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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凝云-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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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中,珍儿亦是受害者。
“知道了真相,珍儿怎么样?”
然达琳却是一脸诧异。“我并不曾见到珍儿。”
“什么?”
“我当你没有劝动她呢,景澜宫中根本不见她的踪影。”
凝云回忆着不久前的情景。珍儿已答应去景澜宫,难道她又中途退缩了?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小罗子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贤妃,公主,景澜宫起火了!”
凝云和然达琳都猛地站起身来。对视一眼,凝云知道琳琳想着的与她想的一样。珍儿仍是知道真相了,知道以后却没对任何人露面,默默走开。参与诬告,她知道龙胤已不可能再爱她了,一向信任的亲姐姐的背叛对她来说是致命的一击,万念俱灰的珍儿,会做出什么事来?
凝云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何种感受。她只知道,当那个倾国倾城,玲珑心性的可人儿再次出现在她脑海中时,她想到的不是珍儿,而是欧阳流莺。冬姬,她送流莺的标识,珍儿重回龙胤身边,重回万劫不复的帽子。
八面玲珑、如鱼得水的欧阳流莺。
对身边人事极为冷静,中庸而不平庸,出尽了风头却又不露锋芒的欧阳流莺。
春山淡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欲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
那一晚,珍儿并未走入她的梦中,反而,是欧阳流莺,成了珍儿。
  
景澜宫的一场大火,烧尽了琼楼玉宇,故仇旧梦。凝云心里觉得皇后是可以逃出来的,然而她没有,只是那样盛妆端然坐着,静候着死亡和罪赎。闭眼的那一刻,一生短短二十余年的光景,如皮影一般,一格格在那双凤目前闪过。
叹无常,终不过青烟散尽。
龙胤追谥号为“潸”,史称潸皇后。
“天朝第一佳人”一缕芳魂被烈焰吞噬。似水流年,流年易逝,这被宫墙误了的一生,仿佛仍未享尽世间荣华,尚未品尝人间真情,却已香消玉陨。
龙胤自是万万没有想到珍儿会下得如此狠的手。他不过须臾离开景澜宫,并没留下人手看管已获罪的珠儿。他心里亦是有愧,也知道事已至此,珠儿命将不久,大彻大悟,不会怎么样。因此他给了她最后的尊严。
却不料这尊严无意中葬送了她的命。
凝云甚至不敢告诉他,是她设的计,使珍儿得知了这一可以倾覆她全部情感,击碎她所有理智的秘密。如今,她手上亦沾有了皇后的血。
珍儿并未一同葬身火海,只消失地无影无踪。后宫本不大的地方,当夜,珍儿被发现在胧洁园一处水仙怒放的角落,披头散发,衣衫俱是破的,那张似玉俏颜上泪与烟灰交杂成了暗淡的晕影。
她已神志不清,依旧纯美的浅靥挂在眼角,星眸光散大半,瞳仁滴溜溜地四下转动,口中不住自语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又痛哭流涕。
人,已不成人形了。
如今凝云已不便再做什么,只让秋涵去打听事件始末。
秋涵是抹着泪回来的,那神色颇是痛楚心痛。
“主子不见……欣贵妃那副样子,想她原来仍是……瑶婉仪时,多么风流蕴藉,国色天香的一个妙人儿。如今,只称的上个‘活’人罢了,怕是魂魄早随潸皇后一起去了,空留副皮囊。”
龙胤是亲找到珍儿的。秋涵道,珍儿当时尖叫的甚是可怖,他的手一碰到她的身体,她便用力挣开,如困兽一般。他最后是硬将她抱回了朋月宫,一张俊面上被她挠出了几道血印子也生生不松手。
“终究是不至于……”凝云蹙了细眉,忍住泪不落下,“那么他……”
秋涵噤了声,半晌,再开口时话语中已是重重的薄凉。“皇上他……奴婢从未见他如此的心痛过,就是主子出走时……也不曾有过的心痛……”
五雷轰顶一般,如此地睁眼看着天空在头上破碎,还要有多少次呢?凝云以手掩面,葱白的指尖冷彻心扉,冰着自己的双眸。泪已不知不觉没有了。
不负责任的爱,是他和她都不会要的。
“秋涵。”她定然开口。
“是。”
“你……去勤义院选些能干的,朋月宫人手本就不多,如今那里需要照顾,别让皇上担心了才是……另外,现下就使太医去瞧,只说是我下的令,尽一切力让贵妃回复神志。”
秋涵蹙眉。“这恐怕不妥。欣贵妃……已是待罪之身,参与诬告不说,如今火烧景澜宫,已不啻谋害当朝皇后。虽贵妃现下实是可怜见儿的,但如今主子如此照拂,只怕……”
“照我说的去做吧。此外……我还想去瞧瞧她。”
秋涵一惊。“这可是更不妥了。贵妃不说……如今皇上夜夜守在那里,若见了主子……事已至此,这一阵子怕是尴尬。”
凝云笑笑,不错,应该是会尴尬的吧。今晨方是日出时,她披着晨霞曙光回来,毓琛宫中尽是冰雪消融般的喜悦。然达琳和溥畅陪着,她怀抱着世玙,望穿秋水般的等他,却不想等来了一连串的噩耗。珠儿之死,珍儿之疯,让她如何厚颜让他见她,让他为她受的委屈安慰她?
“那么……先不见,但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贵妃……”凝云咬了指尖,一丝丝暖息留在手上,血气再一次涌上。望望窗外,月无心以出墙,凌云而上,投影于涟漪流掠的池底。朱红镶金房檐犬牙般的狰狞,倒映在湖心,风来波起,影浮动,几乎吞噬了孤凉的一轮纯华沉月。
  
秋涵照她的话,派了人手,亦派了太医。一场浩劫,后宫已是残忍地洗牌一遍。皇后死于非命,颐安夫人死于非命,欣贵妃如同行尸走肉,佳妃已被收押,即将法办。
后宫中,便只有路贤妃一人独撑大局,洛妃与何容华亦有份协理。
凝云时时关注着珍儿的病情,却从未等来好消息。三个月过去,太医们对她的失心疯似乎毫无办法。眼见龙胤愁眉一日紧似一日,再加上她自己心中也怀了愧疚,终于,她下定决心去探望珍儿了。
  
近午,朋月宫。
碧玉缎鞋轻轻擦过殿门前的石子路,虽不重的脚步,那本极希微的沙沙声却在屋阁之间回转的甚是分明。庭院中已是柳色如烟,初夏时风都是柔和不扬的,因此柳条也依依的静住,任日光灼灿地穿过,无半点纠缠羁绊。
昔日珠玉锦绣的朋月宫,如今只余了池畔娇花照碧的水仙,瓣瓣莹皙丽质,若凌波仙子,映光生辉。
凝云稍微定了心,朝内殿走去。迎面撞上的是两名不相熟的宫女,均身着宝蓝色的广袖宽身诃子,素绡纱。
为首的一名宫女显是认出了她,屈膝施礼道:“见过贤妃娘娘,娘娘金安。奴婢名叫明霞,是勤义院派来侍奉贵妃娘娘的。”
凝云微点秀颔,问道:“贵妃最近可好些了?”
明霞轻移莲步,轻声交代身边宫女几句,便恭顺地将凝云引至内殿。“还是……那副样子呢。见到谁也都不识得,太医们瞧了多次,也没办法,开了些定神的药,总归是好着些了。奴婢瞧着……真是可怜。”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皇上每晚都来,亦只是与贵妃说话。有时会说到天亮,然而怎么也唤不回她的记忆。”
凝云已数日不见龙胤了,但他憔悴了多少,也是可以想见的。
二人走着,转过一个墙角,便到了内殿。帘子紧紧闭着窗,裹住了无数阴暗。间或风将其掀起,一缕阳光射入,走廊中的尘土飞扬便看的清清的。明霞上前几步将帘子拉开,片刻室内便明澈了。
寝殿的门是敞着的。
明霞疾步走进去,轻声通报了凝云的到来。
凝云也没等珍儿的回答便走了进去。这寝殿中依旧整洁有致,倒让她惊奇了。珍儿正端坐在雕花铜镜前,未施脂粉,乌发绾成个纹丝不乱的垂仙髻,簪了支澄碧的白玉响铃簪,想是明霞梳的。
明霞站在珍儿身后,有些发窘,又通报了一次。珍儿却无反应,仍笑嘻嘻地瞧着镜中的自己。凝云向明霞点点头,她便退下了。
她犹豫着抚过珍儿的肩,珍儿回眸一笑。两人目光刚一相接,那双星瞳却怔了怔,随即舒展了。她跳起来,搂住凝云的肩。
“你一定是我姐姐!爹说我的姐姐像天仙似的美呢。”珍儿松开她的肩,稍稍偏了娇首,眉眼俱笑成了弯月一般。“我原以为自己无亲人的,原来有爹,有祖母,还有这么美的姐姐!爹说我还有个做皇帝的表哥哪!从今往后,你们再不会离开我啦!”话落又是个欣喜万分的拥抱。
至此,凝云早便明白了她是将她当成了珠儿。她任珍儿抱着,轻轻抚着她的背。珍儿从小便是个孤苦伶仃的孩子,皇家的一颗沧海遗珠,落于泥淖之中,蒙尘十五年,雨打风吹,生活困顿,没体会过一丝来自亲人的疼爱。
她是死心塌地的相信太皇太后,相信皇后的啊。入宫来同时得到了爱情与亲情,是何等的福分!然而黄粱一梦,终逃不过后宫的宿命,她的皇祖母拿她当争权夺利的棋子,她的皇后姐姐对她百般嫉恨,千般陷害。
美梦一朝破碎,她单纯的心,情何以堪?
珍儿仍抱着她,在她耳畔快乐地念叨着。“姐姐,你说皇帝表哥他会不会喜欢我?”
“珍儿……”凝云不禁也去回抱着她。
“真希望他也喜欢我!姐姐……有这么样的一家人,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都道帝王荣宠易变,珍儿何其幸运,得到了帝王的一颗真心,却为这份真心付出了何等的代价?最终落得死过一次后又被生生逼疯的惨状。唇亡齿寒,凝云一阵心惊,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深宫中所有女人的归宿。
晶泪如断珠落下,温热的水汽似乎灼了珍儿的细颈。
“姐姐……你怎么哭了?”
“我……”凝云忙去擦拭眼角的泪痕。珍儿却慌了,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叫。她一把推开凝云,奔回梳妆台前,两手慌乱地翻着抽屉中的胭脂、珍珠粉、玫瑰粉。大小盒子一同重重砸在了地上,她又慌忙跪在地上,掀开每个盒子,抓起粉墨浓脂,一同往脸上胡乱涂着。
“我……一定不好看……姐姐不喜欢我!表哥……他也不会喜欢我的!”泪涌出她一双丹眸,她回头看着凝云,挤出一个匆忙的微笑,手下仍忙不迭地涂着绛紫殷红,“姐姐你别哭……我很难看是不是……我会变得很好看的……我会的……你别哭……”
凝云含泪握住珍儿上下翻飞的手,将她轻轻从地上拉了起来。“珍儿……不要这样,你很好看……”
珍儿秀睫紧垂,泪珠扑簌簌落下。“我是……野种,姐姐,我知道我是野种,你不要讨厌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凝云愕然了。珍儿跌坐在地上,尖叫声震彻了屋顶,直如女鬼一般可怖。见她撕扯自己的头发,凝云忙去抓她的手,珍儿却反过来抓住了她,眼睛瞪的大大的,目呲尽裂。“姐姐……你讨厌我了!你不要我了!”
凝云就这样让她摇晃着,眼角瞥见明霞跑了进来,身边带了两个宫女,三人一齐去挣开珍儿紧握着的手。奈何癫狂状态下的珍儿力气极大,竟挣不开。正是胶着,忽听一声怒喝:“够了!”
凝云回头看去,心猛跳了一下。
龙胤。他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直直地走了过来,轻轻掰开了珍儿的手,紧紧握在怀中,柔声安慰着。珍儿靠在他肩上,一张俏颜上胭脂与泪水凝和在了一起,粘着几缕长发,红白的一片,如血般惊着目。
她似乎并没听进龙胤的话,仍是瞪眼瞧着凝云,喃喃自语。“姐姐讨厌我……我是野种……”
龙胤回头,如冷剑般的目光刺着凝云的心,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间,也让她寒彻了骨髓。龙胤吩咐了明霞几句什么,看着她们给珍儿洁面,梳头,喂药,重又安置在了床上,掖好被子。凝云在旁边呆立着,仿佛龙胤冷冽的目光将她冻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龙胤留恋地瞧了珍儿一眼,又一次与凝云擦肩而过,几乎目不斜视。凝云却感到腕上一箍,就这样被他拉出了寝殿。
她知道自己不该来瞧珍儿。珍儿的情况方才稳定,如今又反复了起来。他一定是怪她了,如同从前怪她打破朋月宫中的祭品。她低头半晌,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隐隐觉出腕上疼痛。
原来他仍是紧紧攥着。她娇吟一声,他适才放开,细腕上却已出了红印子。
“贤妃瞧见如今的珍儿了。那么……”
贤妃?多么生疏的称呼,今日一遭,她已让他嫌恶至此了么?
见她紧缩着纤肩,紧咬柔唇,他也心疼了,知道自己吓到了她。
“云儿……朕知道你是好心……可你该知道,她如今是轻易便会受刺激的……你怎么还这般贸然的……”
“臣妾知罪。”她低着头,秀颔抵到了锁骨。
出了朋月宫,她再不能抑制隐忍多时的泪,扑到殿门外一棵杨柳旁,失声痛哭。不错,龙胤是伤了她的心,但这一次,她不怪他——眼见珍儿的惨状,她又如何能原谅自己?若皇后和佳妃是罪有应得,那么珍儿何辜?她变成如今这样,是谁的错?
太医们尚且无法治好她,还有谁能治好她呢?凝云狠狠咬着自己的指尖,恨不能咬断十指来弥补心中的愧疚。白皙的指尖被她咬破,鲜血滴出,凝云茫然地在腰间摸索着丝帕,却无意摸到了许久前纳兰婉依赠她的那枚香囊。
纳兰婉依。
凝云一震。
  
沉香阁。
婉依入宫近两年,庭院中的植物已是枝繁叶茂了。院中本只有两棵高大的梧桐,如今四周生出了低矮圆阔的灌木、花丛,还有数种叫不出名字的奇异玩意儿。凝云立在院中,竟似一恍之间回到了苏州的翠幕斋,只觉江南的轻灵约气弥漫了满目,仿佛仙意垂怜,悠然之感轻轻然袭来。
闭眸瞬间,先生温柔的话语,龙晟阴骜的眉宇,尚瑾和任芙神秘的紫瞳,在耳在目……
众生殿中那番记忆回涌,虽是苦痛,却给了她今日的希望。
只愿婉依有尚瑾能力之万一,便可帮到珍儿……
宫女进去通报许久,婉依终是出来了,见凝云一脸的焦虑,她那双紫眸仍是不起一丝波澜。
“姐姐这是怎么了?鬓发也乱的,衣衫也乱的……”
“婉依!”凝云急道,“我……要请你帮个忙。”
婉依蹙了月棱眉,水袖一飘,双臂便牢牢地抱在了胸前。“姐姐这个样子……什么事这么严重?”
凝云犹豫了一番,轻启朱唇。“你……一定也有尚瑾的能力,对么?”
婉依似乎震了震,大概是万没想到凝云口中会说出这个名字。“姐姐你……如何知道尚瑾的?”
凝云并不想此刻费时讲她在苏州的事,只沉了一双静眸,定定地问道:“你有她的能力,对么?”
婉依亦是极聪敏的人,见她神色不对,便料不是深究的时候,只得顺着道:“是的。不如尚瑾姐姐那样强……但巫女……总归都会一些……”
凝云定了定神,拉过婉依,走进了内殿。
  
两人在内殿中一直商量到入夜。凝云并不急着回毓琛宫——龙胤本就不会来,今天这么一闹,更加不会来了。
想出如此办法来,皆是因凝云心中早已含了一份对婉依的信任。几个月前,她带着心病体病欲远走苏州时,被婉依撞见,她不但没有告发,还赠了她救命的香囊;几日前那场倾覆六宫的宫变,若非婉依意外却及时地赶到瑞安宫,她怕是已经成为佳妃一时鱼急撞网的刀下魂了。
如今,想来想去,亦只有她可能解珍儿的癔症。
“不!”婉依断然拒绝。
凝云已预料到她不会轻易答应。婉依素是不愿招摇出挑的人,对人情世故也极冷漠,说难听些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此次是救人一命的事,凝云又不愿拿身份压她,只得力劝。
几番下来,婉依仍是坚决。“姐姐……婉依自是有幸,被纳兰大人收养自民间。如今既入了深宫,只求安定终老,不为爹娘添任何麻烦。欣贵妃……我何曾识得她是谁!”
她语气薄凉至此,凝云知再劝亦是无用。然而她不会就此放弃,婉依一番话已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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