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点-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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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照顾你的家人。’他头也不回的出了沈府。

‘夫君，你真的要去了么？’夫人说是去倒茶，其实一直在门口听着，此刻徐达走了，她便问道。

‘恐怕是了。’沈爷笑道，‘委屈夫人这么多年跟着我受苦，没能让你享福，真是过意不去。’

‘既如此，我随你去享福就是了。’

沈爷笑道：‘夫人这时还有闲心开玩笑？’

‘自然没有！’

‘你得留下来照顾孩子！’

‘徐达将军会照顾的！’

沈爷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女人他从来就拗不过，凡是她决定的事，天塌下来都没法改变。他招了招手，让夫人坐在自己身边，一同携手等待着死亡来临。这世上，最为可贵的情感就是陪伴，陪伴吃饭，陪伴歇息，陪伴走路，甚至——陪伴死亡。

噔噔噔……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一个百夫长带着一队兵破门而入。每人手里都拿了一张弓，齐刷刷的对准沈爷和夫人。

沈爷笑道：“徐达还是下不了手。你们动作麻利点，可别让我夫人受了苦痛。”

先祖此刻心如刀割，真想就这样冲下去跟他们拼了！可他猜到自己身怀的那个锦囊必定和沈爷所说的东西有关，要是这时下去，不但救不了他，还会让他死不瞑目！先祖咬牙暗道：‘一定要活着把锦囊交给少爷！’

噌！噌！两声弓响，没了动静。

鲜血顺着先祖的嘴角流了下来，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他知道，沈爷和夫人，已经去了。

‘一个不留！’一个男声响起，是那个百夫长。

‘可是将军说……’

‘将军说的就当放个屁，我这有皇上密令，一个不留！杀！’士兵犹豫了一会，百夫长抽出佩剑就砍下他的头，‘再有抗命者，有如此例！’

‘是！’噔噔噔又响起了步伐。

先祖登时懵了。‘少爷要是也死了，自己活着还有甚么意义？’想到此处，他便用力向外挣脱，可不知怎么回事，总也脱身不得。心中越发焦急，一口逆血上涌，他便昏死过去，不省人事了……

等他再次醒来，一股恶心的血腥味直冲鼻端。周围很安静，若不是那犹如实质的血腥，他会以为之前的不过是一场梦。

都死了吗？他不知道，或许会有漏网之鱼。先祖坐了起来，这一次居然毫不费力！老天似乎总是喜欢作弄人，想出来的时候出不来，现在却又很简单就出来了！他坐在横梁上向下望去，不由胃中翻滚，呕吐不止。眼前的场景简直惨不忍睹，他不想再提，因此我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沈爷一门没有留后，于是那个秘密就一直由我们家掌管。”

故事讲完了，兰飞不知怎么开口。回想在此之前看到的壁画，似乎就是说了其中曲折，但那与历史记载实在是大相径庭。可看着沈太公的神色，又不似造假，于是他便清清嗓子问道：“您的意思是？”

“沈爷的秘密，跟九龙令有关！”

兰飞倒吸一口凉气，他之前就这么想，只是不敢相信。如今从沈太公口中得到确认，也还是很惊愕。略一思索，却又发觉了疑点。“朱元璋贵为皇帝，怎么会对一套厨具那么在意？”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沈太公道，“百余年前的传说想必你也听过，但几乎是个人就会觉得那只是传说，因为谁也没见过九龙令。但近两年，江湖上又出现了九龙令的传闻，并且老夫有幸得见。于是，我便几乎肯定了沈爷的秘密与九龙令有关！”

“哦？如此烦请前辈解惑。”

沈太公也不答话，从袖中取出一块透明牌子，向兰飞晃了晃。

、第十九回　沈氏秘闻可惊天（三）

兰飞大惊失色，探手入怀摸索着。因为他刚才看到的，分明就是王龙令！然而令他疑惑的是，怀中的令牌还好好的躺着。思索片刻，兰飞一拍脑袋：秘厨联做了很多赝品，想必沈太公手上的也是其中一块。只是不知他是从何处得到的，在秘厨联安插了内应？还是明抢了秘厨联？

沈太公看到兰飞神情，便笑道：“你定会以为这块是赝品？”

“难道不是？”兰飞迟疑道，“莫非是那锦囊中的东西？可……王龙令不是在秘厨联么？难道那块才是假的？”他知道沈太公消息灵通，自己是秘厨联成员的事想必也知晓，于是索性不再顾及秘厨联。

“哈哈哈……”沈太公抚掌笑道，“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简单，一点就通！不过有一点你却错了，你的令牌是真的，我的这块却也是真的！”

“且慢……我的令牌？”兰飞不解的问道，“我的令牌怎又会是真的？”

“这，就牵扯到九龙令的来源了。”沈太公许是说的渴了，端起茶慢慢泯了起来。兰飞显然已被他吊起了兴趣，目不转睛的盯着。约莫过了半柱香，沈太公放下茶杯，徐徐说道，“你是否还记得我刚刚说的贺全？”

兰飞点了点头。

沈太公接着道：“当年沈爷给我先祖的锦囊里，装着两样东西。一样是那块令牌，第二样便是一张写了‘贺’字的纸条。的亏我先祖在梁上把来龙去脉听个大概，知道意思是去找贺全，只可惜沈爷写的时候并不知道贺全已经死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即便先祖也不例外。他想虽然贺全不在了，但可能会将秘密告诉家人，虽然朱元璋心狠手辣不太会留活口，但可能有漏网之鱼。”

“那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只可惜没人知道这个秘密，又或者对方不肯说。”沈太公叹口气道，“先祖穷其一生都在调查这件事情，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终究还是抱憾而终。”

“但我想这秘密肯定没有就此尘封。”

“的确。”沈太公又道，“先祖死前对此耿耿于怀，便立下家训让子孙后代完成他的遗愿，但又想到这事情贯彻起来很难，便谎称其中藏了沈爷的宝藏，若是找得到，便是几辈子穷奢极侈都花不完。人都是贪财的，都想吃独食，所以这几百年来的调查从未中断过，而且都是秘密进行。”他说到此处，不由顿了顿，笑道，“我确是很佩服他！”

兰飞拱手问道：“如此说来，您已然知道这是个谎言，那又为何还要调查下去？更何况太公的财富足可比肩当年沈万三，还会对甚么宝藏感兴趣？”

沈太公突然一脸严肃的问道：“如果我说，我只想为沈爷翻案，你信是不信？”

最后那字出口，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极为沉重，兰飞险些透不过气来。他暗道一声不好，这沈太公居然真会功夫，而且功力不低。但他知道现在若是示弱，只会受制于人。稳了稳心神，他拱手道：“请恕在下不敬。沈万三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人物，就算再有情义的人，恐怕也不可能仅仅就是为了这个！”

压力突然一松，沈太公大笑道：“别说你了，连我自己都不信！”

兰飞却是笑不出来，他暗暗抹了一把汗，正所谓言多必失，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从刚才到现在，所有的谈话似乎都被沈太公牵着鼻子走，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他决定缄口不语，听沈太公分说。

沈太公喝了口水，接着道：“在老夫见到九龙令之前，我所掌握的消息其实并不多，但却非常重要。因为，我知道朱元璋到底藏的甚么！”他故意停下，想让兰飞接话茬，不过兰飞学乖了，只是投以询问的目光。

沈太公不由失笑道，“贤侄不要太在意，刚才只是个玩笑，老小老小，人老了就跟小孩一样，越发喜欢玩闹，不要往心里去。”

兰飞心下想道：“这话放在别人身上倒还合适，你就不太可能了！”嘴上却说：“太公真是折煞小侄，只是刚刚想得出了神，还望恕罪。”

沈太公摆了摆手，接着道：“这事又要扯到贺家。先祖在世的时候，朱元璋的势力还未消尽，贺家自然谎称不知，也因此才躲过了杀头之祸。大约过了百余年，先祖的来孙在某一天接见了贺全的后代。正是那人的到来才道出一番始末，只是这当中时间隔得久了，他只知道当年所藏之物，却并不知道如何去找。”

“这么说，当年太公家就已知道了传奇厨具的存在？”这句话显然是兰飞装傻。

“非也。”沈太公并未深究，继续说道，“贺家的人从未明确提过九龙令或是传奇厨具，只说当年朱元璋藏了刀、枪、剑、戟四样兵器以及一些关乎国运的东西，沈爷和贺全各自藏了一样东西。而沈爷所藏的东西，就是我的真正目的！”他顿了顿，神秘的问道，“你可否听过聚宝盆？”

“聚宝盆？”兰飞惊道，“难道那不是传说么？会真的存在？”

沈太公笑道：“谁知道呢？这世上本就没甚么绝对的事情。尤其在那个迷信的年代，谁都愿意去相信有聚宝盆的存在。而我，纯粹只是好奇罢了，想看一看这当年助沈爷飞黄腾达的东西，到底是个甚么样儿？有没有那么神奇。”

兰飞起身拱手道：“太公，恕我直言，为何要将希望建立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哦？那么贤侄，你又为何不惜舟车劳顿找寻同样虚无的传奇厨具？”

“我……我的目的不是为了传奇厨具本身！”

“我也并不是为了聚宝盆本身！”沈太公笑道，“贤侄，你不用再套我的话，我确是为了聚宝盆而来。而找到你，也只是为了与你合作。”

兰飞坐了回去，显得有些丧气，他问道：“为何找到我？”

“不是我找到你，是你找到我！”

“我找到你？”兰飞心下疑惑。这时，腰间的寒玉刀一阵清啸，他伸手安抚着。这刀一旦有了灵性，就跟人一样，长时间不理，还会提醒一下。“刀啊刀，你能帮我解惑么？”兰飞正想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想通了！

“明白了？”

兰飞点头道：“我想太公的意思，应该是说我的这把刀，是朱元璋藏的四样兵器之一。再加上九龙令应该是出自神手贺全，他的东西自然不可能仿造。因此，这也顺带解释了您方才所说，我的九龙令也是真的。只不过……”

“不过甚么？”

“不过我却不明白，为何秘厨联会给我真的九龙令？”兰飞支吾道。其实，这只是他其中一点疑惑，他心里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何沈太公如此确定这刀是朱元璋藏的那把？当然，他是不可能问出口的。正所谓事不过三，他已吃了两次亏，怎么还会轻易开口？

“至于这个，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因为你父亲？他不仅是四方使之一，明面上可还是手握重兵的将军！”

“应该不至于……且慢！”兰飞突然又想到一层关系，“如果说九龙令就是当年朱元璋藏匿东西的钥匙，那消息的源头秘厨联跟朱元璋又是甚么关系？！我想这么秘密的东西，不可能谁都知道罢？”

沈太公点点头道：“关于这点，有三种可能。第一，这整件事与九龙令根本无关，因为贺家后人从未提过九龙令，但是我手上的令牌却又不可能如此巧合的与王龙令那么相像，所以我想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低；第二，我的祖先可能与别人泄露过王龙令的样子，而后秘厨联不知从何渠道得知，便以此为原型造了九龙令，但如果这样就等于说你们在找的传奇厨具不过是一场闹剧，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第三，秘厨联是朱元璋的残余势力，最起码也是被利用了！如果是这样，那情况就复杂了……”

“难道朱氏还想复辟？”兰飞敷衍着问道，脑中却在思考着沈太公说的第二种情况，若果真如此，便实在可悲了。但他又似乎很肯定没有这种可能，不知是出于甚么证据。

“难说。”沈太公迟疑道，“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或许罢……”兰飞舒口气道，“反正我只想找到传奇厨具，别的许多我不想管。我现在还有最后一个疑问，太公手头的王龙令与我这块有何区别？”

沈太公捋捋胡须说道：“据我推测，你那块王龙令应该不可能找得到传奇厨具，要不然凭着秘厨联至少百年的钻研，不可能找不到。而从你手上的宝刀与昨夜你们的发现来看，它还是有作用的，那便是指引寻找刀枪剑戟，以及别的几块被沈爷藏匿的令牌。照如此看来，我手上的王龙令便很可能是寻找传奇厨具的唯一手段。当然，沈爷的聚宝盆肯定也在其中。”

“说了那么多，我总算是明白了太公的意思。”兰飞笑道，“您是想提供给我帮助，让我帮您寻找聚宝盆？”

沈太公亦笑道：“我是生意人，生意人就是如此，互惠互利，各取所需。我想，你应该没有拒绝我的理由？”

兰飞笑着摇了摇头：“我只希望您能派人帮助我的朋友，至少也告知他九龙令的来历。”

“那个叫罗剑的小伙子？”沈太公笑道，“恐怕得费点功夫，他的脑袋可没你好使。放心罢，我会派人去的，你只管去找你的两极刀。”

“你不需要我先找聚宝盆么？”

沈太公神秘笑道：“我已等了许多年，无所谓了。倒是你，恐怕早就等不及了。”他说完大笑，兰飞很是尴尬，继而有些疑惑，感觉完全被看穿了，难道他连那件事也知晓么？

、第十九回　沈氏秘闻可惊天（四）

两人又谈了约莫盏茶功夫，沈太公便安排他暂住于“湖心府邸”，与贺老六一同研究九龙令，原来这贺老六就是贺全后人。

大周历三年有天火降，其光华目不能视。有一精瘦似猴者名曰王云，常登台焚木为兆。今观此天象，遂至王宫伪称其祥瑞，诈言者不可胜数。王大悦，乃使其往华地招工匠图之。初天火坠地，焰冲天几至凌霄，殿前无人敢查之。时有一神匠曰贺明，多奇思，然世人弗以为意。云善识人，遂使筑一城，去西岐八里，任明将之以为领地。明大感恩德，故图天火以报之，云以此献王。王大悦，封云逍遥侯，赏爵禄一千石。后天火供于岐山，以保大周万年基业，累世未衰。

这段文字，是当初在罗府，结合王龙令、暗龙令和光龙令一起发现的，本来是极为重要的线索，但是语焉不详。在寻找火龙令那天，兰飞又发现夜明珠的用处，便对这三者如法炮制，然而并未发生变化。之后，他便受沈太公邀请到了此地，虽然对他的一席话不能全信，但也报有一丝希望。可惜天公不作美，沈太公的王龙令，居然也只形成这段文字！并没有别的不同。

事情陷入一筹莫展的境地……

这天，兰飞又比划起三块令牌，看着眼前的文字发呆，却没想失手将它们掉在水里。刚落水时，文字还清晰可辨。可随着时间流逝，很多字居然渐渐隐去了！到最后只留下三十余字。他心下疑惑，便将令牌捞出来，一块块又往水里浸。几番尝试后，他便知晓了其中掌故：原来沈太公那块王龙令上的纹路材质很是特别，一部分线条浸入水中还可以看见，另一部分却完全消失了！

兰飞知道这绝不是偶然，慌忙将三块令牌又交叠着浸入水中，把那些余下的字拓了下来，交给沈太公找人翻译。不过顿饭功夫，结果便出来了，共有三十一字。分别是：火、目、青、猴、王、云、台、木、兆、天、宫、伪、诈、使、华、招、凌、霄、殿、前、无、神、明、人、弗、成、去、西、任、逍、遥。

兰飞只是略一思索，便猜到其中端倪，随即挥毫在纸上写下一首诗：

“火睛猴王云台桃，天宫伪诈使华招。凌霄殿前无神明，佛成去西任逍遥。”

这首诗显然关系到传奇厨具，他与贺老六即刻赶往连云港花果山。

两人行进于一片果林中，贺老六停下来喝口酒，喘口气问道：“阿飞，你说是不是沈老头忽悠我们？这吴承恩可是明末的人，但他又说九龙令是明初造的，岂不是自相矛盾？”比起沈太公，贺老六是个耿直爽快的人，经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