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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时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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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爸爸说出了让我震惊的话:“我原谅你。”
原谅?可是盗窃是不能被原谅的罪行啊,是所有罪行的原型啊。当你杀害一个人,你偷走一条性命,你偷走他妻子身为人妇的权利,夺走他子女的父亲。当你说谎,你偷走别人知道真相的权利。当你诈骗,你偷走公平的权利。没有比盗窃更十恶不赦的事情了。……
“我们要走了,老爷”阿里说。
“什么?”爸爸脸色大变。
“我们没法在这里生活下去了。”阿里说。
“可是我原谅他了,阿里,你没听到吗?”爸爸说。”
“我们不可能在这里过日子了,老爷,我们要走了。”阿里把哈桑拉到身边,伸臂环住他儿子的肩膀。这是个保护的动作,我知道阿里对哈桑的保护是在抵御什么人的伤害。阿里朝我瞟来,带着冷冷的、不可谅解的眼神,我明白哈桑告诉他了。他把一切都告诉他了,关于阿塞夫和他的朋友对他所做的事情,关于那只风筝,关于我。奇怪的是,我很高兴终于有人识破我的真面目,我装得太累了。
………
爸爸站起身来,悲伤的神情溢于言表:“阿里,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我对你和哈桑不好吗?我没有兄弟,你就是我的兄弟,你知道的。请别这样做。”】
【接着我看到爸爸做了我之前从未见过的事情:号啕大哭。见到大人哭泣,我被吓了一跳。我从未想到爸爸也会哭。“求求你。”爸爸说。可是阿里已经走到门口,哈桑跟在他后面。我永远不会忘记爸爸说出那话的神情,那哀求中透露的痛苦,还有恐惧。】
【透过我的卧房那扇被雨水湿透的模糊窗户,我看见阿里拖着个孤零零的箱子,里面装着他们全副身家,走向爸爸停在大门外的轿车。哈桑的毯子紧紧卷起来,用绳子系住,背在他身后。他把所有的玩具都留在那间四壁萧条的斗室了,隔天我发现它们堆在屋角,如同我房间里面的生日礼物。】
【如果这是哈桑跟我过去常看的印度电影,在这个时候,我应该跑出去,赤裸的双脚溅起雨水。我应该追逐着轿车,高声叫喊,让它停下来。我应该把哈桑从后座拉出来,告诉他我很抱歉,非常抱歉,我的眼泪会跟雨水混在一起。我们会在如注大雨中拥抱。】
如果阿米尔这么的这样做了,把哈桑从车里拉出来,哭着向他说抱歉,那哈桑或许会留下来,哈桑或许真的会原谅阿米尔,之后,还是两个少年,一起去看印度电影一起玩耍哈桑会在阿米尔吃早餐的时候和阿米尔聊天,阿米尔会在那棵刻着字的树下给哈桑读索拉博的故事。
【我记得爸爸爬到一半,从梯子一跃而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他把盒子清空,从土路中央抓起一把灰泥。他亲吻泥土,把它放进盒子,把盒子放进胸前的口袋,贴着他的心。】
【“想着一些美好的事情,”爸爸在我耳边说,“快乐的事情。”
美好的事情,快乐的事情。我放任自己思绪翻飞,浮现出来的是:
星期五下午,在帕格曼。一片开阔的草地,上面有繁花满枝头的桑葚树。哈桑和我坐在浅及脚踝的野草上,我拉着线,卷轴在哈桑长满老茧的手里滚动,我们的眼睛望着天空中的风筝。我们默默无声,但并非因为我们无话可说,而是因为我们之间无需交谈——那些自出世就认识、喝着同样奶水长大的人就是这样。和风拂过草丛,哈桑放着线。风筝旋转,降下,又稳定了。】
【“谢谢你,亲爱的爸爸。”我说。我意犹未尽,想告诉他,他慈祥的行为让我多么感动,我多么感激他过去和现在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知道那会让他不好意思,“谢谢。”我只是重复了一次。
他微微一笑,靠在头枕上,他的前额几乎碰到顶篷。我们什么也没说,静静坐在黑暗中,听着引擎冷却的“嘀嘀”声,远处传来一阵警笛的鸣叫。然后爸爸将头转向我,“要是哈桑今天跟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听到哈桑的名字,我的脖子好像被一对铁手掐住了。我把车窗摇下,等待那双铁手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
、《追风筝的人》3
【早在俄国佬的军队入侵阿富汗之前,早在乡村被焚烧、学校被毁坏之前,早在地雷向死亡的种子那样遍布、儿童被草草掩埋之前,对我来说,喀布尔就已成了一座鬼魂之城,一座兔唇的鬼魂萦绕之城。
美国就不同了。美国是河流,奔腾前进,往事无人提起。我可以蹬进这条大川,让自己的罪恶沉在最深处,让流水把我带往远方,带往没有鬼魂、没有往事、没有罪恶的远方。
就算不为别的,单单为了这个,我也会拥抱美国。】
【爸爸叹气,“这也许不公平,但几天内发生的事情,有时甚至是一天内发生的事情,也足以改变一生,阿米尔。”】
【我记得有一次爸爸跟我说起普什图人的事情。我们也许头脑顽固,我知道我们太过骄傲,可是,在危难的时刻,相信我,你会宁愿在身边的是普什图人。】
【他挂上电话。我们看着对方。我突然笑起来,爸爸也跟着加入。】
【这让我非常为难,但在让爸爸替我求婚之前,我已经想了好几个星期。而每次到最后,总是回到同一个问题:我凭什么去指责别人的过去?】
【我妒忌她。她的秘密公开了,说出来了,得到解决了。我张开嘴巴,差点告诉她,我如何背叛了哈桑,对他说谎,把他赶出家门,还毁坏了爸爸和阿里四十年的情谊。但我没有。】
【我的手指抚摸着那挑金线的边缘。我记得拉辛汗把它送给我那夜,我13岁生日那夜,烟花嘶嘶升空,绽放出朵朵的火焰,红的,绿的,黄的。】
【他看着我和沙利夫开玩笑,看着索拉雅和我勾指头,看着我帮她掠起一丝滑落的秀发。我能见到他发自内心的微笑,辽阔如同喀布尔的夜空,那些白杨树沙沙响、蟋蟀在花园啾啾叫的夜晚。】
【《可兰经》的经文在屋子里回荡,我想起爸爸在俾路支赤手空拳和黑熊搏斗的那个古老的传说。爸爸毕生都在和熊搏斗。痛失正值芳年的妻子;独自把儿子抚养成人;离开他深爱的家园,他的祖国;遭受贫穷、屈辱。而到了最后,终于来了一只他无法打败的熊。但即使这样,他也绝不妥协。】
【每轮祷告过后,成群的哀悼者排着队,他们在退出的时候安慰我。我尽人子之责,和他们握手。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我素未晤面。我不失礼节地微笑,感谢他们的祝愿,倾听他们提到爸爸时的言语。
“……帮我在泰曼尼盖了房子……”
“……保佑他……”
“……我走投无路,他借钱给我……”
“……他与我一面之缘,帮我找到工作……”
“……它就像我的兄弟……”
听到这些,我才明白自己的生活、身上的秉性有多少是来自爸爸,才知道他在人们的生命中留下的烙印。终我一生,我是“爸爸的儿子”。如今他走了。爸爸再也不会替我引路了,我得自己走。】
【“可以陪我走走吗?”
“当然。”她拉起我的手。
我们沿着一条蜿蜒的碎石路,默默前行,旁边有一排低矮的篱笆。我们坐在长凳上,看见不远处有对年老夫妇,跪在墓前,将一束雏菊放在墓碑上。“索拉雅?”
“怎么了?”
“我开始想他了。”
她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爸爸的戒指在她手上闪闪发亮。我能看到,在她身后,那些前来哀悼爸爸的人们驾车离开,驶上传教大道。很快,我么也会离开,第一次,也是永远,留下爸爸孤独一人。
索拉雅将我拉近,泪水终于掉下来。】
【但我认为,我不在乎别人的过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我自己也有过去。我全都知道,但悔恨莫及。】
【我想起拉辛汗,还有那鼓励我写作的字条,那是他读了我写的第一个故事之后写下的。我想起哈桑。总有一天,奉安拉之名,你会成为了不起的作家。他曾经说。全世界的人都会读你的故事。我生命中有过这么多美好的事情,这么多幸福的事情,我寻思自己究竟哪点配得上这些。】
【我们都有不收养的理由。索拉雅有她的理由,将军都他的理由,而我的理由是:也许在某个地方,有某个人,因为某件事,决定剥夺我为人父的权利,以报复我曾经的所作所为。】
【再一次,他深邃莫测的黑色眼珠中,有些东西暗示着我们之间未经说出的秘密。但是此刻我知道他知道。我这些年来的怀疑是对的。他知道阿塞夫、风筝、钱、还有那个指针闪光的手表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
“来吧。这儿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拉辛汗在挂电话之前说了这句话。不经意间提起,却宛如经过深思熟虑。
再次成为好人的路。】
【拉辛汗来电话那晚,我躺在黑暗中,眼望月光刺穿黑暗、在墙壁上投射出来的银光。也许快到黎明的某一刻,我昏昏睡去。梦见哈桑在雪地奔跑,绿色长袍的后摆拖在他身后,黑色的橡胶靴子踩得积雪吱吱响。他举臂挥舞:为你,千千万万遍!】
【“那些年我并非都是一人度过,哈桑跟我住在一起。”
“哈桑?”我说。我上次说出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那些久远的负疚和罪恶感再次刺痛了我,似乎说出他的名字就解除了一个魔咒,将它们释放出来,重新折磨我。】
【但当我听到你爸爸的死讯……在这座屋子里面,我第一次感到让人害怕的寂寞。还有无法忍受的空虚。】
【你知道,你爸爸和我一起长大,从我懂事起,阿里就陪伴着他。我还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小,阿里得了小儿麻痹症,差点死掉。你爸爸整天绕着屋子走来走去,哭个不停。】
【有时我会从窗户望出去,看见哈桑和她母亲跪在院子里,摘番茄,或者修剪蔷薇篱笆,彼此交谈。他们在补偿所有失去的那些岁月,我猜想。就我所知,他从来没有问起她到哪里去了,或者为什么要离开,而她也没有说。我想有些事情不用说出来。】
【她的去世让哈桑很难过——得到了再失去,总是比从来没有得到更伤人。】
【我在那年冬天、以及随后那个夏天所犯下的罪恶,再次向我袭来。……听到拉辛汗提起阿里的名字,恍如找到一个尘封多年的老旧唱机,那些旋律立即开始演奏:你今天吃了谁啊,巴巴鲁。你吃了谁啊,你这个斜眼的巴巴鲁?我努力想起阿里那张冰冷的脸,想真的见到他那双安详的眼睛,但时间很贪婪——有时候,它会独自吞噬所有的细节。】
【“为什么是我?你干吗不花钱请人去呢?如果是因为经济问题,我愿意出钱。”
“那和钱没有关系,阿米尔!”拉辛汗大怒,“我是个快死的人了,我不想被侮辱!在我身上,从来没有钱的问题,你知道的。至于为什么是你?我想我们都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你去,是吗?”
我不想明白他话中的机锋,但是我清楚,我太清楚了。“我在美国有妻子、有房子、有事业、有家庭。喀布尔是个危险的地方,你知道的,你要我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就为了……”我停住不说。
“你知道吗,”拉辛汗说,“有一次,你不在的时候,你爸爸和我在说话。而你知道他在那些日子里最担心的是什么。我记得他对我说,‘拉辛,一个不能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孩子,长大之后只能是个懦夫。’我在想,难道你变成这种人了吗?”
我垂下眼光。】
【“不,不是他们,阿米尔。”
“那么是谁?”
“我想你知道是谁。”
我觉得自己好像堕入万丈深渊,拼命想抓住树枝和荆棘的藤蔓,却什么也没有拉到。突然之间天旋地转,房间左摇右晃。“哈桑知道吗?”这话仿佛不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拉辛汗闭上眼睛,摇摇头。
“你这个混蛋,”我喃喃说,站起来,“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我大叫,“你们全部,你们这群该死的说谎的混蛋!”
“请你坐下。”拉辛汗说。
“你们怎么可以瞒着我?瞒着他?”我悲愤地说。
“拜托你想想,亲爱的阿米尔。这是丢人的事情,人们会说三道四。那时,男人所能仰仗的全部就是他的声誉、他的威名,而如果人们议论纷纷……我们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一定也知道。”他伸手来摸我,但我推开他的手,埋头奔向门口。
“亲爱的阿米尔,求求你别走。”
我打开门,转向他,“为什么?你想对我说什么?我今年三十八岁了,我刚刚才发现我一辈子活在一个他妈的谎言之下!你还想说些什么,能让事情变好?没有!没有!”
我扔下这句话,嘭嘭冲出公寓。】
【我怎会如此熟视无睹呢?自始至终,迹象一直都在我眼前,它们现在飞回来了:爸爸请库玛大夫修补哈桑的兔唇。爸爸从来不会忘记哈桑的生日。我想起我们种郁金香那天,我问爸爸他能否考虑请新的仆人。哈桑哪里都不去!他勃然作色,他就在这儿陪着我们,他属于这里。这里是他的家,我们是他的家人。当阿里宣布他和哈桑要离开我们时,他流泪了,流泪了!】
【这么多年来,他怎么可以一直欺骗我?欺骗哈桑?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他抱我坐在他的膝盖上,眼睛直勾勾看着我,并说,世间只有一种罪行,那就是盗窃……当你说谎,你剥夺了某人得知真相的权利。难道他没有亲口对我说那些话吗?而现在,在我葬了他十五年之后,我得知爸爸曾经是一个贼!还是最坏那种,因为他偷走的东西非常神圣:于我而言,是得知我有兄弟的权利;对哈桑来说,是他的身份。他还偷走了阿里的荣誉。他的荣誉。他的尊严。
我不禁想起这些问题:爸爸如何能够面对阿里的眼睛?阿里倘若得知他的妻子被他的主人以阿富汗人最不齿的方式侮辱,他如何能够每天在屋子里进进出出?】
【结果证明,我和爸爸的相似超乎原先的想象。我们两个都背叛了愿意为我们付出生命的人。我这才意识到,拉辛汗传唤我到这里来,不只是为了洗刷我的罪行,还有爸爸的。】
【也许爸爸会带他们去美国。也许在那个没有人在意他是哈扎拉人、人们甚至不知道哈扎拉人是什么意思的国度,哈桑会拥有自己的家、工作、亲人、生活。也许不会。但也许会。
我不能去喀布尔。我刚才对拉辛汗说,我在美国有妻子、房子、事业,还有家庭。但也许正是我的行为断送了哈桑拥有这一切的机会,我能够这样收拾行囊、掉头回家吗?
我希望拉辛汗没有打过电话给我。我希望他没有把真相告诉我。但他打了电话,而且他所揭露的事情使一切面目全非。让我明白我的一生,早在1975年冬天之前,回溯到那个会唱歌的哈扎拉女人还在哺乳我的时候,种种谎言、背叛和秘密,就已经开始轮回。
那儿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他说。
一条终结轮回的路。
带上一个小男孩。一个孤儿。哈桑的儿子。在喀布尔的某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追风筝的人》4
【我倚着那屋子的一堵泥墙坐下。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和这片古老的土地血脉相连……这让我很吃惊。我的离开很久远了,久远得足以遗忘,也足以被遗忘。我在大地某处有个家,对于那些睡在我倚着这面墙那边的人们来说,那地方或许遥远如另外一个星系。我曾以为我忘了这片土地。但是我没忘。而且,在皎洁的月光中,我感到在我脚下的阿富汗发出低沉的响声。也许阿富汗也没有把我遗忘。
我朝西望去,觉得真是奇妙,在峰峦那边的某处,喀布尔依然存在。它真的存在,不只是久远的记忆,不只是《旧金山纪事报》第十五版上某篇美联社报道的标题。西方的山脉那边某个地方有座沉睡的城市,我的兔唇弟弟和我曾在那里追过风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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