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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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时她都在场，但毕竟隔着女男大防，有时她也不得不回避，那么赤翟若轩还问了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见她不说话，洛辰放下筷子，讨好道：“我们现在去看若轩好不好？”见她仍是不说话，他也顾不上害羞，右手扯着她宽大的衣袖左右轻摆。
夏梓桐收回思绪，终是不忍见到洛辰失望的眼神，妥协道：“那吃饱了吗？”
洛辰迫不及待地连连点头，仿佛她下一刻就会反悔似的。
夏梓桐叹息一声，唤来一旁伺候的小厮，对他低声交代了几句，带着洛辰起身离开酒宴。
小厮按照吩咐走至赤翟棠身旁耳语几句，赤翟棠了然地微微颔首。
正是酒酣耳热之时，无人注意她们的离去。
※
二人在赤翟若轩的住处前停下，夏梓桐伸手替洛辰理顺他额前的碎发，交代道：“一个时辰后我再来接你，记住不要单独回来，知道吗？”
洛辰忙不迭地答应着，片刻后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连忙抓住她的衣袖，纳闷道：“夏姐姐，你不去吗？”
夏梓桐忍不住轻笑出声，“傻辰儿，女男有别，况且现在天色已晚，我怎么能去他的闺房呢？更何况……”
她顿了顿，语带诡异，“等明天的比武招亲一结束，他就是有妻主的人了，我怎可坏了他的声誉。”
洛辰恍然大悟，松开手毫不迟疑地转身走入院门。
再也见不到洛辰的身影时，夏梓桐眼底的笑意逐渐淡去，双眸深沉似海，望不见底。
※
小云走入内室，小声地唤道：“少爷，洛公子来访。”
赤翟若轩猛地抬头，带着一丝颤音，急道：“那夏小姐有没有陪同？”
“只有洛公子一人。”小云摇摇头，面露困惑，少爷这是怎么了，白日里魂不守舍，现在闻得洛公子来访怎么还提起夏小姐。
赤翟若轩放下书本，眼神中的失望之色一闪即过。那个雨夜……
他暗自嘲讽，明日过后，他就许了人了，她怎么还会留意到他。那个雨夜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罢了！
朦胧中他听到有个声音在叫唤他。
洛辰在赤翟若轩的眼前使劲地挥着小手，“若轩——若轩——”
“嗯……”赤翟若轩迷迷糊糊地应道，待看清面前不断晃动的物体时，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出神许久，竟不知不觉地从内室走到了外间，小云亦早已不在。
洛辰不客气地坐在桌边椅子上，眨眨眼，好奇道：“若轩，你刚才在想什么啊？我都叫你好多遍了，可你都不应。”
赤翟若轩也在一旁落座，摇摇头，只觉得双颊微微发烫。
洛辰一脸暧昧地望着赤翟若轩脸上的红晕，双手托着腮，“若轩，你是不是在想明天的比武招亲谁会赢啊？”
闻得“比武招亲”四字，赤翟若轩脸上的粉色迅速地褪去，但仍故作镇定道：“没有的事。对了，你今晚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事情？”向来都是他去找她们，今晚却是他一个人来找自己，不知是何缘故。
洛辰耷拉个脑袋，一脸的垂头丧气，“明日就是夏姐姐十五岁的生辰，我都没有准备礼物送给她！”
赤翟若轩看看外面的夜色，“现在酉时也快过了，怎么到现在才想起要准备生辰礼物？”
洛辰忙摇头否认，却神情沮丧，“我从山庄出来时就在想啊，一路上也看了好多东西，可就是不知道该买什么。”
赤翟若轩语气平淡，反问道：“那你没有找到什么夏小姐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洛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闷闷道：“我不知道夏姐姐喜欢什么。”她已经承诺将来会娶他，可是他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他连她的喜好都不清楚。这几年都是她在照顾着他，若一直如此，将来怎能做她的好夫郎？
赤翟若轩难掩诧异之色，“你不是说同她一起长大的吗？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当他从洛辰的口中得知她们是青梅竹马长大时，他就明白他的心里有多么地羡慕洛辰。他羡慕洛辰能时时刻刻地拥抱温暖，能时时刻刻地被人疼爱。
洛辰的心情更加低落，有气无力地点头，他果然是没用。
赤翟若轩蹙眉，试探性地问道：“辰儿，你一直与她住在拜月山庄里吗？”
洛辰的脸上突然洋溢起幸福的笑容，眉眼弯弯，“嗯，五年前我就住在山庄里了。”他单手拖着下巴，回忆半晌后，却重新变得沮丧无比，“可是每年我都见不了她几次呢。”
赤翟若轩清冷的眼神露出一丝羞涩，不敢直视洛辰清澈的双眼，目光落在桌上的某处，躲躲闪闪地问道：“辰儿，你能……多说说她的事吗？”
自那夜之后，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她的动作、她的眼神、她的背影、她的箫声……他的心命令他去了解她，他的心想知道她眼底深处的悲伤从何而来……
他的心……不忍听见她灵魂的低泣声。纵然他今后再也没有机会碰触到她的温柔，他现在也要为自己留出一点空间，让他的心能够靠近她。
洛辰自然不会留意到赤翟若轩复杂多变的眼神，自顾自地答道：“很小的时候我就遇到了夏姐姐，后来五年前夏姐姐接我到了拜月山庄，以后就同惜朝叔叔，还有山庄里的很多人住在一起。”
“惜朝叔叔是谁？”赤翟若轩专注地听着，没有放过一个字。
洛辰语带哀伤，“惜朝叔叔是夏姐姐的爹爹，我不知道夏姐姐的娘亲在哪儿，我也从来都没有见过。”
赤翟若轩垂首，带着鼻音，“那你们之前都住在哪里？”原来她从小都没有母亲，他的父亲孤身一人带着她，她定是吃了许多苦。她的悲伤是因为如此吗？
久久没有得到洛辰的回答，赤翟若轩不解地抬头，却被洛辰煞白的脸色惊吓住。
洛辰的身体微微颤抖，双眼露出深深的恐惧感，幼年时夹杂着责骂和鞭打的画面不断地浮现在脑海里。他咬住下唇，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些都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
赤翟若轩焦急的喊声唤回了他的神智，他努力地把视线对准赤翟若轩透着担忧的眼睛，略带迷茫地吐出二字，“若轩……”
见洛辰恢复如常，赤翟若轩拍拍胸口，却更心疼她们到底经历过什么，能让不知道掩饰情绪的洛辰如此害怕。
赤翟若轩握住洛辰冰冷的手掌，转换话题，轻声道：“我们还是想想准备什么礼物吧？或许你明天还可以上街去买。”他怎么忍心继续向洛辰套话，既然往事如此不堪，又何必再去回首！
洛辰狂乱不安的心随着赤翟若轩的安抚慢慢地平静下来，虽然脸色仍然苍白，只是眼神已不复刚才的恐慌与害怕。
许久后，房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小云刚进门，赤翟若轩便问道：“小云，什么事？”
“少爷，是夏小姐在门外……”
小云说到一半，洛辰却“蹭”地站起身，脸上是一片赧然，“夏姐姐肯定是来接我的。”
他疾走几步，却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道：“若轩，今晚谢谢你，下次我再来找你，我先走了。”
未等赤翟若轩开口，洛辰已经小跑着出了门外。
赤翟若轩望着洛辰消失的方向，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苦苦的，涩涩的，还有一丝莫名的酸楚。他怕是没有机会再像今夜般，如此毫无顾忌的与洛辰谈论那个在洛辰心里永远带着笑意的、温柔的她了。
他摊开手心，一道道清晰的掌纹呈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的命运，就如这纹路一般，往他该去的方向行去，无法改变……他，已被他的母亲牵着，一步步地走向母亲为他设定的未来。
今夜一过，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
洛辰一出门外，便见夏梓桐站在庭院里静静地等着他，他满心欢喜地小跑到她的身旁，“夏姐姐——”
夏梓桐却突然神色一凛，做个噤声的动作，揽过洛辰的身子迅速地闪身进入庭院的隐蔽之处。
走廊里传来赤翟若谨的声音，“轩儿，今晚晚宴上夏庄主提前离开，可是来了你这儿？那洛辰对你说了什么？”

第027章

第二十四章情浓
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夏梓桐依稀可以听见从赤翟若轩房里传来的模糊声音。
“姐姐，你怎么知道……她们……”
“……不用管……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男儿家的事情……”
“真的？”
“真的！”
……
夏梓桐环着洛辰细腰的手臂逐渐收紧，黑暗中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半晌后，她说了句“走吧”，揽着不明所以的洛辰离开，却始终没有回头。
淡淡的声音被夜风轻轻一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在庭院里留下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久久都未散去。
“夏姐姐，你怎么了？”一路上的沉默，回房后又是突如其来的拥抱，单纯的洛辰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觉得现在的她，让他心痛。
“辰儿，什么都不要问！”夏梓桐急切地出声，手臂用力地抱住他的腰身，脸颊更是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上，聆听着他快速的心跳声，汲取着他散发的温暖。
她怕……她怕现在的自己！她怕自己以后都会变得像今日那般多疑，更怕自己会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魔鬼。
今晚，她对赤翟若轩的接近起了疑心，她怀疑赤翟若轩是居心不良。所以她才会隐身在暗处，没有放过他们的一言一行。连那个独自挣扎在无穷无尽的哀伤里的可怜人，她都怀疑。
也许有一天，她会连她自己的人都会怀疑，甚至是怀中的洛辰，还有那个全心全意只为她的温柔爹爹。
不！她不要这样……
仿佛有感应般的，洛辰第一次主动地双手圈住她微微颤抖的双肩，柔声道：“辰儿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
夏梓桐不再理会心中纷乱繁杂的思绪，放开手臂，出神地凝望着洛辰清澈的眼睛，体味着从未有过的安宁感。
她深情的凝视使洛辰的心跳愈发加快，本就透着粉色的脸颊顿时娇艳欲滴，目光带着羞涩，躲躲闪闪，不敢与她灼热的眼神对视。
她却并没有打算因此放过他，一把将洛辰拦腰抱起。她暗自庆幸自己是习武之身，臂力非比常人。
洛辰惊呼一声，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一瞬间失去平衡，本想松开的手臂如今只能紧紧地攀住她的脖子。
他心中的羞意更甚，连忙闭紧双眼，连整个脑袋都深深地埋入她的怀中，只露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红透的耳朵。
不过片刻，她温柔地轻唤道：“辰儿？”
闻言，他探出小半边脸，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居然坐在她的双腿之上，二人的肌肤隔着衣衫紧紧地贴在一起。
眼前是她放大的含笑脸蛋，还未等他分辨她眼神中的意味，他就感觉到眼睛上一阵温热。
夏梓桐坐在椅子上，俯首亲吻着他的眼睛，落下一个个细细的吻，很轻，很柔。她的舌尖湿热地舔舐着他颤动的睫毛，缓慢地勾画着他眼睛的轮廓。
他是她的精灵，是她想靠近的温暖。他的存在，让她相信自己仍可拥抱爱，相信这尘世还有一方净土，也让她在这人世多了一丝羁绊。轮回转世，受尽磨难的她，还拥有享有幸福的权利。
许久之后，她才停止亲吻，等着他缓缓地睁开双眸。当他睁开眼时，她看见他眼底蔓延的都是对她浓浓的爱意和满心的欢喜和羞涩。那一刻，她的整颗心都被幸福撑满，她冰冻的心感受到一刹那的暖意。
手臂紧紧地拥住他的身体，夏梓桐语气中带着一丝颤音，“辰儿，永远都不要改变好吗？”
“好！”他虽然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问，也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会一一去做。
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眼，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翘。是啊，他怎么会变！纵然他亲眼目睹过那些肮脏无比的事，亲身经历过那些挨打、挨骂的日子，也仍然无法玷污他那颗黑白分明的心，他至始至终都保存着那份早已在她身上消失殆尽的纯真。
想到这儿，她不禁蹙起眉头，先前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历历在目，她没有想到幼时的阴影居然还在，而且如此之深，枉她上上辈子还拿到过心理学的学位证书，只是这些都太久远了，久远地仿佛已经过了上千年。
她尽量放缓语气，“辰儿，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也不要再去害怕，好吗？”
果然，洛辰的身子瞬间僵住。
夏梓桐一手牢牢地拥住他，另一手隔着衣料摩挲着他僵硬的背部，试图缓解他的恐慌情绪。
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在他的耳边承诺道：“辰儿，你要记住，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让她们付出代价。所以你不要害怕，一切都有我在，谁都无法伤害你。”
恰在此时，蜡烛“噼啪”一声响，烛光跳跃，屋内刹那光亮无比。烛光映射下，夏梓桐的双眼中透出毫不掩饰的浓烈的妖魅之色。
洛辰艰难地点点头，他心中的畏惧感并未完全消失，却还是习惯性地将她的话语牢牢地记在心底。
感觉到怀中人不复先前的僵硬，夏梓桐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她免不了自责，这十年来她一直忙碌于发展自己的势力和手下人的实力，却疏忽了他和她的爹爹，也许，她应该抽出一段时间来好好地陪陪他们。
“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们就回山庄。得到爹爹的允许后我们就成亲，可好？”夏梓桐含笑地问道，手中的安抚动作一直都没有停下。
“嗯。”洛辰答应道，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害羞地又把脑袋钻进夏梓桐的怀中。
夏梓桐本还想调笑一番，奈何时间已晚，怕赤翟棠的晚宴早已散去。
她不再说笑，神情转而严肃，“辰儿，我今晚还要出去一趟，可能会耽误一些时辰，我依然会在房外洒上毒药，你就乖乖地睡觉。但你不可再像之前那样，知道了吗？”她不担心会有人擅闯，惟独放心不下的就是怀中的人儿。
再也顾不得内心的羞涩，洛辰迅速地探出小脑袋，信誓旦旦道：“夏姐姐，我保证这次不会了！”他会乖乖地等她回来，他不会像之前的那次不懂事，害得她替自己心忧。
夏梓桐轻轻地刮下他鼻尖，失笑道：“知道就好！”
等洛辰在床榻上安置好之后，夏梓桐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吹熄灯火。
顺利地抵达屋顶，她稍微四顾，视线落在黑暗中的某处方向，她的嘴角扯起一丝笑意，她今晚的目标是……两仪剑派！
她嘴角含笑，双眼也带着笑意，只是在今晚无月光的夜色之中，没人能分辨得出其中一丝冷酷的味道。

第028章

第二十五章枝节
晚宴过后，曹书燕踏着轻松的步伐回到赤翟山庄的厢房，满脸的神采奕奕。
简单的一番洗漱之后，她将手中长剑随意地放置在床榻内侧，自己则和衣躺入床榻。
一片黑暗之中，她双眼泛着兴奋的光芒，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经过一天的比武，身体虽已十分的疲惫，但一想起明日之后即将有可能得到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藏宝图，还能娶到如花似玉的美人，她就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无法入睡。
江湖上除了赤翟山庄之外，她们五大门派并立，但是如若真论起实力和武功，则以她两仪剑派为首。所以明日比武时长乐帮、落雁教、飞天镖局的三人不足为惧，如不出意外，她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此刻的她已是美人在怀、宝藏在手。
至于那个唐琪，只要小心她的暗器以及毒药，她也有把握明日能够胜过她。
她的笑容稍一凝滞，只是那个段諠……她就像凭空出现的人，没有人摸清她的来路，更不清楚她的武功修为如何，只怕到时会是自己的一大阻力。
曹书燕单手枕着脑袋，终是敌不过身体上袭来的阵阵睡意，在沉思中迷迷糊糊地熟睡了过去。
半晌，紧闭的窗户突然大开，一抹黑影一闪而过，随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中，带进一丝阴冷的夜风。
夏梓桐一步一步地慢慢移至床铺，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子，嘲讽的目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