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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上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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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韫自己都说得笑出来:“这还没完呢,前些时候正逢暴雨,队伍出行,你徽之哥直接钻到丰城公的马车里,把丰城公吓了一跳,以为他有何事禀报,谁知徽之好生厚颜,直接说:‘这下大雨的,你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坐在车里呢?’”
阿茂实在撑不住,大笑起来:“那丰城公倒真是好脾气,可有和徽之哥同乘?真有意思。”
道韫摇摇头,叹道:“这般作风,只顾自己舒坦,终是于己于家不利的。”言毕,引着阿茂入席,和一众女眷好一阵寒暄。
阿茂身侧的一个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生得标致灵秀,一双黑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看着很是喜人。道韫介绍道:“这是我四叔的女儿,今年刚刚许了人。”
阿茂笑:“这么可人的妹妹,许的哪一家?”
少女害羞的低头,娶了一枚绛红的葡萄,含在嘴里,只是一咬,浆果迸裂出汁水,她小鼻子一皱:“哎呀,怎么这么酸啊。”
道韫一笑,道:“说起来和咱们还是一家,是大丞相的嫡孙,表字元琳的那位。”道韫听说过,大名叫做王珣的,也算是献之的堂弟。
席间几个女眷一气称道那少女有福气,说那王元琳极是有才华的,一手书法也写得出神入化,名声只追阿茂的大哥哥郗超。
少女咕噜道:“王家哪有书法不好的啊。再好比不过王子敬去啊。”
说着说着,众人又谈到郗超,分分艳羡的表示郗家圣眷正隆,也不知道为什么,阿茂觉得他们眼中分明参杂了一些旁的东西,似乎话里有话,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让阿茂很不舒坦。只是浅笑应着,一言不发。
少女一听阿茂的哥哥是郗超,眨眨眼睛,贴着阿茂耳朵问道:“我听说那王珣是跟着郗大人做事的,应当经常出入郗府吧,郗家姊姊可有见过他真人。”
阿茂心想这少女好生大胆,初初见面,开口便是向自己打探郎君,笑着作实答了:“不曾,但也听人称赞过。”
少女忧心忡忡的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却听人说他生得很矮的。”
一旁的道韫推了那少女一下,斥道:“成日里只见你顽劣成性,脑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三叔真是把你宠得没样子了,哪里还有半分姑娘家端庄的样子?”
少女做了个鬼脸:“大姐姐以前还不是老在家里抱怨凝之哥吗?我怎地不能说?”言毕,起身跑走。
道韫气得笑起来,话都说不出来。
阿茂道:“不知谢三叔可来了?”她还记得少时见过的那个神仙一样美好的人,这么多年,只要遇到,她还是会多看两眼,想看岁月在这么个人身上,究竟留下了怎样的痕迹。
道韫叹气:“四叔去世后,三叔在家沉寂了很久,前一段时间才被相王辟用,聘为吴兴太守,三叔都这么大年纪了,却只是这芝麻大的一个官,一个人在那边,竟还十分勤勉,已许久不回来了。”
阿茂正想说些什么,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表小姐,那边七少爷有请。”回头一看,却是多日未见的阿蔻。他笑吟吟的,小声说道。
阿茂侧头去看道韫,道韫笑道:“去吧。”
阿茂这才站起身来随着阿蔻离去。觉得自己一双手都颤抖了起来,心里笑自己的没出息。
刚刚出了院子,离了众人眼目,阿蔻便变得活泼起来,缠着阿茂一路说笑,来到一处庭院,挤挤眼睛:“此处是七少爷院落,很是僻静,表小姐先坐坐,奴婢去前头请少爷,他一听说你来了,老早就坐不住了。”言毕,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阿茂环视这个房间,和那个人的感觉一样,处处透着素净、高雅,碧纱帐,焦尾琴,奢侈着,却又低调着,青瓷博山炉上雕琢着寻仙故事,仙山顶上青烟袅袅,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她细细凑着鼻子去闻,虽知道香,却并不知道其中成分,自在心中瞎猜,猜来猜去却只觉得好笑。
突然腰上一紧,后背一阵温热,阿茂只觉得心上一跳,便被人抱在膝上坐下来了。
她颇有些害羞:“你走路都没声的,这样……抱着……不好吧,若是被人看到……”
献之逗她:“谁不知道你将是我女人,怕什么?”
听他这么说,阿茂臊得连都要贴到桌子上去了。
献之将脸靠着她的脸,轻声道:“刚刚一个人笑什么呢?”
阿茂垂目:“我想学……想学调香,我听阿蔻说你身边的人都……都精于此道,所以所以……”
献之哈哈大笑:“你莫不是在捻酸?还没嫁过来呢?便要把我身边这几个人都挤兑出去?”
阿茂低头,只觉得心里酸酸的:“我……没有……”一会儿又吸了口气:“你骂我妒也好,我看到有旁的女子多看你几眼,心里便虫咬般的疼。若是你屋中放人,我也无怨,我知道,阿嗣房中也是有人的,这原是算不得什么的……”
献之只是静静看着阿茂,看着她说得有些伤心起来,叹道:“你若不喜欢,我就只留一个人在屋里可好?”
阿茂心里一痛,抬头看献之,目中含着两泊水。等着他说出他心里她以外的那个人。
献之一双眼睛看了她半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傻丫头,就是你啊。我心心念念的人不就是你一个吗?你还在这里捻酸吃醋,和我算起帐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嗯?”
阿茂只是感动,伏在献之肩上闷声不语。
献之感受着她小兽一样的气息,笑着道:“那调香术,你还是不要学了罢!”
“嗯?为何?”
“那需要灵敏的嗅觉,所以,不能沾荤腥,要吃素的,你肯吗?”
“哈?”
萤火
吃过了哺食阿茂本想回家,却被献之难看的脸色生生拦了下来,她嘿嘿干笑数声:“我们来日方长……阿兄身子不好……我想多陪陪他。”
献之冷笑:“你又不是什么名医,家中也不是没有嫂嫂,回去除了添乱还能作甚?”
阿茂垂首,想要反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献之紧紧攥着她的右手,贴着她的耳畔又柔声道:“你可是不想和我一处?”一双秀目满含着可怜兮兮,像是一只无害的小动物。
阿茂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献之继续装可怜:“那阿姊留下来可好?”
终是禁不住他软硬兼施,阿茂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
献之这才恢复本来面目,面露得意的抚了抚她的头:“这才乖。”
阿茂知道自己又上了他的当了,气结。
黄昏时分的夏日十分的美,晚霞像一抹绛色纱巾挂在天边,小径两边皆是高高的青色庄稼,声声蛙鸣隐匿其中。
献之牵着阿茂的手走在那小路上,二人只是默默不语。只有衣裙的沙沙摩擦声。
阿茂穿着鹅黄色的纱裙,耳畔一对翡翠坠子在脸边轻轻摆荡,配上身后的青禾,天边的红霞,很是美观,献之看着看着竟呆住了。
阿茂回头冲他盈盈一笑:“怎么了?献之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献之调皮的眨眨眼睛:“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二人沿着小路漫漫而行,眼看就要到了尽头,前方却出现一片广大的湖水,凌凌的湖面泛着柔柔波光,小风一吹,吹皱一池碧波。
阿茂深吸口气:“这里真美。”
献之侧头看她:“你还记得瀑布山吗?我每天清晨都会眺望那广袤湖面,心想着今日会不会一条船将我的阿姊载到我的身畔。”
阿茂被献之的深情款款感动得心下柔软,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献之抬起阿茂的脸,将唇印了上去。
暮色渐渐降临,天上繁星点点,空中一闪一闪的小飞虫慢悠悠的飞来飞去。
阿茂十分开心:“哈,萤火虫?”跳跃着用手去抓,竟生生让她抓住了一只,小心的用两只手笼着,凑到眼前:这小小的虫儿有一对幼圆的双翅,屁股头上冒着星星亮的白色光芒。阿茂喜滋滋的去看献之:“你看,她真可爱。”
献之见她开心,也点头一笑,阿茂张开手掌,让那小小的萤火虫飞走。抬起头来,看着满天飞舞的萤火虫,星星点点的亮光,不住的一闪一闪。阿茂觉得快活极了。
献之温柔醇厚的声音在阿茂耳畔轻轻扬起:“喜熠燿之精将,与众类乎超殊。东山感而增叹,行士慨而怀忧。翔太阴之玄昧,抱夜光以清游。”
阿茂熟悉这首歌,是前朝潘安的萤火赋。
她也轻轻唱和起来:“若飞电之宵逝,嘒似移星之云流。动集阳晖,灼如隋珠,熠熠荧荧,若丹英之照葩;飘飘频频,若流金之在沙……”
献之悠悠唱着,修长的手指轻轻击打着节拍,阿茂一时纵情,跳起舞来,广袖轻扬,身姿曼妙,绕着献之俏皮的舞动,少女的香气若隐若现,随清风拂在河畔的暮色中,在萤火的辉映下,皎洁美好。
“载飞载止,光色孔嘉;无声无臭,明影畅遐。歃朝霞於旷野,庇一叶之垂柯……犹贤哲之处时,时昏昧而道明;若兰香之在幽,越群臭而弥馨……随阴阳以飘飘, 非饮食之是营。问螽斯之无忌,希夷惠之清贞。羡惟虫之琦玮,援彩笔以为铭…… ”
阿茂不住旋转,身子颤巍巍的几乎要跌倒时被献之一把搂住,她将脑袋埋在献之怀中,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半天不抬起头来。
献之轻轻唤她,她闷声道:“我跳得很笨拙,让你见笑了。”
献之顿了顿,点头笑:“是挺笨拙的。”
阿茂气鼓鼓的拿拳头砸了献之一下,献之只是笑,把她紧紧箍在胸前。阿茂只觉得幸福极了,忍不住叹了口气,仰望天边明月,笑着说:“献之,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大真美。”
献之却只是扫了一眼,一双眼复又胶着阿茂的面庞。
阿茂孩子气的说:“月亮真像一只白白的蒸饼,上面撒着细细的麦芽面的糖霜。”
本来的诗情画意被她这句蒸饼一下子打破,献之恨不得跌倒,气咻咻的侧头打量阿茂专注的神情,心想这丫头还真是煞风景。
阿茂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知道味道怎么样,看那个样子,说不定是凉凉的吧,吃到嘴里像冬雪一般冰冷……”阿茂说着说着,自己都吃吃笑了出声。
献之敲了敲阿茂的脑袋:“傻瓜,月亮哪里是饼,它大得很,里面还有一座宫殿呢。”
阿茂点点头:“是的,里面还住着嫦娥仙子吧,她一定很美很美,大概比……余姚郡主还要美吧……”多年前在行宫水畔对美人司马道福的轻轻一瞥,在阿茂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献之只是痴痴的望着阿茂,在她额头亲了一记:“嫦娥算得什么?余姚又算得什么?在我心中只住了一个仙子,便是你了……”
貌美柔情的少年轻轻在耳畔低吟,声音美好得犹若歌唱,何况,他还是你心爱的人呵……阿茂只觉得自己化作了三月间的一池春水,软软的连一丝气力都没有了。献之轻笑着低下头在阿茂唇上一番肆虐。
阿茂只觉得他温柔多情的轻吻渐渐化作炽焰般的掠夺,她的头脑一片懵懂,任着献之将她放在了草地上,轻轻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阿茂只是觉得难以呼吸,身上象有千万只蝴蝶在拍打,献之的手穿过她的广袖,拂过她的手臂,抚摸着她从未见过人的臂膀,慢慢向里,捉住了那柔软的山峰,轻轻揉搓,阿茂本能的呻吟出声,却让献之更加激动,伸手就去扯她的腰带。
阿茂心里咯噔一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狠狠的将献之一把推开。
献之双手向后撑着,跌坐在草地上,看着阿茂只是喘气。
阿茂的鬓发有些乱了,垂下几丝在脸侧,衣襟也乱了,露出里面月白的小衣,目光中蕴含着几许不解与羞愤,献之这才晃过神来,起身安抚的抱住她,一壁轻拍着她的肩膀,一壁伏在她的颈畔若叹息一般的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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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超午睡刚起,在门口看到靖安,一笑:“怎么,只你一个回来了?”
靖安躬身:“是,王家留大小姐多住两日。”
郗超低头,长长睫毛轻颤,“呲”一声笑了:“就那么难舍难分吗?这也就要嫁了,成何体统?明儿个便派车把那丫头给我拽回来。”
靖安赔笑:“老奴看大小姐还是很惦记回来的,只是献之少爷少年心性,舍不得放人罢了。”
郗超笑:“你倒是知道了。”
正要往门外走去,便看到周氏的婢女急急跑了过来:“少爷,老爷从京口过来了。少夫人说您醒了就快些到前厅去。”
阿爹?郗超颇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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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超才走到前厅,便看到堂中坐着一个老者,花白的胡须,正瞪着眼睛一只手指着茶杯数落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女:“这么好的茶叶,你怎么泡的这样酽?这样精贵的东西,怎可这样浪费?你这败家的东西,知道这茶多少钱一两么?败家……”
这洪亮的声音,这威风的形状,可不就是阿爹么!
一旁的周氏看那侍女有些吃不消,插嘴道:“阿爹,因着阿爹刚刚才吃了猪手和羊酪,儿媳害怕因着油腻阿爹难以消化,所以才让下人将这茶泡得酽了些。”
郗愔十分不满,他素来因为周氏未生养而对她颇有些怀恨在心,加上来到儿子这金灿灿奢靡不堪的府上一座,越发的痛恨她的浪费,恨不能找机会逮着她教训一番。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他泛起水泡眼正要开骂,却被将将进门的郗超打断了:“阿爹,这么热的天,您上京有何事?”
这才忘了刚才那茬,一脸严肃却掩不住欣赏怜惜的看着自己心爱的长子:“咳咳……阿爹知道你身子不好,特来看看,你阿娘本来也要跟来的,她身子不好,被我劝回去了。儿啊——你无妨吧。”
周氏看着公公对自己和郗超反差这样大,在心里翻起了白眼。
郗超笑笑,跪在郗愔的面前:“无妨,只是有些畏寒罢了。”
郗愔环视前厅四周,看着那波斯国的屏风,大食国的地毯,啧啧道:“这些都是圣上赏赐的?”
“是。”
郗愔颇为激动,一只手敲了敲一旁的琉璃屏风,叹道:“好东西,好啊。你也算是对得起你爷爷了,如今皇恩浩荡,你切记要报效朝廷啊,若只是畏寒,便不要在家里养着了,还是做正经事的好,明儿个就穿了袍服上朝去。”言毕,眼睛冷冷扫了一眼周氏。这一扫倒是好,看见周氏身上看似朴素的白色织锦纱衫上碧色丝线绣着无数鸟儿,每一只鸟儿的眼睛竟都是珍珠所嵌,不由有些怒了,指着周氏道:“你这衣裳……”
公公的口水都喷到了脸上,周氏只觉大事不妙。
郗超面无表情道:“阿爹不要怒,如今儿子在建康为官不比在京口乡下,媳妇她每日还得与那些权贵夫人结交应酬,免不了要穿得精贵些,不比阿娘整日不过在家数钱,穿甚都无妨的。”
“你?郗嘉宾,你这个……”郗愔听得懂儿子言语中的讽刺,一时气得无话可说,向身后招了招手,过来三个女子,皆生得膀粗腰圆,很是猛壮,都穿着一身极不相衬的花花衣裳,垂手而立,有一个还偷偷抬起头来害羞的看了一眼郗超。
郗愔嘿嘿道:“怎么样?不错吧,这是你阿娘精心为你选的房里人,个个都是会生养的好相貌,你看这肩膀、这腰身、这屁股……啧啧……”
郗愔的目光在三个女子身上很是流连了一番,恋恋不舍的收了回来,正色对着郗超道:“我年纪大了,诸般事情不如你们年轻人清楚,不过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却是万古的真理,这三个女子你就留下了,从今日起,你轮着宠幸……”
父与子
周氏颇有些惊骇,抬头去看郗超,郗超朝她笑笑:“你先把人带下去吧,我还有话和阿爹说。”
周氏恭顺的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任何时候只要见到郗超那一脸一如既往的淡定,她便觉得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反正他总在那里,反正他总会护着她的。
周氏平静得对郗愔行了个礼,旋身出了厅堂。
郗超看了一眼上座的父亲,温和道:“父亲母亲身子近来身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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