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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吧,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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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儿的未来已经濒于失控,小女儿的未来必须牢牢抓在她手上。

“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表示接受,“妈妈能理解你的这种顾虑,小舞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了,这点妈妈感到很高兴。”她笑了一下,“但是,你还太年轻,有时候思考的角度欠周全,妈妈是长辈,看得究竟比你长远些。这样吧,离正式比赛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长到足够你做一个正确的决定,妈妈等你,希望你不会像你姐姐一样,让妈妈失望。”

母亲的暗示已经到达严厉的地步,夏舞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警告,并且等待她的可能并不止这些。

“另外,我听说你们同学都非常刻苦的训练,妈妈希望你把心思更放在这上面一些,”母亲看起来对她前几晚晚深夜归家颇为不满,“所以从今天开始,你的零花钱适当减少。”

母亲和蔼地拍拍夏舞的手背,轻声鼓励,“小舞,希望你积极地看待妈妈的决定,妈妈所做一切都是为你好。好孩子,只要最近收收心,辛苦一点,等成绩出来了妈妈就好好犒劳你。好吗?”

夏舞看着母亲,最后只能艰涩地点头。

母亲温柔的警告从来杀伤力极强的,关于这点,夏舞是深深明白的,所谓零花钱适当地减少,其实是少到只够平时在外面吃饭,母亲让她心无旁骛的学习,也就从经济源头上剥夺她平时娱乐生活的权利,她从来是说一不二在无形中掌握别人生活的厉害女人。

面对这样的惩罚,夏舞没有太大的抱怨,她逐渐接受并且适应身上零花钱不多的事实,因为生性固执,也不打算向姐姐父亲或者海洛求助。

某种程度上,她的个性有点像她的母亲,并不服输,这是成年以后为数不多的与母亲的战争,是她自己主动宣战,护卫的是自己的理想与未来,她感到血液里的温度已经沸腾起来。

周五晚上,一天的舞蹈课疲惫结束,女孩子们累得靠在练功房的镜子边,三三两两在聊天。

夏舞跟几个平时比较投缘的女孩坐一块,抬头看天花板,让思想放空,瞬间有种虚脱的感觉。

想到楼上无日无夜练舞的谢一漫,内心不禁涌起钦佩之情。

不知是谁起的话题,“哎,你们谁想赚外快,有家大公司周年庆需要专业舞蹈演员,没什么特别要求,但需要事先排练一个晚上,报酬很优厚,足够买个新款GUESS包包了。”

几个围坐的女孩子听闻都双眼发亮,就连夏舞也动心了,她手头拮据,平时大手大脚惯了,真到闹经济危机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她要跟母亲摊牌,但必须保证摊牌前她不会饿死。

几个女孩子还真的相约去赚外快了。

都是象牙塔里生活纯粹只懂跳舞的女孩子,去了直呼开了眼界,那是本市实力最雄厚的集团公司,从连锁高端酒店起家,这几年其他业务也是节节开花,为了庆祝集团蒸蒸日上的业绩,所以这个二十周年庆办的格外隆重,不光本集团内有点资质的小姑娘被挖去唱歌跳舞外,还雇了不少专业舞蹈演员助兴,一夜的花费以数百万计,却只为宾主把酒尽欢。

当然关于这些事情,跳舞的小姑娘是不知道也并不关心的,她们只需好好跳然后领到报酬,琢磨着如何花掉这笔钱。

周末夏舞跟着去彩排了一次,也不知道这家公司请的编舞老师是专业还是业余,总之她们被要求搔首弄姿,还要化厚厚的浓妆,穿上布料不算多的金色短裙,跳具有南美热辣风情的拉丁舞。

虽然是陌生的舞种,但好在跳舞的人天生领悟力比较强,节奏感优,所以这对夏舞来说并不是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内心的排斥感,换好舞台服,夏舞望着镜子里浓妆艳抹的陌生女孩,内心感到十分的迷惘,她闷闷地想:金钱绝对是摧毁梦想的最佳武器,瞧她现在这个鬼样子!

心里尽管排斥,可还是兢兢业业地在舞台上扭臀扭腰一番,舞台下人影攒动也好,声色犬马也好,都与她统统无关,一曲终了,挣钱结束,收工回家!

跳完舞就跑去卸妆,可无奈后台洗手间里挤满了化妆卸妆的姑娘们,连门都挤不进,更别提靠近洗手台了。

夏舞无奈,只好和几个同学商量着跑到了楼上一层,估计那里的洗手间人会少一些。

其他人都顺利卸了妆,不过夏舞碰到点麻烦,来时会场化妆师嫌她妆容不够艳丽奔放,又三两下给她补妆,内眼线还画得太进去了,任凭她怎么卸也卸不掉,偏巧手上又没有棉花,夏舞一急使劲搓,结果搓得自己直掉眼泪,再抬起眼照镜时,顽固的残妆加上血红的眼圈周围,怎么看怎么像中世纪的女吸血鬼。

“凌雨要不你先走吧,我还没卸干净呢。”

“那行,我在楼下停车场等你,你赶紧的,别墨迹。”凌雨是有车族,两人住一个方向,还能载夏舞一程,帮她省点打车费。

实在不想被她妈质问今晚的去向,夏舞又在洗手间里捣鼓了一阵自己的眼睛,搓得眼睛泪流不止,依然于事无补,只好捂着红通通的左眼作罢,一个人背着包坐电梯下去。

到了下一层,电梯叮当一声响,进了一个人来,夏舞也没在意。她低着头,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在眼睛上,揉着,越搓眼泪越多,之后好像被她自己搓进了什么东西,又酸又涩,夏舞低着头泪汪汪的,实在觉得这是自找罪受。

所幸的钱包鼓了起来。

偌大的金色电梯间里,她重重叹了口气。

到了地下车库那一层,她迷迷瞪瞪走了出来,走了几米,实在忍受不了眼里有异物的感觉,随便挑了辆车停住,对着那辆车的后视镜翻看起自己的眼睑。

借着停车场不算明亮的灯光,夏舞撅着屁股对着小镜子使劲一寸寸翻眼皮,左翻又翻,一边孩子气地小声嚷嚷着,天知道她嚷嚷的对象究竟是什么东西。

“识相的赶紧从本姑娘的眼睛里出来,出来,出来!”

这辆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就连油漆都有些斑驳,后视镜的倾斜角度让她照起来有点吃力,夏舞心浮气躁,感觉自己快找到眼睛里那残存的状体了,可是一到那角度,就差那么一点点,镜子就不配合起来。

本来火气就重,她什么都没想就出手用力掰了一下,想调整到最佳角度,可是只听“啪嗒”一声,什么东西断裂了,她一愣,怎么后视镜整个躺在她手里了?

张大嘴,直勾勾盯着手里的后视镜,夏舞有好一会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她承认她们舞蹈演员力气普遍比较大,可是也没有到这种能掰断后视镜的地步吧?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她真的做到了,她该死的把一辆破车的后视镜给生生用手掰下来了!

夏舞捧着断裂的后视镜,下意识慌忙扫了眼四周,受惊的兔子一样战战兢兢。

看起来没有目击者,她存着一丝侥幸心理,笨手笨脚地想把后视镜粘回原处,可是一切木已成舟,她是找不到后悔药的。

夏舞彻底乱了方寸,脑子里只蹦出莎士比亚式的疑问:跑,还是不跑,这是个问题。

有那么一刻,她想过逃跑来着,但是她从小就是个柔顺正直的孩子,因此“逃跑”的想法只在脑中出现三秒就被她立刻否定。

弄坏了人家的东西总是要赔的,天经地义的道理。

也不知道要赔多少,瞄了一眼,幸好这是辆不值什么钱的破车,夏舞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掏出辛苦挣来的近一千块钱,又从本子上撕了一张纸下来准备写些道歉之类的话。

不过停车场灯光太暗,她的心也够乱的,低着头在包里使劲掏笔。

灯影鬼魅的地方,一支黑色派克笔无声无息地递了上来。 


正文 五

“啊!”

小姑娘夏舞吓得扔了手里的纸条,惊骇莫名地转头看向来人,见到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后,抚着突突跳的胸口直喘气。

“是你。”

她瞪圆眼诧异,是不久之前有过短暂接触的面具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他。

眼见严冀的目光正落在她手上的“罪证”,眼里有抹值得玩味的情绪,夏舞单方面把它认定为“嘲笑。”

从小到大未经历过这种被人抓个现行的经历,夏舞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将后视镜嗖的藏到身后,故作坚强却又底气不足地高声强调,“我……我会赔的。”

严冀眼神幽幽地看着面前脸涨得通红的小女孩,内心觉得有些好笑,他目睹了刚才整个过程,女孩畏缩的动作很显然取悦了他这个旁观者,他刚才躲在阴暗处就想,他们之前还挺有缘,从刚才踏入电梯不经意地一瞥开始,他就一眼认出她来。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属于他们的命运的轮轴已经开始转动,纵使严冀是个意志力坚定、不轻易接受改变的男人,他仍然抵挡不了这种命定的邂逅,这也许是上天对他意志力的一种挑战。

他对着夏舞笑了笑,“你力气挺大的。”

夏舞越发窘,心想遇到这人就没好事,没好气地应了句,“我是体力工作者。”

说完也不客气,接过严冀手里的笔弯腰刷刷写了起来。

严冀好奇她写什么,凑过去看。

“车主您好,很抱歉弄坏了您爱车的后视镜,我愿意赔偿您的损失,请与我联系,我的号码是XXXXXXXXXXX,再次说一声对不起,夏舞。”

忐忑写完,夏舞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连同纸条压在后视镜下面,又怕这钱被陌生人拿走,只好求助身边的男人,“这里会不会有小偷?”

严冀看了眼不甚明亮的四周,摇摇头,“不安全。”

夏舞不知如何是好,她对车一无所知,低头看了眼手里薄薄的一叠钱,小心翼翼地询问,“修好这灯……贵吗?”

严冀承认小姑娘也挺无辜,想了想认真说,“倒不是钱的问题,是感情的问题。”

夏舞不解,迷茫地看着严冀。

“车主人的父亲两周前过世,这台车是她父亲庆祝她上班那年买的,意义不寻常。”

夏舞见他这么熟悉这台车,心里突然有个可怕的猜测,只好硬着头皮问,“你是车主人?”

但是她记得那晚他的车是黑色的,而且他现在西装领带的精英气质,也实在与身边这辆红色破车格格不入。

“不是,我助理的。”

夏舞本能地松了口气,她内心害怕与车主面对面,现在又听到这车是已故父亲留给孩子的珍贵遗物,她把它弄坏了,这事已经不是简单地与钱挂钩就能顺利解决的了的。

看起来只能请求身边的男人来调解了,小姑娘夏舞心思活络,该撒娇求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两手交握做祈祷状,“表哥,大表哥,你帮我跟你助理说说情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照照镜子来着。”

严冀低头看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模样,心想她也真够倒霉,都已经开始跟他攀亲戚了,就冲这缘分,帮着跟助理小徐说一说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小姑娘傻乎乎的挺有趣,还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严冀很喜欢逗狗。

他的外甥养了一只叫做“尼可”的沙皮狗,憨头憨脑的,很讨小孩子喜欢。

而很少有人知道,在外人面前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严冀,其实在家就是个大男孩,穿毛衣牛仔裤,每天跟外甥还有外甥的“女朋友”尼可玩在一起,没个大人样。

尼可是外甥邱朗朗在幼儿园的“亲亲女友”,全名叫做欧尼可,是个中法混血儿。当然这段美好的关系很有可能并且是99%可能是还处于小伙子单恋一头热的状态,但是严冀答应帮朗朗保守这个美丽的秘密,因为他们是哥们。

因此严冀也一直不好意思告诉他的小哥们,他的“女朋友尼可”其实是一只公狗。

所以可以说,某些时候近乎冷漠的严冀是个富有爱心的男人,虽然他的爱心只针对他在乎的人,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个优点,并且这个优点藏得很深,深到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更别说其他人。

当然能够挖掘他的这个闪光点的人已经出现。

夏舞又让严冀产生了某种熟悉的冲动,这种冲动往往在看到“尼可”摇头摆尾时才会产生,人类把它称之为“逗狗”。

这是某些人骨子里的劣根性,或者往往是出于爱,或者仅仅是因为好玩,相信严冀属于后者,毕竟他繁忙的生活充实而缺乏乐趣。

他笑了一下,明知故问,“你叫我什么?”

夏舞有些尴尬,主动攀亲戚还是头一遭,自然业务不熟悉,她只好尽量讨好,“表哥,我跟廖河关系很好的,廖河表哥就是我表哥,”她双手合十祈求,“表哥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严冀来了兴趣,“什么话?”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应有一个英俊慷慨有求必应的大表哥,要不然她(他)的人生就是残缺的。”

夏舞一脸严肃,手从上到下划过严冀,表情诚恳,“廖河的人生无疑是完美的。”

这种隐形的杀伤力极强的糖衣炮弹彻底取悦了表哥严冀,他也很严肃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马屁拍到位了!

夏舞的脸瞬间绽放出了灿烂的光彩,就像一朵已经打蔫的海棠花,遇到了人生第一滴雨水,瞬间成了世上最美的那一朵。

逗狗的人转而成了被逗的那个,严冀看着小姑娘笑开了花的脸,心想:怎么被朵小花给逗了?

电梯边那里有点动静,有个莽莽撞撞的小伙子朝这边跑过来,边跑边招手嚎着,“老大,别走,载我一程!”

他口中的“老大”就是严冀,气喘吁吁地在他面前停住,小伙子看上去挺斯文,不过一张嘴就是另外回事了。

“我CAO谁活腻了把母老虎的车镜给掰下来了。”

小伙子眼睛雪亮,手指头戳着那辆红色破车,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刚看完一部恐怖片。

“一只小绵羊。”回答他的是严冀。

小绵羊夏舞下意识躲到了严冀后面,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声音细得像只蚊子不服气地嘟囔,“你才小绵羊呢?我明明是大力水手来着。”

小伙子马上明白谁是肇事者了,表情随即透着股深深的痛心,“我说姑娘,你这菠菜吃得可不是时候啊。车主人最近真是不好惹啊,你就是吃了十罐菠菜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会赔的,真的,我会赔……的……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夏舞站在严冀背后再三强调着,严冀甚至能听到她一次又一次咽口水的声音。

“NO;”小伙子摆摆手,“用钱还真解决不了,武力也不行。我说你哭功好吗?”

“啊?”

严冀回头睨了眼困惑不解的夏舞,淡淡解惑,“徐冉哭起来没几个人受得了,基本上等她哭完每个人都想剖腹谢罪。”

“你弄坏了孟姜女的车啊傻姑娘!”

夏舞愣愣盯着小伙子一张一合的大嘴,瞬间晕乎乎口干舌燥的,干巴巴地问,“我,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我……我不是长城。”

严冀勾了勾嘴角,吓朵小花也真不是太高尚的事,他决定让他的人性光辉偶尔出来闪耀一下,就像他那胖嘟嘟的外甥昨天对他说的,“舅舅,尼可是女孩子,我们白天欺负它12小时,晚上爱它12小时,嗯,舅舅你怎么不明白呢,爱它就是让它睡觉,睡得饱饱的明天就可以继续玩它啦。”

严冀难得的对陌生人好心了一次。

“马宇,去问徐冉要她的车钥匙,就说我要借,我有个朋友在XX修理厂,你开过去报我的名字,他们会第一时间修好。”

严冀快速扫了眼助理的“小红帽”,回头嘱咐马宇,“看看她车里需要什么东西换的,回来跟我报销。”

叫马宇的小伙子一听,两眼大放精华,“老大我我我车也旧了。”

严冀温文尔雅地笑了笑,“你的后视镜也断了吗?”他转头对缩头缩脑的夏舞笑微微说,“要不你辛苦下也给掰断了?”

夏舞退了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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