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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解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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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会讲故事?拜托,那好象是形容女孩子的吧。”

“真的真的,你好象在讲一个很复杂的故事,象是在诉说一个英雄年轻时的激情满怀、年老时的落寞感伤,对人生无常感到无奈,又对很多事觉得不公平感到愤慨。”

赢小卿说话慢条思理,一口甜甜的闽普。康德说知性介于感性和理性之间,这个词用来形容赢小卿这种处世未深的职业女性真是非常恰当。

李翱觉得赢小卿简直就是个精灵,一个能从人的眼睛读出内心的精灵。越来越觉得她身上带着某种很神秘的场,并且对自己的吸引力越来越强。

“我想跟你一起回去哈尔滨,你介意吗?”

“为什么啊?”

“反正我也没事做,喜欢到处走走嘛。”

“我又不是回去玩。你还是别胡闹了,到了那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谁有胡闹嘛,放心,我会自己找乐子的。”

李翱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罗嗦什么,于是说道:“我无所谓,不过你要吃得了苦才行,我家可不在哈尔滨市区,是在下面的山区里。”

赢小卿一听兴奋得两眼放光,一副美好憧憬的表情:“那真是太棒了!我喜欢北中国的白山黑水,就象童话中的冰雪世界一样。”

“靠,傻冒,现在是夏天。”

到家后,公安局有熟人护照很快搞定,去医院一看老爸磕的鼻青脸肿的,李翱鼻子也是一酸。

问了老妈才知道,那天他爸骑着那辆心爱的建设牌无机变速小摩托,去靳叔家喝酒。回来时一路哼着“穿林海,跨雪原”正在兴头上,小摩托楼到了六十多迈。结果一个不留神,跟人家一辆停路边的富康撞上了。

富康说:“我招谁惹谁了?”交警哥哥来了也没法处理。只好富康自己休车,咱自己修人。

又听母亲说父亲和别人合伙搞了个挖沙船,李翱劝了几句让父亲别那么辛苦,沙船的生意也不好做。他爸一听强打精神又骂开了:“我不干喝风去嘛,指望你还不得饿死!”

李庆丰是个除了眼前能看到的东西什么都不信的东北爷们。在近三十年的社会巨大变迁时期,从文革到改革似乎任何一波此起彼伏的运动思潮都没能在他脑子里留下什么印象,而度荒的经历却让他终生难忘。平日里喝酒骂人不打老婆,最大的优点是勤劳朴素到有些自虐,典型的饥饿恐慌症。

因为李翱从小有个怪癖,尊敬最弱小的,谁最能装B就干谁:上大学为了女朋友把一子弟打成了重伤害,被逼退学才没追究刑事责任。结果跑去当兵,在部队时帮营长出头又得罪了福建省当时最大的黑社会,还差点上了军事法庭。好不容易混到复员参加了工作,可还是有始无终……(关于李翱青年时勇斗国内外黑势力夺回国宝的一次传奇经历将以自传体在本书第二部中呈现给大家)所以老李一辈子最窝心的事就是生了个不省心的儿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让儿子去工厂出苦力接自己的班。这次一见面就冷笑着骂道:“回来干什么?是不是又在外面得瑟出事啦?整天让人当枪使都不知道。天下的闲事那么多,你有啥资格管,你以为你老子是有钱有势的吗?”李庆丰越骂越生气,脸上的表情呲眉弄眼,“刘玉芬,赶紧查查家谱,咱俩不会是近亲吧?要不怎么生了个傻子。”忽然瞥见门口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正躲躲闪闪偷看自己。

赢小卿本想跟着进来,却被病房内一见面就吵的惊天动地的爷俩吓住了。

李翱也是个比牛还倔的脾气,要不是看老爹偌大年纪受创后精神萎靡的样子很可怜,恐怕早就吵翻了。的母亲忙打圆场,知道这父子两是一对犟种,抬起扛就非吵翻了不可。“快别说了,儿子带女朋友回来了。”

“妈,别乱说,这是我公司的领导。”李翱忙解释。

但李翱他妈却认定了:如果这个女孩不是儿子的女朋友,怎么会大老远一起回来呢。

李翱他爸虽然勉强露出了笑脸,但还是一脸的怀疑表情。儿子是个小流氓,能认识什么好女孩吗?当得知赢小卿真是儿子公司的领导后,却立马变了个人似得,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整个人精神都象好了许多,交谈中还总是不经意夸李翱能干,搜肠刮肚帮儿子找优点:“这小子可能吃苦,好象还懂点计算机,人是有点傻,大学也没毕业,但工作绝对认真负责,让他管钱最合适。最大的缺点就是人太老实、太勤奋。”

妈呀,大学都没毕业,计算机还是好象懂点,这种人咋就进了4A了?李翱脸一阵红、一阵白,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不是给小红上眼药吗!

“伯父,您千万别听他瞎说,我不算是领导。”

“恩,是不算领导,她是老板。”李翱冲小卿使眼色,意思是你装装样子,我可就少挨骂了。

赢小卿偷偷冲他扮了个鬼脸,一本正经对他父亲说:“李翱在公司的表现是很优秀的,公司正打算安排他出国学习呢。”

“呦,那可不行。”李翱他爸一听担心了,国内怎么说还是人民内部矛盾,万一这小子把外国人打了可咋办,搞不好引发国际问题。

第七回 旅人

这次回家让李翱心里莫名的有些伤感!和赢小卿在医院陪护了两天后便匆匆赶回了北京。因弟弟上大学和他爸住院让家里很紧张,临走时,他把那两万元都留给了他妈,为省钱他选择了坐火车。赢小卿一路上和他说说笑笑,让他心情好了许多。他有些明白了,这两天赢小卿几乎寸步不离医院,看来她并不是为了出来玩的,这让他有些感动。

车上人很多,平生第一次坐硬坐长途旅行的赢小卿觉得很兴奋,一直和李翱还有周围的乘客谈笑风生。整个车厢大部分都是东北人,让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看来大家都很喜欢听她那口甜死人的闽普,而她也象和平时公司里的赢小卿换了个人,对成为大家的开心果丝毫没有介意。并且对车厢内划拳赌钱的喧哗,放肆的黄段子,富有地方特色的东北脏话,每一件事都觉得很新鲜,一直闹到后半夜才终于支持不住了。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些,李翱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很自然的轻轻抱住了她。看赢小卿一脸小温暖的甜甜睡着了,他却彻夜未眠。

火车孤独穿行在北中国的旷野,象一个寂寞的旅人。大地一片苍凉,孤星点点,茫茫夜色中,远处不时经过一些村庄的微弱光亮;李翱想起了小时候家乡的那条河,那时的风俗是男女不禁,每当到了夏天,河里到处是赤身的男男女女在洗澡玩水,一派淳朴的田园风光。不过自然男女是分区域的,可就小红那丫头老是跟着他们男生,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光屁股下水,只能穿着傻了吧唧的小裤头在lang里游,一不小心裤头都给冲跑了。

那条河满语的意思是弯曲如肘,那河水可真清呵。记得河上有一条铁链横着,上面还栓着一条小木船,谁想过河自己拉着铁链就可以把船荡过去。那时人坐在船头,看那河水可真的是有lang花朵朵。成群结队的鸭鹅浮在河上觅食,成群结队的孩子从小就在lang花间嬉戏。那其中也曾经有过他和他父亲的身影。

可现在那条河被父亲那种挖沙船搅的浑浆浆的,污水又过度排放,离老远闻着就让人恶心!而沙船将河里的沙子挖走后,源源不断运到城市里的建筑工地,却留下许多摸不着底的锅底坑。以前常听说有小孩子掉到这种锅底坑里淹死,这几年河水脏的要命,却也再没有孩子到河里玩了。

蚂蜒河一条铁索横适在河两岸一只船没有桨橹只在铁索下荡来荡去

小时候记忆里父母带我回乡下看爷爷奶奶我只是坐在船头看大人们拉着铁链轻轻的把我们荡过去蚂蜒河老船口苞米地那河水真的有lang花朵朵真的有飞出欢乐的歌!

成群结队浮在河上觅食的鹅鸭呦!

还有些河边长大的孩子打小就习惯了在lang花间嬉戏!

东风吹战鼓擂轰隆隆城市包围农村一样要改天换地让万里河山换新颜挖沙船翻斗车推土机交响出一片催人奋进的旋律寸土必争扑向每一片河流山川不顾一切夺取每一场局部战争的胜利用沙石土地填饱了肚皮城市的婴儿在枯瘦的母亲河里吸吮白色的液体兴高采烈哺育自己挖别停你的手呵!多挖一车沙让再熟水性的孩子也难探底再挖一车沙,竟并非是为了串串晶莹的魂灵被困在河底!

到来年雨季,纯纯的黑土地舒躺在干涸的河骨上钢铁意志现代文明等我们添砖加瓦挥汗如雨就沙土漏工棚奋战到底七八月酷暑连日的阴雨蚊虫把人噬咬成尸体!

挡不住全民皆兵争取胜利(这有啥)一个坚定的声音响彻田地是那么熟悉是?是父亲从广阔的田间地头走到这里他说:“我们这辈人为祖国建设贡献了青春,也为大局牺牲过自己。从苦难中悟出了一个道理:人不怕吃苦,吃饱就是真理。”

正所谓老骥伏枥虽已是白发苍苍嘿!还要打这场改天换地的新战役太阳依旧照在蚂蚁河上照见白发苍苍的父辈黄须小儿如我辈蚂蜒河老船口苞谷地一颗颗头颅在河岸奔跑而过时的倒影在余辉的照耀下竟一个不差丝毫不差……

第八回 茶醉

围城里赵辛楣说“长途旅行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彼此经过长途旅行还没有开始讨厌的双方才可以做朋友。”这话果然有很深的人生哲理。可方鸿渐也提过,“旅行中的情感谈不上什么心和灵魂,只不过是双方为了排谴彼此长途旅行的寂寞而逢场作戏罢了。”这又自相矛盾了?

但不管如何,这次的小小旅行虽然还不足以让李翱和赢小卿完全了解对方,回到公司后,两人言谈举止间却明显流露出随意。公司同事们的眼睛都是血亮的,私下里大家不免猜疑。

不过今天赢小卿心情似乎不好,整天没说几句话。李翱觉得这丫头的脾气有些时阴时晴的没谱。想起听她说过对茶道感兴趣,便主动请她喝茶。下班后,赢小卿开车载着他直奔西城白塔寺附近的晓月茶楼。来这是李翱的提议,因为茶楼的老板娘白雪姐是他一东北老乡,通过胖子认识的。她那里和‘后海’一样,都是北京广告圈骚达子们的集散地。

路过建外大街,刚好看见小红和她的小开男友在公司附近的星巴客约会。这男的叫王保,经常开辆保时捷来公司接她,很喜欢戴副墨镜扮明星派头,一看就是个lang荡公子哥。不过小伙子眉宇间透着英气,论长相两人到是相当般配。隔着玻璃窗,李翱看见两人似乎因为什么争论着,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异样的滋味。

正值高峰,车子在长安街上象只蜗牛似地挪着,长长的车河看上去仿佛一条蠕动的长虫。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车内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各有所思。仰视国贸附近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李翱恍惚有种错觉,总觉得象是小时候捉迷藏躲进了苞谷地,又象是和大鄂三宝有一次在大高丽抹搭山那晚看到的峰峦沟壑,虽然震撼却感觉有些迷茫。还有一本正经地立着的塔吊,象小时候整天在桥头喊口号的仇党生他疯爹。这的确不是他在老舍课本中读到的北京城。现在的北京城是一座古老皇家符号标示下的大都市,是一座激情澎湃的工地混合了快节奏生活的废墟。西装笔挺的白领们从一栋栋写字楼里走出来,行色匆匆却带着不安的意味。他们是否找到了自信的节奏,是否有只属于他们自己的一座‘四九城?

“终于到了。”李翱略有些歉意的对小卿说道。

老远看见是他,白雪姐笑得跟朵花似的。一伸手摆了个标准老鸨的pose说,“哎呦,老弟,可有日子没来了。想死姐姐啦。”说着胳膊就跨上了。

“你这要是酒馆我肯定常来捧场。”李翱也笑着对她说。白姐看了眼他身后跟着的maggie赢,急忙放下胳膊笑着说,“你小子行啊,啥时交了这么漂亮的朋友?连白姐都没告诉。”

“啊,呵呵,这不刚蒯的吗。”

白姐招呼二人楼上雅座,赢小卿一声不吭的跟着上了楼,干脆给来了个不理不睬。

嘿!这丫头还挺能摆谱。

不过白姐还真不是奉承她,今天的赢小卿跟往常比的确大不一样,特地穿了条粉红色的低胸连衣裙,好象还化了淡妆,眼镜也换成了隐形的,尤其露在外面的皮肤十分白嫩,身材凹凸有致也颇有骨感美。虽说弱不禁风吧,仔细看还真是个美人坯子。

在车上的时候李翱闻着有一股香味,又不象是香水,闻着让人很舒服。不知道这丫头抹了什么了?心想小红虽然也算是,可跟maggie赢一比,却象是公主和侍女有天渊之别。可一转念又觉得自己不厚道,干吗要把两人放一起比呢?

别看白姐本质上是个大老粗,这茶楼还真不是乱盖的。雕梁画栋、云卷云舒。清一色紫檀木明清家具。古琴古画是相得益彰。人置身其间,还真觉得自己这文化修养都跟着蹭蹭的往上长。

李翱想起在福建当兵时什么大红袍、小红袍、铁观音啥的到是常听人提起。听说这大红袍产自武夷山九龙窠高岩峭壁上的六棵茶树,每年就那么几两都是给首长们喝的,山上有一个连守着,平常人别说喝,看一眼就算造化了。两人随便点了壶安溪铁观音。望茶汤色泽清澈金黄,盖香扑鼻。入口淳厚,先甘后酸。一尝便知道白姐没忽悠他们,这种返酸的铁观音在福建很受欢迎,果然是好茶。

见赢小卿半天没吱声,李翱就问她怎么了?

赢小卿不冷不热的一笑说:“看你这位白雪姐不象是开茶楼的。”

“哈哈,你还真猜对了。我们雪姐开茶楼之前是开酒楼的,开酒楼之前是开青楼的”,赢小卿笑着告诉她。

“那这么说,你们一定是她开青楼时认识的喽?”

李翱赶紧闭了嘴,心想不好,居然被这丫头给绕进去了。

赢小卿对中国文化之浸yin的确让人刮目相看,单是茶道就把李翱侃的目瞪口呆。

喝了会茶,看她象是有些倦意。一手凭栏支颐,看着窗外,一手轻捻着一只薄胎透明的若琛瓯,仿佛醉后呓语般娓娓道来一首宝塔诗。

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看她两颊绯红,星眼迷蒙,竟然真醉了。原来喝茶也能醉?李翱算长见识啦。不过这喝茶能醉没见过,可喝茶让人饿却是谁都知道的。这会十几泡喝下去,又过了饭点,早饿的心慌啦。可见她还跟那陶醉着呢,也没有要东西吃的意思,李翱也只好先忍着啦。

回去的时候赢小卿居然已经不能开车了,李翱只好开车把她送回北京的住处。快到玫瑰谷的时候她让李翱把车停在路边,说想下车走走。

赢小卿平时衣着打扮十分普通,住的地方可不含糊,这玫瑰谷算是北京最贵的别墅区之一。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路上行人渐渐少了,两人就静静在路边走着。突然,“咕噜一声……”是李翱那不争气的肚子。又走了会前面灯光亮了起来。赢小卿突然说了声“等我”就跑开了。

过了好久才见她背着手蹦蹦跳跳从拐角处出现了,走到跟前把手一摊——原来是个肯得基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个巨无霸递给了他。虽说对这些洋快餐向来是不屑一顾,但毕竟盛情难却,李翱三口两口干掉一个,问道,“还有吗”?

她笑着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然后自己也坐在长椅上拿出东西来吃。看来她也饿坏了。

李翱见她笑容里带着一丝调皮,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分明是针对第一次见面时那碗醪糟汤圆啊。这丫头表面不动生色,看来还挺记仇。

北京春天的风很大,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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