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长大-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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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呢？”她反问道，却多了一份无奈地语气。
“因为你和我一样，没办法放着他的事不管。”我平静的声音在空空的长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们说你是失忆，哦，不对，是脑震荡之类的后遗症，我其实早就该来告诉你，可是我哥他们谁都不允许，也许我也不该多嘴多心，但是……”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顿了顿又说道：“我也以为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都记得，从醒来的第一天我就记得了，我知道这是车祸，知道我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也知道为什么他不来看你？”她没想到我还这么清楚，我摇摇头，示意她说下去。
“你把他们救了，据说车来的时候其实已经要躲开他们了，接着你把他们推开了，司机一慌才踩住了刹车，可还是晚了，不过那个司机已经接受了一切的处罚，听说还在拘留呢，”她又叹了一口气，“可是你被送到医院之后，黎夕阳反而成了罪魁祸首，元逃歌她们硬是把他轰走了，她还说你变成这样都怪他，你昏迷的那两天他也没怎么休息，其实——他是最想来看你的人。”
我几乎是面无表情的听完她这一番话，不知道为什么，心就像被掏空了似的，没有了任何的情绪和思路。我紧紧咬着嘴唇，半天才开口：“那……那他就再也不会来了，对吧？”
纪北北眼圈已经红了：“不是的，我能看出来，他才是最想来的那个人，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来都没看到过他这么消沉过，还有……”
“还有什么？”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其实，他早就已经和颜艺安分手了。”纪北北的声音有些颤抖。
听到这，我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似的掉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　探病

　你要知道，美好的感情就像是钟表的指针，虽然只是偶尔会面，却始终紧紧连在一起。
你要知道，有些爱，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也许要等到树叶变绿又变黄，也许要等到天气阴郁又变晴朗，也许要等往昔失去了光亮，不再被分割成破碎的模样。也许要等到时间流淌，恣意遗忘。
我知道你，一直不曾改变自己毫无留恋的背影。
我知道你，一直不为任何人停留的自由和决绝。
我知道你，一直不被察觉的所有默然与沉寂。
我知道你，就算是在陌生的人群中也能笑得最合群。
我知道生活教会我们忘记了什么，舍弃了什么。也许是发誓要守护的，也许是坚决要远离的，也许是生生世世都要握紧的。总之，该忘记的自然都忘记了，能违背的都早已违背了。
所谓爱的好，不过是一触即灭的肥皂泡。
幸福就像是一只流浪猫，一直躲在街角不停呼叫。
我们踢踢踏踏走过那些值得的缅怀，走过那些盲目的眺望，结果换来人生的成长。
本以为我们只是需要执着而已，却忘了执着下去的目的地是哪里。
——————Ｔｈｅ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阳光明明铺满了整个世界，我的心却依旧如同冻结，好像是破了一个冰窟窿似的感觉，刺骨的寒冷已经钻入骨髓钻入心脏。
“你说什么？早就……分手了？”我用力逞强的样子一定很拙劣。
“嗯，那个颜艺安也认识我哥，我们几家的那些长辈间都有来往，听说是两年前她就去了国外留学，直到那天跨年联欢才回来的，”她顿了顿又说：“总之，他们应该早在两年前就结束了一切，也许，现在只是颜艺安一厢情愿。”
“也许？就算是这样，你怎么会跟我说呢，难道你不……”我还是把后几个字咽了回去。
“你是说我不也还喜欢他么？可是……”她突然俯下身子，定定的盯着我，“我说过，我已经放弃了，从圣诞节那天开始，从黎夕阳告诉我是你让他追出来跟我解释的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钱小琼，我输给你了，我该死心了。”她表情倏尔变得沉重起来，从窗外洒进来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显出淡淡的忧伤。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到开心还是感伤——只知道这场感情的游戏里，无论输赢，我们都已经深陷其局。
“所以，你今天才来看我么？”我抬起头，眼睛却不敢直视她的脸，总觉得像是愧疚又像是将心比心。
“我没想到他们会拒绝黎夕阳来看你，也许这样是为你好吧，不过，你的头真的没事么？”
“没事，真的，也没失忆。”我苦笑一下，难掩表情的勉强。
“小琼子！”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端传了过来，我听出对方正是宫琳琳，纪北北大概也猜到了，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改天再来”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的楼梯口，眼睛突然一阵酸涩，觉得好像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回过神来的时候，宫琳琳已经走了过来，她一脸好奇的问我：“刚才那是谁啊？”
我摇摇头只是说：“快送我去做检查吧，医生还等着呢。”
做完检查回来之后，就看到纪凌风已经等候在病房的门外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果篮。看到我仍旧坐着轮椅行动缓慢，他脸上立刻浮现出关切的情怀：“你，你还好么。”
我点点头：“先进去再说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愣是忍住了问一切关于黎夕阳的话语，明明心里已经有成千上万个膨胀的问号，我却难以开口提及有关于他的任何一个字。
“小琼子，我真羡慕你哎，连纪大部长也专门来看你呢，艳福不浅啊你！”身后的宫琳琳仍旧开着没心没肺的玩笑，可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纪凌风有些尴尬的打断她：“不是，只是代表学生会，北北本来也早就想来的，她刚刚先走了，所以我下楼买了些水果来。”
他竟然有些莫名的局促起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我不禁笑道：“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见外了？别介意她开玩笑，还有，你和纪北北能过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其实，不止我们想来，还有……”
“宫琳琳你帮我去把这些水果洗一洗好吧？谢谢啦！”我适时打断他的话，一脸卖乖的看着宫琳琳。她嘟了嘟嘴：“知道啦知道啦，我不当你们的电灯泡！”说完就接过纪凌风手中的果篮，推门出去了。
我把轮椅向窗边挪了挪，想要让阳光弥散我刚刚激动的情绪，我看着窗外，对身后的纪凌风说道：“学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和北北要说的，不会差太多。”
显然他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坦然，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她又跟你说什么了？其实你该知道的，老黎和她们之间有许多说不清的感情。”他用了“她们”，想必也是无奈于自己的表妹喜欢上自己的好朋友，就像明明就知道那是一个泥潭，却不能阻止任何人向它靠近。
我努力保持平静的语气：“他还好么？”
“你说呢？”他反问过来。
“我不知道，不是有人一直陪着他么，颜艺安应该陪着他的啊。”我还在心口不一的自说自话着。
“这是气话还是你们女生的小心眼儿呢？颜艺安，的确曾经和他在一起过，但是后来就分了，这次她回来也的确是……”
“也的确是想挽回旧爱，是么？”我感觉我的心在滴血。
“钱小琼，我以为你会和那些小心眼儿的女生不一样，结果看来……”他有些愠怒的回击道。
“对啊，我就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又不可理喻的那种女生！我就是！”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小琼你没事儿吧？是又头疼了么？”这时宫琳琳突然从门外快步走进来，急忙放下手中的水果，走到我面前担忧地问着。
“我没事，真的，就是太累了，想休息了。”
纪凌风的表情有些僵硬，估计是没想到我的头疼会发作，一改刚才的怒意：“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伤还在疼，对不起。”
你当然不知道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头上的伤口疼还是心里的伤口在疼。
最后，纪凌风还是满脸歉疚的离开了病房，而我也是头脑一片混乱。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是在头脑混乱中体会着度日如年的感觉。
直到新一周的一大早，护士刚刚把新的输液瓶换好，门口就走进来一个人。
我尽量使视线保持清晰，像思路一样清晰，才看清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颜艺安。


第五十二章　有你

　这城市雨一直下，滴滴嗒嗒。
不晓得他还记得吗，我曾用力去爱的秋冬和春夏。
不用说话，相爱的人才会犯傻。
不会有人比我更知道，我的爱情如果当时能再争气点，多笑一点就好了。
不晓得他还快乐吗，还住在这个城市吗，他变了吗，想过我吗。
我想听他的回答。想说好却没一起到的地方，只剩下模糊的想象。
我想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和我穿的那件风衣。
我想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最爱看他眉目间的笑意。
他还留不留着，我写的那句我爱你。
他知不知道，我都没忘记，没忘记失落的勇气。
我想知道他还会轻易承诺吗，也想知道后来他为谁而奔忙。
我想起那时为他剪的短发，如今已经在相片里倔强。
也许我们的爱都一样，都离年少轻狂很远了。都不再闪烁不定。
我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如果有天再相遇。
原来爱只是一幅空白地图，从没有人带路。
回忆里再怎么起伏，也是让人称羡的幸福。
——————Ｔｈｅ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我看着站在门口的颜艺安，愣了几秒，随即招呼她进来，其实我根本没有做好面对她的准备，也不知道会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她长靴的高跟轻轻点击着白色地板砖，我才看到她脸上淡淡的妆容是自然的大地色系，温润的脸庞和明亮的眼睛，和她手里的那束金色的郁金香。
“你好，我是颜艺安。”她笑着伸出手里的花束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这样就来看你，是不是太冒失了？”颜艺安脸上仍是淡淡的微笑，她把花放在窗台上，又转过身来走到我的病床边，淡淡的看着我：“我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救了我们。”
我们。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来真是贴切又自然。
我也是回以淡淡的表情：“不用把我说的这么了不起，换成是谁都会……”
“都会见义勇为？”她并不等我说下去，就继续补充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们，也知道你叫钱小琼，就是那天打电话来请假的店员吧？”我听她这么说，也只好点点头。
“那你知道……知道我是谁么？”我能感觉到，她的语气里已经转了弯的情绪。
我仍旧点头：“我知道啊，你是店长的女朋友。”我特意把最后三个字加重语调，我知道这是我迟早都该面对的。
她仍旧保持淡淡的表情，语气里却透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哦，那就好。对了，我听说你好像是头部受了伤，很严重么？”
“还好，没什么大碍。谢谢你的花，谢谢你来看我。”我没有再看她，只是做出一副准备休息的样子。
她有些略微的尴尬，接着说：“哦，是吗，那就好。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当然会补偿你的，希望你好好养病，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着便要转身走出去，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开口叫住了她：“颜艺安，我想你误会了。”
“我并不需要你们的补偿，真的不用了。”我几乎是用尽最后一点冷静对她说出这句话，可是心里隐隐作痛的感觉却已经遍布全身。我哪承受得了这么诚恳的补偿呢。她一连用了四个“我们”。我却只能连连点头承认。什么前女友什么已经分手，都是用来骗人的吧。
颜艺安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就重重的关上门，离开了。
我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真想要隔绝这可悲的心情——补偿，补偿什么呢？人的心该用什么补偿呢。
窗子外面的世界好像已经与我无关好久了，偶尔抬起头还能看到陌生而又熟悉的天空，期末考试即将结束的时候，也会看到大家在网站上谈及春运回家的事情。我合上电脑，看向给我削苹果的宫琳琳：“考试快结束了吧，你是不是也要回家了？票买好了么？”
她头也不抬，继续削着苹果：“说什么呢，我这不等你一起呢嘛，医生说了，你一个星期之后就能回家静养了，到时候我爸妈和叔叔阿姨都能来，咱们一起回家。”宫琳琳话音未落，我就不自觉的流出眼泪来，也许是好久没听到这样温暖的话了，我真的很想回家了，很想和爸妈一起回家。
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再面对了。
“呀，你们这些家属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不知道病房里不能放这种花么？郁金香的气味可不利于病人康复啊。”刚刚走进来的小护士一脸嗔怪道，旁边的宫琳琳诧异的看着窗台上那束金色的郁金香，又诧异的看着我：“这是什么时候拿来的啊？我可没见有人送这个啊。”我摇摇头，难怪这两天头疼得更加频繁了，可我不知道颜艺安这样算是处心积虑还是粗心大意，可是我不想再去追究了，颜艺安说得对，她才是黎夕阳的女朋友。纵使分手，也是无法分割的特殊朋友。
“那就把它扔了吧，我也记不清是谁放在这的了，反正我现在只想回家。”我无奈地笑笑。宫琳琳却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下水果刀和苹果，坐到我床沿上，眼神闪烁的看着我：“小琼子，等咱们回家了，就好好过年好好养病，把那些不开心的事儿都忘了吧，说实话，我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当初就怎么也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不该拉着你进学生会什么的，更不该……”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起来，我回握住她的手：“喂，你说什么呢，我认识的那个宫琳琳可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啊。”是啊，这怎么会是宫琳琳的错呢，记得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们还开的那些玩笑，却怎么也不能料到，曾经以为不可能的事情后来竟然会真的上演，而这一幕幕又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可是，那是我们谁都回不去的昨天。
一个星期说快也快，原本只是在电话里告诉爸妈我不小心摔倒而已，他们就已经着急的不得了，可无奈订票紧张，所以只能推到现在才来，我本来不想让他们过多担心，可是一见到爸妈风尘仆仆的样子，我还是止不住眼泪流出来，宫琳琳的父母也跟着过来，突然看到这一屋子关切的面孔，我更是没办法抑制自己的感情，果然，人在最累的最疲倦的时候，还是需要回归到温暖的避风港里，因为只有那里，才有世界上最最爱你的人——父母。
“谢谢你哦，回去一定请你吃大餐！”我一边看着宫琳琳帮我整理行李，一边笑道。她刚刚把我爸妈和她爸妈安顿在宾馆住下，明晚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一起暂时离开这个让我还心有遗憾的地方。黎夕阳像是从此就消失在我的世界一样，自从颜艺安来过一次之后，就没有人再在我耳边提起这个名字了，当然，我也几乎要把他的名字埋葬在心底里了。
我找到那本夹满了花瓣的大辞典，轻轻摩挲着已经褪色的美丽，随即叫住进来换药的护士：“护士姐姐，请问一下，你们医院是每天都送花给病人么？”
护士莞尔一笑道：“小姑娘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医院再体贴病患也不会提供这种业务啊。”
“那你知道每天放在我病房里的玫瑰花是哪来的么？”我更加好奇的问。
“那我也不知道啊，你得问当班的护士，你这间一直是小张当班，你可以问她。”她说完，就端着金属托盘走出去了。我看着这些被夹成标本的花瓣，心里就更想知道，这个神秘的送花人到底是谁，难道是圣诞老人？
行李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夜晚也已经悄然降临，隔着窗户看着这座城市华灯初上的灿然辉煌，心里竟然有些怅然失落——黎夕阳，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