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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信条:大革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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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会成员开始交头接耳,最后新来的那人——我已经能肯定他就是米拉波了——抬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们安静。
“继续。”他指示道。
议会的其他成员抗议起来。“我们就非得老调重弹么?”但米拉波再次示意他们噤声。
“是的,”他说,“这是无可避免的。如果你们不明白让弗朗索瓦·德·拉·塞尔之女欠你们人情会有多大的好处,那么你们的未来真是相当堪忧了。请继续说,小姐。”
“赶紧说吧。”我猜想是贝莱克的那人轻蔑地说。
我对着他说出了下面这段话。
“先生们,换作平时,我是不会把赌注压在你们身上的,但我父亲死了,我在骑士团里的盟友也都死了。如果我必须请求刺客的协助才能复仇,那么我会的。”
贝莱克哼了一声。“‘赌注’个屁。这是个让我们放松警惕的诡计。我们应该趁早杀了她,把她的脑袋送回去作为示威。”
“贝莱克……”阿尔诺用警告的口气说。
“够了,”米拉波吼道,“显然这场谈话还是私下进行的好。德·拉·塞尔小姐,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我短促地鞠了一躬。“当然不介意。”
“阿尔诺,或许你应该陪着她。我相信你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我们离开沙龙,穿过玛丽桥,沿着繁忙的大路前行,最后回到了孚日广场。
“好吧,”我说,“事情的发展跟我预料的差不多。”
“耐心等等吧。米拉波会说服他们的。”
我们继续走着,而我的思绪也从刺客大师米拉波转到了夺走我的骑士团的那个人身上。
“你真觉得我们能找到他?”我问他。
“他的好运不可能用不完。弗朗索瓦·托马斯·热尔曼相信拉弗雷尼埃是——”
我打断了他。“弗朗索瓦·托马斯·热尔曼?”
“对,”阿尔诺说,“就是带我去见拉弗雷尼埃的那个银匠。”
冰冷的兴奋感传遍了我的全身。
“阿尔诺,”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弗朗索瓦·托马斯·热尔曼曾是我父亲的副官。”
“他是圣殿骑士?”
“曾经是。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被逐出了骑士团,原因好像跟异端想法以及雅克·德·莫莱有关。我也不太确定。但他早该死了。他好些年前就死了。”
热尔曼。雅克·德·莫莱。我把这些想法暂时放到一边:或许我回头可以和韦瑟罗尔先生讨论一下。
“这个热尔曼看起来可不太像尸体啊。”阿尔诺说。
我点点头。“我很想问他几个问题。”
“我也一样。他的作坊就在圣安东尼路上。离这儿不远。
我们打起精神,匆匆穿过那条通向另一座广场、树木荫蔽的通道。我们的上方悬挂着旗帜,店铺和咖啡厅的雨篷在夏日微风中飘动。
这条街道仍旧残留着动乱的痕迹:倾覆的货车,一小堆木桶的碎片,鹅卵石路面上的一系列焦痕,当然还有高挂着的三色旗,其中几面上还有冲突留下的痕迹。
但除此之外,这儿就像从前那样平静,人类来来往往,过着平常的生活。有那么一会儿,我很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让法兰西天翻地覆的剧变。
阿尔诺和我沿着这条卵石路走着,最后来到了一扇通向庭院的大门前。俯瞰着庭院的是一栋高大的屋子,那应该就是他所说的“作坊”了。我们会在作坊里找到那位银匠。热尔曼。那个下令杀死我父亲的人。
“我上次来这儿的时候,门口还有守卫。”他说着,停下脚步,脸上浮现出警惕的表情。
“现在一个都没了。”我说。
“对。但话说回来,自从我上次来这儿以后,发生了很多事。也许他只是把守卫都撤走了。”
“又或许是有别的原因。”
突然间,我们沉默下来,谨慎地打量周围。我的手伸向弯刀,手枪别在腰带上的触感也让我安心了不少。
“有人在家吗?”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喊道。
没人回答。我们身后的街道喧闹依旧,但面前这栋屋子却寂静无声,窗边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门应他的手而开。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我们一起走进门,却发现门廊里同样没有人。我们上了楼,阿尔诺领着我们朝作坊的方向前进。粗看之下,这地方显然是最近才人去楼空的。作坊里几乎全都是制作银器的用具——至少我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但银匠却不知去向。
我们开始四下找寻,起先只是小心翼翼地翻阅文件,拨开架子上的东西,但我们并不清楚自己具体要找什么。我们指望能找到某种信息,可以证明这个看似无辜的银匠事实上是圣殿骑士团的高阶成员热尔曼。
因为如果他是热尔曼,也就意味着他就是杀害我父亲、并无所不用其极地摧毁我的人生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我攥紧了拳头。想到这个人为拉·塞尔家族带来的痛苦,我硬起了心肠。复仇的念头在此刻显得无比真实。
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轻到不能再轻——只是耳语的片段——但仍旧逃不过我敏锐的感官。阿尔诺也听到了:我们以一致的动作转向门口。
“别跟我说这是个陷阱。”他叹着气说。
“这是个陷阱。”我答道。
阿尔诺和我对视一眼,然后拔出剑来。四个神情冷酷的男子鱼贯走入门来,他们挡住了我们的退路,同时恶狠狠地盯着我们。从他们破旧的帽子和磨损的靴子来看,他们是故意打扮成凶狠的革命党人的模样的,只是他们脑子里想的并非自由、平等或者……
噢,眼下他们的脑子里只有杀意。他们分成两组,一组人对付我,另一组去对付阿尔诺。我的对手之一紧盯着我,他的额头很高,眼窝深陷,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围巾。他一手握着匕首,用另一只手从背后拔出剑来,炫耀式地空挥了两下,然后以剑尖对准了我。他的同伴也抬起武器,手背向上,略高于剑身。如果他们真的是革命党人,想要抢劫我或是出于别的理由袭击我,那他们现在肯定在哈哈大笑,觉得我根本不是对手,随后再因为低估我而送命。但他们并不是革命党。他们是圣殿骑士杀手。而且他们早就听说埃莉斯·德·拉·塞尔不好对付:她会让他们陷入苦战。
那个高举着剑的家伙首先向前冲来,剑尖在空中划出之字形的轨迹,攻向我的上腹部。与此同时,他把重心转移到靠前的那只脚上。
在金铁交击声中,我挡开了他的剑,随后向左避开,猜想那个戴红围巾的家伙会在同时出手。
他的确发起了攻击,而我将弯刀向下挥去,挡住了他的剑,让两人一时间无法近身。这下他们明白传闻说的没错:我受过训练,而且我的老师是位剑术高手。更何况现在的我比从前还要强大。
我听到右方传来阿尔诺的剑和他的两名对手的碰撞声,紧接着是一声惨叫,但那并不是阿尔诺的声音。
这时候反手握剑先生出现了第一个失误:他转过目光,去看自己同伴的遭遇。尽管那只是一瞬间的走神,他的注意力也只有半秒钟没放在我身上,但我还是让他付出了代价。
我快步向前,贴近他毫无防备的下盘,然后翻转手腕,弯刀上挑,割开了他的喉咙。
红围巾相当老练。他知道自己同伴的死也给了他可乘之机,于是他冲向前来,剑刃横向挥出。如果他这一击得手,至少也能让我在招架时失去平衡。
但他没能得手。他稍微心急了那么一点儿,太过急于攻击他以为的破绽,而我早就料到了他的攻击。我单膝跪地,将血迹未干的弯刀向上挥去。弯刀砍进了红围巾的腋窝,而阻挡着刀刃的只是两层厚皮革而已。
与此同时,我的左边传来第二声尖叫,然后我听到了第四具尸体倒地的声音。搏斗结束了。阿尔诺和我是唯二的幸存者。
我们喘着粗气,双肩起伏,听着那些血流不止的杀手吐出最后一口气。
我们注视着那些尸体,然后回到房间的角落,一致决定继续搜索这间作坊。
“这儿什么都没有。”过了一会儿,我说。
“他肯定知道自己骗不了我太久。”阿尔诺说。
“这么说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也许没有。我们继续找吧。”
他推了推一扇拒绝打开的门,正想放弃的时候,我冲着他咧嘴一笑,一脚踢开了门。门里是个稍微小些的房间,里面堆满了我熟悉的标志:银铸的圣殿骑士十字架,工艺精美的高脚杯和玻璃水瓶。
毫无疑问,这里是圣殿骑士团的集会场所。房间的一头有座高台,上面放着一张雕刻着复杂纹路的华丽座椅。那是大团长的宝座。高台两侧则是他的副官的座椅。
房间的中央有个镶嵌着十字架的底座,底座上是一叠文件。我走上前去,拿起那些文件,纸张的触感熟悉而又陌生,仿佛它们不该放在银器作坊隔壁的房间里,而是应该放在拉·塞尔家族的庄园里。
其中一份文件上是一系列命令。当然了,我以前也见过类似的命令,我父亲在那些命令上签过字,但这一份——上面签着热尔曼的名字,封口处还有骑士团的红色十字封缄。
“是他。热尔曼现在是大团长了。这怎么可能?”
阿尔诺摇摇头,朝着窗口走去,同时开口道:“狗娘养的。我们必须通知米拉波。一旦——”
他没能说完。屋外传来一阵枪声,然后几颗毛瑟枪的铅弹打碎了玻璃,嵌进我们头顶的天花板,石膏碎片洒得我们全身都是。我们连忙寻找掩护——阿尔诺在窗边,我在门口附近——就在这时,又一轮齐射声响起。
“快走!”他对着我大喊,“到米拉波的宅邸去!这里我来处理。”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朝着刺客大师米拉波的宅邸跑去。
等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周围的冷清。陌生的寂静笼罩了这栋屋子——我花了点时间才想到,这就像我母亲死后笼罩着庄园的那种气氛。
我注意到的第二件事——当然了,我现在明白这两件事是有关联的——是米拉波的管家的怪异举止。他的表情很怪,就好像五官在他的脸上待得不怎么安稳;另外还有他没有陪同我去米拉波的卧室的事实。我想到了自己在佛里特街的野猪头旅店的遭遇,但我不觉得这个管家会把我错认成风尘女郎——即使他看起来就一副粗心大意的样子。
不,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拔出剑来,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这里昏暗无光,窗帘也拉上了。提灯里的烛火忽明忽暗,桌上放着像是吃剩下的晚餐,而米拉波似乎正睡在床上。
“先生?”我说。
没人回答,米拉波也毫无反应。他宽阔的胸膛也丝毫没有起伏。
我走上前。
果然。他死了。
“埃莉斯,这是怎么回事?”阿尔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吓了我一跳。我转过身去。他看起来刚刚打过一场,显得精疲力竭,但似乎并没有受伤。
奇怪的内疚感自我的心中涌出。“我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我没有……”
他盯着我多看了一会儿。“当然。但我必须把这件事报告给议会。他们会知道——”
“不,”我厉声道,“他们根本不相信我。对他们来说,我是唯一的嫌疑人。”
“你说得对,”他说着,点起头来,“你说得对。”
“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查清真相。”他斩钉截铁地说。接着他转过身,审视着门口附近的木头地板。“门看起来不像是撞开的。”他补充道。
“这么说他认识那个凶手?”
“或许是他的客人?或者仆人?”
我想到了管家。但如果是管家下的手,他为什么还留在这儿?按照我的猜测,那管家应该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这时阿尔诺发现了什么。他拾起那东西,仔细打量。起先我以为那只是个装饰用的胸针,但他一脸严肃地把那东西递给了我,就好像它有多重要似的。
“这是什么?”我问他。不过当然了,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我在入团仪式上也收到过一个。
他把胸针递给我。“这是……杀死你父亲的武器。”
我打量着它,看到了胸针中央的熟悉徽记,然后再审视别针那部分。别针上有个用来灌入毒液的细小沟槽,然后毒液再通过针尖的开口渗出。精巧而又致命。
这是圣殿骑士团的设计。找到它的人——比如米拉波的刺客同伴之一——多半会认定大团长遭到了圣殿骑士的谋杀。
他甚至可能认定谋害米拉波的人是我。
“这是圣殿骑士的徽章。”我向阿尔诺确认。
他点点头。“你来的时候没看到别人么?”
“只有管家。他让我进了门,但没跟我上楼。”
他的目光扫过卧室,仿佛在有条不紊地寻找着什么。接着他低呼一声,跑到某只柜子旁边,单膝跪倒,然后从柜底取出一只酒杯。杯子里还残留着少许沉淀物。
他嗅了嗅,然后厌恶地皱起眉头。“毒药。”
“让我看看。”我说着,把杯子举到鼻子边上。
接下来,我看向米拉波的尸体,用指尖拨开他的眼皮,确认他的瞳孔。然后我掰开他的嘴,确认他的舌头,又按了按他的皮肤。
“这是乌头,”我说,“除非用特定方法,否则很难检测出来。”
“圣殿骑士都很喜欢,是么?”
“每个想要逍遥法外的人都喜欢,”我说着,对他的讥讽充耳不闻,“它的毒性几乎无法检测,气味和中毒症状都像是自然疾病。在需要不留痕迹地解决某人的时候,它就很有用了。”
“可这种毒药要怎么弄到呢?”
“乌头可以在花园里种植,但要想见效这么快,就必须得做些加工——或者直接去药剂师那里买。”
“圣殿骑士的毒药,圣殿骑士的胸针……看起来真是罪证确凿。”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让我皱起眉头。
“哎呀,被你识破了,”我讽刺地说,“我杀了唯一一个同情我的刺客,然后站在现场等着被人发现——这就是我绝妙的计划。”
“他不是唯一一个。”
“你说得对。抱歉。但你知道,这不是我干的。”
“我相信你。但兄弟会的其他成员……”
“那我们就赶在走漏风声之前找出真正的凶手吧。”
事态出现了奇妙的转折。阿尔诺从一位药剂师那里打听到,有个身穿刺客长袍的男人买了这种毒药。阿尔诺循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最后领着我来到了西岱岛上的圣礼拜堂。
等我们来到那座大教堂的门口时,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而且我指的不只是自然界的风暴。我看得出,刺客兄弟会存在叛徒的可能性让阿尔诺开始动摇了。
还是早点习惯吧,我同情地想。
“线索指向这里。”阿尔诺若有所思地说。
“你确定么?”
此时他抬起头来,看向大教堂的角楼顶上站在的那个黑影。天空映衬着那人的侧影,他的斗篷随风飘荡,同时低头看着我们。
“很不幸,是的。”他说。
我做好了再次和他并肩战斗的准备,但阿尔诺却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制止了我。“不,”他说,“这次必须由我自己来。”
我发起火来。“别说傻话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拜托,埃莉斯。在你父亲死后,刺客兄弟会……他们给了我生存的目的。给了我值得信任的东西。对于背叛了这一切的人……我必须亲手解决。我必须弄清楚理由。
我明白。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所以我给了他一个吻,然后放开了他。
“一定要回来。”我告诉他。
我伸长脖子,看向教堂的屋顶,但看到的只有石制墙面和愤怒的天空。那个身影不见了。但我仍旧张望着,又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两个身影正在某片壁架上搏斗。
我捂住了嘴巴。我很想大喊要阿尔诺当心,但那样根本毫无意义。下一瞬间,那两个身影滚下壁架,直直地坠向教堂的正前方,倾盆的大雨几乎盖住了他们的身影。
在大约半秒钟的时间里,我还以为他们会撞上地面,然后死在我面前,但教堂正面的骑楼却阻止了他们的下落。
站在下方的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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