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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红-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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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东的舌头打了蝴蝶结,他也不知道再往下该如何解释了。
芳菲至今都没有明确告诉他这孩子的情况,他也不敢问,他猜想可能跟哪个老师有关,他隐隐觉得是刘一冠或者王校长所为。
他惊觉,某种程度上说,他对芳菲一无所知,而他居然以为将来一定会长相厮守。
至于以后怎样替芳菲出这口气,他还来不及想,目前先把孩子的事情处理好再想下一步,只好跟雪莲面对面傻站了一会。
芳菲拿到雪莲转交的信封,厚厚的装满钞票,仍然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雪莲,刻意昂头看别处,说:“欠你们的,越来越多了,将来一定会还的。”
芳菲告诉自己,无论你是否愿意,你都要很坚强,很坚定,不要放弃自己,唯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她拿了钱,立刻给家里打了电话。家里没有人听,她隐隐觉得不安。命运的默示让芳菲对一点风吹草动都心存惊惧。
自从知道这事情,已经几天没有跟家里联系了,辞职之后父母也不好找她,一直都是她主动给家里打电话。
以往,只要电话响两声,父亲都会接的,芳菲打算好给家里寄三千过去,母亲现在病情稳定下来,开支减缓了,三千块可以维持一段日子,而不是一两天。
芳菲往电话亭跑了几次,一直到晚上八点电话才接通,是妈妈接的,一听是芳菲的声音,电话那端变的万分焦虑:“小菲,你到哪里去了?怎么都找不到你,我都要急死了,你快点回来,你爸爸他住院了。”
第六十一章 贫病交迫
母亲的话让芳菲错愕不能相信,她问:“妈,不是你病了吗,怎么是我爸住院呢?”
“你爸爸脑溢血,昨天我去医院复查输液,他从水房端了一盆清水要给我擦擦脸,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就……忽然歪倒在床脚那里,水全泼在自己身上了,芳菲,你爸爸马上就要动手术,需要开颅,这一做可能凶多吉少,你快点来吧,跟你爸爸见一面。”
“我马上就回去。”芳菲挂了电话,掉落深渊,心脏停止跳动,好一会才缓过来。
所有悲惨的事情都突如其来,那等着她出人头地拯救全家的父母,一个不再完整,一个就要开脑颅。自己还要面临流产。
雪莲手执一件外套追过来,责怪芳菲:“你出来打电话也多穿点,医生不是说了这时候很容易感冒的吗?”
“我家塌了,雪莲。”芳菲失魂落魄,“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怪事,我爸爸一向身体健朗,照顾我妈妈根本没有一点问题,怎么就忽然脑溢血了呢?雪莲,你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吗?”
雪莲“啊”的大惊失色,她以为芳菲的事情已经是天大,哪里知道芳菲家里还有更严重的病人,她马上问芳菲:“要多少钱看病?动手术吗?钱准备好了吗?”
一句话让芳菲轰然而醒,她立刻回去重拨电话:“妈妈,爸爸的手术费……”
“你爸爸是干部,单位可以给报销70%的医疗费,但是必须手术后拿着医院的经费单,经过单位审核报批后才能拿到,医院要求手术前交,我现在正跟你小姨想办法借呢,都说一下拿不出那么多。”
“需要多少?”
“前期要先交5万才给做手术,后面还有更大的窟窿,小菲,咱们家这是怎么了……”那边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
“妈妈,你别急,我去想办法。”芳菲来不及安慰,挂掉电话,甩掉雪莲的衣服,一个人跑了起来。
她完全成了家里的主心骨,成了地母型的人物,看着自己弄来的钱换来家人的生命而加倍供应,不满足不罢休。
她要跟时间赛跑,那么爱他的爸爸此刻正等着钱救命,她体内全是力量,耳边呼呼生风。钱,钱,钱!!!
钱是氧气。
她鬼使神差的从巷子力冲出来,过了马路,朝一个熟悉的地方奔去,她身体里的力量不正常,是魔力,不需要她思考太多,她已经来到了王校长的门前。
她跑上楼梯,没有犹豫,用力的按响门铃,一时听不到回应,她用力拍着门喊起来:“快开门,开门,开开门!!!”
开门的正是王少寒,挡在门口讶异的看着她。她用力推开他,闯进客厅左顾右盼,校长在,王少寒的姐姐也在,他们纷纷坐起张目看她,一名闯入者。
王校长问:“你不是说不会打扰我家的吗,怎么突然来这里?不要大喊,注意影响……”
“我有孩子了。”芳菲站在那里,一秒都不准自己浪费,握着拳头说,“是王少寒的。”
“怎么证明?”王少寒转过身来,那个晚上完成的草草而勉强,事后自己还有些许恼怒,并不算成功,因此也不相信自己还有做父亲的能力。
“可以做亲子鉴定,我心里有数,我只接触过你一个男人。”芳菲说。
“真不要脸!小小年纪,男人男人的挂在嘴边,你想怎样?”王少寒的姐姐说。
芳菲的心被捣烂成泥,曾经她还甜甜的喊这个女人为姐姐,彼时,她笑容得体,温情脉脉,极有休养的样子,如今脸色大变,出言不逊。
“我没有时间了,我父亲得了脑溢血,急需要钱手术,我别无选择,只好来你们家。”芳菲颤抖着说,脸灼热的烧了起来,她才刚进入社会,就要挺着肚
子跟禽兽一家人对抗,她的力量能有多大。
“你又想要多少?”王校长刀子一样的眼神在芳菲脸上狠狠刻着,“这个孩子,即使真是我们家的,我们也不会要。传出去……”
“那好,五万块。”芳菲越来越受不了啰嗦。
王校长哈哈大笑:“小小年纪可真会演戏,上次你母亲得了癌症,这次你父亲又是脑溢血,孩子,老师也想相信你,可生活毕竟不是戏剧,我不相信世界上倒霉的事情都摊到你家了。我看,你还是省省吧,这样咒你的父母,可不是孝顺的表现。”
芳菲扑通一下跪下来:“王校长,我的父亲此刻正在手术室外等待救命,需要开颅,前期就要五万块,看在我跟您儿女差不多年龄的份上,请你相信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孩子的事我本不想让你们知道,我已经做好了流产手术的准备。今天打了电话才知道父亲的情况,我并不想拿这事情要挟你们,可我真的无路可走。您就等于是借给我的,等我父亲手术做完,单位能报销一部分,我可以还给你……”
芳菲声泪俱下的说完这些,几乎就要蜷伏在地,一个个可怕的词语从自己嘴里溜出来:救命,开颅,流产,无路可走。
真的没有路了,否则谁愿意承受这样的屈辱?
所有人都沉默,象是陪伴芳菲青春期的悼亡,埋葬了少女时代,告别了她骄傲自我的年代,顺从地进入了成人生涯。
芳菲则感觉周身冰冷,仿佛只身处在偌大的坟场,一点点埋葬过去的自己,匍匐在别人脚下,这种几近自虐的凭吊历程,难以碾平她体内锐利的痛苦。
相信再狠心的人也无法开口告诉芳菲:没钱给,让你父亲去死吧。
第六十二章 骨肉分离
王校长心里明白,按照芳菲的性格和做事方式,她应该不会撒谎,只是这样一次次没完没了,实在让人心烦。
“我可以答应你。”王校长说,“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去把孩子处理掉。”
有人搀扶芳菲,芳菲抬起头,是王少寒的姐姐,王晓明。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衣着可谓讲究,她露出对同性姐妹的怜悯,嘴角笑盈盈,话中藏着刀:“你一定会答应我父亲的要求,对吗?最好是立刻。”
立刻?
芳菲想的是立刻拿到钱,立刻赶回家,她一定要在手术前见到父亲。妈妈说过这种手术风险相当大,即使手术成功了也有可能是植物人,芳菲有很多话还想说给父亲听。
她没有站起来,继续乞求道:“可不可以让我先带钱给父亲治病,手术一完,我自己会处理这个孩子。”
“那可不行。”王晓明不假思索,“如果你耍花招,我们全家岂不是又被你愚弄?几个月后你大概会抱着孩子来我家要钱了。这次我陪你去好了,我们在医院解决干净,然后你就可以快点见到你爸了。”
“不要这么残忍。”王少寒听不下去了,他制止住姐姐,“我自己的事情我跟她去处理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去伸手拉芳菲,芳菲厌恶的拂开他的手,死死盯牢他:“残忍!?如今你还懂得什么是残忍!”
尔后,她绝望的向王校长看去,希望他能网开一面。得到的回应却是:“把你家里那边的账户名称和号码写给我,我马上就派人安排。”
他默认了女儿的说法,要先去解决孩子,才能放她去见父亲。彼时的芳菲真是太笨太天真,真相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愿意拖下去,这么简单而已。
芳菲站起来,接过王晓明递来的纸笔,手一抖一抖,艰难的写下几个数字。
闭着眼睛都能写出那个账号,多少次跑到银行,将手里零零碎碎的钱汇入老家,她忍辱负重,咬牙坚持,是希望家还能存在,天不要塌下来。
晚上只有护士值班,主治大夫不在,王晓明只能跟护士预约第二天清早。
芳菲忘记了那一夜是如何度过的,雪莲在一旁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第二天清早,芳菲与王晓明如约见面。
在去医院的路上,王晓明一边开车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拍拍芳菲,安慰道:“别怕,很快就好。”
芳菲跟王晓明,象是借债人跟债主,债主的一点安慰辞令,给了负欠者不实的幻觉,她不想放弃希望,一路用不同的方式哀求。
“我的父亲危在旦夕,我真的很想先回去看看他,能不能回来再做手术?我保证不会留下这个孩子,你想想,我怎么可能留下?”
……
“医生说一定要先吃消炎药再做手术,我不太懂这些,你比我年长,能不能让我等几天?”
……
“我求你,让我见见我父亲吧,我爸爸他……”
……
芳菲记得,那张脸一直没有看她,漠然的开着车,惫赖以对,芳菲苦等她给一个交待,她只字不提,一直开到医院。
她眼的余光,同情又鄙视,看透了芳菲这嫩鸟的形容,一览无余:这个女孩,为母亲卖身,为父亲又来打掉自己的孩子,这么小的年龄,无非全是为了钱。
为了钱做这些就是贱,贱就是贱,粉雕玉琢,还是贱!
她在医院大方地楼上楼下跑,交了各种费用,极力说服医生无须再走
消炎过程,就在今天解决,她谎称是芳菲的姐姐。
如此残忍的姐姐。
伤害最小的手术是的无痛可视人流,手术费两千五。
“姐姐”为她选择的是几百块的最普通的方式。她很明白,医生会将冰冷巨大的器具捅进芳菲体内,将孩子狠狠捣碎,再刮落出一片血肉模糊。
芳菲在手术室里疼的撕心裂肺,却没有出一声,痛到极点的时候产生幻听,她听见父亲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呼唤:“小菲,我的孩子,你受苦了,爸爸都知道,都知道……”
医生做完了,叮叮哐啷的收拾着夹子、镊子等硬冷而巨型的手术器材,一边去旁边消毒洗手,留芳菲一个人惨白着脸光着半个身子半躺在那里。
看芳菲半天没有动,一个护士冷冷的呵斥道:“快点起来穿衣服,晾在那里给谁看?”
每天有那么多鲜泽年轻的身体在这里遭受着炼狱之苦,护士小姐们恨这些女孩不懂得保护自己,根本不值得同情。
芳菲艰难的自己起来,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她慢慢挪下来,想弯腰把裤子提上,却完成不了这个动作。
腰变成了钢筋,直直向上,稍有弯曲,便要断裂,芳菲默默的流着眼泪,心想:“一定是报应,我刚刚做了谋杀者,杀死了我的孩子,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承受一辈子的疼痛。并且无任何尊严可言。”
她任由自己站在那里,光着腿,手指无力的扶着那略微发黄的手术皮床,一个新来的小护士实在看不下去,极不耐烦的胡乱帮她提上了裤子,里面内衣皱成一团,护士动作的粗鲁象是刀子一样又将芳菲的内里砍杀了一遍,她咬着牙齿屏主呼吸,很怕自己倒了下来。
芳菲缓缓的迈出手术室的门,扶着墙壁向前挪,小护士又极其不耐烦的搀了她两下,对着外面走廊喊:“家属呢,家属,来扶一把!”
又转头大声问芳菲:“你姐姐呢,刚才不是你姐姐陪你的吗?”
第六十三章 家破人亡
芳菲没有理,自己朝前走,小护士没面子,对着芳菲的背影小声说:“活该受罪,让你再风流。”
芳菲抓住旁边长条椅子背跌坐下来,闭上眼睛呼一口气,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疼到极点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很冰很冰,浑身冷的发抖。
她默默向已经消失了的孩子忏悔:“我没有想过要做妈妈,请你原谅我,如果用你可以换得父亲的生命,我只能舍弃你,求你原谅,求你原谅……”
眼前浮现父亲的笑脸,她不敢多做停留,缓缓走出医院门口。
凉风吹进芳菲的脖颈,把心田都吹的荒废了,长出了漫漫荒草,满眼都是寂寞和萧条,一望无际的萧条。
来到报刊亭,她拨了家里的电话,立刻有人接起来,是芳菲的小姨:“你妈妈在医院,让我守在家里等你电话,孩子,你妈妈光落泪,说小菲已经给家里寄了十多万了,要不是你,家早垮了,你快点回来吧,把那个借给你钱的男朋友也带来,跟你爸爸见一面,然后就安排手术了。”
“哎。”芳菲只说了这一个字就挂了电话,实在没有力气再说别的。自己叫了一辆出租,勉强把自己送回出租屋,雪莲正在门口翘首盼望,看见她的样子大惊失色:“你去哪里了?脸都变成白纸了,你去医院了?”
芳菲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就晕倒在了地上。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她环顾四周,正在自己的小屋,身下舒服了许多,有人为她添了一张床,陈正东趴在床边睡着了。
雪莲不在,一定是去上班了,桌子上有汤,冒着微微的热气,汤盘边上垂着一个鸡头,芳菲心下温暖,一定是雪莲在这个小屋子里,用电磁炉炖了几个小时才精心熬制好的。
芳菲伸手去摸闹钟,陈正东就醒了。
她开口问:“我爸爸怎样了?”
“还不知道。”陈正东说。他怎么可能知道呢。芳菲挣扎着要起来,有气无力的说:“我得回水秀,我爸做手术呢。”
“你的情况,我和雪莲都猜的差不多了。”陈正东说,“我陪你去吧。”
“你不上课吗?你好象为了我的事情总旷课。”芳菲看着眼前的男孩子,他在竭尽全力的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可是因为没有独立,他能做的也就是如此了。
到现在也弄不清陈正东跟自己到底算不算情侣,更多时候感觉两人如亲人般熟悉,旧鞋子一样合贴,更象是莫逆之交。
“不要紧,我们坐飞机赶回去,这样快一些,我们应该可以买上中午的机票,至于齐墨这边的事情,等我们回来再处理。”陈正东说,又加一句,“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做决定,也不要闷在心里,雪莲是个很好的朋友,你该信任她。”
芳菲点点头,多么喜欢这种感觉,有人为她安排好事情,她只需要象一个小孩子一样,牵着大人的手,一步一步跟着走就好了。
她乖乖的下了床,陈正东打来清水让她洗脸。
坐飞机,好奢侈,芳菲犹豫一下,机票一定是陈正东解决了,债务越累越高,还有点怕自己在飞机上轰然消失,但又立刻安慰自己,可是没有办法,时间不等人了。
没有来得及给家里打电话,也没有给雪莲留口信,陈正东领着芳菲到机场领了票,匆匆的向水秀飞去。
在飞机上,芳菲坐定吃完发放的餐盒,连桔子和牛肉干也不放过,她想在回家前吃饱些,好让父母看起来她比较正常,又将上下嘴唇抿起来吸个不停,这样可能会吸出点血色。
她想好了该怎样安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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