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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孀-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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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管家慢着!”青霞见管家出了房间,急忙喊住了他。
青霞见管家停住了脚步,这才回身劝说丈夫:“耀德,康义天逞强,败在你手上,丢人现眼不说,也损失了一袋银子。冤家宜解不宜结,康义天逞强狂妄,你千万不要步他的后尘。你是刘家的大东家,打理掌管着遍及全国的庞大生意,一定要有拥一颗博大的心和雄浑的胸襟,这样,才盛得下喜怒和波澜。今天,他康氏父子专程来拜见你,说明是诚心来给你赔罪的,岂有不见之理。再说了,我们又没有燃眉的急事,向后推一天起程,又何妨呀!”
其实,耀德心里是明白的:与康义天比赛扔金银斗富,是不对的,是极端的行为。可人在怒气中,往往身不由己,不赌个胜负输赢,不斗个你死我活,那心里真如堵了座大山似的,能把人给活活憋死了。尽管事后也后悔莫及,可当时就是逾越不了心中的怒火鸿沟。现在,听青霞字字珠玑、句句锋利、言词切切的一番劝说,他突如醍醐灌顶一般,幡然而醒悟。郁积在胸中的怒气,立时云消雾散。于是,他缓慢地环转了一下玉树临风的清瘦身子,大声对周围的侍从、仆人和楼廊上的徐管家说:“听听,听听,啊?您都给我听听少太太的金玉良言,这话可不仅仅说给我刘耀德的,也是说给你们每一个人听的,以后,都照着刚才少太太说的这番话来给我做人、行事,和打理生意……”
“耀德,”丈夫的话,立时让青霞的俊容上涨起了平静坦然的羞涩,和粉如桃花的潮红。于是,她赶紧打断丈夫正说着的话,指了指站在外边楼廊口的管家说,“人家康氏父子可还在前边的店堂里候着呢!”
“哦,”耀德突然会意,冲对站在楼梯口的管家一挥手说:“快,快请康氏父子到这下边的厅堂里来。”
因为接见康氏父子,刘耀德的行程推迟到了二月初十。可初十这天的早晨,天空上却布满了薄厚不匀的铅灰色云层,风也干冷而急速。刘耀德想到一路上都有刘家的店铺分布其中,毅然携青霞起程上路了。
中午时分,云层渐渐稀薄,干风也微弱了下来。没有温度的太阳,不时的在鱼鳞片似的云缝隙里露一下脸。路经安阳时,青霞突然心情激动起,要求丈夫拐回将家村,拜见一下长母杨氏,并且,是刻不容缓的。因为,在青霞的心目中,杨氏虽说不是亲母,可在教养她时所付出的心血和母爱,却胜似亲母。
刘耀德依了青霞。拐到将家村。拜见了慈眉善目、雍容庄重、而又礼度周全地杨氏。用过她安排地丰盛午餐。谢绝了她地诚心挽留。继续上路。
未末。耀德他们已出了河南地界。进入河北地界中地一座山谷口。入口地一里多地。路两边尽是杂林密漫。乱石林立。偶尔有一两只兔子。结伴穿路而过。瞬间又消失在绿波起伏地乱石杂林中。
这条宽坦地穿山官路。耀德几乎每年都要经过一次。大山深处地官路两边。虽说是奇峰峻岩。巍峨壁立。但中间地山路还是很宽坦地。即使偶有坡凹起伏。也是缓缓慢慢。如果顺利地话。只需一个半时辰。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穿过去。
此时此刻。天上地铅灰色云层。早已稀疏成了若有若无地片片浮云。春风温软暖和。金灿灿地太阳。暖洋洋地当空照着。蔚蓝地天空下。不断有群鸟鸣叫着结网而过……这一切。完全看不到早晨还铅云密布地痕迹。
正当耀德他们说笑着。嘻戏着。庆幸着天气由阴暗转晴朗地时候。突然。随着“嗷”地一声嗥叫。路边匍匐出来两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缺胳膊少腿地活物。
众人大吃一惊。急忙勒马停车。举目细看。只见前边地不远处。匍爬在前边地那个活物。他所能****在衣服外面地皮肤。在被污垢覆盖地同时。到处布满了腌脏可怕地脓疮。残缺不全地双手。正紧紧攒着一块干硬地干窝头。边匍爬。边啃咬。那可怜饥饿地形象。恐怖可怕地活像刚刚逃出地狱地饿死鬼。而后边正拼命追赶他地那个活物。虽说身上没有脓疮。但****上下却只有一只胳膊支撑水桶似地身体。在拼命往前滚爬。那着急凶狠地样子。活像是前边那活物抢食了他地窝头。所以。才“嗷嗷”大叫地紧紧追赶。貌似拼命抢夺食物。
他们一前一后的拼命追赶着,可一看到刘耀德一簇人,两活物立即横卧在路的正****,俯地磕头如捣蒜,嘴里呜呜啦啦地喊着不清楚的恭维话,伸着腌脏不堪的手,讨要银钱和吃食。因为他们已面目全非,谁也看不清他们到底是男是女,年龄几何。
耀德他们惊的目瞪口呆,没有一个人想起来上前施舍。就在他们还没缓过气来,突然“嗷”的一声大叫,又不从不远处的路边,滚出一个四肢全无的小活物,只见他矫健麻利的滚动着,一声声叫着“娘亲”,滚到了刚才拼命追者前者拿的那个只有一肢胳膊的活物面前,耀德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仨活物是一家三口啊。
耀德惊呆之后,紧锁眉宇,厌恶表情,都铺天盖地倾泻了出来。他从小自大,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人是这样生存的。只是,他们太腌脏了,太丑陋了,不配他刘耀德去施舍。于是,他求助似的看了看身后的刘铁。
刘铁会意,立即附耳于耀德说:“姑爷,小心他们有诈,您试想一下,乞丐应该生存于人口密集的闹市繁巷,可这深山荒路之上,怎么潜伏的有乞丐呢。”
“哦?呵呵呵……”听刘铁这一说,刘耀德开心地笑了,也不觉得他们恶心透顶了,反而是在心里暗暗惊叹:如此高招的演技和化妆,是那些真正的化妆师和戏子演员们所望尘莫及的。
“姑爷可别笑,”刘铁又提醒耀德说,“这些深山荒路上的乞丐,真是可疑,刘铁猜想,有可能是劫匪所扮,因为,仁义的劫匪常常用这招试探过路人的品德修行,贪得无厌的劫匪常常用这招来试探过路人的钱财厚重。”
第47章:路途多艰险,劫匪扮乞
坐在车内的青霞,已通过车窗帘将所有的画面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却没听到刘铁附耳丈夫的悄悄话。他见丈夫只是望着乞丐们“呵呵”而笑,却没有施舍银钱的行动,于是,她便将丈夫叫到身边,轻声漫语地问:“耀德,咱刘家是中原首富吧?”
“嗯,那当然,这还用问吗?”刘耀德洋洋得意,仰头望了望宁静致远,和阴消云散的碧空万里,又看了看容貌标致、气质高贵的青霞,一时,禁不住豪情万丈。是啊,做为一个男人,该拥有的,他刘耀几乎全都拥有:金钱,美妻。试想一下,怎么不让他刘耀德豪情万丈,感慨万分。
“那……咱刘家的金银都发霉了吧?”
“嗯,嗯?”耀德点头的同时,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即迷惑不解地望向青霞。
“既然有钱,那就施舍一些给他们吧,”青霞温言婉转地说,她望着丈夫的眼神,就像迫切希望施舍给她自己一样,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耀德立即恍然大悟:原来青霞是想让他施舍面前的穷人,心里很不舒服,也一百个不情愿。并不是他刘耀德施舍不起,而是施舍穷人有啥用,又在这荒郊僻野的,施舍他们钱,谁看见了,谁替他刘耀德传名。常言说:有钢要用到刀刃上。
刘耀德不想直接回绝青霞,可他怕青霞受惊吓,又不忍心想告诉她,三个乞丐有可能是劫匪所扮,于是,他便耐心地开导她:“青霞,咱刘家虽是中原首富,可每一分一利的钱,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这普天之下,穷人遍地,咱刘家如何施舍得尽,不是我刘耀德小气,在开封城里,你不也看到了吗,我刘耀德站在第一楼上,大把大把的向大街上扔元宝,金元宝我都不在乎,施舍几个小钱岂有不愿意之理,只是……青霞,施舍他们几个钱,有用吗?他们不劳而获,吃花完了,不是更穷了吗?再说了,有钢要用在刀刃上……”
青霞不待耀德说完,已抓起淑女随身携带着碎银,腾地跳下马车,在身后的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径直走到三个腌脏不堪的乞丐面前,将手里的碎银全部给了他们。当刘铁纵马上前、当淑女飞跳下马车的时候,青霞已经平静坦然地折了回来。
三个活物接到银子,如矫捷飞兔,眨眼之间消失在了乱石杂林之中。
众人惊的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的耀德才大发雷霆,怒吼青霞的无知和胆大。
半个时辰之后,随着震天的呐喊声,一群杂乱的山匪像从天而降一样,突然从路两边冒了出来。
因为耀德被刘铁提醒过。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所以。当气势汹汹地劫匪出现之后。他没有惊惶失措。反而面带微笑地望了望刘铁。因为。他已经在去年冬季。因家族里二嫂家地事情。见识过刘铁地高强身手。当时被刘铁藏在黑暗处地他。直惊得热血澎湃。激动不已。恨不得跳跃地刘铁跟前。与他一起大战那帮越户行凶地人。
自那事件之后。有刘铁在他身边。总让他感到踏实和不惊。现在。又遇到这样不想遇到地事。可又是刘铁大展身手地时候。尽管他知道劫匪都是心狠手毒之徒。但他并不惧怕和恐慌。
劫匪地突然从天而降。让刘铁和刘家原有地几个会拳脚地侍卫。立即摩拳擦掌。他们平静而沉稳地簇拥在耀德周围和青霞乘坐地轿车左右。试目以待。做好了进入搏打前地状态。只等着主人地一声令下。
静静地对峙中。淑女也跳下马车。跃到车夫旁边。怒目而视着对面地劫匪。
而劫匪们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静静地注视着刘耀德他们。似乎观测着什么。研看着什么。
骑马丛立在耀德身后地刘铁。警惕地放眼望向众劫匪。他观察发现。除了两个头领好像有些高深功夫外。剩下地小喽罗们。皆是一些乌合之众。而刚才那三个拦路乞讨地乞丐。身上除了刚才地破衣烂衫。完全看不到丝毫地残迹。并且。手里全拿着家伙。站在那些乌合之众中间。兴奋激动得像立了大功似地。
刘耀德深知刘铁的本领,仗着刘铁在身边,故意勒马向前一步,不待劫匪们开口,便大声斥责劫匪:“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猖狂,竟敢公开在官道上拦路抢劫,就不怕官府巢抓你们吗?”
“这位年轻的爷,”一个年轻清瘦的矮个头领,见耀德主动喊话,也勒马向前一步,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侠士的礼,“人生在世,没有一个人愿意做劫匪,我们也是被逼上梁山的,看这位年轻的爷如此气派,穿戴、坐骑、轿车,随从,肯定是位有身份的人,几两酒钱还是施舍得起的,随您意,我不强求数量,因为你们刚才施舍过我的弟兄,所以,本人实在不想与你们动粗,但是,如果您敬酒不吃,吃罚酒,本人也不得已而为之,到那时,就不仅仅是几两酒钱了……”
坐在轿车中的青霞,明知道有刘铁和淑女在,一切都会相安无事的,但还是担心丈夫的安危,再加上她听着劫匪说话,有一种合情合理的味道,又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掀开车帘,腾地跳下轿车,劈开众人,站在丈夫马前。淑女和刘铁看到青霞大胆的举动,也同时跳至地面,闪电式的分左右站在青霞身边。
刚才讲话的劫匪头领,一看到青霞,如电击一样摇晃了一下,他盯着青霞死死地看,如凝固了般。好一会儿,他才将震惊的目光,僵硬地移向耀德,又僵硬地移向他身后的众侍从,当他震惊的目光碰撞到刘铁时,猛然的惊恐万状。随即惊醒似的一挥手,果断地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急欲掉转马头,准备快马加鞭的离去。
“且慢!”就在劫匪“呼啦”一声要散掉的一瞬间,刘铁一声惊雷似的喊住了对方。
对方听到刘铁那像炸雷似的“且慢”,立时,像被钉在地上的钉子,凝固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立时,除了打手势让撤退的那个清瘦的劫匪头领,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像箭一样,一齐射向刘铁,也包括耀德、青霞和众侍从。
憨厚高大的刘铁,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枣红色的五官上,泛延着不好意思的愧疚,在众人的注视下,弓身附耳青霞,祈求说:“小姐,我刘铁现借白银五十两,年底从我的薪银里扣除。”
“哦?”青霞吃惊地看着刘铁,迷惑地说不出一句。随即,用眼神示意淑女到车内取银子。
刘铁从淑女手中接过银子,提刀上马,走到众劫匪跟前,俯身交给离他最近的一个劫匪小喽罗,又低声说了些什么。
那小喽罗既恐慌又兴奋地接过银子,急急走近刚才讲话的劫匪头领,小声说着什么,颠着脚尖,将银子高高举起,递给那头领。
那清瘦的头领,傲慢地端在坐骑上,就像没听见一样,并不伸手去接银子,而是又一次果断的大手一挥,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立时,众喽罗们便呼的一声,呈群鸟受惊状的散去。
尘土冲天之中,仅仅一瞬间,眼前的众劫匪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耀德、青霞和众侍从的目光,又一次像箭一样射向了刘铁。
刘铁仍然是不好意思低着头。
“认识?”刘耀德打破所有好奇迷惑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刘铁问。
“不不……不认识,”刘铁这才吃惊地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是以前的熟人。”
“熟人?熟人不就是认识吗?还‘不不不’的不承认。”刘耀德无奈地摇摇头,傲气的脸上,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所有的人,像炸了锅一样,全无顾及地哄然大笑,为刘铁的语无伦次而笑,为刘耀德的那哭笑不得的脸色而笑。
忽然,在劫匪消失的尽头,一匹疾风似的快骑,又急驰而来,只见马蹄下尘土飞扬,如飞龙行天。
骑快的人离老远便紧勒马头,跳跃到地面,奔跑到刘耀德和青霞面前,举着刘铁刚才送的银子和一面葱绿色旗幡,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姐,姑爷,我们头领说了,银子不能要,如数送还,还有这面旗幡,插在轿车上,从这到北京,保您一路上平安无事,畅通无阻。”
第48章:畅游玄武湖,耀德又争
五月的南京,已进入了炎热的夏季,下午的太阳,仍然威风凛凛地当空站着,毫不留情地向大地上吐着火。火热的大街上,行人们都迈着一路小跑似的脚步,奔向有清凉的家或街边的阴影处。幽深的小巷里,人们像躲避蛇蝎一样躲避着太阳,小心翼翼地溜踩着瘦弱的巷墙阴影暗处行走。街边干巴巴的垂柳,似乎被晒得喘不过气来,但它们疲惫地撑起的阴影下,仍然有避热的行人和沿街叫卖的小贩们在乘凉。
天气虽然炎热,可碧波荡漾的玄武湖上,仍然游客如织,画舫摇荡。湖堤岸边的垂柳,因为占尽了得天独厚的水源,而越发显的婀娜多姿、风情万种。一些偶得闲暇的豪绅贾商和文人骚客们,三三两两,成群结伴,或兴致盎然地乘画舫畅游于湖上,或围桌而坐在湖傍的垂柳之下。
波光鳞鳞的湖水里,附近穷人家的孩子们为了讨游人的欢心,表演着精彩的扎猛子和潜水游戏,以供游人取乐,借此向游人讨要几个赏钱。
就在如织的游人们沉醉于湖光水天之中,忘我地畅游时,湖堤上突然炸起了一声响雷般惊叫:“看呀看呀,又有人乘游贵妃舫了!”
立时,凡是听到惊叫声的游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极目远跳,惊羡地望向那条正悠闲逍遥地飘荡在湖面上的华丽庞大画舫。
贵妃舫,庞大如楼阁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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