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世妖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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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释只觉得，月长老每次出月宫，都是馥洛族发生大事的时候！想来最小的事情，就是将自己抱养回来？清释一直认为，自己是月长老抱回的传闻不大真……因为，寻找阴女是要术师周游列国，连路占卜才能碰上的！月长老怎么可能几日里就找到自己呢？
关于这些传闻，清释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因为这些，和一些莫须有的原因……她十七年来，除了蓍庭，蓍剑宫和祖宅，哪里都不能去！有人说，这是清释得到馥洛族领袖们的关注！清释的占卜术厉害，一定是得到了月长老的真传……可清释自己才知晓，她连月长老的模样都没见过！
还好清释性子淡，她一向不在意这些传闻，也甚少在意已经过去的事……至于，灵蛇姥姥为何离开夫君？那三年又去了哪里？当时的馥洛族人至死都没有得到答案……
对于清释来说，她自小到大的世界就是馥洛族，这个隐藏在山岱幽谷间的部落……小时候，族里的人说：六十年前的馥洛族，一夜之间被神秘的军队侵略；也有人说：是灵蛇姥姥不顾族规，和有妻室的男子生儿育女……以至于亵渎了馥洛族的守护神！
但从始至终，馥洛族人都没有怨恨过灵蛇姥姥，尽管六十年前那场的侵略，几乎让馥洛惨遭灭族，也让灵蛇姥姥尸骨无存……
有人说，是灵蛇姥姥以血偿还馥洛族的恩情，她在临死前给灭族的仇人下了诅咒；也有人说，是灵蛇姥姥的女儿在替母亲赎罪——因为她也是阴女，是馥洛族的君上，她是第一个以命血喂养黑陀剑的君上！
黑陀剑，是古馥洛族的灵器，传说它被上古的神人以血下了封印……要想它复活，需得开启封印才能苏醒，才能让她真正守护馥洛族！解除封印最大的力量，便是用业力最深的阴女血唤醒它！
然而，在画生君上以血试剑后，黑陀剑还是一无所动……它究竟藏于何处，也只有历任馥洛族的君上才知晓！

第十章　心眼

清释自嘲一笑：想必，自此以后，馥洛族君上的坟墓便是黑陀剑了！而那个神秘丑陋的男人，竟然说自己是馥洛族的君上？
“小姐……最近族里很多人都说，乞罗小姐会是咱们新的君上呢！”
若衣悄悄的声音，让清释抬眸看她：“乞罗？”
若衣点了点头：“是啊，好多人说呢！也不是空穴来风啊，毕竟乞罗小姐是月长老的女儿……不过，也有说绝黛小姐是新任君上的！绝黛小姐，是秋卜筮最最得意的弟子了……她的龟卜之术甚少失手呢！加上南禾少爷，南缙少爷那么宠爱她……也许她明天会胜出！”
清释淡淡一笑……
“小姐，你还笑呀？”若衣嘟嘴道：“其实论占卜的本领，小姐才是顶尖的……自从小姐十三岁成为少易师后，可从未在筮占上失手呢！可你却不能……以前他们不知道缘由，处处排挤你！现在终于知晓你不是君上人选了，又这般冷落你！”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哪里就有这么多的心眼了？”
清释摇了摇头，明明极度自嘲，却在这一刻漾动起那么莫名的感觉，不禁自问：清释，你真的不在意吗？若是不在意，为何昨夜会为那人的一句‘馥洛族的君上……’而僵住了心神？是的，你不是为君上的位置而落寞……你是为那个不为人知的印记！
“小姐，小姐？”若衣在清释面前摇了摇手，见她凝看自己，忙道：“小姐，你别难受啊！”
清释又摇了摇头……却又想起那个丑陋的神秘男人，他临走时竟以一个食指对自己摇摆调戏！不禁又轻抿樱唇，暗暗恼恨：对了，他若是煜嬃王朝的人……如何会不知明日君上大典？既然有君上大典，他岂会不知在明日之前——馥洛族根本没有君上？
“他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清释轻轻揉抚自己的眉心，只觉得有些疲累……
“小姐，你在说什么？”若衣关心的凑脸询问。
“没什么。”
“对了，小姐……”若衣忽然一声呼唤，又让清释抬眸，只见若衣忙道：“刚刚的药还没敷完呢……我差点忘了！”
清释‘嗯’了一声：“什么药？”
“就是绝黛小姐来时……我给你敷的药啊！”若衣小声道：“我……我怕绝黛小姐看到您的背……所以，所以……”
清释看着若衣的喏喏无措，不禁失笑了：“若衣，你跟着我多久了？”
“三年了。”若衣垂目，有些感叹：“若衣愚笨，总是学不好占卜术……不过这样也好，不能做易师，侍奉小姐也好啊。”

第十一章　桃卜筮

清释看着她：“十六岁了？”
若衣点了点头：“嗯，自十三岁相筮淘汰后就跟着小姐了……怎么了？”
“是不是桃卜筮嘱咐你的？莫让旁人看我的背？”清释淡淡一笑：她深知桃卜筮紧张的原因……
若衣看着清释宁静的眸光，不自禁朝她伏趴的背脊看了一眼……此刻薄薄的布衣覆着，若衣看不见她背心的胎记，但是若衣却难忘自己初次看到她胎记时的惊悸！
“若衣，你也怕么？”清释淡淡垂眸，无喜无悲……只这么一句。
“不，不，不……若衣不怕！”若衣忙摆手，喏诺道：“若衣只是觉得，上天真不公平……小姐做什么都优秀！偏偏，因为这么一个胎记……便被卜筮们否定了努力，这胎记又不是长在脸上，有谁看到啊？难道……”
难道？清释心下落寞：不必难道……这根本就是受过诅咒的印记！虽然自己看不见，但是自小便被桃卜筮耳提面命过的：不管何时何地都不能暴露人前！桃卜筮虽然教习严苛，但清释知晓她是馥洛族里，真心待自己好的人！这十几年来，每次入蓍剑宫的净身沐浴，她都刻意让自己比师姐妹晚到半个时辰……就是为了自己背上的胎记！
这世上里，知晓自己背心有诡异胎记的人屈指可数：月长老，桃卜筮……还有，便是若衣了吧！
突然，清释心中一惊！夜里那如电流般的诡异感觉……如此的记忆犹新！还有那炙热如丝绸般的舔舐！？清释这才惊醒过来：当时的上弦月西斜，定将背心的印记照的很清晰吧！他为何亲吻舔舐自己的背心？难道是……
“叩叩”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咦，”若衣小声道：“小姐，有人来了……说你在歇息么？”
清释心情正复杂着，随意点了点头……
若衣忙朝门扉走去，然而她才打开门便怔愣不已……慌忙行礼道：“若衣参见桃卜筮！”
若衣这一声唤，有惊异，更有提醒清释的意思：她不知道是请桃卜筮进来，还是照清释的意思……
“卜筮……”清释早已回神的在榻上唤道，她缓缓撑起身……
一个聘婷秀雅的中年女子款款跨入玄关，她容貌端庄，眼角有极细微的鱼尾纹，眸光极为有神，但见她看着清释轻道：“别起身了，趴着吧！”
清释动作一顿，白色的布衣自她如凝脂般的肌肤上，微微下滑，隐约透出柔嫩的雪白肩颈和鞭痕……但见桃卜筮慢慢的行至榻旁。
清释忙抓住松垮下滑的布衣：“卜筮，您怎么来了？”

第十二章　胎记

“卜筮？”清释有一丝怔愣的，看着桃卜筮的动作……只见她接过若衣手中的药膏，拉下自己背上的布衣。
“趴下，放松些。”桃卜筮完全解开了清释的布衣，轻轻以指尖在她背上擦抹药膏……
时间流逝，清释静静不语……
“明日之前……哪里都别去了，好好留在房里养伤。”桃卜筮声音带着叮嘱。
清释忙应声：“是。”
桃卜筮放下手中的药瓶，指尖却停留在清释的背上——清释心下有感：“卜筮，我……”
“清儿十七了，时间过得真快呢！一晃，清儿也该嫁人了……”桃卜筮唇际带起莞尔，让一边立着凝看的若衣心神不宁：桃卜筮在馥洛族，是以为人严苛出名的！今日的声音，也太过温婉了些？
清释也是呆了一下，一时不知桃卜筮意欲何为……只是一贯冷静的垂目不语，静待后话。
“十六年前，微子将你交给我，当时你还在襁褓里……多小的人儿啊？”桃卜筮轻轻喃道：“清儿，你是我这些弟子中，唯一一个我亲手养大的。”
清释再也不敢静默了：“清释多谢卜筮的养育之恩！清释对不起卜筮……”
“对不起？”桃卜筮秀眉微微一动，眸含深意：“你是我所有弟子中，最为听话，也是最为优秀的孩子……哪里来的对不起呢？”
“我……昨夜无故旷缺，乱了蓍剑宫的规矩。”清释不禁有些慌，她深知桃卜筮不会无故来此，也不会无故说这些话的！她怕桃卜筮追问昨夜的事……
忽听，桃卜筮轻声笑了……在清释心中惶惶不安的时候，她轻叹道：“在你小的时候，它哪有这样的花瓣呢？如今再看，犹如绽放的花蕊……呵，终究是黑曼陀罗啊！”
清释心神俱僵，意识到她在说自己背上的胎记！不禁的轻抿下唇，脑海一遍一遍的：黑曼陀罗，黑曼陀罗……这被世人认为最幽雅，最凄美，又最妖娆的邪恶之花——受诅咒的花！？
清释小时候听桃卜筮警告时，也会想：为何父母不要自己呢？是不是因为自己天生带着黑曼陀罗胎记而来……他们怕被诅咒牵连，而放弃自己？长大了，她也早不想这些没用的了……可此刻，听着桃卜筮反常的提起，她还是被触动了内心的那根弦！
“清儿，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桃卜筮忽然轻声问道。

第十三章　黑曼陀罗

清释垂了眼眸，静静趴伏在枕上：“卜筮，你见过黑曼陀罗吗？不是我的胎记……我是指真正的黑曼陀罗花？不知道，我此生可会见到？”
“为何想见它？”
清释淡淡而怅然：“我想知道它是何模样……因为，我想知道我背上的胎记是何模样，会不会也有您说的金色花蕊？”
桃卜筮眸光微凝，指尖抚过她背上的胎记花蕊——那花蕊的纹路，竟似蛇鳞，亦似龙鳞！
“这世上最美的黑曼陀罗花，在大漠……它花香清淡而幽雅，花朵清丽不可方物，枝叶妖娆蛊惑……至于，有没有金色花蕊，我也不知！只知它喜欢生长在没有人际的地方！没有一个找到黑曼陀罗花的人，能够安然回到人世。”
清释心中一震：“就是说，见黑曼陀罗者死么？”
“嗯。”
清释一笑：“总有人见过吧？否则何来您刚才的描述？”
“古书上有记载啊……君上也见过。”
“君上？”
桃卜筮点了一点头：“君上，灵蛇姥姥见过……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清释点了点头：在桃卜筮心中，灵蛇姥姥不是凡人吧？“清释明白。”
“清儿……天垂象，见吉凶。”桃卜筮忽然欲言又止，只见她缓缓起身，眸光微转道：“若衣，好好服侍小姐。”
若衣忙应声称是……却见桃卜筮回身举步：“待会儿到我桃蓍院，领取一套完好的月袍。”
“啊？”若衣忙欣喜道：“是！”
桃卜筮转身出了门扉，远远走去……只见若衣欣喜不已道：“小姐，你听到没？咱们明日的月袍有着落了！”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吗？”若衣看着清释失神的模样，敛了笑颜：小姐这是怎么了？这一早上的老失神……虽说自己侍候她，但馥洛族的阴女小姐，可不比外面世间的大小姐！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随时都会深夜研习星象，学习筮占，龟卜……别说闺房女红，踏春游玩了；就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新衣服呢！
若衣不自禁的环视房间：唯见清清落落的布置，老旧古朴的木壁……没有半点女儿家该有的温馨！若衣有时候想想，虽然自己的生辰也属于阴女……但幸好聪慧度不高，总是学不好筮占，虽说是被淘汰了的阴女，也算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第十四章　是密谋吗？

馥洛族教养的弟子，每一年都会进行占卜比试，技艺各不相同！
比如南卜筮是男子，他座下的弟子，也都是男子：他们学艺有成后，多会出山寻找明主；也有求贤的国君，前来恭请贤能……馥洛族里，只有男子才可随意出山！
而秋卜筮是女子，她的弟子也都是女子：秋氏一支隶属卜族，所学所为都是龟卜之术！
桃卜筮的弟子，自然也都是女子：桃氏一支隶属占族，所有的教习都是筮占之术！
馥洛族的弟子，要么是本族人，要么就是未满周岁便带回来的世间幼儿……忘记姓氏的弟子，成人后便可随师长姓的！
若衣虽然努力到了十三岁才被淘汰，但不像别的被淘汰的阴女，总是会心存遗憾和芥蒂……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懂得知足，并不希望成为多么伟大的占卜师！
“若衣，你出去吧。”
听到清释的声音，若衣忙应声点头。
看着门扉阖上，清释心中一阵颤动：月袍被撕裂……连若衣也是刚刚知晓，桃卜筮如何是知晓的？
清释心思远比若衣缜密，她可以淡定面对事情，但她做事也容不得瑕疵……何况，是昨夜那样前所未有的遭遇！此刻，清释的思绪已经开始翻转：煜嬃王朝的人，戌时见了月长老；月宫的侍从无役，亥时便去拜会了桃卜筮；而自己在蓍草泉沐浴，正是子时时分……还有谁比桃卜筮更了解自己的行踪呢？
清释心如擂鼓，怔愣半响：一直以为，昨夜是巧合！可此时想来，如果没有月宫的安排，如果没有桃卜筮的默认……可是，怎么可能？这一切，若真是月长老的安排，目的又是什么？那个男人，究竟是何人——紫瞳男人！
清释越想越不得其解，她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那样妖冶的瞳眸……至少在馥洛族，没有紫眸的人存在过！清释只在七岁的时候，听乞罗描述过一个蓝眸少年……听说，那是枫国的公子奚！当年枫国国君派遣大夫，来邀请南卜筮为枫国祭祀做占卜，十岁的公子奚也一起来馥洛族！
当时的蓝眸，对于馥洛族的孩子来说，已是惊奇罕见！清释不禁想着：难道真是自己深锁蓍庭，孤陋寡闻了？卫大哥倒是经常在世间行走，最近更被枫国的公子奚奉若上宾！从他那里，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清释才这么一想，便听门扉轻轻被人叩响……

第十五章　情愫已生

“卫风少爷……”在清释应声之前，若衣的声音便在门外唤道：“小姐在歇息呢！我帮您进去看看……看小姐醒了没？”
“多谢。”卫风的声音隐约传来。
“应该的。”若衣说着便急急推门进来，面颊带着些许晕红的阖上门，低低对清释道：“小姐……卫风少爷来了呢……”
清释点了一点头：“就说我醒了，请他进来。”
若衣看清释已经将布衣穿戴整齐，思忖道：“小姐的头发要不要先梳理好？”
清释看她一眼，若衣忙醒悟的捂嘴：“哦……刚睡醒，刚睡醒呢！”
若衣又是急匆匆回去开门，流露笑靥的对门外卫风点头：“卫风少爷，小姐醒了。”
待卫风入内，若衣便反身出了门，也轻轻将门扉带上……
卫风一踏入门槛，便见清释端坐榻沿，她黑亮如墨缎的青丝垂及腰际，柔白美丽的纤颈……清丽的容颜仿佛是出尘的仙子一样，美的令人挪不开视线！
“大哥？”
清释一声轻唤，卫风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有些不稳起来？他忽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还是，自己对她从来都是有所不同的？就像方才，绝黛所说的：‘大哥，若非在蓍庭遇见我……你何时才会到吉庭来看我？’
绝黛并不比清释逊色，甚至可以说，绝黛在馥洛族的受欢迎程……远不是清释能比的！族里恋慕绝黛的青年有多少，卫风不是不清楚；绝黛对卫风的心意，卫风更不是不知……只是不知为何，好像是年少时，卫风第一次奉师命入蓍庭拜会桃卜筮开始，便慢慢被这个掩藏在馥洛族角落里的女孩儿吸引！
他一直不知道，清释为何只有在占卜比试时才出现在祖宅？这个原因，卫风在多年前便问过清释，却只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