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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三国-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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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死!”段圭说着扬起手中的匕首。
“救命啊!杀人了!来人啊!”何后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仓皇跑向门口。
“臭女人!”段圭追着何后,口里骂声不断,最终把何后逼到了寝宫的角落里。
“跑,你倒是跑啊!难道指望你那个大哥何进来救你吗?告诉你,何进早就被我们剁成肉酱了,现在外面为什么这么乱?你以为是上元节看花灯呢?”段圭一刀抵住何后粉嫩雪滑的脖颈,一手抚摸着何后那诱人的肌肤道。
何后不动了,她愣愣地看着段圭,痴痴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大哥真的死了?”
“没错!”段圭狠狠道,“乖乖和我们走吧,我们会善待你的,太后娘娘!”
“大哥,是哀家害了你!是哀家害了你啊!”何后说着,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段圭吞咽着口水,看着怀里温软如玉的何后,丢开匕首双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揉捏着,可是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却没有一丝反应,不,这本来就不是一具完整的身体了,从进宫的那天起。
为了生存于是不停杀人,为了不被人算计于是不停算计人。
人难道生下来就是受罪的吗?难道自己前世是一只畜生吗?到了今生也没有做一个正常人的权利吗?
我在怕什么?我在怕什么?我都快要死了,我还怕什么?何家兄妹,一起来给我陪葬吧!
“啊!”愤怒的段圭举起匕首,气急败坏地向何后刺去。
“段圭逆贼,竟敢劫持太后!”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宫院里响起,吓得正要行刺何后的段圭一个激灵,匕首掉到了地上,段圭循声望去,正见卢植挥舞着佩剑向自己杀来,连忙丢开何后,向宫外跑去。
卢植本来已经辞了官,还没来得及回家就遇上了宫中动乱,一向忠君爱国的他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君王有难,于是披甲持剑来到皇宫要保护天子,远远看见段圭和何后扭打在一起,心道不好,连忙追了过来。
何后这时也醒了,迷迷糊糊见卢植提剑冲了过来,惊慌之下竟然跳窗而出,幸亏卢植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接住何后,本想着继续追击段圭来着,谁料想披头散发花容尽失神态恍惚的何后早已瘫软在了自己的怀里,一双美艳的眼眸呆呆地看向卢植,极尽不胜娇柔之能事。
很久没有被男人摸过了,很久没有风流过了,这触手可及的感觉,这荡人心魂的气息让寂寞难耐的自己何等陶醉何等迷恋啊。
可在看清了扶着自己人的真面目后,何后身子猛地一震,挣开了卢植,急慌慌站好。
卢植跪地便告罪:“微臣无状,请太后娘娘恕罪!”
何后痴痴地看他。
卢植不敢抬头:“微臣无状,娘娘若要臣死,臣绝不说半个不字,但宫中动乱不堪,臣请先保护娘娘周全,再议臣罪不迟!”
何后这才醒过神来,这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了,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何艳,面前这个男人也不是当年那个奋发有为的卢子干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都成了过眼云烟了。
他不会看得起自己的,即使他跪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称娘娘千岁,那不过是屈服于一个制度一个礼法而已,自己的淫荡是出了名的,自己为什么会倚重那些宦官,即使他们要杀自己的大哥。
是的,一个女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抚慰,是安慰,是宽慰。
体弱多病的丈夫做不到,满宫的太监做不到,只有让那些宦官们帮着弄些男人进宫来,取悦自己,安抚自己,而这也成了十常侍们威胁自己的把柄。
没有包得住火的纸,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有人把这些秘事传出宫,传到市井间,一传十,十传百,几乎全雒阳全汉朝的人都知道了一个绰号!
何荡后!
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
“卢爱卿救驾有功,不必自责!”何后口气复杂地说道,她可以对任何人放荡,但只有对他卢植心存愧疚。
“谢娘娘不罪之恩!”卢植起身,又看见了何后那近乎胴体的身体,不禁一阵脸红心跳,赶紧转过身去,一时尴尬无话。
“宦官杀害了大将军,太后想必已经知道了?”过了好一会卢植背影一阵晃动道。
“恩,卢爱卿是怪哀家吗?”何后道。
“不,宫中乱成一团,须得有人来主持大局,现在只有娘娘可以做到!”说话间,卢植看见了远处惊慌奔跑的两个宫人,厉声叫住她们,“你们两个,扶太后娘娘到正殿去!”
两个宫人不情不愿地过来,看见了何后的样子,脸上飘过一丝绯红:“娘娘请!”
“你们先服侍娘娘更衣!”卢植咳嗽了一下道,侧身对何后做了个揖,“娘娘放心,有卢植在,不会让闲杂人等靠近娘娘,臣就在外面为娘娘守卫!”
何后定定地看着卢植走出门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叹息:子干,你还是没变,一点都没变,你还是那样的瞧不起我是么?你还是那样的洁身自爱,怕满身污秽的我玷污了你的清白是么?
是么是么是么?
不是的,宫门外像一尊般雕塑站立的卢植心里回答着,心中无限悲凉。
对不起,艳儿,不是我卢植洁身自爱,不是我嫌弃你满身污秽,而是我,其实真正懦弱的是我自己,满身污秽的是我自己,是我不配,我不配爱你,喜欢你,拥有你,甚至都不配想一想你。
就算现在我后悔了当初自己的抉择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我们彼此相爱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我现在知道了当年你为了供我谋取功名而卖身青楼又能怎么样呢?
又能怎么样呢?
我没脸面对你为我的付出,没话来为自己辩白。
只能这样保护你,在离你最近又离你最远的地方保护你。
只因为我们太过渺小,我们能做的太微不足道。
尤其是在这个波谲不可测的宫廷之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皇宫内庭中,车骑将军何苗和他的长史乐隐正在与何进的部下吴匡董旻等人对峙着。
“吴匡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乐隐持剑护卫着何苗,冷冷问着对面的吴匡。
“什么意思?何苗同谋害兄长,我等当共诛之!”吴匡也持剑在手,带领士兵将何苗乐隐及其几十人团团围在核心。
“真是好笑!将军说何车骑同谋害兄,可有凭证?难道只是因为何车骑没有和大将军同心谋贼,而将军又自己多疑吗?”乐隐道。
“哼,十常侍贿赂何苗,他们来往的书信被典军校尉抓了个正着,那天我也在大将军府,亲眼目睹何苗慌张离去,这难道不是铁证如山吗?”吴匡气势汹汹道,“乐先生,我吴匡敬你是个名士,劝你不要为了何苗这样的小人枉自送了性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都不必说了,有我乐隐在,就休想对车骑将军不利!”乐隐知道没有辩论下去的必要了,今天这里可能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握紧了手中长剑,他向着吴匡便杀了过去。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吴匡早就杀红了眼,又怎么会在乎多杀一个什么名士不名士的,当下和董旻以二欺一,同乐隐缠斗在了一起。
何苗也慌忙举剑迎战,今天本来只是找妹妹唠家常,没成想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看着自己手下人渐渐死去,那边的乐隐也渐渐落在下风随时都要战败的样子,何苗心中是又急又怕又惊。
“噗!”不防备间一支长戟刺穿了自己的身体,何苗身子一顿,紧接着,更多的长戟,更多的血窟窿,鲜血像喷泉一样肆意喷洒着,模糊了自己的视线,模糊了自己的意识。
何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上面遍布着兵器、伤口和醒目的血迹,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啊,而自己就是这风景的主角,血不断涌出来,发出嘶嘶的响声,真是好听哪,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悲伤,前面那道温和的光芒好刺眼,好舒服,好近又好远。
再也不用这样窝窝囊囊地生活了,再也不用看别人冷嘲热讽的眼色了,再也不用听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了,真好啊!
一直在努力,努力做自己,做一个叫何苗的男子汉,而不是什么大将军何进的弟弟,可是还是被轻视,被无视,被歧视,这就是自己想做的自己吗?每天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每天担惊受怕如坐针毡,只因为哥哥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生杀予夺的大权在手,自己显得总是那样多余那样格格不入,我何尝不想光耀门楣,何尝不想建功立业,但是何进,我的哥哥,我是该谢谢你让我坐上了车骑将军的宝座还是该恨你让我永无出头之日!
就连你死了也要拉我来陪葬!
“乐隐,投我是你的错啊!”何苗吃力地说完这句话,闭上了对这个世界无比留恋又无比怨恨的眼睛。
乐隐,如果当初能听你的劝谏我现在何至于此呢?
大哥,如果不是卷入这场斗争我们何至于手足相残呢?
妹妹,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和大哥在黄泉路上
等你。
“唰!”又一支长枪扫来,割破了何苗的咽喉,停止了他的生命,也停止了他的思想。
一阵风吹过满身的伤口,发出一种奇妙的悦耳声音,让人陶然忘我,咦,怎么听不到了?
死,原来就是这样简单。




第十一章  何进授首(五)

乐隐听见了何苗的惨叫,回头望见,只见到何苗对他露出的最后一个叹息的微笑——
和身后董旻刺穿后心的这柄长剑!
转身,只看见到处的如狼似虎般厮杀的士兵,像贪婪嗜血的杀戮狂一样毫不留情地互砍互杀,断肢残臂,鲜血淋漓……
“哈哈哈哈哈!”乐隐忽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大笑,把吴匡董旻等人吓了一跳。
“都要死了还这么开心!”吴匡上前揪住乐隐衣领狠狠道,“有什么好笑的!”
“有什么不好笑的!”乐隐踉跄着挣开吴匡的手,摇摇晃晃着向前走去,手里指点着那些士兵们,“你,你,还有你,你们现在不是都很开心吗?但你们能开心地死吗?你们敢开心地死吗?你们有那个幸运开心地死吗?”
“疯子!”董旻上前冲着乐隐又是一剑,士兵们也紧跟着一起刺向乐隐。
“刀下留人!”远处传来一声厉喝。
“我错了吗?孟德?”乐隐强睁开迷离的眼睛,看见了来人模糊的身影,呆呆问道。
曹操转遍整个皇宫,都不见天子踪影,心中已经知道不妙,经过朱雀阁,却吃惊地看见吴匡董旻二人正在攻杀车骑将军何苗,何苗死不死他不管,问题是他的好朋友乐隐也在里面,于是连忙大喝:“刀下留人!”
但为时已晚,等到曹操赶过来扶住摇摇欲倒的乐隐时,对方已经奄奄一息了。
“先生,先生!”曹操不可置信地用力摇晃着昏死过去的乐隐,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血人就是那个谈笑风生的海内名士乐隐,就是那个和他对酒高歌品茗弈棋的乐隐,就是那个广收弟子免费教授学生自己却家贫如洗的乐隐。
乐隐挣开双眼,看清了是曹操无疑,重重叹一口气,无比凄然的说道:“孟德,我们何至于此啊!”
“先生大才,为何屈身事奉何苗此等庸主?如今又为之身死,奈苍生何!”曹操眼中含泪,悲怆不已道。
“何车骑不是庸主,你们都不了解他,你们都错怪了他了!”乐隐道,“只有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也有理想有抱负,有着一番建功立业的豪情,可惜人死了,说什么都的没用的了。”
“不管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勾结十常侍陷害忠臣就是不对!”曹操说道。
“是吗?”乐隐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如纸,口中话语却异常凝重,“孟德,很高兴能交到你只有的好友,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恐怕就是不能和孟德品诗论道了!”
“……”曹操沉默不语,陷入深思。
“孟德,我只问你一件事,”乐隐口气忽然变得锐利异常。
曹操听出乐隐话里有话,偏过头看他。
“那封信真的是十常侍贿赂何车骑的证据吗?”乐隐继续道。
“如果他没做过,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出来地澄清呢?”曹操道,“就算是小人从中作梗,又能奈他何呢?”
不错,是他看见了十常侍派人去向何苗行贿而空手出来,是他曹操伪造了那封书信,是他信誓旦旦地自圆其说让何进信以为真,他只是想让何进明白,危险已经到了身边,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如果他能料到何进最后还是毫无动作,那么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都是无用功,自己是绝不会以几乎与乐隐绝交的代价来做这件违心的事的,算了,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那段日子何车骑有事请教于我,我一直陪侍在他左右,几乎形影不离!”乐隐看着曹操有些愧色的眼神道,“十常侍贿赂了何车骑不假,当时我也在场,何车骑根本没有收受那些贿赂!是十常侍设的计策,我只是没想到精明如你曹孟德者也会中了十常侍的暗算!”
看曹操不说话,乐隐继续道:“我当时真是太天真了,竟然还让何车骑去见太后禀明事理,现在想来是我错了,如果何车骑不是听了我的话,当着太后和大将军以及满朝文武说出那些再公正不过的道理,现在怎么会不明不白地身死这里,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所以让我陪他一起上路,我乐隐毫无怨言!”
“操负先生!但如果先生是操,站在操的立场上,又会怎么做?”曹操唏嘘不已地说出这句话,却发觉怀中乐隐眼中的神采正渐渐淡去。
“此生无为,吾之大憾!吾之大憾!孟德,莫要学我,莫要学我啊!”乐隐说完满心遗憾地闭上了眼睛。
“难道我们错怪他了?”吴匡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剑。
“杀都杀了,后悔有什么用!谁让他自己找死的!”董旻冷笑道。
曹操痛苦地闭上眼睛,压住了心头的怒火,他默默地将乐隐的尸体放在地上,眼神扫过愕然的吴匡和得意的董旻,出神地看着身边杀得眼红的将士们,长叹一声,黯然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越混乱越冷静,曹操冷眼看着宫里的杀戮,心中有无限哀思无限愤怒无限悲凉,雒阳皇宫成了人间炼狱,刚才来的路上听见袁绍竟然命令士兵分头去杀十常侍的家眷,而且是不分老幼,统统杀光一个不留,弄得现在雒阳城里人心惶惶,这也就罢了,但是好多没有胡子的人都被误杀,可笑的是他们见到官兵只能脱光下体才能得以免死,这算怎么回事?世界末日了吗?况且这后宫有数千宦官,难道都要杀完吗?难道他们都是坏人吗?
是的,没错,他们是坏人,但我们能拍着胸脯问心无愧地说自己是好人吗?好人就该理直气壮地杀人吗?好人就是完美无缺毫无瑕疵的吗?
就算杀了他们又能怎样呢?这个大汉帝国会堕落会衰落会败落难道只是因为几个跳梁小丑的原因吗?
为什么就没有人去反省自己,不去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杀人固然是很快意是事情,政见不合杀之,败坏朝纲杀之,陷害忠良杀之!
快意,是很快意,但杀完之后呢?朝廷能因此而清平吗?国家会因此安泰吗?百姓会因此乐业吗?
杀人不过是一件最懦弱的事情,你改变不了他的思想,只能像个懦夫一样终结他的生命,完事后还以功臣自居。
可笑!
哼,我曹孟德倒想看看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能变成什么样子!
“杀呀!”几个士兵竟然冲着他杀了过来,他们眼中那种狂热,他们手上淋漓的鲜血,他们兵器上慑人的寒气仿佛随时要把人送上地狱黄泉路。
曹操猛的抬头,拔出恩师皇甫嵩赠予他的这把上阵杀敌的倚天剑,声如雷震:“典军校尉曹孟德在此,谁敢放肆!”
“大人恕罪!”士兵们收了兵器,恭敬地看着面前冷静异常的曹操。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宫中救火!”曹操厉喝。
“诺!”士兵哄然散去。
来到正殿,曹操意外地看见了卢植,知道何后已经来到了这里主事,虽然很不齿这个荡妇,可天子被张让等十常侍劫走出宫也是不争的事实。
“参见太后娘娘,十常侍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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