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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郎-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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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江翌不该是这样的人格。而且她深深觉得,像程江翌这样的现代男人,到了这世界应该与她一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语言不通,技能不足,就算靠着渊博的现代知识也未必能在这里呼风唤雨。这时代的人自有一套生存规则,现代人在这根本只有更辛苦罢了。况且这里还有着浓重的重男轻女心态,她是个女子,有冉非泽照顾,有秦捕头撑腰,大家虽看她不起,但同时也对她没什么期待,可程江翌是个男子,与她一样废物的话处境怕是会更加艰难。

所以他为什么挑衅?故弄玄虚,排斥她?

上次她死回去,难道是程江翌下的手?可罗灵儿又怎么解释?付言又为何这般笃定地知道她死过?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她完全无法理解。她分析过程江翌,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格。

“姑娘。”冉非泽看她的表情,心里满是心疼。他还是喜欢她团着脸,跟他说笑逗趣,她皱眉头嘟嘴生气也甚是可爱,他也喜欢她自信满满,虽然说话腔调用词皆是古怪,但话语间神采飞扬,甚是惹人。他不喜欢她现下这般茫然无助又满心郁结的模样。

“姑娘。”他就在她身边,却不能为她挡开所有阴霾,他也相当郁结。

“壮士。”苏小培的目光从脚尖转到冉非泽脸上,又从他脸上转到脚尖,抬头又低头,犹豫挣扎,她在想这些话该怎么说。其它都可以不管不顾,但冉非泽,她是一定要向他解释清楚,如果诡异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她不想他为她难过。

“壮士,如果我突然不见了,我是说,无论发生什么,就像上回那般满屋子的血或是其它更怪异的事情发生,而我不见了,壮士莫要为我忧心。我离开也是迫不得已,但我会平安无事的。”

会不会再见她是不敢说,只希望有了这些交代,他能放宽心。

这些话莫名其妙,如果是别人,怕是会以为她胡言乱语吧。但对方是冉非泽,他一定能包容下这份古怪

“会发生何事?”冉非泽确实没一惊一乍的,只冷静地问。

“我也不知道。”

冉非泽深深看着她,忽然柔声道:“你冷着饿着我都会忧心,何况失踪。”

苏小培一愣,他声音里的某种感情打到了她,不安在她心里荡开。那是一种她并不熟悉的感觉,心跳加快,似乎不确定又期待,期待又抗拒,抗拒又难过,难过又无措……她呆呆看着冉非泽,这种感觉这段日子一直困扰着她,而她现在心里很乱,他不会是要挑这种时候又跟她说些让她乱猜的话吧?

结果冉非泽没再继续说,他只是把她拉进了怀里,抱住了。

苏小培的心跳得更快,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竟然注意到他的胸膛真是结实,肩膀相当宽厚,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她还听到了他的心跳,竟然,也很快。

“姑娘,在下姓冉,名非泽。小时家乡洪水,故而失去了亲人。我元月十三生辰,如今已年过二十九,岁数虽是颇有些大了,但胜在身康体健,洁身自好,禀性端正。在下有些手艺,打些器具制些家具都不在话下,虽不是什么华贵之物,但胜在能让姑娘住得舒适。在下做的饭菜花色不多,但胜在能教姑娘吃得顺口。在下也能挣得些钱银,虽不金银满仓,但胜在能让姑娘衣食无忧,买多贵的牙枝洁药浴豆皆可。”

苏小培越听越慌,脸有些烧,想抬起头来,却被他紧紧抱着。“姑娘你瞧,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在下情真意切,愿与姑娘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姑娘可愿意?”

苏小培这下连心都在烧起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跟她说起这个来。她与他交代她可能会不见,他却求起婚来?她是防着他说着暧昧不清的话,可却没料到他跳过一切,直接将军。

“我,我……”她“我”了半天,终于一咬牙:“不行。”

话一出口,她感觉到他的怀抱松了一松,可她这会有些不敢抬头,她怕看他的表情,他会不会怪她怨她?他对她这般好,她也全心依靠着他。可是不行!苏小培咬着唇,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苏小培终于还是抬起头来,她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脸有些微红,但表情平静。苏小培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难过,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是该如何解释

“姑娘好狠的心。”冉非泽扬了扬眉,一本正经地说

苏小培也不知怎地,看着他的表情,忽觉眼眶有些发热。“壮士。”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都是哽的,她闭了嘴。

“嗯。”冉非泽笑起来,拇指揉揉她的眉心:“分明我才是被推拒的那个,姑娘莫要先哭抢了可怜,可不能这般不仗义。”

他这话是玩笑话,她应该要笑的,可她却觉眼眶更是热,她吸吸鼻子,眨了眨眼,把泪意眨了回去。

“壮士莫怨我。”

“怨,当然得怨。我这般年数了,头回求亲便遭拒,怎地不怨?”话是这般说,他却对她微笑。

“壮士。”除了唤他,她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也是第一次被人求婚啊,没想到是这样的境况。她相过许多次亲,每次她都应对自如,伶牙利齿,如今面对的是冉非泽,她却词穷了,非但词穷,她还很难过

可他们真的是没可能的。

“壮士。”她忍不住,抱住他:“对不起。”她势必是要离开的,甚至什么时候离开都不是由她决定,她没资格在这个世界留下任何感情,她没资格答应他任何事。她甚至都不敢去想自己现在的心跳是什么意思,她没资格多想。

“当说对不住。”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要纠正她一下。



苏小培扑哧笑出来,眼眶却湿了,她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眼泪。

冉非泽抚她的头,笑道:“姑娘若是弄脏了我的衣裳,可得罚姑娘洗衣裳的。可姑娘洗得不甚干净,着实让人发愁。”

“壮士一把年数还幼稚调皮,我也替壮士发愁。”

“我被心爱的姑娘拒了,那才是真的愁。”

又绕回来了,苏小培想半天,还是只想到一句“对不起”,说完又改口:“对不住。”

“为何?”冉非泽继续抚她的脑袋,柔声问。

“我不能永远留在这。”

“我当初遇到师父的时候,也没料到日后会拜他为师。姑娘,世事无常,你怎知日后如何?”

“别的我是不知道,可这个却是知道的。”

“那管它日后如何。先顾得眼跟前的事是正经,日后再议日后之事。”

“可是明知要离开的,何苦耽误壮士。”

“你现在又未走,狠心拒我才是耽误。”

苏小培有些无言了,壮士先生还真是对答如流,伶牙俐齿啊。

“壮士。”她试图与他把话说开,不让他心里有疙瘩。“你知道,我身上有许多古怪的事……”

冉非泽盯着她看,等着她往下说。苏小培被他看得脸有些热,一时不知该如何编。

“姑娘是妖怪?”

“不是。”

“是又何妨?”

“不是。”

“那就更无妨了。”

苏小培张了张嘴,闭上了。她好像,嗯,不是对手



“壮士。”重振旗鼓,再试试。“壮士,我必是得离开的,这事由不得我决定,我定是会走的。”

“我也离开过姑娘,记得吗?但我心里牵挂,同样身不由己。”

苏小培心跳又是加速,脸发热,她想她一定脸红了。她张了张嘴,又闭上,然后咬唇。她真的,不是对手。

“姑娘对我有情,我对姑娘也很是欢喜,既是两情相悦,自然要相守白头。”

“等等。”苏小培终于找到话说了:“我可没说过对你有情。”

“这还用姑娘说?”冉非泽认真严肃,那正经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装的,“姑娘若是能看到自己,定不会这般辩了。”

看到自己?苏小培想她知道冉非泽是什么意思了,她的脸涨得通红。

“姑娘的眼睛和表情都在与我说,壮士,我对你甚是欢喜。”

苏小培脸烧得快要滴血,她瞪着冉非泽,终于把他瞪得脸也红起来。

他嘀咕着:“我这察颜观色读心术,可是姑娘亲传。”

传他个头。也没见他用在什么正经地方啊。

“要不,我给姑娘打面镜子,姑娘自个儿好好琢磨。”

琢磨他个头。他的脸皮可以再厚一点,有本事他说这种羞人话时别脸红

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好半天没说话。

最后冉非泽咳了咳,问:“姑娘意下如何?”

苏小培也咳了咳,努力说得有气势些。“总之,反正,嗯,就是不行。”

第 80 章 。。。

就是不行?

冉非泽撇眉头;相当不满。

不满就不满,苏小培努力抬头挺胸;挤出一句:“就这么定了!”

“谁人与你定?定啥了?”冉非泽也抬头挺胸:“除了定亲,旁的我可没答应。”

耍赖?苏小培皱眉头;冉非泽也跟着她一道皱眉头。僵持半晌;苏小培终是一叹,走悲情路线,放软了声音:“壮士;我这样也是为你好。我真的,没办法。”她看着冉非泽的眼睛:“你若是真的知晓我的心意;便知我如今确是真心实意,我不能骗你;也不能骗自己;无论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或者我对你是什么感觉,我们最后终究是要分开的。好在我们早知结果,可以避免今后的伤心。不如就保持现状,你我仍是知心好友。其实我,我在我的家乡也未曾有过像壮士这般的好友,这种感觉弥足珍贵,日后我们分开,我也定是会怀念。你这般的情意,怕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苏小培说到这,又禁不住有些伤心。

她吸了吸气,又道:“壮士,我的家乡,确是太远了。”远得无可奈何,远得徒留伤悲,远得就算有勇闯千山万水之心也不可能到达。“对不住,真的不行。”

她的眼睛又湿|了,冉非泽一直盯着她看,忍着没去抚她的泪痕,只是待她说完了,他开了口,走的竟然也是悲情路线。

“伤心。”他说,声音又轻又沉。

苏小培心里更是难过,可是伤心便伤心,她想他很快会恢复心情的。

“欲绝。”他又说,声音里满是感情。

苏小培差点没噎着,这人一个词还掰成两半说吗?

“心情这般糟,今日不想做饭了。”

等等,此话怎解?苏小培脸有些僵,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冉非泽没再往下说,摇头叹息,居然转身就出去了。苏小培盯着他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了出去,问:“那一会我们出去吃?”

冉非泽正经严肃:“我是要出去吃的,就不知姑娘如何打算。对了,姑娘身上有钱银吗?”

苏小培噎着了,不是吧,壮士先生,你的报复要不要来得这么快?又快又幼稚,这是壮士特色吗?

冉非泽继续正经严肃,似喃喃自语:“不能做饭好生惆怅,可我只做饭与我娘子吃的。唉,颇是惆怅。”

真是惆怅他个鬼啊!苏小培真想敲他脑袋。原来他不是报复,他是在要挟。

“壮士,方才我已把话说清楚了。”她必须再强调一下。

“我听到了呀。”冉非泽无辜又可怜:“伤心。”

他顿了一顿,被苏小培瞪了:“欲绝是吗?”

“嗯。”冉非泽很好意思地点了头:“姑娘果然聪慧。”

聪慧他个头。苏小培咧了咧嘴假笑一下,转身回屋。

她一走,换他在后头追了:“姑娘干嘛去?”

“回房等着饿死,反正没饭吃了。待我死之后乍尸还魂,壮士别害怕,习惯习惯便好了。我大概会死了之后活过来,接着再饿死,接着再活过来,接着再饿死……”她一边说一边转身,看到冉非泽眼里含笑,显然觉得她说得很有意思。

笑什么笑?他以为她开玩笑的吗?哼!苏小培再扭头,回自己屋坐下,摊开纸打开砚盒开始磨墨,打算接着写她的笔记,不理他了,小气鬼。

冉非泽厚着脸皮坐到她桌边,看着她写字。苏小培有些别扭,瞪了他一眼,背了背身。冉非泽还赖着不走,撑着下巴看她。

“做甚?”她终于忍不住赶他,他这样她都没法写字了,想不起来单词要怎么拼。

“看看。”他说:“娶不着媳妇便看看姑娘。”

“壮士这般合宜吗?”苏小培瞪他,礼义廉耻呢?壮士!

“我又不对别的姑娘这般,挺合宜的。”

苏小培气结,壮士,你赢了,你有生之年里,厚脸皮吉尼斯世界记录铁定非你莫属。她不理他,继续写字,专心,要专心,集中精神,想想罗灵儿,想想付言,想想九铃道人,想想那个“Whoareyou”……她渐渐进入了工作状态,刷刷地把每件事每个人都记录下来,认真思考。

冉非泽受了冷落很是不甘,有心要吸引她的注意,可见她这般专注又不想扰她,他喜欢她认真的样子,她与别的姑娘不同,她独一无二。可她没答应嫁他,甚至没答应要考虑这事,她很果断地拒绝了。她说她会离开,她说她身不由己,她说一切都不由她控制。

“姑娘。”他忍不住开口。

“嗯?”她正划着各人之间的关系线。罗灵儿与付言有同样的暗格布置,罗灵儿声称杀了她,而付言似乎很肯定她是死过,所以罗灵儿与付言之间有联系,但没人见过他们接触,也许他们之间只是有消息传递?为何要传递消息?付言要对付九铃道人,借着杀方同的机会一石二鸟,为何选九铃道人,罗灵儿与九铃道人又是否有联系?

“姑娘。”冉非泽又唤她,苏小培转过脸来,脑子里还在整理这些关系线。冉非泽道:“姑娘身不由己,无法自控,我又何尝不是?”

苏小培眨眨眼,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这时外头有人大声唤着:“前辈,前辈,我给你打水来了。”

苏小培听得声音,头往外转,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冉非泽叹气:“若是我凶残些,心中暗杀榜的第一位定是这小子,总是坏我好事。”

苏小培机灵一动,猛地被点醒了。“壮士,你带我去神算门走走吧。”

冉非泽没好气看着她,苏小培知道他是嫌弃她不解风情转了话题,她推他一把,嗔道:“正经事。”

“我知晓是正经事,我说什么了吗?我不是什么都没抱怨吗?”

他那怨气重得都得笼罩整个武镇了,还说他没抱怨。苏小培冷静点头:“那我们何时去?”

“这会就去。”与其看着姑娘心里难过,不如找些事干。去探探付言为何选中九铃道人嘛,去探探罗灵儿与九铃道人是否有牵连嘛,他知道,他也是聪明人,他就是懒了一点而已。

两个人信步走了出去,季家文拎着水桶跑过来问:“前辈,你们去何处?”

冉非泽给了他一个“别问,别跟来”的眼神,季家文看懂了,却是挠头,一脸不好意思:“我,我也想跟着姑娘学学本事。”

冉非泽板脸给他看,他这身本事怎么不见他想学呢?苏小培却是笑笑:“十八,你们玄青派管饭的吧?”

“啊?”季家文没闹明白,冉非泽一个劲挤眼睛这次他没看懂,只说了大实话:“自然是有饭吃的。”

“那能管我的饭吗?一日三顿便好。”

还便好,你当寻常人家一日四五顿吗?冉非泽好想摸姑娘脑袋。

“行啊。我可以给姑娘送饭来。”季家文应完就被冉非泽瞪了,恶狠狠的。季家文赶紧道:“也给前辈送一份。”

谁要你送饭?半份都不必送!冉非泽很生气,苏小培很得意,给了冉非泽一个胜利的微笑,恨不得再比划一个剪刀手给他。冉非泽还她一个白眼,讨得饭吃,了不起吗?他还有招!

苏小培不管他了,领着季家文往神算门去。不,是让季家文领着她往神算门去。季家文对江湖事也知晓不少,但比不上冉非泽,两个人在路上比赛似地把神算门那点老底又说了一遍。事实上是冉非泽抢着说的比较多,季家文只是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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