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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秋波-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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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怒极,偏面上浅笑,低低呢喃了一句:“原来他长这模样啊?!”也配拥有大哥的马儿?
贺凤冷心思玲珑,立时想到了昨晚她的怒容,大略猜到了前因后果,知她已动了杀机,与吐迷度交换一个大势不妙的眼神,眼睁睁瞧着她越众而出,立定在那少年面前,甜笑道:“公子这匹马儿可是不听话?”
那少年抡起一马鞭,劈头砸了过来,却被华鸾素闪身躲过,他似不能信,“咦”惊奇之下,鞭影连连向着华鸾素抽去。
吐迷度心中感慨万千,当时设计送了马儿给面前少年,只是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给自己大开方便之门,况二人并不曾相见,一切联络事宜皆有中间人代劳,至少碰面,他是压根不愿意。
眼前的少年不是旁人,正是怀仁可汗的次子,侧妃梅娜所生的时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求花花求收藏……求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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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健往日在西州城横行惯了,朝中重臣一言不合,他便可以抡起鞭子打过去,只因他深受怀仁可汗宠爱,众人哪敢反抗?皆是乖乖立在原处挨打,今日前后抡了二三十鞭子,竟然连面前少年半片衣角也未曾沾到,不由大感兴趣,居高临下拿鞭指着华鸾素,骄横一笑:“听你的口气,难道会训马不成?”
华鸾素心中早有杀意,只是碍于梅录府前,不好动手,心中愈气面上笑容愈盛,倒笑成了一朵芙蓉花一般:“在下平生所好,唯有训马,今日瞧着公子这匹马儿神骏非凡,实是心内发庠,想略展一技。”
时健自得了照夜狮子白,骑了几次皆被摔下马来。纵然他骑术精湛,至今也不曾坐在这匹烈马身上纵骋如风,如今见得这纤细少年自告奋勇,不由大感兴趣,弯腰探臂,牢牢将这少年的手腕握住,大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在此众人均可作证,你要是驯服不了这匹马,本王定然教你人头落地!”
韩眉暗道:这世上还未曾有七少驯服不了的马儿,她天生一张笑脸,不但出门能唬得陌生人当她是个知心人儿,便是连畜生也被她蛊惑。
她翠眉轻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来:“公子说哪里话?既然在下对这匹马感兴趣,自然能将她驯服。”也不见他如何挣扎,时健紧握着他的手一麻,不由便松开了手。
吐迷度眼见着安小七一步步向着照夜狮子白身旁而去,那马儿已无狂躁之意,欢快的咴咴直叫,他一颗心直往下沉,只觉半边身子都冷了,说不出的惊惧,捅了捅身边的贺凤冷,低声求助:“二弟,二弟,快想法子拦下她!不能让她骑着马儿跑了。”
贺凤冷与他心中实是一样想法,只怕她骑了马儿跑得无影无踪,立时窜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小七,你的臆症又犯了?”他全无防备,猛不丁被她扇子点中了肋下穴道,一时胸痛,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小七一击得手,回头朝身后紧跟着的韩眉送一个得意的眼波,施施然上前去,摸了摸照夜狮子白的鬃毛,对着它的耳朵温柔低笑,仿佛情人间的呢喃:“好马儿好马儿,我们又见面了……”
那牵马的侍从高坐在另一匹马儿身上,手中执缰,带这匹马儿出来放风,本以为定然要抬蹄踢人,岂知被这少年摸着鬃毛,竟然舒服的半闭着眼,戾气全消。
时健抚鞭大笑,早忘了此行目的,扬鞭指着华鸾素道:“喂,小子,你可骑得这匹马儿?”
话音方落,那少年纵身而起,身手矫健,飞身跃上马儿,回手一把将韩眉也拉上马儿,双人共骑,吐迷度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大叫一声:“小七等等……”眼前照夜狮子白骏影一闪,已驰出老远。
时健扬鞭纵马,长笑着追了上去,吐迷度的脸都变得煞白,匆忙之中向着贺凤冷求助:“凤冷凤冷,快看住了她。”
温纳海目瞪口呆瞧着大殿下如风一般追着那护卫去了,他生就一双利眼,细细回想,只觉那少年纤秀隽雅,仿佛女子形容,立时起身回书房,修书一封向可贺敦报信,生怕大王子如怀仁可汗一般沉迷女色,作出不当行止来。
华鸾素与韩眉纵马而行,西州繁庶锦绣,行人惊呼走避,照夜狮子白纵腾如飞,风驰电掣般到了西州城门口,守城官兵远远见得这马儿神速,已是提枪阻拦,远远只听得时健兴奋至走调的呼声:“放他过去……放他过去……”
平生最喜出城狩猎的二殿下谁人不识?
往日守城官兵听闻他的声音已是远远走避,生恐无缘无故挨鞭子,此刻慌忙撤枪,眼睁睁瞧着那少年纵马飞掠出城门,激起一路烟尘,不多时二殿下带着随扈紧紧尾随而来,大概是事出紧急,今日他倒也没空抡鞭子,城门官擦着额头冷汗去外宰相家报讯。
回纥受突厥压迫多年,如今建立汗国十几年,官阶深受突厥与大周影响,设有内外宰相数位,其下还有达干,都督,梅录,敕使,萨温,庄使,地略之职。
这城门官前去报讯的外宰相药摩沙正是时健的亲外祖,他对这外孙寄予厚望,可惜时健被梅娜侧妃娇惯无度,令他目中无人,唯有对这位战功彪炳的外祖,尚有几分惧怕之心。
药摩沙接到此信,为时已晚,只能慨然怒叹一番,只等时健回来之后再行训导之责。
他二人一气奔出西州城,有心想要纵马逸去,但此处乃大漠戈壁,能建城池之地乃是绿洲,又全无准备,匆忙之间离开极是不妥,况被吐迷度与贺凤冷合谋欺骗,她又从来睚眦必报的性情,哪里肯平白无故被人欺负了去,一肚子恶气总要出了才算了结。
事实上,尽管队末吐迷度与贺凤冷拼了命的追赶,生怕她不见了踪影,实则多虑。她心中畅意,照夜狮子白又是久在牢笼,一直不曾展蹄,今日遇到旧主,踏风逐月,信马由缰,双骑共乘,时健与吐迷度等人虽骑的也是良驹,终究比不上照夜狮子白,眨眼间她已去得远了。唯贺凤冷的乌龙驹足发足狂奔,比别人快了许多。
时健一直只觉这马儿神骏,今日大开眼界,高兴的哈哈大笑,一边扬鞭催促身下马儿疾追,不多时这一队人马便跑出了绿洲,向着荒漠之地而去。
西域之地,向来风光独特,大漠入目焦黄,可是抬眼去瞧,仿佛近在眼前的折罗漫山银辉闪耀,高耸入云的山峰终年积雪不化,远远瞧去雄伟壮观,神秘庄严。
华鸾素催促马儿扬蹄,一队人在其后呼啸而来,又跑了近两个时辰,脚下渐有绿意,再跑半个时辰,眼前仿佛铺陈了一条巨大的绿毯,绿毯之上姹紫嫣红,金莲银莲,紫菀龙胆恣意怒放。平坦的河岸边,隆起的冰碛垅上,山地向阳的缓坡上,牛羊成群,牧歌悠扬,一行人纵马驰入绿毯,惊起无数牛羊,那些牧人见得来人嚣张跋扈,哪敢上前争辩,一早吆喝着牛羊去得远了。
如斯美景,实难描画,马蹄踏在绿草之上,声息渐轻,华鸾素不知不觉间放慢了速度,按辔徐行。耳边听得山涧水声咆哮,势如惊雷,想是正在秋季,冰川消融,才有水流之声。只是入目之处的河流却是静波轻湍,却不知那样惊雷般的流水汇集在哪?
她一时大感兴趣,举手抚摸照夜狮子白,感觉到了马脖子上的汗意,实是有些心疼这马儿,于是从马上跃了下来,牵着马儿与韩眉并肩而行,一路说笑向着山坡而行。这般速度,不多时时健与吐迷度等人便追了上来,人人奔得一头的汗,见她们如斯般逍遥,皆效法于她,纷纷从马上下来,边感叹这马儿神速,边放开了缰绳,由得马儿在此间撒欢。
吐迷度跑得肝肠打结,从马上跃了下来,欢喜的跑至她面前,连连道:“小七……小七……”只叫出两声,急忙弯腰下去喘息。纵然腹中如绞,但一颗心儿欢腾跳跃,半刻不得安歇,实是欢悦之至。
贺凤冷冷眼瞧着,只觉心下不妙。吐迷度越对这少女迷恋,越不利于他将来行事,总要想个法子令吐迷度厌恶了她,他才好下手。
正这样想着,安小七却已与韩眉递了一个眼神,几步跃至贺凤冷面前,欢喜的叫道:“贺大哥,你可跑得累了?”说着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帕子,“喏,给你擦擦汗。”将吐迷度晾至一边。
吐迷度一张脸顿时气得涨红,盯着贺凤冷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之意。
贺凤冷唇角暗抽,这坏丫头,自己尚未出手,她倒先惦记上了。挥手一把打开她手中帕子,冷冷道:“我不用,你且留着自己擦汗用吧。”
她一双水眸顿时盈起雾波,眼瞧着要哭出来,扭身一头扑进了韩眉的怀中,肩膀一耸一耸,似极之伤心。
吐迷度心中恼火万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向着兄弟殷勤示好,伤心落泪之时扎在侍卫怀中哭泣,这叫什么事儿?
韩眉怀中抱着这馨香的身子,心中一荡,伸臂将她缓缓搂定,只听她似蚊子哼哼一般小声偷问:“小眉毛哥哥,吐迷度生气了吧?瞧着姓贺的眼神不善了吧?”
只有他知道,七少此刻在他怀中忍笑忍得十分辛苦,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旁人瞧着,自然伤心的紧。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时健带来的人展眼间就将四人围住。那纨绔向来骄横,高兴过后疑心又起,终究是出身王族之家,质疑之心始终不去,他右手拿着马鞭一下下轻击左掌,喝道:“你四人到底是何来路?今日引了本王到此处,所谓何事?”
无论他们如何去闹,在时健眼中这四人总归是一伙的。
吐迷度见得时健令侍卫围起来,早已心中戒备,全身紧绷,他对面前这弟弟的印象还停留在极小的时候,那仿佛还是粉团一般的婴儿,放在父汗的大帐之中,哭得哇哇乱叫,一眨眼间,已长成了面前秀丽的少年。只是纵然他心中对这位弟弟并无十分恶意,可是形势逼人,二人中间唯有一人能够活着走上汗王宝座,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由不得他退步。
他向来不是心肠慈软之辈,纵然心中滋味万千,手下也不会留情,此刻早已手握弯刀,全神戒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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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鸾素从韩眉怀中抬起头,笑得好不温婉:“公子这是何意?在下不过一介行商,方才是见得公子此马难驯,方才技庠……”面上哪有泣痕?
纵是此刻,也教吐迷度与贺凤冷看傻了眼。
这坏丫头,原来在作戏!
吐迷度心头大松,复又大乐!
时健道:“你二人上前将他们生擒了,回去再审。”他的随从近百,内中有两位太阳穴高高鼓起,正是内家功夫高手,面目乃是中土人氏,怀仁可汗疼爱次子,特意从大周江湖之中重金礼聘而来这两位,一则做时健的教习,二则随身保护他。
奈何时健贪玩,对这两位剑客向来不大尊重,他两位整日跟着个毛头小子逗鸡走狗,早已心怀不满,今日见有机会令二王子青眼相加,立时得令,持械而上。
四人当中,唯吐迷度功夫差些,朝后退得几点,由得这三人迎敌。
华鸾素贝齿微露,摩拳擦掌,笑得极是和善:“小眉毛哥哥,我好久没好好打过架了!”
韩眉唇角浮起个淡笑:“那今儿便痛痛快快打一架吧!”说着拨剑迎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二人皆是使剑名家,扑上来之时,被他三人相抵,场中一时只见剑光翻飞,其余侍卫却只是外家功夫,时健又自恃人多,只当这三个定然是自己囊中之物,并不曾令侍从一拥而上。
华鸾素手中扇子过短,但她轻身功夫极妙,又与韩眉并肩,与之对敌的乃是一名姓刘的剑客,亦是擅用轻妙剑法,原本以为这两名少年定然是自己手下败卒,哪知几招下来,方知江湖辈出。这两少年虽然纪尚幼,但认穴极准,身法飘渺,不过三四十招,倒教他手忙脚乱,只顾护着自己身周大穴。
与贺凤冷相对之人内力淳厚,身高体长,轻身功夫却不如这刘姓男子,只希望用内力将他击溃。这事若在从前,并无不可。贺凤冷少年血性,难得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但近些日子以来,他与华鸾素对敌,起先杀意极重,一路从伊州打至西州,总还是学会了一条,强敌环伺,宜保存实力。是以他总不肯与这剑客硬碰硬,数次游走在他的剑尖,旁人瞧着惊险万分,只有这万姓剑客知道,这少年功力实是不弱。
时健从前听怀仁可汗夸奖此二人武功极高,今日不过随意试炼,见得二人连两个少年男子都斗不过,一个时辰前尚能在剑光之中分辩谁人胜败,一个时辰之后,耐心全失,焦燥的叫:“刘万两位师傅,你两个向来眼高于顶,怎的今日教两个少年郎给击溃,我明日便告诉父汗去,道你两个欺世盗名,全无正经功夫……”
刘万两个在怀仁可汗处,却比在时健处得脸许多。听得他数说,心内焦狂,手中不免发了疯,一招快似一招,竟然是拼命的打法。
吐迷度在旁观战,一时只感剑气凛凛,人影飘忽,深恐他二人受了伤,扬声大叫:“二殿下何苦为难一介草民?在下三弟不过是深擅驯马之术,替殿下将一头烈头驯服,殿下岂能这般?”整个西州皆知时健好色无良,危机时刻,他尚不忘隐瞒华鸾素女儿身份。
时健正恼恨这行商不识趣,不但驯马术高超,连武功也不弱,在这刘万剑客攻势之下,竟然久击不溃,立时没好气叫道:“你四个乖乖束手就擒,本殿自然不与你们为难。”
四人来西州这些日子,却也知道时健风评不好,外界传他残忍暴虐,骄横跋扈,最是草菅人命。但梅娜侧妃深得可汗独宠,可汗向来对她言听计从,对这儿子难免护短的紧,若不欺到自己头上,谁也不愿意前招惹他。久而久之,时健难免更加的跋扈。
他们四人往日各怀鬼胎,分作两大阵营,今日大难临头,倒意外的生出了同仇敌忾之心,华鸾素在强敌之下,也忍不出长笑出声:“两位兄长,今日落在二殿下手中,却是小弟之故,若非那马儿神骏,何来这等祸事?”
她这番话,分明是讽刺吐迷度瞧中了自己的马,才惹来今日的祸事,贺凤冷与吐迷度焉能听不出来。
吐迷度当初将此马送走,想得却是个一石二鸟之计。闻听时健喜欢骏马,将之经人转手献上去,给自己大开方便之门,在他手下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亲信。再来他身边随从不少,小七虽武功不弱,双拳难敌四手,不但拖住了她,等将来大业成时,这马儿还不是回到他手中。这中间的时日,怕是小七已与自己成了夫妻,正是个人马双得的妙计。
他万般计算,哪知中间出了纰漏,倒教她提前见到了马儿,才生出今日事端。他一时懊悔,遂扬声道:“都是大哥的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话却是句软话,隐有追悔之意。
华鸾素从来只对凶人有招,他这般诚心悔过,又与之相处有日,旁的地方吐迷度极是极迁就于她,倒比她那些兄弟姐妹还关怀体贴,一时之间她倒也拉不下脸来再说些不好听的话,只埋头恶战。
再斗得一个时辰,贺凤冷一剑刺中了万姓剑客肋下,那万姓剑客亦同时击中了他的左臂,顿时血流如注。
刘姓剑客却在华鸾素手中吃了大亏。起先他只当这少年手中扇子点穴乃是致命之招,只处处防范,岂知她扇头小匕才是杀着,只当距离够远,她又不会隔空点穴之术,只须防着这使长剑的少年,全力赴击之下胸前空门大开,正教华鸾素钻了空子,扇头小匕脱扇而出,便如当初击杀贺凤冷之时,那七把小匕在她的内力催动之下深深□了刘姓剑客的胸膛,几乎令他当场气绝。
他二人所虑,并非这两位,而是这百多位侍从一拥而上,又在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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