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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上月-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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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茂笑着摇摇头:“不重,阿嬷也睡会子吧,还有一段时间才到呢。”说罢,低头看着怀中玉润,手上还不停的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玉润睡得正酣,一只胖嘟嘟的手指还塞在嘴里,长长的睫毛扇贝一般的罩在眼睑上。
阿茂低下头轻轻在孩子额上印下一个吻。
刘氏摇摇头:“女君总说姑爷宠孩子,我看哪,姑爷也没有你爱得厉害,成日里一刻也离不开孩子,出这样的远门,托给二夫人不是很好吗?”
阿茂笑道:“还是自己带最放心。”
刘氏摇头:“依我看啊,总是守着这一个孩子也不行,姑爷府上,从二爷到六爷如今都有儿子了,尤其是五爷,成亲比你们还晚,别看平日里疯疯癫癫的,生儿子倒是不含糊,正出的庶出的儿子都好几个了,当年那个绿黛,别看那丫头瘦瘦小小的,才进了他房里一年就生了儿子,如今肚子又大了,说不准又是个儿子呢。”一边说一边不忘比了个大肚子的手势。
阿茂哭笑不得,轻斥:“阿嬷。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刘氏叹气:“我还能说什么,只是说,你得加紧要个儿子了,不然,当初那个绿黛虽然被挡在了门外,保不准又有没有别的精明的丫头跟你争宠。我真是担心你,你自小迷迷糊糊的,被大少爷宠着,你若是像二夫人那般厉害聪明,我真真倒是一点点也不担心了。”
虽然你嫁得好,姑爷有才有貌有家世,又知道疼人,可是嫁得好也有嫁得好的苦处,老身真真从未想过有一天陪你回娘家见见大少爷还得偷偷摸摸,想来我们郗家过去……”
也许是人老了,嘴也碎,刘氏兀自在念叨,从不发脾气的阿茂忽而柳眉倒竖,低喝一声:“不要再说了。”刘氏这才讷讷住嘴。
下了船,随行的下人雇了一辆马车,堪堪第三日快要正午的时候总算到了郗府。
看着下人去叩门,阿茂心中还是颇有些忐忑,虽然她之前来过信,但信上并没有确切的说自己会哪一天会到,阿茂有些担心阿兄不在家。
朱门一启,站在门内的不是郗超贴身的老仆靖安却又是谁?阿茂忍不住雀跃:“靖安叔。”
靖安看了看门口抱着孩子的这个少妇,一时有些晃神,随后也不免激动:“大小姐,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嗯啊。”阿茂喜滋滋看着靖安:“靖安叔最近身体还好吗?”
靖安笑得脸上开花:“好得很,好得很,大小姐……大少爷、少夫人都很想你呢!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吧。”对着一侧的小厮道:“快去,告诉少夫人说说大小姐回来了。”
一行人才走到前厅,周氏就迎了出来,看着阿茂完全脱了姑娘气息,一副少妇模样,眼泪都要下来了:“你啊,我上回在中秋宴上远远看到你都不敢认,你怎么……现在?嗐,看我,这么几年过去了,你怎么会不变呢?”看见阿茂手上的孩子,笑道:“你看,连小阿茂都有孩子了!”说着,张开双臂,对着玉润道:“乖啊,让舅母抱抱。”
阿茂把孩子过到周氏怀中,玉润有些怕生,哇哇哭起来了。几个大人忙不迭的哄起孩子来。
声音一直传到书房,打扰了前夜没有睡好正在榻上补眠的郗超,他有些恼怒的问一旁的侍女:“哪里来的孩子?”
“回大少爷,刚刚靖安派人来报过,说是大小姐带着孩子回家省亲了。”
郗超颇有些恍惚:“哪个大小姐?”才翻了个身就清醒了过来:“阿茂回来了?”
“是的,少爷,是阿茂小姐。”
郗超一时喜不自禁,又有些不敢相信,
阿茂正和周氏在前厅逗着玉润在玩,就看到一个男子,身上墨色的丝袍半披半曳,踏着一双屐鞋,在青青的竹影中从回廊那边走了过来。
“这孩子像极了我,特别喜欢出汗。”阿茂正笑着将一块纱绢塞到玉润汗湿的后背里,一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人,笑容僵在了面上,眼底升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他们兄妹已有二年余没有见过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氏看见这场景,笑起来,对着门口的郗超道:“你也吃了一惊吧,我乍一见也愣住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阿茂仰面笑道:“阿兄。”
郗超并未回答周氏的问话,看着阿茂良久,低头又看玉润,好半天才说:“这就是你信上说的女儿?长得一点也不像你小时候。”
阿茂笑笑道:“都说和她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周氏笑着说:“女儿像阿爹福气好。”
众人言笑了一番,站在廊外的靖安走了进来,贴着郗超耳朵耳语了一番。
郗超淡淡道:“就说我在午睡,让他们等着。”
“这……是。”
阿茂见玉润不怎么认生了,对着她指着郗超慢慢道:“玉润,这是你阿舅,阿舅……”又指着周氏道:“舅母,舅母。”
玉润一边颠着圆胖脑袋一边叫着:“阿……周。阿周……周母周母……”
逗得一屋子人笑起来。
周氏摸摸玉润红扑扑的小脸道:“这孩子真是惹人疼,让舅母好好疼疼……你们哪,既然回来了,多住几日才是。”
“……不用住了,明日里就让人备驾好车送她回去。”郗超淡淡说道。
阿茂一时不能相信郗超的话。张着嘴看着他。
周氏皱眉道:“这才多会儿,两年多都没见了,自然多住几日。”
郗超也不理会,对着阿茂道:“你先跟我过来。”径自向偏厅走去。
阿茂将孩子递给周氏,起身随郗超来到偏厅。
郗超望着她道:“你怎么可以从王家偷跑出来?”
阿茂一双眼定定看着郗超,她的阿兄才三十多岁,白头发已经不少,眼角眉梢已有了岁月的痕迹,气质越发冰冷。但还是好看的,那样的好看,好看得令她鼻酸。
郗超见阿茂一直不说话,有些怒了:“胡闹。”
阿茂这才慢半拍的开口:“你怎么知道?”
郗超冷笑:“我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阿茂一时回答不上来,半天才顶了他一句:“你既这般关心着我,为什么从不去看我?再说了……我同二嫂说过了,这不算偷跑。”
郗超摇摇头,背对着她:“以后不要回来了。”
阿茂眼睛里蕴的泪越积越多,吧嗒吧嗒掉下来:“为什么?”
“你这么大的人来,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做得出来?你既是人家的媳妇了,就不要让人说些戳脊梁骨的话。”郗超冷冷说完,就要拂袖离去。
阿茂见他把话说得这样难听,到底是哭了出来,倔强的擦擦眼泪:“你说说,我做了什么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声音不大也不小。
郗超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你自小到大,我是怎么教你的?要以姑母为楷模,姑母一生在王家鞠躬尽瘁便是你的榜样……”
阿茂冷声嗤笑出来。
郗超面上清淡,声音压得低低的:“你笑什么?”一只白得没有血色的手拽住阿茂的手腕,阿茂心知这是他大怒的前兆,却也毫不畏惧,她仰面看着郗超:“王家对你很好吗?你这么孝敬他们?做什么要鞠躬尽瘁?说得好像奴才一般,因为我姓郗的女儿嫁到他们王家是他们给的天大的施舍吗?”
“你……”郗超面上无甚变化,声音越发清冷,一字一句:“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我劳烦你做事前想想,想想辛苦把你培养长大的父辈,想想我们身体里流淌的郗家血脉。”
阿茂怒极反笑:“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你让郗家臭名昭著。”说话声太大,她和郗超一时都回不了神。
郗超一双眼看着她,那样茫然那样悲戚:“你都知道了?”
阿茂慌乱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不想的,她知道阿兄很苦,她怎么可以这么刺伤他呢,她不住摇头,双手捧在嘴前,似是恨不得把刚刚说出的话噎回去:“不,不,阿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你做得还不够吗?你这般为了郗家苦苦挣扎换回来的又是什么呢?人家把咱当成了什么?你有才有德又如何?你鞠躬精粹又如何?你说啊……”她越说越激动,半跪在席垫上,一双手紧紧拉着郗超半幅衣袖。
郗超看着着泪流不止的阿茂,慢慢将袖子从她手中抽离,冷冷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阿茂哭着摇头,脸侧的两颗紫晶水滴耳坠子震动不已,越哭越伤心,呓语一般的说道:“我不知道……是因为你不告诉我,其实我心里都是明白的,这些年你这样不快活,你告诉我,你这些年到底吃了些什么苦?为什么你一直不说,不说呢?呵,我们为什么要挤在这建康,让人家承认我们呢?这些人都是有眼无珠的东西,心里想着的不过是他们的可图之利罢了,做什么要巴巴的把自己送给别人作践呢?咱就在京口住着,五月里看人家赛舟角力、九月里赏菊登高,这样不好吗?”
郗超双目望着窗外,乌黑的长发掩着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阿茂知道他在听她说的话,看着他这样一番光景,只觉得心内大恸,紧紧抿着双唇,想要抑制它的颤抖,泪水流进嘴里,咸咸的苦苦的,:“阿兄,你怎么这么傻呢?你怎么这么傻呢?你做什么把你自己都陪进去了呢?”在我心中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你做什么把这么好的自己都赔进去了呢?
郗超再也抑制不住,流下泪来,转过背去,悠悠道:“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人生在世,各有立场,若为成功,不择手段也是必要的,向来成王败寇,将来如何,谁会知道呢?”人生不过一个赌局罢了,而且他的胜利几乎就在眼前了。
阿茂茫茫然看了一眼郗超,随即坚定的说道:“你说的事情,我不懂,我只知道你是我的阿兄,不管你做了什么,要做什么,你永远都是我阿兄。”
郗超俯身看着阿茂望向自己清澈的目光,嘴唇勾了起来:“你呀,永远傻乎乎的。”
阿茂看到郗超面上那一抹笑,也开心的笑起来,她记得小时候便是如此,只要阿兄开心,她便开心的。
郗超一只手抬起阿茂的下颚,用拇指轻轻为她拭泪,嘴中念念有词:“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现在的一切只是暂时的,我一定会成功的……”
阿茂看着郗超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目,并不知道其中含着什么,她只知道阿兄是开心的。于是她只是笑,笑得脸都有些僵了,她并不懂得阿兄在说什么,却觉得略略有些不安,如果阿兄成功了,会危害到献之吗?
一定不会的,阿兄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好了献之自然就好了。
阿茂从偏厅出来后,只是不见周氏和玉润身影,一旁侍女道:“小小姐刚刚玩得困了,少夫人开心的搂着她回房同寝去了。刘嬷嬷也一并跟过去了。大小姐要过去看吗?”
阿茂笑着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在园子里走走便好了,你也退了吧。”
正是下午时分,园子里暑气有些盛,开得红艳艳的夏花都被晒得有些恹恹的。阿茂一路走一路看,竟一不留神走到正厅前面,恰恰看到一个紫衣男子从厅里面冲了出来。
因是内眷,要避嫌,阿茂连忙用纨扇遮住了脸,躲在一侧假山后面,却又因着好奇,忍不住偷看。
那人大概四十多岁年纪,生得端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乎很生气,一脸怒容。
这时,后面又跟出来一个男子,五十多岁,却气质飘逸,一身白衣,轻袍缓带。这个人阿茂是认识的,是谢道韫的三叔谢安,难得的不笑:“文度,你这又是为何?”
阿茂这才恍然大悟,那紫衣男子便是和郗超齐名的江东独步王文度的王坦之。
那王文度对着谢安道:“如何?我们来了都好几个时辰了,他难道还没睡够?这小儿实在过分,安石,我们不如回去吧,何必在这里受这闲气?”
谢安只是淡淡笑了笑,道:“你难道不能为了性命再忍耐一会儿吗?”
王坦之这才安静下来,随着谢安进得厅内。
阿茂在假山后面沉默良久,不能相信,难道都到了这步田地了吗?连谢三叔都把阿兄当做豺狼虎豹一般?
裂痕
献之在吴兴任上呆了月余,好不厌烦,身边带了阿蔻和两个侍婢,虽然伺候得挺周到,但是每日都觉得寂寞无聊,做什么都不甚提得起精神。
用膳时吃到吴地新鲜奇特的美食,都觉得无甚味道,平日里不觉得,现在想来,阿茂哪怕吃着极平常的菜肴都是极香甜的,连带着他看到她那副模样,也胃口大开。
就连写字都是如此,他的阿茂不用做什么,只是在屋里走来走去,摸摸针弄弄线,他都觉得十分安心。到了这里,只觉得屋里空荡荡的,总是不习惯,才铺开纸张就没了兴趣,索性丢了笔不写。
午后的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桠照到了屋檐前的灰色瓦楞上,他看着那白亮亮的日头,默默的下定决心,懒洋洋的对着一旁整理书籍的阿蔻道:“你说,我们明日回会稽好吗?”
阿蔻愣愣看着献之,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阿茂带着孩子赶到家时,开门的侍女面色有些慌张:“七夫人,你总算回来了。七、七少爷也回来了,发了好几天脾气了。好可怕啊。”
阿茂一听,头都炸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夫人回娘家,第三天。”
“七少爷现在人在哪里?”
“好像在……书房里练字呢。”
阿茂抱着孩子赶紧的往屋里去,看着玉润白皙的额头上密布着汗珠,乌黑的碎发粘在了脸上,她赶紧闻闻自己,也是一身臭汗。心想着献之最是好洁,自己这样蓬头垢面的过去,他怕是更要生气的,猛然停了脚步,对一侧的刘氏道:“快带着孩子洗洗去吧。我随后就来。”将孩子递了过去,自己急急的去内室找两件换洗衣裳。
“回来的倒是挺早的。”她尚在回廊里走着,就听到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说道。
侧头一看,园子里的花荫下一个人,半躺在精致的胡榻上,双目微合,没有着冠,长发挽做一个髻,插着一根老乌木簪内,两鬓落下长长两缕乌发,蜿蜒在白色暗云纹织锦长袍上,墨绿色的腰带松松系在腰间,腰带上坠着一枚核桃一般大的玉佩,下面的流苏却是由墨绿渐变做黑。
虽然和他朝夕相处已有两年,乍一看到他如此俊秀的仪容,阿茂还是忍不住为他的美色所惑,有丝恍惚。转念一想,他这浑身上下,虽然看似平常,其实心思暗藏,哪一样的花费都让曾经的自己咋舌不已。也就无甚惊艳感觉了。
让阿茂皱眉的是,此刻他一侧几案上硕大的银盘里堆满了乌红的樱桃果实,一个十七八岁的婢子正将那果实一颗一颗的喂到他的嘴里,春葱一般白嫩的手衬着那乌红的颜色,美得触目惊心。
那婢子殷切到不行,献之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阿茂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一时苦笑不得。
献之见她并不回答,睁开双眼道:“哑巴了?我问你话呢!”
阿茂平静道:“回来的是挺早的,在建康才呆了一天。”
献之“哼”一声:“谁准你去的。”
“因你不在,我便和二嫂说过了。”
阿茂见他不说话,看他那样一番做派,心里倒撩起火来了,心想着,你我是夫妻,我究竟做了什么容你这么轻慢的对待,我不过是回一趟家,看看我的阿兄,也没有怎么声张,对你王家无甚损害,面上就清淡起来:“夫君若无旁的事情,为妻就先下去了。”
献之这才有些急了,一挥袖子:“滚。”
阿茂扭身就要走,献之大声道:“我不是说你,你留下。”指着一侧正拿着一枚樱桃在看热闹的侍女道:“我让你下去。”
阿茂看着那侍女颇有些失望的离去,一言不发。
献之那日回来听说她跑去了建康的时候,心里火烧火燎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她路上会不会遇险,如今建康朝局如此险恶,他又担心深处权力漩涡中心的郗府会不会遇到什么变乱,总之担心的饭都吃不下,天天想着等她回来好好收拾她来着,可是一看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整颗心方寸都乱了,她站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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