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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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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希没争辩,都没什么好争辩,如果靠背景,章小希早该去了加拿大,跟五湖四海的富二代们在一起吃喝玩乐。毕竟她没有。
章小希倔强地紧抿嘴唇,脸上没有半点忏悔的表情,默默回到座位上,前面的裴琳琳端坐着,将一只手臂伸到背后,朝章小希竖起一个大拇指。
到底听话更重要还是学到东西更重要,我到现在也摸不透老师的想法。那一刻,觉得她亲切又熟悉,像是另外一个我。
章小希的信写给谁,我始终不知道,她没有再提,我也不再问。但我想,一定有重要的话,写给她心中重要的人。
我没有读懂别人心意的能力,但至少,因为小希,我开始努力去理解一个人。由于她那么天真,到头来我接受了她,觉得事情也许就是应该这样,很自然,没有什么好分析的。
除了苏梦生和章小希,我也没什么朋友。每天只是面对学习,有很多的时间浪费不完,放了学就回家,没什么人可见,没什么话好说,写写日记,或者睡一觉,醒来煮个米饭,去楼下买点辣椒酱之类的调味料,回到家随便拌一拌。
我有时候会感激电饭煲,它让我饱食终日的目标变简单。
边吃边看书,洗澡洗衣服,屋内只有我自己,通常没有其他声音,我不看电视,也没有电话。
有时整晚不吃东西,把自己裹在被单里,睡也睡不着,不知道做什么好,怀疑自己再这样下去就会疯掉,屋内没有灯光和人声,长期在这类自我封闭的监狱,智力和语言水平都会退化。
关起门来,自己就是全世界。
那天,忘记了有几顿饭没有吃过,两顿或者三顿,终于忍受不住饥饿,我卷起袖子,有点神经质,打算自己做一个百吃不厌的西芹腰果炒虾仁。
这个菜再简单不过,是父亲的招牌手艺。只需要将三样放在一起炒炒就好,如同一个家的组成,只需要三个人不分开。
换上睡衣,用毛巾裹了头发。三下两下做好,独自坐在餐桌前,慢慢吞吞地吃,努力回忆他的脸面,居然差点想不起来了,太久了,日子真是稍纵即逝。
依稀记得,爸爸也曾经是一个顾家顾小孩的好男人,辛辛苦苦地经营着书店。极小极小的时候,他一定都是爱我的,常常跑到我的小屋,亲亲我的脸颊,摸摸我的小手,轻声说囡囡好乖好漂亮。
我稍大一点的时候,他出色的厨艺将我喂养的胖嘟嘟,我偏爱他做的腰果虾仁。
“囡囡吃饭喽,腰果和虾仁很有营养哦。吃完长高高啦。”
他也曾经像其他人的爸爸一样,追着我满屋子跑,为了将满满的一勺虾仁喂我吃下,仅是为了保证女儿充足的营养,快快长大,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呵,现在想来,像电影。
后来,他不是他了,恶魔附身般的暴躁,整个人颓废成破落户。大概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和消失。
再后来,我终于长成了少女,虽不是亭亭玉立,起码勉强够他“放心”离开,他们算是和平分手,我归妈妈抚养,他承诺每个月寄生活费。
他离开,我和妈妈都没有哭,都说他急不可待地去找那个女人了。这些回忆起来,仿佛上一辈子发生的事情,其实发生在我十四岁生日那天而已。
他不曾寄钱来,几乎处于失踪状态,后来听说在外地结婚了,妈妈从三天两头不回家,到最终正式离开……他们的离开,强迫我在短期内训练自己建造出自给自足的封闭系统,我要即刻懂得所谓的世界就是我一个人,那么漫长的岁月,才仅仅过去两年么?
被遗忘,被弃绝,但我需要理性与节制,不理解也要理解。诚然如此,我终于还是吃不下了,恨意如鲠在喉。
听到苏梦生在楼下大声喊:“姜小鱼,我家的钥匙!你直接丢下来……”
在这种老区,随便扔个什么都唯恐被纵横交错的电线挂住,看了看墙上的钟,9点了,我拍了拍睡裙,稍有犹豫,但懒得再换衣服。
刚出门,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把门强力关闭,我愣了几秒,发现自己穿得是一红一篮两只右脚的拖鞋,并且手里的钥匙不是我的。
见了苏梦生,我将钥匙扔向他,没一点好气:“大风把我关在门外了。”
苏梦生是个聪明人,闪烁而机灵的眼神快速望我一眼,幸灾乐祸:“钥匙锁在屋里了?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门锁?今晚不是要露宿街头?”
我抱怨道:“你还笑?都是你害的啊。”
他胸脯拍得啪啪响,说道:“怕什么,大不了我陪你!”
两秒钟后又即可反悔:“不行,我妈就我一个儿子,她要是发现我不回家,会疯掉的。”
我走几步,找了一块路牙坐下来,看着远处密密匝匝的房子。一个人加一座屋算不算一个家?我到底算不算有家?
他拍了拍脑门,道:“有了。”
忽然扯起我的手,一路奔跑到马路对面的电话亭,冲我奇怪地笑,好像在给家里挂电话,我听他说:“妈妈,你们先睡啊,我在耿耿家打游戏,可能晚点回去。”
挂掉电话,他对我说:“等我家熄灯以后,咱俩悄悄溜回去,明天你早点起,不会与他们碰面的。”
“让我与狼共枕?亏你想的出。”我否定他的馊主意,“不如你跟你妈妈实话实说,我借宿一晚。”
“我还没有领过女孩子到我家呢,妈妈把你当未来儿媳怎么办?”他这才仔细打量我的装扮,上上下下看不停,眼睛停留在我的红蓝鞋子,看清是两只右脚,笑得夸张极了,我懒得理他。
我的塑胶拖鞋,在白亮的路灯下俗艳不堪,头上裹着白毛巾,加上那可笑的米老鼠睡衣……过路行人纷纷侧目。我曾经极其鄙视穿着睡衣逛街的妇女们,如今……
我俩在他们小区外围花园走了一圈又一圈,晃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左脚酸痛,坚决不肯再用游街的方式消磨时间,就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止步不前。
那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他家窗口,又熬了半个小时的功夫,窗口才总算黑成一片。
一路上,我还坚持让他光明正大说实话,他压低声音翻来覆去只说那一句:“她会把你当成我女朋友的。”
他家在五楼。到了四楼与五楼之间的拐角处,他示意我暂停,等候他的指示,见他贼头贼脑地溜到门口,心里也有几分忐忑。
他扬起胳膊示意我上去,我三步并两步,差点绊倒在台阶上,跟在他身后,他小心翼翼的开门,回头轻声对我:“嘘……”,慢慢拉我进门。
门推开的瞬间,灯也同时亮了,苏梦生的妈妈穿着碎花睡衣坐在沙发上,三个人瞬间全部冻结。
不知道是不是苏梦生太紧张,他一张嘴就是:“妈妈,这不是女朋友。”
他妈妈看上去并不年轻,短短的卷发,表情怪异。打扮失误,看上去比章小希的妈妈老十岁。
苏梦生弄巧成拙,连忙解释:“不是,我意思是说,你别误会……妈妈,听我慢慢说。”
他妈妈嘴巴张成O型,眨了几下眼睛,呼出一口气,向卧室方向喊去:“他爸,他爸,过来。”
生气和吃惊令她的鼻翼愤张,听半天没有反映,朝屋里大声吼道:“苏和平,快来看看你儿子!”
一位睡眼惺忪的男士从卧室走出来,见到我也不惊讶,只是与苏妈并列坐在沙发上。
我与苏梦生挤在门口玄关,苏梦生伸手将我的裹发毛巾扯下,小声嘱咐我:“别逃跑,别说话,让我来跟她解释。”
他家鞋柜旁边有一面穿衣镜,我侧身一瞥,被镜子里的自己震得呆掉,我比想象的还要滑稽……宽垮垮的睡衣是妈妈留下的,年代太久远,右肩有两个大小不一的窟窿,前胸有一只超大的米老鼠头像,一头乱发蓬松地像个鸟窝。
苏妈不给我们解释的余地,直接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推论:“等我们都睡了,你们溜进来,明天一早溜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不对?……连睡衣都换好了,哎呀,你们这种小伎俩啊,我再清楚不过。”
她拿起旁边的电话问:“你这女同学的家里电话多少,我跟你爸爸把她送回去。”
我默然的看着那女人嘴巴一张一合,只觉得困倦,即便是儿子真的找了女朋友,又值得这样惊慌失措吗?都说现在家长开放了,偷偷把安全套塞到孩子书包里,教给他们自我保护,看来苏梦生的妈妈还是保守类型。
苏妈看我们都扮木头人,一时火起,提高了嗓门:“都哑巴了?说话啊。”
苏梦生平时的灵敏不见踪影了,只剩下笨拙:“妈……听我说。”
“妈什么妈,别叫我妈,你胆子大了,敢往家里领女孩。再说了,谁家父母这么放心,让女儿深夜出门。”
我带着观摩的心态去看苏梦生的反映。可能提及我的父母触怒了苏梦生,他额上青筋都出来了,他说:“跟她爸爸妈妈没关系,是我要她来住一个晚上,有什么不可以?”
讽刺不成,苏太太颜面尽失,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气咻咻地将脸撇向一边,不再说话。真正的一家之主似乎没把小孩子的事情放到心上,他只是静观其变,说道:“你都没问清楚怎么回事,就开始发火。”
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和平也没有问,只是等待夫人准他回去睡觉。
我总觉得同学的爸爸们普遍比妈妈们更为明事理,不知道是否跟见过章小希的爸爸有关。不仅如此,跟小希爸爸年龄相仿的人,橱窗里相似的西装,黑亮的皮鞋,深邃的眼神,这些都会令我想起他。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不同颜色的拖鞋,用力忍着,以免在这样严肃尴尬的气氛中露出不严肃的表情。
苏梦生了解我的隐痛,但不值得为我动真气,更没必要因我伤了妈妈的面子。这本来是简单的事情,他非要搞的那么复杂,越抹越黑。
我只好开口:“我家钥匙反锁到房间了,撬锁也只能等到明天一早,本来想借宿一晚,没想到造成误会,对不起了。我叫姜小鱼,跟苏梦生是同学,住对面田夏小区。”
女主人一边听着,脸上线条便缓和起来:“哦,呵呵,原来是这样。苏梦生不讲讲清楚。”
苏梦生的爸爸急忙招呼:“快进来吧,站在门口做什么?你爸爸妈妈是哪个单位的,说不定我们认识。”
“你不认识。”苏梦生替我挡驾,“她爸爸妈妈在外地工作,所以才回不了家啊,真是。”
女主人换上另一种眼光,仔细地将我上下打量,小声咕哝:“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呵……”
她对我的可怜身世兴趣不大,遂挥挥手布置场地:“好,很晚了,都睡觉啦,苏和平睡沙发,苏梦生睡自己房间,小鱼,我们娘俩儿睡一个床。”
她的安排出人意料,没想到她连沙发也舍不得让苏梦生睡,可真是宝贝到家了。
苏梦生瞬间转怒为喜,嗔怪道:“妈妈,什么娘俩,人家姜小鱼可受不了你这股子豪爽劲儿。还是我睡沙发,让小鱼在我房间里睡。”
为了避免过于打扰,我没有提任何洗漱要求,也不上厕所,确定了哪间是苏梦生的房间,径直走了进去。
关上门,我被苏梦生的小屋震慑,并不奢华,但绝对温暖。
处处都留有母亲收拾的痕迹,太过细心,仿若闺房:奶白色的写字台上还有没合上的书本,打开衣橱,里面整齐的挂着几件衣服,白窗帘上点缀着蓝色的星星黄色的月亮,拉开,可以看到美丽的夜景。像是把IKEA里的样板间给搬过来了。
坐下来,拿起桌上的一个笔筒。原来,有人爱的孩子住这样的屋子。
书桌离门很近,沙发与我一墙之隔,我能听到外面的响声:他洗漱去了,他踢拉着拖鞋走回来,他长舒一口气躺下来,他的妈妈来道晚安……
母子俩正嘁嘁喳喳对话,清晰而琐碎:“真的不是女朋友吧?”
“不是的……嘘,妈妈,你小点声。”
我光脚走到门边,将耳朵贴上去。
“小女孩太瘦,又不够漂亮,个子也不高,脸蛋不够红润,看上去好像营养不良……唉,总之,不太符合妈妈的理想标准。”
“你以为你儿子是王子呢?哎呀,你都把我搞糊涂了,你不会让我十七岁就给您生孙子吧?”
“妈妈也是瞎说。我明天早起给你们做早餐,早点吃完早点走,免得邻居撞见了产生误会……哦,小区外面有个专门配钥匙的小店,估计可以开锁的,人家不知道会不会那么早上班……”
“我睡着了,妈妈,你快走吧,真啰嗦。”
“好了好了,我走了……啧啧,我儿子还是那么乖……”
苏妈妈夹脚式拖鞋哒哒地从外响到里,像奏着轻快进行曲,我能想象出她的神情和动作,或许正喜不自胜地关上卧室的门,上床跟苏梦生的爸爸说:“问过了,放心吧,不是女朋友。”
我转身靠在门上。
刚才一番话,谁敢说他母亲不是刻意说给我听的呢?我叹一口气,庆幸自己从未被苏梦生的英俊小生模样打动,从来只拿他当哥们,不然,怎么受得了这变相的否定。
不过我一点也不怪她,天下哪一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小孩呢,这样的妈妈才是自然的正常的妈妈。
知道那是送给苏梦生的,但我没说出来。
后来观看学校篮球赛,里面有苏梦生,裴琳琳在开赛前的一个星期就坐立不安,每天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会不会去助威?”
“嗯,去看看。”我回答。
“确定会去哦?到时候我们坐在一起。”
“裴琳琳。”我停下手中的笔,抬头凝视她,“这是你今天第三次重复这个话题了。”
“啊?”她难以置信,“我问过了?”
她圆嘟嘟的脸变蔷薇色,发誓停止这类反复确认的询问,但不久又故态复萌,将自己亲手做的小红旗塞到我手中,再三叮嘱当天要带到现场。红旗上分别写着:苏梦生第一名!苏梦生最棒!苏梦生加油!!等等。
那是一个团体运动,哪里来的第一名?面对他,裴琳琳所有的伶俐和机智都会不翼而飞。
裴琳琳说,比赛前的一个晚上她没有睡好,当天还是将头发束的整整齐齐,精神百倍地去当拉拉队员。
骄阳洒在每个人的脸上,全身暖烘烘地轻畅起来,看着这些笑脸,我重燃起对人生的希望。人性其实不是那么黑暗冷酷,我不该害怕身边的人,这个世界不是人人爱你,但也没有人会刻意伤害,我都没必要用排斥来防护内心的恐惧不安。
身材矫健的苏梦生出尽了风头,听着女生们正卖力叫着他的名字,猛吼着为他加油,他明显晕陶陶地,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以胜利者的姿态朝看台上挥手。
我与裴琳琳、章小希三人并坐,每次苏梦生朝我们观望,只有裴琳琳羞红着脸佯装不见。
章小希扯起裴琳琳的手臂一起挥舞,另外一只手拿着小红旗大叫加油,问裴琳琳:“怎样,怎样,苏梦生那小子还真不是盖的哦。有两下子嘛。”
裴琳琳迟疑着,神情几分落寞,可能发现苏梦生那边的互动与自己怎么都不协调。我按兵不动,为了安慰裴琳琳,便大大嘲讽苏梦生:“还朝空中吹口哨,我的天,真正有实力的战将都很低调。”
裴琳琳捏着小旗沉默寡言,往日的热情烟消云散。后来摸底考试,成绩一向拔尖的她,历史破天荒的考了全班第四名。是倒数的。
她被揪到办公室教育了几次,连他爸爸都被叫到学校,那幅画终究没有送出去,她依然在进进退退中暗自猜测。
既然没有勇气表白,又何苦陷入深不见底的流沙中自我折磨。我看在眼里,没有劝慰。章小希并没注意到裴琳琳的情绪,当然她也不在乎苏梦生的无常,章小希正在注意谁,我不得而知,反正绝对不是耿耿。
章小希三番五次缠着我讲解去苏梦生家过夜的场景。
正是下午第三节课,老师们去开例会,裴琳琳在黑板上帮老师抄写板书,班里静得出奇。
闲着无聊,我将整个过程原原本本的还原给她听,包括我的窟窿睡衣和鸟巢发型。
听到我穿着同边不同色的拖鞋,她忽然伏在桌子上直抖,压着自己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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