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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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封，你……”舒弄影话音未续，身体里一阵冰凉。
　　　　四周的场景如泡沫般破碎，只有无边无际的漆黑。
　　　　嘀嗒……
　　　　舒弄影有些怔然的低头，自己的胸前已被神月剑刺穿，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华衣，还如藤蔓一般，蜿蜒带的顺着灰白色的神月剑而上然后跌落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泊之中……
　　　　秦封握着剑，语气冰冷如霜：‘舒教主，你不在你的神月殿好好呆着，带着一张人皮面具，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出现我身边是为了什么呢？’
　　　　舒弄影吃力的抬眼，看了看自己完全笼罩在阴影下的秦封。
　　　　秦封的瞳孔倒影着脸色苍白的自己。
　　　　他看见自己嘴巴动了动，只淌出来了鲜血，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看着可怜狼狈极了。
　　　　秦封仿佛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冷笑一声，手猛地一收，将剑从他身体里拔出，也将他最后一分力气剥离。
　　　　似乎他是栽倒在地了。
　　　　……
　　　　他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秦封还小，他还没有长大，也不知道自己是神月教的教主。
　　　　这是幻觉么？
　　　　又或许是预知？
　　　　但是不论如何，舒弄影始终是想明白了为什么孔染这句话总是在他脑海里盘旋着。
　　　　原来他在恐惧，恐惧着有一天，秦封会这样问自己。
　　　　到时候，他该怎么去回答？
　　　　背后一个僻静的小树林里。
　　　　秦封抿着唇站在一棵大树下一动不动。
　　　　‘你是不知，张家小姐张免儿，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美的和天上的仙女似得。而且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贤良淑德。’
　　　　在王掌柜大大夸赞那个张家大小姐的时候，秦封就想到，要是月影真的看上了那个张家大小姐……
　　　　秦封脑中立刻就浮现出了月影穿着大红新郎官服，手里拉着一个红绸带子，扯着一个婀娜多姿的新娘子。
　　　　秦封突然抽出剑，狠狠得砍向了面前的大树。
　　　　咣！
　　　　秦封虎口一麻，剑竟然没拿稳，飞了出去。
　　　　不可置信自己的剑被弹了出去，秦封竟顿在了原地，没能避开呼啦啦的野果，被砸了一头……
　　　　秦封面无表情的把头上立着的果子扒了下来：“……”
　　　　乌寒城地处靠北之地，这些落叶阔叶林的树皮坚硬无比，秦封没预料，被树坑了一把。
　　　　他闭上眼睛深吸三口气，让自己别跟一棵树计较。
　　　　也一边思索着，男欢女爱本是正常之事，月影这个年纪娶亲也极为正常，自己是在不爽些什么？这是要开心的事才
　　　　对啊，要替月影开心才是……
　　　　秦封站在原地片刻……
　　　　脸色突然又沉下来，猛地举起剑，哐哐哐的砍起了眼前的树。
　　　　不行！！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后来，让秦封更不开心的事紧接着发生了。
　　　　直到第二天天亮，月影也没有如他所料的出来找自己。
　　　　秦封有些失落的靠在被自己砍得不忍直视的硬皮树上，然后愣愣的看着自己被磨破皮的手。
　　　　他的手在很小的时候冻过疮，后来做着各种粗活，上面遍布着不少深深浅浅的疤痕，一看就知道不是养尊处优的长大的。
　　　　最近被月影宠了宠，竟然差点忘了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自己凭什么和他别扭，凭什么要他来找自己？
　　　　此时已入秋，时不时有带着凉意的风吹过来，吹得枯叶遍地，秦封心也凉了起来。
　　　　月影现在处处都围着自己转，难道他就不会烦不会腻？干脆就不要自己了呢？而且何止呢？月影那么优秀，肯定有不少人会来和自己抢他……
　　　　他可以把命给月影，可是偏偏不能接受月影的抛弃。
　　　　他已经，不想再自己一个人了……
　　　　抓了一把地上的枯叶，秦封握紧了拳头。
　　　　……
　　　　中午的时候，秦封就回了客栈。
　　　　孔染还在破柴屋里，看见王掌柜醒一次就把他踢晕一次。
　　　　如此循环反复也不腻味。
　　　　看见秦封回来，到时提了一下眼皮子：“哟，肯回来了啊？”
　　　　秦封扫了一眼不大的柴房问道：“月影呢？”
　　　　孔染听他开口闭口都是月影，极为古怪的瞄了一眼秦封，但也没多说其他，很快就把头转了回去，恰逢王掌柜又支支吾吾的醒了，抬脚就往其脑袋上踢去：“不知道。”
　　　　王掌柜眼珠子不过转了几下，就被踢的头一歪，又晕死过去了。
　　　　秦封见找不到人，就关上门，打算出去找找。
　　　　没料一个转身，就看见了阳光下浅色如琥珀的眸子。
　　　　秦封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对方瞳孔的颜色似乎浅了不少。
　　　　舒弄影扯住一个淡淡的笑：“回来了呀？”
　　　　秦封回过神，不高不低的嗯了一声。
　　　　“回来了就好，我刚想着要去找你呢。”舒弄影拉起秦封的手，准备推开柴房门，“外面太阳大，我们进去吧。”
　　　　身后的人却用了力，拉了拉他。
　　　　舒弄影转过头：“怎么了？”
　　　　秦封绷着一张小脸，似乎比平时都更严肃不少：“你……可不可以，不要参加招亲？”
　　　　舒弄影愣了一下。
　　　　秦封急忙的说了下去：“你们可以不要去镖局搬货，我去就好了。我力气大，很快就可以赚到去天山盘缠。”
　　　　秦封话突然顿住了，因为舒弄影伸出了手拍在他的脑门上。
　　　　“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搬货？”舒弄影好笑的揉了揉秦封的头发，感觉对方头发粗粗硬硬的，没有狐狸的毛舒服，就收回了手，然后把秦封给拉进柴房。
　　　　转身的同时，舒弄影也就没有看见秦封微眯的凤眼里面一闪而过的冷芒。
　　　　……
　　　　四日已过。
　　　　张家招亲海选也开始了。
　　　　天一大早，张家庄外就人潮如织。
　　　　舒弄影一行来的稍迟些，领了牌号估算一下，怕是要中午才有轮到他们，于是也不在外面等着，顺走了几两银子，找了一个酒楼坐了下来。
　　　　因为霸王餐和绑架王掌柜的缘故，孔染这次虽然还是那张人皮面具，但是发型和衣服都大大的改了一番，若不是特意观察，也无人能发现他的身份。
　　　　三人在酒楼点了几样菜色，默默的吃着，也无人说话，气氛怪异。
　　　　舒弄影点了一碗酒酿丸子，吃起来甜腻腻的。
　　　　也不是他爱吃这东西，只是那晚突然的昏迷，他估计似乎是自己吃的太少，所以低血糖晕了，还晕的那么惨。第二天他醒来，想到晕前的幻觉都觉得胸口疼痛。看见秦封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花了好大的劲儿才装成一副如常的摸样。
　　　　而且那晚后，他头也有些昏昏涨涨，估摸是着凉了。
　　　　所以尽管胃口不好，但是也硬逼着自己吃下碗酒酿丸子，既能补充糖分，也好驱驱寒。
　　　　秦封则还是原来的样子，绷着一张小脸装个严肃的小老头。若说有什么改变，大概就是更黏糊舒弄影了，到哪都跟着，几乎是形影不离。
　　　　孔染看在眼里，万分期待秦封知道舒弄影的目的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第71章　补更

三人不说话；看似专心致志的吃饭；却硬是磨磨蹭蹭的吃到了大中午。就在酒楼里的小二忍不住要赶人前，舒弄影从窗户边瞄了眼不远处的张家，看见海选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估计要轮到他们三了；这才付账离开。
　　　　这次招亲，三个人都一起上了，多一个人多一个几率嘛！
　　　　不过舒弄影原本是没打算让秦封参加的，毕竟年龄还小；可秦封今天却擅自的去领了一张牌号。瞄了眼秦封到自己鼻尖的身高，虽然年纪不到，但是身高不爱；有一米七多，也就随他去了。
　　　　孔染本来是打算坚持自己的立场，收到迫害也坚决不去参加招亲的，可后来听说海选出来的人；张家会在招亲的这段时间提供吃喝住。想到这段日子里的没盐味的烤肉，寡淡到丝毫没油星子的清汤面，孔染立场再坚定也垮了，默默的领了牌号。
　　　　三个人的号码是连着的，秦封是第一个，孔染第二个，舒弄影最后。
　　　　来到海选地的时候，人已经不多了。
　　　　询问了一下，大概还有二十来个人也就轮到他们三了。
　　　　舒弄影排好队，瞧着还没那么快轮到自己，就开始看这海选时怎么海选的。
　　　　张家庄外搭着数十个棚子，每个里面坐就是负责海选的人，一个人负责问，一个人负责记录。
　　　　舒弄影看他们大多时候只是眼皮抬了抬，就把人刷下去了，不过片刻，就哗啦啦的去了十个人，期间只有一个人被多问了几个问题，但最后也被刷下去了。
　　　　舒弄影多看了几眼那个被多问了几个问题的人，发现比起刷下去的人，此人相貌身材都算是偏上的。
　　　　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嘀咕，他不会因为这张脸而被刷下来吧？
　　　　想着想着，已经轮到了秦封。
　　　　舒弄影原以为秦封肯定会过的，毕竟秦封的身高具有一点欺骗性，说自己十八了也是有人信的。而且秦封长相可是极好，轮廓若雕，凤眼斜长，再长大一些，怕是会迷死大片大片的小姑娘们。
　　　　秦封样貌好确实是真，那个审核的人看见秦封的时候被惊艳到了。这样俊的小子，在海选人中算是是凤毛麟角的，一下子就让挑人挑到麻木的审核人眼前一亮。但是看到对方的身高后，眼里的光芒又散了下去，然后毫不客气的挥挥手，意思是没过。
　　　　舒弄影三人都愣住了。
　　　　秦封握了握拳，没让别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问道：“为什么？”
　　　　审核人今天被问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个问题，要是换做别人早就不耐烦的让人滚了，但秦封样貌确实不错，也有些惋惜竖起了一个小指：“我们家小姐比你高那么多。”
　　　　秦封现在有一米七出头，张免儿比他高一个小拇指，那就是大概有一米七五六那样。
　　　　舒弄影：“！！！！”怎么会那么高！！不会是个女汉子把？虽然在现代高的女性不少，但在这个世界里，物质到底没有现代的好，女子大多都生的娇小，像是一米七多的，就和现代一米九一样的存在。
　　　　这样的女人，真的是王掌柜所说的女神般的存在么？
　　　　秦封眼神暗了暗，也没多说什么，就走到了一边。
　　　　孔染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张家，竟然敢那么挑剔，竟然连天命之人也拒绝了。
　　　　嘲笑这些人有眼无珠的同时也无比挑衅的扫了一眼秦封。
　　　　他啪地一声，大老爷们似得将自己的牌号拍在了审核人面前。
　　　　那审核人眼瞄了瞄，样貌没刚才的好，但是还算有贵气，长得俊逸，身高不矮，身材不赖。
　　　　审核人问了问：“你的名字？”
　　　　孔染抬抬下巴：“鹿仁贾。”
　　　　舒弄干咳了几下。
　　　　孔染的态度十分欠扁，但那也只是对于舒弄影和秦封来说。
　　　　但是对于审核的人来说，看到的就是这个人肯定是有不错的后台，所以有傲慢的资本。
　　　　再加上一些飘忽不定的，最说不准的气质。
　　　　审核竟然轻易的让孔染过了。
　　　　孔染鼻子里哼了一声，挑衅似得走到了秦封的身边。
　　　　这时候舒弄影很想说，这个审核人真的不识货啊！
　　　　下一个，就是轮到舒弄影了。
　　　　秦封直接无视下巴抬上天的孔染，凤眼紧紧的跟着舒弄影，；只见他不急不慢的将牌号放在审核人面前。
　　　　那审核人瞄了一眼舒弄影，态度一下子变得漫不经心。
　　　　“名字？”
　　　　舒弄影眼睛眨都没眨一下：“鹿仁以。”
　　　　孔染和秦封难得不约而同的脸色囧了。
　　　　孔染撇撇嘴：“学我。”
　　　　“家底如何？”审核眼珠子一转，突然问道，手在桌子上明显的摆了一个捏钱的动作。
　　　　这是明显要是要舒弄影拿银子贿赂他，而且看旁边的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这个审核人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些人中有些人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姑爷，专挑那些看上去无权无势的人要贿赂，给的就让过，没给的就轰走。
　　　　舒弄影笑了一下：“金三银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都在这里。”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审核的人嘲讽的说道：“在你脑子里？呵，我看你这幅穷酸样，还痴心妄想的想要参加我们小姐的招亲大赛，这不明显是脑子不好使么？他还说他脑子厉害，你们说，这人是不是真逗啊？哈哈哈哈！”
　　　　旁边的小厮们和同来参赛的不少人为了讨好审核也跟着哄笑起来。
　　　　秦封脸瞬间就黑了，想要上前把那审核人给踢翻了。
　　　　他不想月影参加这个招亲，但也不愿任何人小看了月影，给他脸色看。孔染这时候扳住了他的肩膀：“莫要冲动。”
　　　　秦封扫了一眼孔染的搭着自己肩膀的手：“放开！”
　　　　孔染挑挑眉：“就凭你的本事也想为他出头？你还是省省吧，他自己肯定应付得了。”
　　　　这话像一把刀子直戳秦封心窝。
　　　　似乎也是为了应征孔染说的，舒弄影在哄笑中似乎突然恍然的说道：“是鹿某不是，这金三银山再多，给不过在鹿某自己脑子里，管事怎么能拿得到半分。看来还是要真金现银拿来孝敬您才是。”
　　　　说完，手中咻的多了一枚银簪子。
　　　　别人不知道，也就以为这东西是舒弄影自己带过来的，看着这女式的簪子，都在交头接耳的说，这穷酸的男人，估计是把老婆本拿出来了。
　　　　但那瞬间白了脸的审核却是骇然不已了。
　　　　这东西是他和张家某位受宠的小妾昨日偷奸的时候，哄那个小妾给自己的，本来揣在他怀里，打算等海选完后把这簪子融成金子花的，但怎么，怎么跑到这个人手里去了？！
　　　　而且他还不能说抓小偷，因为这东西要是被发现了，他和那小妾通奸的事估计也藏不住了。
　　　　那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审核人的额头上掉下来。
　　　　舒弄影则是悠悠然的将银簪子递到审核人面前：“管事，你瞧着如何？还有花香味呢。”
　　　　审核人吓的退了一步。
　　　　“怎么，管事不喜这东西？”舒弄影声音微挑，然后打量了一下这金簪子，“也是，一个女人的东西，确实上不了台面，不如我改改？”
　　　　说完，就在大家越睁越大眼睛瞎把这银簪子当泥巴似得捏成了方方正正的银锭子！！
　　　　那审核人受不住惊吓，一屁股的坐在了地板上。
　　　　舒弄影似乎没看见对方的狼狈似得，面含笑意的将银锭子啪的放在桌上：“现在，可以收下了吧？”
　　　　舒弄影此举残暴又不失优雅，很顺利的让他过了海选，还成功的在在场的张家家奴面前立了威。
　　　　后来领他们到张家为参加招亲的人准备的住宿之地的家奴的态度那叫一个恭恭敬敬。
　　　　秦封没有过海选，是不能同舒弄影一起到张家住下的。
　　　　舒弄影笑吟吟的同那家奴商量：“这孩子是我带来的，能让他跟我进去么？和我同一间就好。”
　　　　家奴看见对方笑吟吟的模样就想在额头上摸一把汗，心想现在谁敢对你说声不啊？
　　　　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这事好说，回头小的给上面说声就好了。”
　　　　舒弄影回道：“多谢了。”
　　　　说完，手伸进袖子，做出要掏东西的动作。
　　　　那家奴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生怕对方又掏出一枚簪子，然后残暴的捏成银锭子，连忙上前阻止：“使不得，使不得。”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孔染看见这家奴惊慌的样子，忍不笑了出来：“这是鹿兄为秦小兄弟付食宿钱，你还是收下好。”
　　　　说完，还伸出一指头指着从海选完后就一直黑着脸的秦封。
　　　　家奴只当对方因为海选落选，没能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