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寻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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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你的骑术最好，你教离姑娘吧。”有人提议道。其他人仿佛都赞同。离陌看了一眼冷冽，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
“论起骑术，难道冷大哥不是最好的？”
他抬眸，看向她，眸光捉摸不定，离陌脸色平淡，并无波澜。
“好吧，明日起，我便开始教你骑马。”
一行人又继续喝酒，很夜才各自回去睡觉。
离陌早早就起床了，穿了一套窄袖短装，整个人神清气爽，英气利落。倒有了一些男子的豪爽之气。
冷冽拉了一匹马过来，把缰绳递给她。
“上马。”
离陌艰难地上了马。冷冽时刻留意着马的动作。防止离陌发生不测。
“脸蹬要放在脚的前面，拿好缰绳千万不要放手，一旦马发生暴动就伏下来贴住马笼，知道吗？”
“嗯。”
离陌回答，冷冽替她拍了拍马屁股，马开始慢慢走动。
“你要感受马起伏的频率。去适应它。”
“啰里啰嗦的，像个老头子一样。”离陌说道。说到老头子，两人似是触到了什么，皆是一静。
“你……还好吗？”
她沉默了一会，“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死活呢。”
他垂眸，看向马身，“这种事情，旁人的安慰是根本无法解脱的。只有自己想通了才可以迈起脚步继续往前走。”
“你倒是很有经验啊。”
他的脚步一停，眸色平淡，不再说话。
“反正我想，老头子在某个地方，应该也不会想看到我这个样子，到时候若是放心不下我，从棺材里跳出来该如何是好？”
她的语气轻快，倒是有了平时活泼的调子。
此时，脚下的马停了一下，随即悲鸣一声突然往前狂奔。离陌哪里反应得过来，身体迅速地往后倒去。
“离陌，抓住缰绳。”
冷冽在后面大喊了一声，离陌反应了过来，紧紧地抓住了缰绳。耳边风声呼啸，马的快速奔跑让她在马上备受颠簸，骨头磕得生疼，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出来了。
“冷冽，救我……”
她忍不住喊道，身后冷冽眼看不妙，前去不远的林间有一条索道，底下是湍急的流水。他脚尖贴地，快速地跟上她的马，大约距离索道还有左右，他奋力约上马背，坐在她的身后，随后用力拉扯住缰绳。
“吁……”
马缓缓地镇静了下来。
冷冽轻轻吁了一口气。脸色已然有些苍白。而离陌早已经筋疲力尽，躺在了他的怀中。
冷冽把她抱下马，随后去观察马的状况。离陌坐在地上全身虚软。
只见他沉思了一会，随即抬起了一只马蹄。
“这马怎么发起疯来了？”
冷冽用手往马蹄底下一拔。随后手中出现了一个带血的物件。
“马蹄踩到了一个箭矢。估计是之前战争的时候遗留下来的。”
说着把那个箭矢递给离陌，离陌看着她，一脸怒气。
“没事了。”抬眸看到冷冽温柔地抚摸着马的鬓毛，怜惜的神情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心爱之人一样。离陌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冷冽，不由得呆了眼。
“这些马，陪着我们出生入死，对于一个将士来说，就像是我们的亲兄弟一般。”
他的语调也变得轻柔，不理会她诧异的目光，继续理着它的皮毛，它好像也感受到他的温柔，低低地鸣叫了一声，随后马头往他的手心蹭了蹭。
“这肯定是一头母马。”
离陌突然说道，神色是无比的郁闷。
冷冽听到她孩子气的话，不禁失笑，俊朗的面容仿佛渲染了太阳的光芒，一时间四处明媚，离陌看得有些愣了。
他突然收起了笑，“我们先回去吧。折腾了那么久还没吃过东西。”刚说完”某人的肚子很应景地传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离陌有些恼怒地拍了一下肚子，余光瞥到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这下，醜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陌上花（四）
离陌回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他们正在煮午饭。撼云八骥中文燕的厨艺最好，听说之前他的家是厨师世家。不过，生于乱世，恰好文燕又长得魁梧，因此便被征了兵，做了一个士兵。
“冷大哥，离姑娘，你们回来了。快来尝尝俺的手艺。”
文燕神经大条，但是性格爽朗大气，不拘小节。在撼云八骥中颇受到大家的欢迎。
其余人都在吃得津津有味，老木看到他们回来了，走回了厨房，随后出来时手中多了几碟香喷喷的菜。
离陌早已经饿的不行，立即跑过去狼吞虎咽，大食朵颐。吃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真好吃。”其他人不禁失笑。
“大哥也吃吧。”
“嗯。”
他接过，随后看了一下周围的人，询道，“石头去哪里了？”
石头是八骥之一，虽然身体在八个人之中是最瘦弱的，但是他的箭术超群，百步穿杨，近乎百发百中。可谓是神箭手。平时在生活中也是最机灵的一个，于是冷冽经常派他去收集情报。
“他还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一阵沉稳的马蹄声遥遥传来。正是石头。
“大哥——”
他一边喊着一边奔过来。脸上带着兴奋。
“石头，怎么了？”
石头缓了一口气，早有人递给来一壶水给他，石头摆摆手。
“前边战事稍停，偻郡来了一位大人。听闻他求贤若渴，从善如流，前面正贴了榜子说要招募各路贤才。”
文燕一脸兴奋，“大哥，我们何不去试试？”
一行人皆是有些希翼地看着他。
“不去。”
他只说了一句，便转去身，“待会还要训练，你们好好准备着。”
有些人不解地看着冷冽，石头也有些怔忪，一时间皆猜不到他心中所想。
石头还想跟上去，穆生拦住他。
“大哥自有大哥的考量，既然我们都已经决定跟着大哥，那么，我们就应该相信他。”
离陌有些赞赏地看向穆生，幸好，八骥里面还有一些沉稳一点的人。
石头欲言又止，随后叹了一口气，“好吧。”
今天的练习与平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冷冽似乎想要把他们的强项练就成出神入化，卓于常人的本领。
石头练习箭术。站着射，跑着射，骑射，活靶移动地射。无论是哪一种，都必须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而且并不局限于白天，黑夜也是如此。石头的眼睛白天就像是鹰一样锋利，到了晚上就像是猫头鹰一样灵敏。
还有老木的剑术，上次经过与冷冽的对战以后有了很大的改善。
穆生注重谋术，几乎都在研习兵法文燕身材魁梧，学习搏斗格击。他的一身肌肉，几乎硬得刀枪不入。
还有极少在白天出现在人群中的盗夜，学习潜伏行刺，或是盗窃，经常神出鬼没。甚至很多时候埋伏在动物的身边都可以不被发觉。
还有注重于兵器制造的公输瑾，几乎每天都呆在房间里面研究各种各样的兵器，偶尔会听到从他房间内的传出来的欢呼声，估计又有什么被他造出来了。
剩下的两人是善用毒的沈鸩以及善用短兵器的灸杀。沈鸩离陌见过一次，几乎全身黑衣，脸上戴着黑色的巾布，听说他刚出生的时候就把他的母亲给毒死了，后来不久，凡是被他碰到的人都会中毒身亡。于是他一般不与人靠近，而且全身包裹得很紧密。
而那灸杀，几乎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话。离陌也只是见过冷冽跟他说过几次话。除他以外的人，他一向是冷冰冰的，不喜搭理。
当后来离陌逐渐见识过八骥的能力之后她惊愕不已，心中对冷冽的也越来越佩服。如此惊世之才，他是如何发现并把他们收入麾下。
简直就像凤凰涅槃，浴血重生了一般。
伴着深深的自豪感，他的背影，在她的心中也更加伟岸起来。
然而。究竟又会有怎样的人，才能成为让他们效力之人。
大概，是在乱世巅峰的人才拥有有这个资格吧。
离陌看到他们都在那么努力地练习，心想一定不能落于他们之后，于是更加勤习医术。药翁的医书甚多，几乎就要挤满一个书房。里面还有他的很多注解。进入书房，重温到他熟悉的气息。想到药翁，她又有些触感伤情。
毫无疑问，药翁是一个很称职的医者。想起过去种种，她现在才意识到他是一个多么崇高的人，每次照顾病人他都是全心全意，衣不解带，悉心的照料甚至很多时候废寝忘食。
从被他收养留在他身边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可以看到他对大夫这个职业的尊重。
冷冽看到紧闭的房门，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与担忧。
“大哥大哥……”
一声惊呼，随后公输瑾从房间内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物件，出来的时候撞到门扇，“砰砰”作响，门因为撞击前后摇晃，公输瑾似乎已然感受不到痛一般，飞地奔向冷冽。
“大哥大哥，我做出来了，做出来了……”
他来到众人跟前，脸上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润。
“这是什么？”
“神箭手”石头有些好奇地看向他手中的物件，公输瑾的右手拿着一个小巧的形像弓箭却又不是弓箭的东西。弦身的对面是有一排凹陷。
公输瑾的脸上绽放出得意的神色。
“这是弓箭。”
“弓箭！！”
石头惊奇地看着那个形状奇特的物件。
“阿瑾，解释一下。”
冷冽说道，公输瑾敛起了脸上的神色。
“是，大哥。”
“这是经过改良过的弓箭，与平常普通的弓箭相比，它的射程更远，也更精准，而且一次可以射七箭。”
石头的眼睛已经不断地冒出了红心，口水直流。几乎就要蹭到那个弓箭上面。公输瑾立即往后面退了退，嫌弃他的口水……
“哇，老瑾这次真的是立了大功了。”
“若是大量制作运用在战场上，定会如虎添翼。”
“还不止这样，”他眼中的自豪之感越盛。
“因为射的弓箭比较多，所以搭箭会需要时间。因此，我在这里制作了一个装箭的盒子，前面是弹簧可以把盒子自由伸缩。当它缩进去的时候，这些箭就会自己搭在弦上，并且立即发射。”
冷冽沉眸，“好用是好用，但是这个弓箭要怎么拿？又放在哪里？”
公输瑾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类似于鞍套的东西，随后把它搭在手上。再把盒子放在手鞍上面。
拍拍，还是蛮稳固的。
“这样就稳妥了——”
一时间众人皆是惊喜地看着这个装备。若是运用得当，甚至可以达到以一敌十的效果。
石头一惊按耐不住就要去用公输瑾手中的弓箭。他灵巧地躲开……
“别急别急……待我给每人都制作了一套。大家再一起试验一下。”
“哇，这个好好玩。”
离陌一下子钻了出来。拿过公输瑾手中的装备左看看右看看。随后抬头看向公输瑾。
“欸，丫头也感兴趣？”
离陌瞟了石头一眼，懒得搭理他。
“若是可以再小巧一点就好了。体积太大，战斗时不会碍着手脚。”
“你人小，当然觉得它大，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刚好合适。”老木解释道。
“公输老头，帮我弄一个小型的。”离陌欢快地说道。
“臭丫头，一点礼貌都没有。”
公输瑾恼怒地说道，但却不怒反笑。
公输瑾虽然只是比冷冽老两岁，但是已经是满头白发。据说是因为太过于痴迷工器制造所致。
离陌做了一个鬼脸，“公输老头你就是一个纸老虎……纸老虎……”
“什么时候可以制得？”
冷冽打断她的闹剧。
“最快明天中午所有人的应该都可以用上了。”
“好。明天弄成以后我们一起去试试成果。”
“嗯。”
作者有话要说：
、陌上花（五）
翌日中午，接近午饭过后，九套弓箭终于制作出来了。
石头早已经摩肩擦掌，奋奋欲试，接过弓箭的时候雀跃得在原地上转了几个圈。
其余几人也拿到了自己的弓箭。
“不错，制作精良。阿瑾，辛苦你了。”
公输瑾笑得憨厚而谦逊。离陌才发现他的眼睛周围布满了黑黑的一圈。眼睛里面仍有血丝。
“公输老头，你做的弓箭甚得我心，今晚我就炖点好东西给你喝好了？”
石头已经看向她，略带鄙夷，“你除了炖药，还会炖什么？”
“再说了，你炖的东西，难道会被文燕的好吃？”
离陌有些心虚地转过头，“要你管，反正不是给你吃的。哼……”
一行人吃笑。离陌看到冷冽略带笑容的脸，有些怔忪。
“好了，现在我们就去试试到底这弓箭的效力如何？我们分头到前面的林子里打猎，看谁最多。最少的那个要给兄弟们洗七天的衣服。”
“好！”
“哎哎，有人帮忙洗衣服真好。”
“出发——”
一行人骑上马往林子里奔腾而去。离陌不会骑马，只能艳羡地看着他们离开。随后走到林子里。
如今正是九月，林子里面的松柏苍翠欲滴。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清泻下来，在地上画下一个个小圆圈。鸟儿鸣叫，山涧里面传开细细的流水声。地上各种野花灿烂，蝴蝶翩翩，一切是那么的静谧美好。
离陌信手从地上绿油油的草丛间摘下一片小小的叶子。放在唇边吹奏了起来。
旋律轻快愉悦，清越悠扬，在林间流动和着大自然的乐曲。
不知不觉仿佛天地间就只有她一个人……
吹完以后她欢喜地一笑，抬眸却是惊了。
前面不知不觉出现了一大堆人站在她的前面。人群前面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少年，卧蚕眉，丹凤眼，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全身气宇轩扬，带着一股凛人的气场。
“你……你们是谁？”
她有些无措，呆呆地看着前面的一群人。
前面的男子微笑，刹那间就像是月光下绽放的昙花，惊艳而迷人。
离陌突然觉得太阳光变得更烈了一些。
“姑娘莫惊，在下只是来这里游玩，无意中闯到了这里，吓到姑娘，请姑娘海涵。”
离陌听到他文绉绉的话语有些烦躁，但是最后一句话倒是听得很清楚。于是她很大量地摆摆手，“没事没事。”
刚说完，突然她听到了一阵剧烈的撼动，不远处的树林几乎就要摇晃了一般。
有……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
男子身后的随从已经吓到软了。男子倒是神色不变，一片从容。
声音越来越近，“主上，我们快走吧……”
他旁边的胖胖的中年男子说道。男子还是不动。
离陌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发懵，但是看到少年那么从容，她干脆也不动了。静静地站在那里。
少年看到她这样，突然对她笑了笑。
离陌有些木然，他在笑什么啊……
等声音近了，离陌才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东西。
妈呀，居然是一只斑白的老虎……
她脑中第一个想到的是冷冽……这下子八骥他们会在哪里？
“快来救我——”
她用尽全力大喊了一声……那少年一跃跃在她的前面。离陌叹了一口气，心想我不是在叫你……看他的身板，未必能打得过那只老虎……只有八骥……
“哎……”她又叹了一口气。
“放心吧，有我在。”
前面的少年说道。离陌看了他一眼，他的眸中闪亮着自信的光芒。
“好吧，暂时相信你一次……”
老虎前进到两人所在的地方，突然停下，似乎很不满意有东西挡了它的道。一时间怒发冲冠，带着敌意看着前面的两人。
前面的人不甘示弱与它对视。此时在少年身后的离陌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人一虎仍在对峙，时间逐渐流逝，离陌的双脚已经麻木。但是又动弹不得。
此时突然从上空掉下了一个东西，直直落在离陌的脸上。
居然是……毛，毛，虫……！！
虫子掉在她的脸上紧紧贴住她的皮肤防止跌落，随后，它还在离陌的脸上开始爬……
离陌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好恶心……
到了耳朵隔壁皮肤的时候它突然停了下来，就在离陌开始庆幸的时候，他突然转了一个方向，往她的耳朵处爬……
“啊……”
离陌把它掏出来……与此同时老虎看到她有所动作立刻向她扑了过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到，睁眼看时，发现前面的少年居然用双手卡住老虎的上下牙关，尖锐的牙齿穿透了他的皮肤陷进了肉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