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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变文集新书-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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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茅花,拾柳絮,窠里金针谁解取?
陇有道,出鹦鹉,教得分明解人语。
人衷般粮总不如,笼里将来献明珠(主)。
鸅鶝亦曾作老鼠,身上无毛生肉羽,
恰至黄昏即出来,白日何曾慕风雨!
念佛鸟,提胡卢,寻常道酒不曾酤。
泽雉沿身百种有,鹌鹑向后一物无。
独舂鸟,悉鼻卑,出性为便高树枝,
雀公身寸惹子大,却谦(嫌)老●没毛衣。
吉祥鸟,最灵喜,出在台山岩长里,
忽然现出彩云中,但是人人皆顶礼。
花没鸽,色能姜,一生爱踏伽蓝地,
野鹘人家最有灵,好事于先来送喜。
黑鸐●,黄花楼,飞来飞去傍山头,
山鹊觜红得人爱,群神身独处飞。
寒豪(号)〔□〕,夜夜号,青雀儿色能青,
毛衣五色甚〔□〕明,闻道凤凰林里现,
皆来拜舞在天庭了也

百鸟名一卷

庚寅年十二月日押牙索不子自手记□ 

 
 
                  卷八

 
 
一、搜神记一卷
 
句道兴撰
行孝第一
昔有樊寮至孝,内亲早亡,继事后母。后母乃患恶肿,内结成痈,楚毒难忍,风(夙)夜不寐。寮即愁烦,衣冠不解,一月余日,刑(形)体羸瘦,人皆不识。寮欲唤师针灸,恐痛,与口于母肿上吮之,即得小差,以脓血数口流出,其母至夜,便得眠卧安稳。夜中梦见儿(鬼)来语母曰:「其疮上复得鲤鱼哺之,后得无病,寿命延长。若不得鲤鱼食之,即应死矣。」寮闻此语,忧心恐惧,仰面向天而叹曰:「我之不孝,今乃如此,十一月冬冰结凝之时,何由得此鱼食?」即抱母头而别,出入行哭,悲啼泣泪,仰天而叹曰:「天若怜我,愿鱼感出,无神休也。」寮乃脱衣覆冰之上,不得鱼,遂赤体卧冰之上。天知至孝,当寮背下,感出鲤鱼一双。心生欢悦,将归与母食之,及哺之于疮上,即得差矣。命得长远,延年益寿,乃得一百一十而终也。樊寮至孝,松柏终不改易。
昔有张嵩者,陇西人也,有至孝之心。年始八岁,母患卧在床,忽思堇菜而食之。嵩闻此语,苍(仓)忙而走,向地觅堇菜,全无所得,遂乃发声大哭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母〕今得患,何时得差。天若怜我,愿堇菜化生。」从旦至午,哭声不绝,天感至孝,非时为生堇菜。遂将归家,奉母食之。因食堇菜,母得痊愈。嵩后长大成人,母患命终。家中富贵,所造棺椁坟墓,并自手作,不役奴仆之力。葬送亦不用车牛人力,惟夫妇二人,身自负上母棺,已(以)力擎于车上推之。遣妻牵挽而向墓所。其时日有卒风暴雨,泥涂没膝,然葬送道上,清尘而起。嵩葬既讫,于墓所三年亲自负土培坟,哭声不绝,头发落尽,哭声不止。天知至孝,于墓所直北起雷之声。忽有一道风云而来到嵩边,抱嵩置墓东八十步,然始霹雳冢开,出其棺,棺额上云:「张嵩至孝,通于神明,今日孝感至诚,放母却活延命,更得三十二年。任将归奶侍奉。闻者无不嗟叹斯事,〔自古至今,未闻斯事,天子〕遂拜嵩为今(金)城太守,后迁为尚书左仆射。事出织终传。

昔有焦华〔者〕至孝,长安人也。汉末时,〔为〕尚书左仆射。其父身上患□,焦华甚有孝心,侍养父母,衣冠不解,昼夜忧心,恐惧所及。其父困患,华归家曰:「兄弟二人,父若不差,身死地下,谁当事父?」父曰:「汝身长娇能非轻,不可绝其后嗣,汝更勿言。比来梦恶,定知不活,闻我精好之时,汝等即报内外诸亲,在近者唤取,将与分别。」华问父曰:「患来梦恶何事?」父曰:「吾梦见天人下来取我,语曰:『汝欲得活,时得瓜食之一顿,即活君也。而不得瓜食之,不经旬日,终须死矣。』今十二月非时,何由可得众食,是故知死。」华闻此语,气咽含悲,食饮不下,声塞顿绝。乃至十日,后始更苏。梦见神唤焦华,汝有孝心,上感于天,天使我送众一双与汝来,君宜领取,与父充药。华遂梦中跪拜而受众。梦觉,即于手中有众一双,香气满室,而奉其父,父得众食,其病得差。故语云:仲冬思众告焦华,父得食之。凡人须有善心,孝者天自吉之。事出史记。

昔皇(黄)帝时,有榆(俞)附者,善好良医,能回丧车,起死人。榆附死后,更有良医。至六国之时,更有扁鹊。汉末,开肠●,洗五脏,劈脑出虫,乃为魏武帝所杀。

昔有扁鹊,善好良医,游行于国。闻虎(虢)君太子患,死已经八日,扁鹊遂请入见之,还出语人曰:「太子须(虽)死,犹故可活之。」虢君闻之,遂唤扁鹊,入活太子,遂还得活。虢君大悦,即赐金银宝璧与鹊,鹊辞而不受。虢君曰:「今活吾子,即事不违,乃不取受者,何也?」鹊曰:「太子命故未尽,非臣卒能活得。」遂不受之去也。

昔有管辂,字公明,善好良才。尔时六月中旬,行过平原,见一年少,始可十八九矣,在道南刈麦,然管辂嗟叹而过。其年少问老人曰:「何以嗟叹?」管辂复问年少曰:「汝姓何字谁?」年少对曰:「姓赵名颜子。」〔公明〕曰:「向者更无余事,直以怜卿好年少,明日午时忽然卒死,是故嗟叹也。」颜子问曰:「丈人岂非管辂!」曰:「我是。」颜子即叩头,随逐乞命。管辂曰:「命在于天,非我能活。〔卿且去〕,宜急告父母知,莫令●●(匆匆)。」颜子于是归家,速告父母。父母得此语已,遂即乘马奔趁,行至十里趁及。遂拜管辂,谘请之曰:「〔小〕儿明日午时将死,〔管圣如〕何忧怜,方可救命。」管辂曰:「君但且还家,备觅麋鹿脯一斤,清酒一,明日午时克(刻)到君家,方始救之,未知得否?」其父遂即还,备觅酒脯而待之。管辂明日于期即至,语颜子曰:「卿昨日刈麦地南头大桑树下,有二人樗蒲博戏,今〔卿〕将酒脯往其处酌合里置脯,往其处酌,他自取之,若借问于卿嗔怒,〔但向拜之,慎勿言,其中有一人救卿〕,吾在此专待卿消息。」颜子行管辂之言,即将酒脯到大桑树下,乃见二人博戏,前后欲休,侍从非常。颜子遂酌酒与之,其人得酒即饮,贪博戏不看。饮酒欲尽,博戏欲休,北边坐人,举头见颜子,忽然大努(怒)曰:「小人,我遣你早去,因何违他期日!如午时不去,何由态(能)仍酌我酒来。」颜子再拜,不敢更言。南边坐人语北边坐人曰:「凡吃人一食,惭人一色,吃人两食,与人着力。朝来饮他酒脯,岂可能活取此人!」北边坐人曰:「文案已定,何由可改。」南边坐人曰:「暂借文书看之。」〔此年始十九,易可改之〕。把笔颠倒句着,语颜子曰:「你合寿年十九即死,今放你九十合终也。」〔自尔已来,世间有行文书颠倒者,即乙复〕,因斯而起。回到家,见管辂,始语颜子曰:「北边坐人是北斗,南边坐人是南斗。凡人受胎皆从南斗过,见一人生,无量欢喜。北斗注杀,见一人死,皆大欢喜,此之是也。」〔事出异勿(物)志。〕

昔齐景公夜梦见病鬼作二虫(虫)得病,着人遂向外国请医人秦瑗(缓)至齐国境内。景公夜梦见病鬼作二枚虫从景公鼻出,化作二童子,并着青衣,于景公床前而立,递相言语,秦缓者,大好良医,今来入齐境内,必杀我二人,共作逃避之计。有一童子不肯,〔曰〕:「天遣我等取景公,如何走去。你居膏●(肓)之上,我居膏肓之下,针灸所不能及,医药所不能至,此是禁穴,纵秦缓至,能奈我何。」其二童子,还化作二虫,从景公口入肠中。梦觉,即知死矣。不经旬日,秦缓到来,遂与景公体(候)脉,良久,语景公曰:「病不可治也。何为?缘病鬼在膏肓之上,膏肓之下,此是禁穴,针灸所不能及,医药所不能至,必死矣,无知(可)奈何。」景公曰:「一如朕梦。」遂不治之。后加重赠,以礼发遣。秦缓去后,经三日便死。事出史记。

昔有刘安者,河间人也。年少时得病死,经七日而乃复苏。帝命然得归,遂能善卜。与人占之,上(尚)犹知未来之事,万不失一。河间有一家,姓赵名广,枥上有一白马,忽然变作人面,其家大惊怕,往问先生刘安。安曰:「此怪大恶,君须急速还家,去舍三里,披发大哭。」其家人大小闻哭声,并悉惊怖,一时走出往看。合家出后,四合瓦舍,忽然崩落,其不出者,合家总死。广于后更问〔刘安曰:「是何灾异也。」安曰:「无他〕,公堂舍西头壁下深三尺,有三个石龙,今日灾祸已过,慎莫发看,发看必令人贫矣。若不发看,后克富贵,此是神龙〔也。」而〕广不用刘安之言,遂发看之,有一赤物大如屋椽,冲突出去上天。其后广家大贫困,终日常行乞食而活生命。事出地理志。

昔有辛道度者,陇西人也。在外游学,来至雍州城西五里,望见四合瓦舍赤壁白柱,有青衣女郎在门外而行。道度粮食乏尽,饥渴不济,遂至门前乞食。语女郎曰:「我是陇西辛道度,游学他方,粮食乏尽,希望娘子为道度向主人传语,乞觅一餐。」女子遂入告女郎,且说度语,报知女郎。女郎曰:「此人既远方学问,必是贤才,语客入来,我须见之。」女子还出迎来,然道度趋蹡而入,已至合门外,觉非生人,辞欲却出,遂不敢还,即却入见秦女。女郎相拜讫,度遂令西床上坐,女即东床上坐,遂即供给食饮。女郎即谘度曰:「我是〔秦〕文王女,小遭不幸,无夫独居,经今廿三年,在此棺圹之中,今乃与君相逢,希为夫妇,情意如何?」度遂乃数有辞相问,即为夫妇之礼。宿经三日,女郎语度曰:「君是生人,我是死鬼,共君生死路殊,宜早归去,不能久住。」度曰:「再宿一夜而稠(绸)缪,今日以何分别,将何凭为信记?」女郎遂于后床上,取九子鹿(簏)中开取绣花枕,价值千金,与度为信。其簏中更有一金枕,〔度是生人,贪心金枕,乃不肯取绣枕,欲得金枕〕。女郎曰:「金枕是我母遗赠之物,不忍与君。」度再三从乞金枕,女郎遂不能违,即与金枕为信。还遣青衣女子二人,送度出门外。忽然不见瓦舍,唯见大坟巍巍,松柏参天,度慌怕,冲林走出墓外。看之,怀中金枕仍在。遂将诣〔秦〕市卖之。其时正见秦文王夫人乘车入市观看,遂见金枕,识之。问度曰:「何处得之?」度与实言答之。夫人遂即悲泣,哽咽不能〔自〕胜。发使遂告秦王。王曰不信,遂遣兵士开墓发棺看之。送葬之物,事事总在,惟少金枕。解缚看之,遂有夫妇行礼之处。秦王夫妇然后始欢喜,叹曰:「我女有圣德通于神明,乃能与生人通婚,真是我女夫。」遂封度为驸马都尉,劳赐以玉帛车马侍从,令还本乡。因此已来,后人学之,国王女夫名为驸马,万代流传不绝。事出史记。

昔有侯霍,〔白马县人也〕,在田营作,闻有哭声,不见其形,经余六十日。秋间因行田,露湿难入,乃从畔上褰衣而入至地中,遂近畔边有一死人髑髅,半在地上,半在地中,当眼匡里一枝禾生,早以欲秀。霍愍之,拔却,其髑髅,与土拥之,遂成小坟。从此已后,哭声遂即绝矣。后至八月,侯霍在田刈禾,至暮还家,觉有一人,从霍后行。霍急行,人亦急行;霍迟行,人亦迟行。霍怪之,问曰:「
君是何人,从我而行?」答曰:「我是死鬼也。」霍曰:「我是生人,你是死鬼,共你异路别乡,因何从我而行?」鬼曰:「我蒙君锄禾之时,恩之厚重,无物相报。知君未取妻室,所以我明年十一月一日,克定为君取妻,君宜以生人礼待之。」霍得此语,即忍而不言。遂至十一月一日,聚集亲情眷属,槌牛酿酒,只道取妻,本不知迎处。父母兄弟亲情怪之,借问,亦不言委由,常在村南候望不住,欲至晡时,从西方黄尘风云及卒雨来,直至霍门前,云雾闇黑,不相睹见。霍遂入房中,有一女子,年可十八九矣,并床褥毡被,随身资妆,不可称说。见霍入来,女郎语霍曰:「你是何人,入我房中?」霍语女郎曰:「娘子是何人,入我房中?」女郎复语霍曰:「我是辽西太守梁合龙女,今嫁与辽东太守毛伯达儿为妇。今日迎车在门前,因大风,我渐出来看风,即还家入房中,其房此(不)是君房?」霍曰:「
辽西去此五千余里,女郎因何共我争房?如其不信,请出门看之。」女郎〔惊起〕,出门看之,全非己之舍宅。遂于床后,取九子簏开看,遂有一玉版上有金字,分明云:「天付应合与侯霍为妻」。因尔已来,后人学之,作迎亲版通婚书出,因此而起。死鬼尚自报恩,何况生人。事出史记。

昔有侯光侯周兄弟二人,亲是同堂,相随多将财物远方兴易。侯光货易多利,侯周遂乃损抑,即生恶心,在于郭欢地边杀兄,抛着丛林之中,遂先还家。光父母借问周,「汝早到来,兄在何处?」周答曰:「兄更廿年,方可到来。」郭欢在田营作此地头,林中鸟鹊,辽乱而鸣,郭欢怪之,往看,乃见一死人,心生哀愍,遂即归家,将锹则为埋藏,营作休罢。中间每日家人送食饭来祭之。经九十余日,粟麦收了,欲拟归家,遂辞死人,祝愿曰:「我乃埋你死尸灵在此,每日祭祀,经三个月,不知汝姓何字谁,从今已后〔不〕祭汝,汝自努力。」即相分别。后年四月,欢在田锄禾,乃有一人,忽然在前头而立,问曰:「君是何人,乃在我前而立?」此人答曰:「我是鬼。」欢曰:「我是生人,你是死鬼,共你异路别乡,何由来也。」鬼曰:「蒙君前时恩情厚重,无物报恩。今日我家大有饮食,故迎君来,兼有报上之物,终不相违。」欢疑,遂共相随而去。神鬼覆荫,生人不见,须臾之间,引入灵床上坐。其祭盘上具有饮食,侯光共欢即吃直净尽,诸亲惊怪,皆道神异。须臾之间,弟侯周入来,向兄家检校。兄忽然见弟,语欢曰:「杀我者,此人也。生时被杀,死亦怕他。」便即畏惧走出。郭欢无神灵覆荫,遂即见身,从灵床上起来,具说委由,向侯光父母兄弟,遂即将侯周送县,一问即口承如法。侯光父母赐欢钱物车马侍从,相随取儿神归来葬之。故曰:侯光作鬼,尚自报恩,何况生人。事出史记。

昔有王景伯者,会稽人也。乘船向辽水兴易。时会稽太守刘惠明当官孝满,遂将死女尸灵归来,共景伯一处。上宿忧思,月明夜静,取琴抚弄,发声哀切。时太守死女闻琴声哀怨,起尸听之,来于景伯船外,发弄钗钏,闻其笑声。景伯停琴曰:「似有人声,何不入船而来?」鬼女曰:「闻琴声哀切,故来听之,不敢辄入。」景伯曰:「
但入有何所疑。」向前便入,并将二婢,形容端正,或(惑)乱似生人,便即赐坐。温凉以(已)讫。景伯问曰:「女郎因何单夜来至此间?」女曰:「闻君独弄哀琴,故来看之。」女亦小解抚弄。即遣二婢取其毡被,并将酒肉饮食来,共景伯宴会。既讫,景伯还琴抚弄,出声数曲,即授与鬼女。鬼女得琴,即叹哀声甚妙。二更向尽,亦可绸缪,鬼女歌讫还琴。景伯遂与弹,作诗曰:「今夜叹孤愁,哀怨复难休,嗟娘有圣德,单夜共绸缪。」女郎云:「实若愁妾恩。当别报道得。」停琴煞(然)烛,遣婢出船,二人尽饮,不异生人。向至四更,其女遂起梳头,悲伤泣泪,更亦不言。景伯问曰:「女郎是谁家之女,姓何字谁,何时更来相见?」女曰:「妾今泉壤,不睹已来,今经七载,闻君独弄哀琴,故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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