他用舌头轻轻地舐舔，最后才是轻轻一啃——
冷碧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叫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碧云深（五）

皇上夜宿玉荷宫的消息不胫而走。随后便传出冷碧被封为昭仪的消息。随后便是数不清的应酬。冷碧故意做出新宠略带羞怯的模样，但若是细细看，便可发现她的眸光淡淡，没有半分欣喜。
“恭喜姐姐了——”
来的人正是嫣绿。“本来我就想说，冷姐姐貌美如花，姿色丽人，迟早有一天会得到圣宠了，果然这一天就来了。妹妹在此恭喜姐姐了。”
“绿妹妹才是，容貌出众，又温柔体贴，本来就应该得到圣眷。”
“嫣绿哪有姐姐说的那么好。”
嫣绿做羞赧状，附耳悄悄跟冷碧说道，“冷姐姐，偷偷告诉你，我怀了皇上的子裔。”
冷碧欣喜地看着她，“那要恭喜妹妹了，皇上他知道了吗？”
“还没呢，打算回去之后再告诉他。”她的脸上笑容正盛，染上了一种如玉的光辉。
这就是一个女人成为了母亲之后的光芒吗？她想着，突然有些羡慕——
送走了嫣绿，她有些怅然地到了玉荷宫后面的竹林。突然听到一阵锄地发出的声音。走近了一看，居然是斛律夜。此时他正在用锄头开垦着一片草地，旁边还有一些幼苗。
“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
“听说，你昨天晚上侍寝了？”
“嗯……逢场作戏罢了。”
他垂下的眸子神色一松。
“那么，原来你上次说的无奈便是这个吗？”
冷碧没有回答。斛律夜锄好了一块坑，随后把幼苗栽了进去。动作竟是无比娴熟，就像是真正的农夫一样。
“冷碧，你可否想过，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冷碧害怕隔墙有耳，转眼看看周围，但是转思一想，既然他敢在此地问她，那则说明周围是安全的。
“我所贪求的并不多，只是一份自由。”
他的手一愣，随即轻笑。“看来我跟你真的很相像。但是你可否想过，得到自由需要放弃很多的东西，例如说，权利，富贵，甚至，还有亲情。”
“我并不在意这些牺牲。”她说的坚决。“因为曾经被束缚被压迫被委屈，所以才会知道自由的可贵和奢侈。但是我并不想放弃。”
忽然传开一个轻细的哨声，斛律夜传给她一个眼色，她会意，有人来了。
“娘娘——”
“娘娘——不好啦。”来的是冷碧的贴身婢女。她气喘吁吁地来到两人的面前。看到斛律夜之后匆匆做了一个礼，随之对冷碧说道，“淑仪娘娘在湖边流产了——”
冷碧一震，方才她才跟自己说有了孩子，转眼间……眼前似乎还可以看到她如玉的面容。她一时有些怔忪。
“娘娘，淑仪娘娘一口咬定说是你在茶水里放了藏红花，以致她流产，皇上现在说要见你。现在大家都在找你。”
“昭仪娘娘，我看你还是先过去看看吧，清者自清，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斛律夜清越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思，她缓了自己的情绪，随后向斛律夜传来感激的笑容。然后跟着婢女匆匆走去。
看来是有人不想让她好过了。
还没来到正殿就听到了一阵哭声。毫无疑问那便是嫣绿。冷碧看向斛律轩，此时他的脸上蒙霜，异常可怕。
“阿绿所说之事是否属实？”
他看向冷碧，然而冷碧并没有看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嫣绿，眼中悲悯有之，伤痛有之，不可置信有之。随后她叹了一口气。
“的确如此。”此外再无其他。此时场上之人皆是一惊。斛律轩一双黑眸异光一闪而过。嫣绿的眼睛闪过一起怨毒。随后更是哭的梨花带雨。
“皇上，您要替我做主啊，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就是她害死的……你要为他报仇。”
斛律轩心痛地抚上她的脸，“爱妃别哭，朕会帮你做主。此事有蹊跷。估计昭仪也是被坏人所迫。来人，将昭仪软禁在玉荷宫，任何人不得进入玉荷宫。”
“皇——”
他的眸光冰冷，饶是嫣绿再是如何人见人怜，也不敢噤声，只是心有不服地看着冷碧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碧云深（六）
是夜，玉荷宫一片寂静。冷碧看了一眼屋子周围的侍卫，便神色淡淡地进了房间。
“娘娘……这件事分明不是你做的，为何你要承认？”香荷忿忿地说道。语气里是替冷碧生气。
“香荷，备好茶，圣上待会就会过来了。”
香荷心想你刚承认你犯了罪皇上怎么会来看你，但是屋外却是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竟真的是有人来了。忙倒好了茶。
“你们先下去吧。”
竟然真的是皇上的声音。
转眼看到了一片明黄。
“你先下去吧。”
“是。”
他坐在了凳子上喝了一口茶。“为什么要承认？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哦……？皇上就如此相信冷碧？”
“你是一个聪明人。”
的确这么蠢这么下作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嫣绿会这样说并且如此肯定，那就说明她一定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即使我否认了她也会列出一大堆＇证据＇出来，与其这样不如好好承认了。毕竟我对皇家还有利用价值，你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出事。”
他明眸不定地看着她，“你想的倒是周全。”他的声音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
“哪里，幸好皇上并没有抛我进监狱，免去痛苦。冷碧该好好谢谢皇上。”
“哦……？怎么谢？”他的声音突然有些邪魅，冷碧闻出了危险的气味，转眼看见他靠了过来。眼中似有一股漩涡要将她卷了进去。
饶是镇定如她，还是有些讪讪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碰到了床沿，她无法再退往后一倒。一只大手及时地托着她的腰。随即她看到了一双带笑的眼睛。
“想不到冷昭仪也会害怕。”他戏谑道。冷碧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一时间有些恼怒，转眸两眼看着他，“谁说我怕了。”
他看她，“真的不怕？”
冷碧知道他又在戏弄她，于是两眼与之对视，“不——”最后的一个字已经被吞没了过去。
唇上一片柔软，他两手抱在她的细腰上。他细细地吻，细细地啄，仿佛在调戏她一般。鼻尖是她清新的荷花香味，没有脂粉，分外地诱惑人。
冷碧早已被吓到愣住，两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直至他的吻蔓延到脖颈间，她才突然想起要反抗，可是她的力量哪里推得动他半分。
“皇上——”话说出口时她才发现她的声音酥软无力，更是撩人。颈间传来他的低笑声，冷碧刚想说什么，嘴巴再次被他封住，舌头灵活地撅取她的芳香。冷碧突然觉得不能呼吸，脑中一片混沌，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无意识地配合着他的动作……
冷碧觉得身体就像火一样滚烫。手中触及一片凉意，她的双手缠了上去想要靠近靠近……
……
她埋在被子里面，全身包裹着。身体酸痛。
“爱妃是要闷死自己吗？”他靠近被子说道，声音充满了慵懒的气息。被子又是一紧。他轻笑，随后声音变得小了一点，“放心吧，淑仪的事情我会处理好。”随后没了声息……
走了……？她轻轻地掀开被子，外面空无一人。心里莫名有些失落的情绪。想起昨天的事情，她脸上又是一红，然后拍打自己的脸，内心一直在唾弃自己……怎么可以就这样，云里雾里地就被吃了呢……！
打理好自己之后，她在庭院里坐了坐，不一会有婢女拿了药过来。说是皇上给开的。她了然，脸上有些红晕随之喝下。
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转眸却是看到了斛律夜。
“你先退下吧。”
“是。”
“王爷有什么事情吗？”
斛律夜的眼睛有些血丝。“上次你说过的自由，我有办法帮你。”
她的眸色先是一亮，随之便是平静之后的犹豫。她缓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说来听听。”
他朝上面一看，随之像是一阵风吹过。冷碧了然，有些讶意他居然在宫中也有暗卫。
他递给她一张纸条，随后转身，“你好自为之。”然后离去。
回到房间她展开纸条，随即脸上变得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
、碧云深（七）

不久之后，香荷兴冲冲地回来说皇上眼睛帮她审明了真相。原来嫣绿根本就没有怀有龙种，她买通了玉荷宫中的婢女以及太医。说嫣绿的确是怀孕了，随后叫婢女放好藏红花在玉荷宫中备的茶水……
斛律轩，果然很厉害。然而他这样做究竟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她的身份，她的……利用价值。她不敢去想……
转眼他进来了。
“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
他已扶起她。疑惑道，“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冷碧挽起笑容。“听说皇上为臣妾还了清白。臣妾很高兴。”
“是吗？那该有什么奖励呢？”他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开始心猿意马。
“嫣绿怎么样了？”
他吻了她的发顶，“死了。”
她一惊，“死了！？”嫣绿的罪，罪不致死最多也是被发放到冷宫。
“诛九族。”他淡淡说道。冷碧已经挣开他的手，“为何？”
他的眸间闪现冷光，“嫣绿的父亲永州刺使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我早就想除了他了。”
她的身体泛过冷意。全身就像置于雪地之中。突然之间有点理解爷爷的做法了。
“皇上，我身体不舒服，你今天晚上去别处休息吧。”斛律轩看到她的脸色苍白的确不好，也不强求，叫了太医过来之后便离开了。她看着天，天上乌云沉沉，竟像要压在她的心口一样。
接下来皇上提拔了先皇在世的开国将军的冷冽将军的儿子冷凛，随后本朝将军猝死，斛律轩又用雷霆手段快速把冷凛提拔成护国大将军。掌握了兵权，很快地巩固了自己的势力。
一切尘埃落定。
玉荷宫
斛律轩躺在她的怀中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抬眸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听，而是看向天空中的一个小点。
那是一只鹰。
“轩，放我走吧。”
怀中的人愣在了那里，定定地看着她。
“爱妃在说笑呢？”
冷碧不语，两眼仍是看着那只鹰，斛律轩立刻站起，一脸怒容。
“你想要离开我？”
冷碧回过头看他。“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反而是一个威胁，我离开难道不是正合你意吗？”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阴霾，随即不可思议。冷碧的心一沉。果然，她猜想的是对的。也是……她本来就已经看穿他了，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是吗？
“放我离开吧。我不想看到我父亲的惨状。”
他不言语，指节发白，随后转身离去。
她抬头老看天，闭上眼，风在吹，似乎吹起了她的羽翼，她感受着，一直奢望着的飞翔……
是夜，斛律轩气冲冲地来了。他把一封诏书扔在了她的脸上，“你就这么想离开吗？为何？你也不爱我吗？”
冷碧拿开诏书展开，上面是斛律夜跟斛律轩谈的一番交易。斛律夜答应终身为斛律轩效劳来换冷碧的自由。
他知道，他有才能有民心，却是不肯停留在这深宫之中，然而如今，他却为了她甘愿牺牲自己，用他的自由换冷碧的自由。他很生气……
冷碧苦笑，“我何德何能……皇上，就用我的三年自由换他的三年自由如何？三年之后我会回来。”
三年，也该足够了吧。
他犹豫不决，她再道，“而且，有他在，我不会不回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你走吧。”
风声一过，了无声息。
三年过后。
椅上的人虽然三十不到，然而两鬓已有几缕银发。他坐在栏上看着一池荷塘。上面只有苍苍的的枯叶。他闭上眼细细嗅着，仿佛还可以看到那一池的莲花。
一阵脚步声细细地传来，他缓缓地转过身，依旧是那倾城的容貌，出尘的气质。
两目对视，相顾无言。
碧云深，碧云深处路难寻，
挂云和八尺琴瑟，
卧苔石将云恨枕，折梅蕊把云梢沁。
云心无我，云我无心。
作者有话要说：
、陌上花（一）

陌上花开彩蝶飞，江山犹似故人归，
缓缓回，缓缓归，
物是人非，楚楚离人泪。
乱世
峰烟四起，兵荒马乱。
到处是死亡与恐惧。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每一寸土地，每一棵草，每一片树叶。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离陌，过来——”
一个发须皆白的老翁拖着一个受伤的士兵向那边搭着的简陋的帐篷走去。无奈路上横亘的尸体很多，受到不小的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