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路-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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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怜的千灵，你心爱的男人已经不要你了，醒来吧，看清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
奥尼卡斯慢慢的走到楚冷身边，给了斯帝炽一个残忍的笑。
“你要做什麽？”
奥尼卡斯的手轻轻拂过楚冷的脸，凑到她白嫩的耳朵边低声念叨：“绝望的灵魂啊，爱与不爱的前後还祭奠著风的歌声，太阳落到了山底，月亮也将过去，醒来吧，黎明呼唤著你！”
“释灵曲？”
奥尼卡斯莞尔一笑。“是啊，我想，面对恢复了记忆的楚冷，你的选择才会更有趣一点吧。”
他话音刚落，楚冷的身上便渐渐浮现出一层粉色的光，像一只巨大的粉色蚕茧，胀鼓鼓的就要裂开似的，不多久，那茧好像已到达极致，慢慢龟裂著终於碎裂开来，一时间，空气中飘满了那种粉红色的亮亮的碎片。
“千灵？”斯帝炽失声叫道。
一头健康的金发顺著身躯温柔垂下，映得白如凝脂的肌肤仿佛透明似的，柳叶弯眉金唇抿，脸如莲而睫如霜。她的睫毛动了动，轻柔得仿佛在摇落著花叶上的霜，睁开眼，一双湖蓝色的眸子空凌绝世，氤氲蒙蒙。
“斯帝炽……”她冲他伸出了手。
真的是千灵。
谁能告诉他，他不是在做梦？
她居然认出他了。
她认出了他。
他好像一下子被幸福撞翻了，晕晕的分不清方向。
几千年的思念，为的就是这一刻啊……。
甜蜜的负担终於到头了吗？
千灵……
“斯帝炽，你快下决定吧！等千灵公主要完全清醒的时候，恐怕她自尽也不会让你放我们的王了！”奥尼卡斯催促到。
斯帝炽脸色一白。
千灵真的会那麽做，不然也不会流落人间。
他又看那了千灵一眼，那慵懒得像只小猫的神情是如此娇憨可爱。
千灵。
千灵。
我……
我想我是疯了。




第四十三章　解封

好！
斯帝炽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他随身拈出一个灵力球，修长的麽指中指配合著将它弹向千灵。灵力球在距千灵一定距离的时候融化了，散成了金色的透明结界。
斯帝炽，你要做什麽？千灵皱著眉。
头还有些刚醒的痛，但直觉告诉她，斯帝炽有些不对劲。
遵守你的诺言。
斯帝炽瞄了奥尼卡斯一眼，右手高举过头，赤红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炽火剑稳稳的握在他的手里，他闭上眼，开始念著模糊不清的咒语。
不多时，狂风大作，吹得人睁不开眼，周边的水晶一下子就变得很亮很亮，爆发出强大的光能量，把斯帝炽和炽火剑都映得煞白。
他依旧在念著那些呢喃的咒语，边念还边在狂风中舞起了炽火剑。看不清他的招式和手法，也看不清他身在何处，只能在一片亮白中看到一道翻滚的火红。那道火红愈动愈快，像火蛇一样穿梭在浓云白雾间，风也随之愈来愈大，突然，火红猛然顿住，风也戛然而止。他大手一翻，仿佛用尽全身力量的把炽火剑往下一插。
炽火剑破地而入，水晶地面迸溅出无数碎片後往前裂去，一直蔓延到空中央最大的水晶石下，连水晶石上也裂出了一道蜿蜒的口子。
一股黑雾嫋嫋溢出。
李瑛恰好冲了进来，看到悠悠黑雾先是一震，然後很快反应过来同奥尼卡斯一同跪下高呼：“恭喜主上得以自由！”
天，斯帝炽，你怎麽可以把撒旦放出来？怎麽可以？
千灵痛心道，她终於知道斯帝炽做了什麽。
方炫他们也姗姗来迟，看到不断从水晶石中溢出的黑雾，正在一旁调整的斯帝炽，跪在地上的李瑛和奥尼卡斯，最後看到了坐在地上绝美的千灵。
楚冷，你………一时间，方炫不知道说什麽好。
方炫，我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我叫千灵，是妖精国的公主呢，我还见到了前世的情人，就是斯帝炽！
情人，斯帝炽吗？方炫像被一记闷雷打蒙了，茫然的望向斯帝炽，北堂炽，斯帝炽，从来都是吗？
那我呢？又算什麽？　
溢出的黑雾逐渐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撒旦的面孔逐渐在天地间清晰起来。很英俊的一张脸，却无时无刻不透著阴险诡秘。他一扫全场，傲慢的点点头，於是，奥尼卡斯和李瑛缓缓站起。
奥尼卡斯，干得不错！撒旦夸赞到，声音嗡嗡的有些沙哑。
谢主上赞，奥尼卡斯露出谄媚的笑。
我现在还有件事要你办……。
请主上吩咐。
那就是……。撒旦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腾的一把抓过奥尼卡斯对著他的脖颈就咬了下去！黑暗之血瞬间涌了出来，映得撒旦和奥尼卡斯的脸惨白惨白。撒旦使劲的吞也著黑暗之血，表情凶猛得如同狩猎的雪豹，他一边吸，一边观察著众人的反应。
方炫崔杰吃惊得不知所措，海崖的嘴唇在抖，李瑛脸色惨白，斯帝炽神色凌空，而千灵，则显出惊恐的表情。
吸够了，撒旦把奥尼卡斯往旁边一扔，奥尼卡斯的眼睛睁得很大，仿佛不相信自己会死於主上之手，脖颈上的血还在咕咚咕咚的冒著。
真舒服，撒旦舔了舔嘴唇，他的脸色要比刚出封的时候要好多了。接下来，轮到你们了吧。
他很快的扫视了一遍，魔爪毫不犹豫的伸向千灵。
斯帝炽一剑挑去，挡开了撒旦的攻击。
战斗无预警的开始在刹那间。
撒旦吞了奥尼卡斯的血魔力大增，挥舞起灵力来威力无穷，使得斯帝炽处处受制，根本没有办法施展。方炫崔杰海崖自觉的冲上去助斯帝炽一臂之力，这才将战局拉到持平。
千灵在一旁干著急，三千年前她失掉了魔法後，实际上就失掉几乎所有的法力，况且他们正打得难解难分，更是插手不得。
撒旦刚出水晶的时候还很脆弱，可在吸食了黑暗之血後，恢复了自身修复能力，在打斗中只会越变越强，斯帝炽也看到了这点。所以招招痛下杀手，毫不手软，最後撒旦猛将体内的撒旦释放如同排山倒海，将与他贴身搏斗的四天使都震得四散开来。
海崖在吐血，方炫崔杰也伤的不轻。但严重的是斯帝炽，他满身是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撒旦开始笑，笑得仿佛整个耶和圣宫都摇晃起来。
斯帝炽，当日你将我带给耶和华时候，可有想过今日？今天让你也尝尝封进水晶石後痛心彻骨的离魂！




第四十四章　决战

撒旦向斯帝炽放出了黑色的灵力，同流云剑狠狠的撞在一起。灵力被撞散了，流云剑也被弹飞了，只听到一声铿锵之响，那把剑就落到了水晶後面。
撒旦趁机向方炫出手，几股灵力从不同的方向攻向方炫，方炫性命堪忧！
“接剑！“
崔杰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辉月剑抛过去，辉月剑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後稳稳当当的落到方炫手上。接到剑的方炫，横档侧闪聚灵劈，几下将灵力打得破碎开来。
“有趣，”撒旦侧身将灵力打向崔杰，“这下看你怎麽救！”
黑色灵力在崔杰的眼里显得越来越深，他的身後已经没有任何防御的东西了。
“哥！”
“辉月！”
崔杰稍往前欠身，接住了李瑛下滑的身体，而李瑛的身後，早已血肉模糊。
最後的时刻，李瑛飞身上去，替崔杰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
“小瑛，你……”崔杰哽咽了。
“我欠你一命，”李瑛抬手抚摸著崔杰的眉间，“不要皱眉，我的辉月永远都是自信满满的。”
崔杰已经呜声哭起来了：“小瑛，对不起，我爱你！我一直一直都爱你！”
“你能这麽说我真的很高兴，”李瑛尽情的展现这著她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已是那麽的苍白无力，“我好像看见凯瑟了，这家夥是来接我的吗？我们好像又有得打了。”
她头一偏，将头深深的埋进了崔杰的怀抱里。
“小瑛！”崔杰最後一次搂进了李瑛，把她轻轻的放在地上，泪流满面。

还记得当年你的身影，白衣胜雪；
还记得当年你的模样，笑靥如花；
还记得当年你的歌声，清冽温柔；
还记得当年你的眼泪，悲伤哀怨。
只是，此去今後，你还能否记得我的样子？

崔杰敝过脸，看到撒旦正把斯帝炽踩在脚下。
“啧啧，多可怜的天使，多可怜的妖精王，那边的兄弟，你们不来救他吗？”说完，撒旦加重了脚的力量。
斯帝炽痛苦的曲著身子，血一个劲的往外冒。
突然，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炽火剑猛地由下向上踩著斯帝炽的那只脚削去，速度快的惊人。撒旦吃惊的收脚後退，竟还有几分身形不稳。
斯帝炽这一削著实好本事，削高了，达不到逼退撒旦的速度，削低了，会把自己的鼻子都削掉的。
斯帝炽一个鲤鱼打滚就跳了起来，生龙活虎的刷刷了几剑过去，恢复了战斗，方炫他们拾剑的拾剑，聚灵的聚灵，又一回合开始了。
千灵仍是扮演观战者的角色，只是她的心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乱了。她看得出方炫的不支，崔杰的不及，海崖的不敌，她更看出了斯帝炽每一记很猛的招式後有多少疼痛。他的剑每一次触地，他都要用全身的力量去将剑提起，他已经太累了。
耳边响起了当年在苏兰帝芬河畔斯帝炽说过的话：你是我的全部，我会让你幸福的。假如有一天你失踪了，我会耗尽一生心血去寻找你，拯救你，带你回家。
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是的，他已经实现了他诺言的一半，耗尽自己一生的心血，找到了她，拯救她。他做的已经很多了。
轻抬腿，一步便踏出了斯帝炽设的结界，她可以想象自己脸上视死如归的豪迈。
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有些许的安慰，前世，她欠他太多了。
正和撒旦激战的斯帝炽猛回头，看到了走出结界的千灵。
“千灵，回去，危险！”
千灵淡淡一笑，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忽然清醒了很多。
母後在成人礼上对她说过，我们妖精王族天赋异乘，能在没有魔法石的情况下启动妖精的最高法术，集中周围的力量打败敌人，不过，这种方法最好不要尝试，因为在启动法术杀死敌人之後，启动者的灵魂也会随之破碎。
闭上眼，启动法术的咒语记得一清二楚。她双手交叉靠肩，盈盈跪下，仰头对著北极星的方向，开始念咒吧。
“千灵，你干什麽？”
斯帝炽想过去阻止，被撒旦的灵力逼了回去。
撒旦愈战愈狂。他掀起了一股旋风，将四天使都吸了进去。
方炫他们根本没办法稳住重心，只能手舞足蹈的悬浮著，艰难的转身侧面，躲避撒旦的灵力。
撒旦似乎玩够了，瞬间散尽把他们甩飞出去。他们分别撞到不同的方位的水晶掉下，重伤，吐血，气息奄奄。
此时楚冷已经凝聚灵力成功，她全身都包裹在白光里，仿佛自由女神一般，圣洁得让人自惭形秽，她的声音空灵飘渺，在整个石室里悠远得仿佛来自天边。
“斯帝炽，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可惜命就是命，注定了我要在此栖身，再也回不去了，不要难过，不要悲伤，一切都会过去的！”
“不，千灵，停手，不要！”斯帝炽抓狂著喊著，不停的咳血。
千灵身上射出了一束巨大的光向撒旦扑去，撒旦连闪带躲般的机会都没有。被笼罩在白光里的撒旦就像关在笼子里的苍鹰，他嘶叫，他挣扎，他说只要放了他，他就会放过他们。
千灵笑了，笑容如白昼一样明亮。
“撒旦，你不知道，妖精王族最高法术一旦开启便不能逆转吗？你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我没奢望自己能活，但只要你死了，一切也就值了！”
一抬手，撒旦随之缓缓升起。金唇启，呢喃的咒语漫唇而出。
悬浮在空中的撒旦开始大叫，叫声撕心裂肺，尖锐凄惨。
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听著撒旦的惨叫，这种声音对於他们来说，无疑是最美的乐曲。
不多久，撒旦的声音似乎达到了最高点，千灵身上的白光也亮到了极点。眼前一亮，白茫茫的一片。




第四十五章　断翼为誓

待得光线慢慢缓和下来，千灵和撒旦都不见了，石室里飘满了亮晶晶的星雨，点点轻柔，沾得他们一身绿莹莹的。
“好美！”
崔杰盯著自己鼻尖上的一滴星雨，温柔的滑落。
方炫咳了几下，揉揉被撒旦踢倒的胸口，神色黯然。
“斯帝炽！”
海崖担心的看著斯帝炽，只见斯帝炽伸出左手，让星雨在掌上积了厚厚一层，然後放到嘴边一吹，星雨像长了翅膀似的悠悠飞走。
他闭上眼，泪潸然而下。
千灵，我知道。当我看到你走出保护结界的那刻，我就猜到这结局，我不怨你，也不恨你。我坚信你的选择，总是对的，这些散碎的星雨，是你的精魂吧？
“斯帝炽，”海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就是当年千灵公主流落人间，是她自愿的！”
“自愿？”
“是的，”海崖说：“当年我奉命去找千灵，告诉她其中的厉害关系，劝她到凡世走一遭，用几百年，几千年的时间来换取你的遗忘，她下凡，都是为了不让你堕落成精啊！可是我们都想错了，她的离去，不但没能阻止你沦为妖精，反而让你堕落得更彻底，本来只要你能放下他，我马上就下凡去请她回来，然而，现在，她是真的去了，我说出真相，是想让你明白她的一片苦心啊！”
斯帝炽坚定地看著海崖，似乎想看出写什麽。
“那麽说，千灵不是被耶和华杀死後魂离，而是自行离开？”
“当然　，上帝，总是仁慈的！”
上帝，总是仁慈的吗？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再提起他了？
不记得了。
你一直，都是这样容忍我的吗？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做了。背叛主，冲出圣宫，与怨灵为伍，设妖精森林结界。一切的罪恶都不可饶恕了。我只想上帝能接受我的忏悔，相信我是真心悔过。主，我断翼为誓！”
斯帝炽单膝跪地，双手捧著炽火剑，搂著右手一番，绕过眼前往身後一划，一道红光仓皇闪过，那对巨大的黑翼像战死的苍鹰似的掉到了地上，溅得方炫海崖一脸的血。
“斯帝炽，你何必呢？”
斯帝炽忍著疼痛，脸上却显出淡淡的欣慰，拄著剑半跪在那，任背上伤口血流不止。
方炫只觉得奇怪，当斯帝炽的血溅到脸上的时候，先是一阵烫热，随後便凉了下来，他抹了一点血，金色的。
记得斯帝炽的血是蓝色的。
他再望向斯帝炽，他身上所沾的蓝血全部变成了金色的，连背上伤口未止的血，也是金色的。
他就像一个寂寞的金娃娃，跪在他们的记忆之外。
不知从那飞来一只满载星光的小纸鹤，他飞到哪里，哪里就散下星光，转了一圈後小纸鹤在斯帝炽的头顶上空停住了，无数的星光顺著小纸鹤不歇的翅膀落下，落得他一身闪闪发光。一对新生的翅膀从斯帝炽的伤口处生长，一点点的长大解释，羽毛一点点的润泽丰满。
方炫忍不住欢呼起来，崔杰和海崖也相视一笑。
斯帝炽，又和从前一样了。
斯帝炽仍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直到海崖把刚才所见的告诉他的时候，他还是半信半疑，他试了试力，才发现背上又有了沈重之感，动了动翅膀，才发现这新生的羽翼比以前的还要强壮。他猛回头，石室门口，一个袍子里灌满了风的背影，那个背影对於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那个背影的主人，是上帝。

斯帝炽，上帝既然已经让你恢复了象征天使的白羽翼，说明他接受你的忏悔，宽恕你的罪行。
可是我宽恕不了自己。
你要的只是时间，流云辉月，你们留下来吗？
不了，我背负了太多凡间的记忆，而且还有未完的诺言，等我去实现。
我毕竟不是以前的流云，我对圣境而言，只是个过客，虽然凡世间有很多令人讨厌的事，但那种踏实的感觉让我心安，我们走了。
等等，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第四十六章　不算结局的结局

十八年後的一个圣诞夜。
窗外飘著雪。整个城市都被覆盖著厚厚的白雪，积雪的大路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