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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当道-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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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道了谢,和无忧去了碑林胡同。

她这一次,之所以提前回来,就是想去阮府看看,想必这时候阮家的几位做主的主子,都知道她和阮子君互换的事儿了吧。

碑林胡同只有一家阮府,阿文很容易就找到了。

“烦请通知你们老夫人一声,就说阿文回来了。”

门口的护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面无表情的道了句“等着”,然后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就快步出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殷勤了许多,“夫人请你进去。”

阿文只身进去,无忧此时已经找了棵大树,在树上乘凉。

门口已经有婆子等着了,阿文前脚跨进去,后脚婆子就热络上前,躬身道:“姑娘请随老奴走。”

沿着三进的院子里走,一路来到正房,还没进屋,就见蒋氏被余妈妈搀扶着走了出来,嘴巴一张,老泪纵横,半响说不出话。

阿文鼻子一酸,眼角也泛出些泪花,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跪拜礼,“奴婢叩见老夫人。”

“快起来快起来,你现在可是我名义上的孙儿了,还什么奴婢不奴婢的。”蒋氏擦了泪,却止不住,看的余妈妈也心疼不已。

刚刚听小厮来通报,说阿文回来了,蒋氏激动诧异的差点栽在地上起不来。

“老夫人,屋里坐吧,日头毒,大夫说了,您晒不得太阳。”余妈妈哽咽道。

蒋氏连连道是,拉着阿文的手就往屋里走。

☆、第254章 真情流露

梅氏听说阿文回来了,抱着快两岁的阮天来了正房,一进门,就看到阿文正和蒋氏说笑着什么,惹得蒋氏笑的合不拢嘴。

她很少看到蒋氏笑得这样开怀,便也跟着高兴起来,上前道:“母亲………”

阿文起身,恭敬了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夫人。”

“免礼免礼。”梅氏一边将儿子递给身后的奶娘,一边打量起阿文来。

一年多没见,后者个头高出了很多,脸上已经没有婴儿肥,少了几分可爱,又多了几分清丽和娟秀,只是眸子依旧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嘴角笑意浅浅,不卑不亢气质超脱。

她眼里有些诧异。?

蒋氏笑道:“阿文长大了,这个子恐怕只比韬儿矮不了多少。”

阿文心头一跳,笑了笑:“四少爷应该在府上吧。”当初她不辞而别,恐怕伤了不止老夫人的心。

梅氏坐下道:“他跟着都察院的右副都御使在做学问,今年除服,明年他就参加科考。”

阿文哦了一声,“四少爷博学多才,一定能高中的。”

蒋氏忍不住叹息道:“他是文武兼修,白天习武,晚上习文,每日只睡三个时辰,最近瘦了不少。”

阿文心里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是见与不见。

蒋氏一直都知道她与阮韬的事,想着阮韬那段时间的消沉颓废,就算是阮云贵对他器重包容,也不免恨的牙痒痒,便道:“韬儿酉时下学,你若是不急着走,就歇一晚。见见他吧。”

她以为阿文是告了假才出宫的。

阿文哪里敢说自己是‘翘班’呢,便笑道:“都听老夫人的安排。”

她离开辽河的那天,夏国几乎没有寰转余地了,剩下的就是整顿军队然后班师回朝,军队速度比较慢,她估摸着,自己应该还有十来日的空闲。

梅氏亲自带着阿文去了客房。又吩咐人重新铺了被子。拿了干净的茶具等等,阿文见她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的懦弱模样,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派头。

布置好了客房。梅氏只在身边留了璧舒和雪梨,自从阮子君走后,她就将雪梨带在了自己身边。

“在宫里可好?”梅氏语气亲和的道。她一直感念着阿文,若是没有阿文。她现在的日子,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

阿文又说了辛者库的事给她听。只是没说自己与德妃联手对付其他三妃的事。

梅氏听的唏嘘不已,良久才感叹道:“你在宫中也不好过,这次老爷能升迁,你功不可没。老爷虽然知道你和君儿换身份的事很生气,可也没有过于追究,你也别怕。”

她是怕阿文担心阮云贵会算旧账

可阿文一点也不担心。她知道阮云贵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要她能给后者带来利益。恐怕阮云贵也不会管谁才是他真的女儿。

梅氏顿了顿,才想起阿文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又道:“你当初离开阮府的时候,母亲问了几次,我看她实在伤心,于心不忍,就说了实情,进京之后,母亲找了个机会给老爷说了。”

“老爷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件事她必须要与阮云贵商量。

梅氏以为她还是有些担忧,就道:“也要过了酉时才会回来,你若不想跟他碰面,我差人将你们隔开就是。”

阿文摇摇头:“奴婢这次回来,就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老爷商量,还请夫人安排奴婢与老爷见个面。”

梅氏也没有多问,“这没什么问题,那吃了晚饭我就安排。”

她在雪梨耳边说了两句,后者点点头,离开,不一会儿又走了进来,只是手里拿着一封信。

梅氏眼里流露出慈爱,将信纸反复的在手里摩擦,表面已经很陈旧了,可见是被时常翻出来看的。

“这是君儿找人捎回来的平安信,信上提到了你,我一直想找机会给你看看。”

阿文面上一喜,总算有阮子君的消息了,说实话,就那样让阮子君跟着潭洛走,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若是潭洛是个城府极深会做表面功夫的人,那她不是害了阮子君吗。

她匆匆打开信,仔仔细细的每一个字都没有落下,二十多张信纸,足足画了一刻钟才看完。

看完信后,阿文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没想到七小姐现在也为人妻母了。”阿文有些感慨,阮子君只比她大一岁。

梅氏眼睛有些湿润,“是啊,我本来一直担心,害怕自己当初做了个错误决定,还好老天有眼。”

阿文心头越发的高兴。

阮子君信上交代了,离开阮府后,她与潭洛就去了凉州,那里是潭洛的老家,两人在村子里落了脚,又购置了几亩良田,门前种了两三排果树,养了三四口牲畜,十来只小鸭子和小公鸡,每天早晨都是从鸡鸭竞相争鸣中醒来。

在当地乡亲们的见证下,两人完了婚,现在儿子刚刚能含糊叫着娘亲和爹爹。

就算是普通平淡的乡村生活,却温馨的让人鼻头发酸。

阿文总时不时的回想起在水磨村的一切,每每想起,心头都有一种渴望,若是将来某一天,她能携手与另一半,惬意的在乡下建房子,养鸡鸭,种果树,时而去县城里逛上一圈,再买些生活用品,真真惬意。

她收回思绪,将信好好的叠在一起,装入信封,“七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人,遇到了对的人,无论生活富贵还是平穷,只要两人齐心,就算是泡菜干饭也是美味佳肴。”

梅氏拿帕子擦了眼角的泪,“我时常想起君儿,想她的时候,就拿这信出来看看,只要知道她过的好,我就知足了,见不着也没关系。”

过了酉时,阿文有些紧张的坐在屏风后面,透过缝隙,刚好能看到门口,蒋氏说了,每日阮韬下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她这里问安。

一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后者变了没有。

依旧是白皙俊美的脸,只是脸上表情淡淡,个子似乎高了一些。

阿文看的出神,手里的东西紧了紧。

蒋氏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回来了。”蒋氏笑盈盈让阮韬坐下。

阮韬拱手行礼,“祖母。”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自从阮韬接受了阿文已经离开,再也回不来的事实之后,他就一直这样不咸不淡的表情,哪怕是有人在场,也时常心不在焉,只有在蒋氏身边的时候,他会稍稍活了些似的。

蒋氏叹息一声,觉得阮韬和阿文就是一对苦命的鸳鸯,万氏去世的时候,阮韬一心等着三年除服之后娶阿文,没想到三年没到,阿文却进了宫,从此,他再无机会。

“你睁眼看看,今天谁回来了。”蒋氏语气中带着兴奋和欣喜。

阿文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淡笑着望着阮韬,眼里还有几分歉意。

阮韬手里的的茶杯咚的一声落地,整个人像触电一般弹了起来,呆滞的望着阿文半响无语。

蒋氏和余妈妈都识趣的饶边上出去,将屋子腾给了这对儿小年轻人。

阿文福了福,“四少爷。”

阮韬眼睛一红,震惊、欣喜、难过、愤恨等等情绪汇集,让他心跳如鼓手脚发麻动弹不得。

良久,才听到后者带着几分怨气的道:“你还知道回来。”

在阮府待了近两年,甚至比在水磨村的时间都长,阿文心情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这时候,阮韬却一改态度,欣慰的笑道:“回来就好。”说着,眼睛泛起了水光。

阿文释然一笑,一年的时间,让这个少年成长了不少。

阮韬没有再多问一句,只是问了‘身体可好’等关心的话,对阿文不辞而别去宫中只字未提。

“听说你明年要参加科考了。”阿文问道,“虽然你文武兼修,可总要选择一个,少爷想做文官还是武官?”

阮韬笑道:“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

阿文也就直言不讳,“少爷虽然聪明,可不屑与人勾心斗角,喜欢光明磊落又不受约束的做事,奴婢觉得武官或许更适合少爷您。”

“你是觉得我只适合做个武夫?”阮韬挑眉。

阿文忍不住喷笑,“武夫有什么不好的,少爷若是做了武夫,肯定是有勇有谋的武夫,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个将军,懂得作诗诵赋的将军。”

阮韬恨了她一眼,“你这样一说,我就偏要当个文官,将来成为人们眼中第一个会拳脚的文官,比起那些只知道耍嘴皮子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士又强了不少。”

阿文笑了笑,不再与他争了,她也觉得,阮韬做文官适合。

正因为她知道阮韬会这样想,这才故意说了武官适合后者的话。

其实阮韬很擅长揣摩人的心思,能说会道,若是在那些文学者之间,一定能游刃有余,但阮韬做事总随心情,说不得今日想做文官,明日又想做武官了,她索性提议他做武官,这样一来,为了反驳自己,恐怕阮韬会认认真真的考虑做文官的事儿了。

☆、第255章 出言提醒

吃过了晚饭,阿文跟着方德来到了阮云贵的书房。

阮云贵对阿文的印象一直都很模糊,在他眼里,后者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丫鬟而已,所以当他知道阿文竟然代替阮子君入宫之后,震惊诧异之余,更多的是震怒。

他觉得,这个阿文是个心机深沉的丫头,算计了蒋氏,也算计了梅氏,整个阮府都在她的算计当中。

只是当蒋氏吼出那句‘没有阿文,你能升迁做少詹事?桂公公亲口说了,皇上是因为阿文有功,这才将赏赐降到了阮府的头上’的话,他愤怒之后,只能愤愤的熄了火气,只是心头的这口恶气,实在是憋得难受。

所以当梅氏说阿文回来了,想要见他的时候,他立马就生出了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的心思。

阿文一进门就看出了阮云贵的心思,心头不禁冷笑一声,依旧恭敬的行了一礼,“奴婢见过老爷。”

阮云贵冷眼看着她,语气嘲讽的道:“你现在可是阮府的七小姐,不再是卑贱的奴婢,以后‘奴婢’这两字,还是不提的好。”

阿文轻笑了一声,泰然道:“在宫里,奴婢就是奴婢,出了宫,自然还是奴婢。”

“哼!谅你也没胆子自称是我阮府的七小姐。”阮云贵瞥了她一眼,“你这次出宫又是怎么回事?”

阿文道:“我请了假回来一趟,顺便与老爷说说关系到阮府将来生死存亡的事。”

阮云贵眉头一皱,扬声怒道:“什么生死存亡?休得胡言乱语,我阮家几代功勋之家,你的意思。是会在我的手里没落不成?”

若你再不警惕起来,恐怕还真的要落没在你手里了。

阿文心头嘀咕一声,淡然道:“老爷,您是朝中大臣,想必朝堂上的事态发展您是清楚的很,太子现在虽然很受皇上的宠爱,可您难道就没有察觉出其他几位皇子的野心?当朝天子已经年过五旬。身体也越来越不比从前。这禅位之事只是早晚而已。”

阮云贵愕然的看着阿文,像是不认识她似的,一个奴婢。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跟他讨论国家大事?何况还是这种敏感的话题。

他看了方德一眼,后者压下心头的震撼,走了出去,在门口守着以免任何人偷听或者闯入。

“你到底什么意思?”阮云贵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心更是狂跳不止,“你可知道。就凭你刚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话,我就能立马要了你的命。”

阿文不在意的笑了笑:“老爷您要不要奴婢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心里已经认同了奴婢的话,不瞒您说。奴婢是刚刚从辽河战场上回来的。”

阮云贵又是一脸的震骇:“你?怎么可能?”

阿文也懒得跟他解释太多,声音冷冷的道:“圣上有诸多儿子,可最出色的几位。就是太子、二殿下、四殿下,这三人。势必会成为三足鼎立之势。”

阮云贵冷哼一声,很是不屑:“无知小儿,以为在宫中呆了些日子,就敢对朝堂上的事妄加断论,你可知道二殿下与太子是同一条线上的?又哪儿来的三足鼎立?”

刘岩隐藏的很好,私下里从不结交朝中大臣,早几年他还特意向刘昭请示,说要封王出宫,一旦封王,就再无竞争皇位的资格,只是那时候他还太小,再加上刘昭也不太愿意这么早就给儿子封王,遂拒绝了他的请求。

阿文并不在意阮云贵的嘲讽,笃定的道:“这次辽河之战,我们的粮草被烧,若非那夏兵主帅实在外强中干,恐怕这次战役结果就另当别论了,若奴婢说,烧毁粮草的是我们内部的人,您怎么想?”

阮云贵呆滞的坐在凳子上,阿文知道他心中已经明白了,这场战争,是储位之争的开始,她知道,在粮草上动手脚的一定是刘岩或者刘阔,可到底是谁,还要等进了宫之后才能断定。

历来皇子之间争夺皇位,大臣们都会分析形势,然后暗中投靠某位皇子,阮云贵一直都是保持中立之态,可这样,反而让刘玄刘岩和刘阔都盯上了,到时候无论他选择哪一边,都会被另外两方记恨,所以还是趁早做出决定的好。

阿文之所以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提醒阮云贵,要看清时事,若是选错了人站错了方向,到时候阮家传承了几代的荣誉富贵可就要在这一代断了。

阮云贵一人在屋里埋头苦思,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好,按理说应该站在太子这边,可太子毕竟太善良了,很可能被阴狠狡诈的刘阔算计,或者正如阿文所说的,刘岩也不是个吃素的人。

方德点了烛火过来:“老爷,先休息吧,既然想不出来,索性问问平日与您交好的同僚,也总好过一人冥思苦想。”

阮云贵觉得有道理,立马就写了个帖子递给方德,“明日一早就将帖子送到太常寺少卿刘大人府上,我先探一探他的口风,他算是皇家的远亲,对这些事了解的比我清楚。”

方德应喏。

无忧等着阿文房里没人了,才悄声落在窗棂外,叩了叩,等到阿文将窗户打开了,他才翻身进去。

阿文倒了杯茶递给他,“我要在府上呆几天,等着大军回来之后,我再随他们进宫,你若有什么是的话,就去吧,不用跟着我。”

她在阮府,无忧出入很不方便,总不能每每都这样翻墙翻窗吧。

不过想了想,又觉得无忧没什么事可做,正准备改口,又听后者道:“那我这几日就去见个人。”

“朋友?”阿文有些诧异,她以为无忧没有朋友。

“算不算,只是认识而已,去问个事儿。”无忧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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