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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江山)-第3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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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然杀了李靖,他就要考虑到萧布衣倾尽全力的报复!如今是扩充势力之时,若是和萧布衣先拼个你死我活,那天下不用问,肯定是别人的。是以他才对李靖一忍再忍,却早已一肚子怒气!可他毕竟还是百忍成金,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却一直盘算搞走这个绊脚石。

李靖却道:“我只怕……只怕这个王威被杀,是因为没有同党!”

众人都是变了脸色,油灯闪烁,李渊的老脸也是阴沉不定,“不知道副留守此言何意?”

李靖笑道:“其实我这次回来,心中却是有个疑问。我虽不才,可对突厥兵的行踪还是了若指掌。其实自从萧将军去了草原回转后,突厥兵虽有骚扰,可都是小规模来犯。始毕可汗遵守诺言,一直没有大军来犯。可突厥兵突然数千袭击晋阳城,全无预兆,简直如天上掉下来般,这让我大为诧异。我自信自己消息不差,这突厥兵当不是北面来犯,那难道是南方冒出来的?或者……就是中原人假冒,就是这晋阳附近的兵士换了突厥人的装束,所以我才不能知晓?”

李渊面色阴冷,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发现还是低估了李靖地智商。

刘政会缓缓地退到牢门口,做个手势,有兵士轻步离开牢房,显然是召集兵马。李靖视而不见,继续道:“这就让我有个假想,这就是晋阳城的某人想反,却苦于没有借口,又要铲除异己,还要提防那个臭石头一样的副留守,当然也就是我了,这才施展这瞒天过海之计。让人伪装成突厥兵袭击晋阳城,引起百姓的恐慌。可突厥兵只是走了一圈,匆忙离去,自然是怕别人看出破绽。但有不识趣的人还带兵去追……比如说部将王康达。哦,其实不应该说是不识趣,应该是他被某人命令去追,因为他和某人素来不和,某人就要造反,如何会在这时候轻易的损兵折将?让王康达去追假突厥兵,不过是借机想要杀他而已。可惜王康达忠心耿耿的抗击突厥,却被某人设下圈套诱杀,没有死得其所,实在遗憾。某人却掉了几滴假惺惺地眼泪,等到第二日安葬王副将后,自然要向周围郡县百姓宣告突厥犯境,盗匪横行,我等当奋起卫护隋室,径直南下长安,取关中之地?”

不但李渊脸色变地阴沉,就算刘文静都是露出诧异之色,李建成默然不语,急思对策。

李靖虽是一人,可谋略过人,心思缜密,优哉游哉的回转,竟然把前因后果说地清清楚楚,有如和他们合谋般,如何不让他们心中震惊?

李靖望着王威的尸体,笑容中带着讥诮,“当然我这些不过都是推测,其实也没有什么证据。我此次回转不过想要求证一下王威是否死了,王威若死。我就知道推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刘文静忍不住问,“为什么?”

李靖微笑道:“在晋阳城和某人有怨不肯归顺的有三人,一个是我这块臭石头,一个是副将王康达,另外一个嘛,当然就是副留守王威了。某人既然想要造反。当然想要先把绊脚石铲除,王康达要死,王威肯定也要死。杀个副留守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最好还能激起民怨,正好假突厥兵来袭。诬陷王威造反,这当然是死罪,而且要马上死,不给他置辩地机会,如此一来,一石三鸟……不,应该说四五只鸟,可谓妙计!某人说是昏聩,其实算的清清楚楚。只是奇怪。我这块臭石头最碍他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除去?”

李渊已经笑不出来,半晌才道:“李副留守,这个某人却不知道是谁?”

李靖看了他半晌,抱拳道:“李留守,某人势大,我一个副留守对他无可奈何。眼下想要去扬州禀告圣上晋阳之事。请圣上定夺,不知道李留守意下如何?”

李渊舒了口气道:“副留守对隋室忠心耿耿。却和老夫一样。老夫正愁不能抽开身子,副留守肯去,那是最好不过,建成,去给副留守取点盘缠,请副留守上路。”

刘政会有些焦急道:“留守大人……”

李渊摆手止住刘政会的下文,微笑道:“副留守大人,老夫送你一程。”

李靖看了李渊良久,迸出两个字来,“多谢。”

李靖出了牢房,孤身一人回转府邸,只是小半个时辰就已出门,骑着高头大马,却有四个轿夫抬顶小轿出来,还有十数名亲兵跟随。

小轿中自然就是待产的红拂女,如今要到扬州告状,可算是千里奔波,吉凶未卜。

李靖人在马上,神色默然,只是握着那杆混铁枪,轻叹了声。

轿子中听到他的叹息,轻声问道:“夫君,你不后悔吗?”

李靖嘴角浮出微笑,“红拂,我只想多谢你听我一言。可现在,却是苦了你。”

轿子中的红拂女沉默良久才道:“夫君,这一辈子,你都是听我所说,可素来都是并不得志,这次,也应该我听你一回。至于什么苦,算不了什么。”

二人沉默起来,马蹄沓沓,脚步擦擦,沿着晋阳城地长街行去,终于出了略微静寂的晋阳城,夜色正浓。

有兵士见到李靖出城,早早的回转通禀李渊,众人皆在,都是深锁眉头。

听到李靖出城向南而去,李渊表情微微古怪,转瞬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他去了正好。”

刘政会却是大皱眉头道:“留守大人,你太过心慈手软,怎么能纵虎归山?李靖这人文武全才,谋略过人,不为我用,当为我杀。他离开晋阳去扬州不过是个笑话,可他若是归顺了旁人,绝对是我们地心腹大患!”

刘文静也是叹息道:“政会兄说的不错,李大人,你这下可是棋出错招,李靖这回龙游大海,日后必定和你为敌。”

李建成却是沉默不语,李渊摆手道:“算了,我们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好聚好散,由他去吧。”

李靖出了晋阳城,一路向南,野外渐渐荒凉,李靖却是吩咐众人赶路,见到前方有群山起伏,沉声道:“绕过了那山有个村落,可以暂时歇脚。”

脚夫应了声,奋起力气抬轿急行。李靖不知道从哪来找来地这四个脚夫,发足起来,有如奔跑般,十数个亲兵也是急行,沉默无言。

转瞬就要接近群山余脉处,只听到身后马蹄声急剧,听声音,竟然有百十骑追赶过来。

李靖马上脸色不变,沉声道:“继续赶路。”

众人应令,全力赶路,可毕竟两条腿还是跑不过四条腿,身后马蹄声渐近,李靖吩咐众人继续赶路,却是缓缓勒马,路上静候。

夜色如洗,天边淡青,头顶上银钩高悬,撒下淡漠的清辉。荒郊野外处,凉风习习,风吹草动。李靖勒马横枪,神色沉凝,虽是孤寂,可一人一马在路上,宛若山岳般,神色虽是平淡如旧,可骨子中的骄傲沛然而出。

他本来就是个骄傲的人,很多事情他不是不能做,而是不屑而已。

晋阳城的方向跑来百十骑,衣衫各异,为首二人黑巾罩面,神情彪悍。看追来的人衣衫褴褛,似是周边的盗匪。见到李靖勒马横枪在路上,竟然不由自主的放缓了马蹄,离李靖数丈距离的时候全部停下来,为首两人互望了眼,一人沙哑嗓子道:“兀那汉子,下马交出钱财,饶你不死。”

“不下马呢?”李靖淡漠道。

马上那人这才发现被李靖气势所压,竟然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地节奏,气势已经差了一筹。旁边那人沉声道:“大哥,和他嗦什么,杀了他取财就好。小子,你听清楚了,我们是黑风岭大王山齐氏双虎,你死了可要记着!”

他话音一落,手中长枪一挥,众盗匪催马向前,拔出了马刀冲向李靖。

月在中天,清凉如水,铺下绸缎般的光辉,刀光一耀,天底下清冷沉凝。马蹄声才起,地面为之震撼,青草颤动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知道厮杀在所难免。

李靖混铁枪在手,喃喃道:“何不在城中动手?”

他话出挺抢,并不催马逃命,反倒迎上前去,两盗匪马到刀到,几乎擦着李靖的身边而出,挥刀砍落,却是落在李靖的身后。

二匪到了李靖身后之时,却是软软的倒下去,被马儿拖着前行,只见到青色地路上撒着鲜血点点,原来不知道何时,两匪已被李靖地长枪洞穿了咽喉。

李靖出了两枪,杀了两人,马匪竟然连他的招式都是没有看清。只见到他催马急行,直奔为首地一名盗匪而来,大喝声中,挥枪砸去!

那名盗匪大惊,没想到他枪走棍路,躲避不及,只能挺抢相迎,没想到咔嚓一声响,盗匪枪断人折,胯下骏马悲嘶一声,也被李靖拦腰打成两截。咕咚大响,鲜血漫天,砸的尘埃四起。

众盗匪止步,马儿不安,都是惊惧的望着眼前这将,惊为天人。李靖勒马,沉声道:“现在还有谁让我下马?”呵

三一四节 洛阳花开

李靖挺枪马上,落寞依旧,可众匪却都是露出敬畏惊惧之色,他们从未见到过如此霸道的枪法。盗匪势众,李靖虽是孤身一人,可只凭此惊艳的一枪,众人竟不敢上前。李靖已经孤身冲入盗匪的阵仗中,如虎入狼群。

众匪团团包围着李靖,却是不敢上前,蒙面盗匪一人被李靖打的筋断骨折,和死马混到一起,惨不忍睹,甚至是人是马都分不清楚。蒙面盗匪见到同伴惨死,先是寒心,转瞬伤心,蓦然怒火攻心,大喝道:“等什么,上去杀!忘记了杀了李靖,赏黄金百两了吗?”

他呼喝一声,盗匪终于清醒过来,拥上去厮杀,他们毕竟也是从死人堆上滚过来的,都是亡命之徒,虽被李靖暂时镇住,可想到他毕竟是人,这里上百的盗匪,真的舍命来拼,他如何能敌?

他们活着,就为钱财,死了人不过少分了金子,何乐而不为?

盗匪催马连连,可毕竟道路不宽,有人已经被挤入杂草乱石之中,有人却被围在外边,里三层外三层。听到为首喝令,有人甚至跳下马来,滚地过来,抽刀去砍李靖所乘之马。

李靖虽是神勇,可人在盗匪之中,已被团团困住,想要催动战马已是不能。

只是片刻的功夫,最少有十数把刀砍了过来,李靖马上长枪一摆,只听到叮当呛啷声响不绝于耳,十数把单刀无一例外的折断飞出。可马儿却是长嘶一声,向地上倒去。这一刻的功夫,马儿身上最少中七八刀。如何不倒?

马儿一倒,为首的盗匪大喜,高声呼喝道:“困住他!”

李靖脸色平静如旧,长枪一戳,飞身而起。脚尖连点,竟然踩着盗匪地马背前行。他人在马背上行走,如履平地般,众盗匪人在马上。急声怒喝挥砍,却连他的衣袂都没有碰到,反倒险些伤了自己人。

李靖的这种功夫,他们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

盗匪马儿聚的甚密,反倒给李靖提供了行走的通道,李靖急行之下,长枪摆动,挡住袭来的兵刃,转瞬到了最外的马匹前。飞起一脚。将那人踢到马下。抢了他马匹,拍马前行。

他从深陷重围到抢马杀出重围,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等到一直远去,为首地盗匪见到他视群盗于无物,气的双眸喷火,喝令盗匪去追。

盗匪纷纷圈马,好不容易才再次整理了队伍。李靖已经到了十数丈之外。

众匪呼喝连连,压制住心中的恐惧,仗着人多势众紧追不舍。李靖纵马过了山脚。消失不见。

为首盗匪双眸一霎不霎,心道过了这山就是诺大的平地,倒不虞追丢李靖,这次得到命令,是绝对不能放过李靖,不然回转无法交代。

众匪催马过了山脚,前面果然是诺大的平原。月色洗练。清辉照耀下,前面的盗匪不约而同的要勒战马。背脊却都是升起了难言的寒意。

不知何时,前方无声无息的出现数百兵士,屈膝半蹲,手挽强弓,早就拉满弓弦,和他们相距不到一箭之地!

哪里冒出地兵士,李靖早有准备?盗匪想到这点地时候,知道中了埋伏,慌忙呼喝,“撤!”

可方才策马狂奔,只怕跑的慢了,这时候急切勒马又是如何能够?前方的盗匪挡住后方的视线,后面的还是向前狂奔,只是犹豫凝滞的功夫,盗匪马队大乱。可又不由自主的离弓箭手们又近了些距离!

“射。”一个低沉的声音喝出,暗夜中惊心动魄。李靖神色淡漠,手中混铁枪一挥,划破暗夜地深沉。

只听到夜空中嗤的一声大响,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怒箭射了过来,盗匪转瞬倒下近半!

人吼马嘶,盗匪乱做一团,可第二轮长箭转瞬又射了出来,盗匪死伤惨重,知道这箭阵冲不过去,顾不得再抓李靖,拼命拨转马头,想要从原路逃回去。

长箭又射了一轮,百多人已经伤亡大半,能够逃回去地只剩下数十个盗匪。

为首那人武功毕竟不差,乱箭中竟然保全了性命,身中两箭都非要害,带着数十人撤出长箭袭击范围内,亡命要逃。可紧接着蹄声隆隆传来,前方乌云般的杀出一队骑兵,为首一将长枪一挥,只是说了个矛字!

空中那一刻仿佛被割裂,数百兵士毫不留情的掷出长矛。长矛势大力沉,难以格挡,盗匪惊弓之鸟,全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一个个被长矛射到马下,惨叫连连。兵士再抽马刀,纵马削过去,数十盗匪无一逃得性命。就算那蒙面的盗匪武功高强,可在乱刀交错砍杀之下,也是无法抵抗,转瞬被乱刀分尸,死不瞑目。

他也算武功高强之士,可却也不敌这冷酷无情的铁军,饶是身手高强,不等建功立业就死在乱军之中实在是心有不甘。

为首的那将喝令众兵士下马,挨个检查过去,无论死不死之人,全部在咽喉上补上一刀。百多个盗匪前一刻还是凶神恶煞般,这会的功夫,都变成了僵冷地尸体,可李靖手下地那些兵士神情却更是冷酷无情,严格的遵守将领地命令,处理屠宰猪羊般的处理盗匪尸体,拔回长矛和羽箭。

李靖甚至都没有追过来,只是凝立远处,却早知道这种结果。

那将走过来,向李靖深施一礼道:“将军,盗匪无一逃命,属下已检验明白,接下来做什么?”

李靖远望南方,沉声道:“先去长平!”

他甚至都没有去查盗匪的身份,当然是心中早就定论。

李靖率领手下的兵士南下长平郡,留下遍地的尸体。夜风吹拂,满是凄冷。良久过后,才有两匹马从晋阳城地方向驰来,等见到遍地尸骸的时候,都是惊立当场。

李世民饶是胆大,可见到遍地尸骸,惨不忍睹也是皱眉。

“长安大侠,这就是你找的高手精兵?这么多人居然被李靖一个人斩尽杀绝?”

李世民身边是个大胡子。双眸炯炯,却是赫赫有名的长安大侠史万宝。李渊在和李建成图谋之际,李世民却是多联系这种好勇斗狠之人,史万宝就是李世民从西京找来,奉为坐上之宾,只想着以后起事征战疆场有用,没有想到史万宝用了这么精兵竟然全军尽墨,怎么能让李世民满意?

史万宝也是大为诧异,跳下马来。看着地上的痕迹和已死盗匪的尸体。半晌才道:“李靖绝非一人。”

李世民皱眉道:“为什么?”

史万宝拧眉道:“这里蹄印繁多,很多人是被长矛扎死,乱刀分尸,我只怕他们是中了李靖的伏兵而死。李世民脸色变的凝重起来,“你说李靖还有伏兵?”

史万宝点头,“绝对如此!我们再去前方看看。”等到转过山脚,见到手下地死状更惨,史万宝叹息道:“毫无疑问。我们还是低估了李靖,这里每人最少被射了五六支长箭,李靖一人如何能够做到?原来他早知道我们会派人杀他。这才埋伏下兵士。”

李世民微微变了脸色,“你是说他知道是我们下的手?”

史万宝奇怪道:“当然,他想必知道令尊不会放过他,这才留有后手。”

李世民皱起眉头,喃喃道:“这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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