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琰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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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儿又不在身边，害她更紧张了。
千想万想，她怎会知道他是圣皇？
老天爷还真是爱跟她开玩笑！
「奴才谢过圣皇一直以来的恩宠和照料。奴才觉着身子骨好多了，也到了该向圣皇告辞的时候。」她讨厌暧昧不明。要么，给她一个能让她光明正大地留下来的名份。要不，马上放她离开。
龙辕扬没有放手，还将凤琰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亲了一下，「朕倒是有两个提议给妳选择。」
「是什么提议？还望圣皇不要强人所难才好。」倒要瞧瞧他玩什么花样儿。
她不能明面上骂他，心里嘀咕上几句总可以吧！
龙辕扬拉着她的手坐下来，闲闲道：「一，朕赐妳白银十万两、大宅一座、侍女侍从各二十人、绫罗绸缎共八十匹、让妳还有妳娘亲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当然，大宅的门，得随时为朕打开。」
那就是“金屋藏娇＂了！凤琰按捺着情绪，继续问，「还有一个提议呢？」
「朕虽是圣皇，但亦不能不遵从祖制。按规矩，朕暂时不能再封妳为内宫主位。妳要是想待在内宫里，就得由从位当起来。如果妳能为朕诞下一男半女，封为主位就指日可待。妳更有机会，报仇雪恨。」
「圣皇知道……」
「在内宫里，这些花样儿多不胜数。」
「既然圣皇知道，为什么不严惩主使的人？难道圣皇是存心让真凶继续陷害奴才？奴才有个好歹，圣皇就高兴了？」生气的凤琰，已不理会自己说话的语气是否有不敬之处。
龙辕扬不怒反笑，「妳的命是朕救回来，只有朕可以夺去。如果妳真的想在内宫有出头之日，这就是妳要面对的一道难关。朕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将妳带在身边，妳的敌人亦会在妳一时失神之间，将妳打进地狱里。当然，只要妳得到朕的宠幸，就能将看轻妳的人踩在脚下。说不定，妳会有跟朕共御天下的一天。」
后宫素来严禁干政，圣后却是例外。在圣皇许可之下，圣后一样有批阅奏折，召见王公大臣，甚至与圣皇共同视朝的权力。
「共御天下……」凤琰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
有可能吗？她会有穿上金黄凤袍，与圣皇坐上崇德殿宝座上，共同视朝的一天吗？
到了那会儿，别说莲灵，她可以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龙辕扬将手上的红玉扳指脱下来，放到凤琰手上，「这是朕对妳的承诺。妳有那一天想通了，决定留在宫中，就戴上这个扳指。希望这一天，不要让朕等太久。」
龙辕扬在凤琰脸上亲了一下，便推门走了出去。
凤琰手握着玉扳指，感到整颗心都热起来。



、凤娘娘

一件接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古玩摆设，倾刻间全成了碎片。
宁兰儿抓起一个花瓶又想往下摔，这次却被人拉住了。
「女儿啊！适可宜止吧！传了出去，又不知闹出什么笑话来了。」宁道笑着劝说。
这个花瓶可值上十万白银，摔破多可惜！
「我是圣后，谁敢说我半句？爹，圣皇他太过份了！立了那么多后宫也罢了，册封元妃我也睁一眼、闭一眼。可是圣皇还不满足，将一个出身低下的贞女留在圣宸殿里。这口鸟气，教女儿怎样咽下去！」
「那个贞女的事，爹也略有耳闻。」宁道捏了捏胡子，「不过据我所知，圣皇还没召幸过她才对。否则，她怎会还是贞女的身份？女儿啊！妳可别想太多了。」
「今天不召幸，难保明天不会！女儿嫁给圣皇这些日子以来，圣皇连女儿的手都没碰过！倒是三天两头的临幸别的后宫！这还算了，如今……如今圣皇还……」宁兰儿怒极尖叫了声，又一个珍贵古玩惨成她发泄的物象。
「是什么事？妳不说，爹如何给妳拿主意？」他这个宝贝女儿，真的给他宠坏了。
「圣皇居然将手上的红玉扳指赏给那个姓顺的贞女！那个红玉扳指是先圣皇赏给圣皇的。圣皇就算要赏，也该赏给我这个先圣皇的正媳妇才对。元妃说的不错，都不知那个顺氏给圣皇灌了什么迷汤，让圣皇不分贵贱轻重的宠着她！总有一天，我一定找个机会给她好看！」宁兰儿重重地坐下。
宁道沉思了会，片刻才开口，「我听说，那个元妃本来跟顺氏十分要好，但自从她当上元妃以后，各种不利于顺氏的传闻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妳姑姑跟我说，这个元妃是圣皇自个儿挑的。可是圣皇召幸她的次数，寥寥无几。爹当初收到仁寿宫的宫监密报，说圣皇选的贞女，本来是这个顺氏的。莫非……」
龙辕扬这个外甥，是在他眼皮子下长大的。对他的性子，他这个当舅舅的还有自信可以拿捏到几分。
宁兰儿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定是姑姑跟元妃看清了那个顺氏的真面目！一个人其身不正，才会惹得一身是非。圣皇还真是瞎了眼，那么好的元妃搁在一旁，倒是对那个下贱的顺氏又宠又赏！」
宁道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好了，不要再往下说了。圣皇是内宫的主宰，就算他临幸的是宫侍，妳也怨不得半句。何况，那个顺氏还是贞女。不过爹对她还真有几分好奇，如果她真如元妃所说出身低下，为什么泽恩会收她作义妹？」
听到父亲像是“教训＂她的语气，宁兰儿脸上堆满一万个不服气。
宁道又怎会看不出女儿的心事？「兰儿，爹老了，能给妳拿主意的日子也不多了。妳姑姑性情忠厚有余，精明不足。而且，她只是母妃，而不是母后。在关键时刻，也未必能照看得了妳。」
「那爹快点儿想个办法，让圣皇喜欢女儿。只要女儿怀上圣裔，还用理会那些身份低下的后宫吗？」最好内宫只有她一个圣后，她就可以独占圣皇。
宁道叹了口气，「爹又怎会有办法，可以左右圣皇的心？妳的性情跟圣皇不合，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爹也不奢望你俩口子能和睦恩爱，只要维持着表面的“相敬如宾＂，爹跟妳在天之灵的娘，也算欣慰了。兰儿，听爹几句话，凡事多忍让些，对圣皇温柔些；圣皇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会明白妳的用心，一定会对妳改观的。」
「真的吗？我对圣皇温柔些，他就会待我好，不再怄我？可是，要我好像那些后宫那样奉承他，我可做不出来啊！」宁兰儿懊恼道。
向来只有别人侍候她、捧着她，她又怎懂得侍候人？
「嘘寒问暖，妳懂得吧？还有，好好管着自个儿的脾气，不要动不动就在宫里闹得人心惶惶；说话要留神，不要总是说圣皇的皇位，是爹的功劳才坐得上去。有些事儿，只能搁在心里，不能诉说出来，明白了吗？」
「是，女儿记住了，女儿会好好管着自个儿的脾气的。」她谁的话都不听，只除了爹的。
但想想又不对，不解地看着父亲，「爹，您之前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呀！您不是说，圣皇欺负女儿，您一定会为女儿据理力争吗？」怎么変成要她对圣皇柔顺起来？
「爹这样做，自有爹的用意。兰儿，爹不便常常到内宫来瞧妳，妳自个儿得好好把握每个讨好圣皇的机会。」宁道再劝慰了女儿几句，便步出了圣懿殿。
他敏感地察觉出，圣皇对他态度比以往疏离多了；是不是自己在朝中影响力，让圣皇觉着他威胁皇权？偶尔，他会不禁端起长辈的威严和功臣的架子来，甚至不时在朝中犯颜争辩。虽然事后赔罪，但圣皇心里怎会没有刺？
绝不可以长此下去，一定得想法子挽救与圣皇的关系，免得泽恩那边的势力日渐坐大。
首先，得先让女儿以柔情填补与圣皇之间的鸿沟；最好能掳获住圣皇的心，那宁家就可以継续保住权势和荣华富贵。
凭兰儿娇艳无双的容颜，还有她玲珑妸娜的身段，他有信心，早晚能将血气方刚的圣皇诱惑住。
他自信地捏了捏胡子，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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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琰把玩着手上的红玉扳指，眼神却飘向远方。
该留下来当一个低阶后宫？还是成为他在外头金屋藏娇的玩物？
如环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声将凤琰从思绪中拉回来。
「凤娘娘，泽夫人看您来了。」自龙辕扬将手上的红玉扳指解下来，赏给凤琰那天开始，一些机伶的下人们便改口称凤琰为“凤娘娘＂。
「敏姊姊来了？快请进来！」每当听到“娘娘＂这个称呼，凤琰满心都会充斥着一份虚荣感。
要是她当真成了后宫……
敏玉跟着如环走进小套间，朝坐在上座的凤琰点头行礼，「敏玉给娘娘问好。」
凤琰嗔笑，「什么娘娘嘛！敏姊姊就不要寻我开心了。就像以往那样，叫我凤琰吧！」
「圣皇连红玉扳指都赏给妳了，就知道圣皇多喜欢妳！成为后宫是早晚的事。」敏玉笑哄道。
凤琰却显得一脸尴尬，「敏姊姊弄错了。圣皇哪是喜欢我？他不过是拿我寻开心，想在闷得慌的时候，找找乐子而已。」
「那也得圣皇对妳有好感才行啊！妳瞧圣后，虽然近来她的脾气是收敛了些，圣皇还是对她不理不搭的，还不是圣皇压根儿不喜欢她……还是不说了。该说，也该说说妳的事。」敏玉瞄了眼侍立四周的下人们。
一直侍立在凤琰身后的苹儿，很快就读取到敏玉眼神里的含意，带着下人们步出小套间，让这对姊妹俩能说些悄悄话。
敏玉走到凤琰身旁，悄声道：「妳老实告诉我，妳跟圣皇是旧识，是吗？」
凤琰想起被龙辕扬强吻的那一刻，双颊又红又热，连忙低下头来。
看到凤琰的神态，敏玉再笨也猜出几分来了，「圣皇跟妳是怎样认识的？圣皇跟妳是不是发生过……」
「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凤琰急着打断，更显得欲盖弥章。
敏玉掩口一笑，「我又没说什么事，妳就这么急着说没有？」
笨蛋才会相信，他俩真的“没什么＂。
「这……也不是什么事，只不过是……」凤琰悄悄地，将在树林里发生的事，大约说了个轮廓出来。
经过莲灵一事的教训，她是应该学懂不可以随便将心事告知他人。但眼前的敏玉，却有让她放下隔阂的魔力。
这是真心与假意的分别吗？
敏玉听了，更是乐上心头，「依妳姊姊我看，圣皇八成是对妳一见钟情！妹妹，妳不要再多想了，留在宫中吧！妳能在圣皇微服出游的时候遇见他，不就说明你俩有缘吗？这一定是天意，妳就安心待在宫里当娘娘好了。」她留在宫里，也是爷的期望。
凤琰摇摇头，「圣皇怎会对我什么。。。…一见钟情？而且圣皇说了，按照祖制，他暂时不能再册立主位，只能封我从位后宫而已。除非，我能生下他的孩子……」说到这里，她的双颊又是一红。
「那又如何？难道从位后宫就没有出头之日吗？何况，妳正得得宠的时候呢！得喜信儿也是早晚的事。从位后宫名份再低，好歹名正言顺，是圣皇的女人。总好比妳目前，不尴不尬的强多了吧！」敏玉笑劝着道。
凤琰想着敏玉的话，觉着不无道埋；只要她待在宫中，就有成为主位的一天，甚至与莲灵分庭抗礼，也算是一解心头之恨。但在外头，她只是圣皇一个见不得光的“红粉知己＂，没有权势。要见上圣皇一面，可说是难如登天。除非，是圣皇自个儿去找她。
她似乎明白自己该如何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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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辕扬合上奏折，这天的公务尚算完成。
兰卿凑前问道：「圣皇，天色不早，该传晚膳了。是要到圣懿殿……」
龙辕扬皱着眉打断，「要朕到那儿去，不是存心要朕吃不下吗？」
兰卿赔笑着，「奴才以为圣皇跟圣后修好了不是吗？圣皇前几天才去了圣懿殿坐坐……」
「那是中秋佳节快到了，朕为了讨母妃欢心，才会到她那儿坐坐。想到她为了讨好朕，刻意装成温柔婉约的样子，朕就浑身不自在。」龙辕扬想起宁兰儿故作娇柔的姿态，就挥身打起嗲嗦。
「那么，圣皇是想摆驾弘元宫还是德庆宫？还是……」弘元宫及翊宁宫，分别是元妃和黛贵妃的宫殿。
「多久了？」龙辕扬答非所问。
兰卿楞了一下，「圣皇，什么多久了？」
「那丫头进宫多久了？」
兰卿很快就顿悟过来，「回圣皇，凤美人进宫将近半年了。」
「有什么事发生过没有？」龙辕扬走近窗边，欣赏着夕阳美景。
「大事倒没什么，不过找凤美人碴儿的，那可不少。」兰卿是龙辕扬的近侍宫监，又自诩为内廷管事，对内宫发生的大小事，自然得料如指掌。
「她就没有吭半句吗？」
「没有。别人说什么，凤美人都是一笑置之。凤美人又一直循规蹈矩，想挑她错处也难。」圣皇由封凤琰姑娘为美人那天开始，一直都没有召幸过她，兰卿都对她生出几分同情来了。
「越是挑不出她的错处，别人越是讨厌她。」龙辕扬闭目顿了会，才张开眼，「去传朕口谕，宣凤美人来侍膳！」
「是，奴才这就去传谕。」兰卿快步而去，心里为凤琰能够“守得云开＂额首称庆。
目送着兰卿离去的龙辕扬，脸上流露着诡异的笑容。
他已经将她纳入宫中，随时可以召幸她，让她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女人。不过那么容易得到她，就太没意思了。
他就是故意干晾着她，瞧瞧她会不会生嗔，会不会有怨言，甚至闯到圣宸殿来跟他吵闹，哭求他的宠幸。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就好像没事人一样，既不吵闹，也不埋怨哭诉。
她这么有耐性吗？还是……在跟他玩别的花样儿？
万万想不到，最后按捺不住的人会是他自己，不行！这样太没脸了，一定得想个法子从她那儿出一口鸟气。他得看她闹脾气、动怒，最后跪下哭求的样子。
一定比起那些唯唯诺诺、枯燥乏味，又自恃出身高贵的后宫们有趣多了。
龙辕扬脸上的笑容，又再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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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辱

凤琰一脸木然，心里却是千百种情绪在酝酿。
不论是登徒子也好，是圣皇也好，那家伙还是打从骨子里的可恶！
将她干晾在一边，任由她受尽冷嘲热讽就算了。如今却吃错了药似的，把她召到圣宸殿来，看着侍姬怎样侍候他用膳，而她只可以在一旁站着。
但他们，哪儿像在用膳？
侍姬根本构不上后宫之列，她们都是因家人犯了重罪，遭贬为奴籍后被拨入宫中，地位比宫侍还要低得多；才貌一般的，只能干一些洗衣、打扫，甚至清洗恭桶便盆这些下等粗活；稍有姿色的，就被训练成为舞姬或歌姬；最出众的，就会成为侍姬，以她们的美貌和肉体来满足圣皇生理上的渴求，但并没有诞下子嗣的资格；又或被当成“礼物＂，送进各王公大臣府邸里头，成为地位低下的侍妾。
看着那个侍姬脸上的浓脂艳沫，还有身上那薄如蝉翼的衣裳，凤琰只是感到恶心。但她还是目无表情，盯着龙辕扬跟侍姬嬉笑调情。
凤琰一脸“事不干己＂，更让龙辕扬不是滋味。他干脆将侍姬拉坐到自己大腿上，将她紧拥入怀中，「柔儿，朕还想哪儿传来了香味儿呢！原来是从妳身上散发出来的。」
龙辕扬靠在那个名为柔儿的侍姬的颈项间，惹得柔儿娇笑连连，「圣皇别这样嘛，凤姊姊在看着呢！」
嘴里说不要，但还是不断将自己的娇躯，往龙辕扬身上靠压。
软玉温香抱满怀，龙辕扬更是笑得放浪，「哈，妳还怕别人看吗？还是，妳想朕再多看些？」
柔儿抛了个媚眼，「奴家的身子是圣皇的，圣皇爱怎样看就怎样看呗！」
龙辕扬压根没瞧凤琰一眼，伸手就解开柔儿颈间的系带，顿时露出大半个香肩。
「圣皇真是的，凤姊姊在看着呢！奴家听说，凤姊姊至今还是完壁之身……」接下来的话语，都被柔儿轻佻的笑声掩盖下去。
位份比她高又怎样？圣皇不临幸，跟打进“暗院＂又有何分别？
龙辕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