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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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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我是见不到光的情人呢?”
香织眨了眨长长的假睫毛,说了句如同歌词般的话。


【第二话】
长长的汽笛声之后,载着小叔的灵车出发了,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一同合掌。爸爸坐在大巴士上,忙着冲前来慰问的政府官员们点头致意。
灵车出了殡仪馆的大门后向左拐,背朝着通天阁远去了。在八月的明媚阳光中,通天阁的镀金装饰闪耀着灿烂夺目的光芒。
这就要和你最喜欢的通天阁道别了,小叔。
坐在闷热的大巴士里,章良回头望着通天阁。今后就算去街口的象棋馆,也看不到赌棋时小叔那判若两人的眼神了。光这么想想,就让人难过得不行。
“差不多结束了。”大巴士里只坐着家里的亲戚,爸爸松开领带大声道。
“人生的最后能有这么个风光气派的葬礼,小勉应该很高兴吧!”坐在爸爸旁边的妈妈一边说,一边用棉手帕揩着额头上的汗水。
那的确是场风光气派的葬礼。祭坛又大又豪华,和尚们的经文也老长老长的。但这与其说是为小叔办的葬礼,倒不如说是为爸爸。列席的客人都是政府关系的人,妈妈也一直只顾着招呼他们。这正是章良所不理解的大人世界。
“我死了才不要什么葬礼,烧一烧,把骨灰往淀川里一撒就成。”
章良记起小叔很早以前曾这么说过。想来他被摆上那豪华的祭坛,躺在棺材里,一定会觉得全身难受吧!
“好热哦,简直跟蒸桑拿一样。司机,把空调打开。”爸爸的口气跟刚才那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完全南辕北辙。
“开着呢。”
“这也算开了?别那么小气,开到最大嘛。”
“就是最大了呀!”比爸爸年纪大得多的司机抱歉地答道。
爸爸故意很响地啧了几声。对单位里的上司低声下气,在出租车司机或者商店店员的面前却装腔作势。虽然他是亲爹,章良还是看不过这一点。
“那就没办法了。离火葬场还有多远哦?”
“要不了十分钟。”
这时候,红灯亮了,前面的灵车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大巴士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章良无意间转过头看向窗外,发现一群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生正举着捕虫网在路上走。他们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车上,并且都将双手的大拇指紧紧捏在拳头里①。
『①日本民间习俗,小孩子在路上看见灵车需要藏护住双手的大拇指,否则日后恐将无法为双亲送终。』
这时候,章良才想到,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灵车一直在自己眼前,那不就得一直紧握着双手才行吗?但如此一来,掌心不久就会被汗水弄得又湿又黏又臭吧!
比起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
章良偷偷地将手伸进口袋,刚才香织给他的那个小纸包还躺在里面。
怎么办?
他本来打算按照香织的吩咐,在大家往小叔的棺材里放花时,偷偷把它一起放进去,但爸爸和妈妈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实在难以下手。他们肯定是害怕儿子在政府高官面前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才一直盯着他吧。
结果,不等章良找到机会将纸包放进去,棺材就被钉上了盖子。至此,再也无能为力了。
该怎么跟香织解释呢?
没有热蛋糕吃之类的都算小事,无法完成别人的委托,让章良觉得自己像个窝囊且无可救药的人。
终于,大巴士出了城区,拐上荒无人烟的道路。在穿过长满荒草的空地后,广阔的墓地突然出现在眼前,左右两侧都是看不到尽头的墓碑,叫人多少有点害怕。车子前方耸立着高大烟囱的建筑,那应该就是火葬场。
“哥哥。”
大概是看见了烟囱,坐在章良旁边的妹妹宏美突然像发现什么秘密似的,悄悄凑过来说:“那里就是火葬场?”
“应该是。”
“要在那个地方烧掉小叔?”
“嗯……”
“这么一来,今后就再也见不到小叔了?”
章良目不转睛地看着妹妹苦恼的表情。
宏美刚五岁,幼儿园中班。她肯定还不明白人死了是怎么一回事吧。
“没关系,小叔的身体虽然死了,但他的灵魂还在。他会在天上保佑宏美的。”
“那就是变成妖怪了?”
“跟妖怪不一样啦。”
就在章良这么回答时,大巴士突然一个急刹车。他以为到了,便抬起头来。
火葬场确已近在咫尺,但他们的车还没进入里面。不远处是低矮的水泥墙构成的大门,大巴士停在了十来米开外的地方。
“出什么事了?”爸爸问司机。
“天晓得,前面的灵车突然停下来了。”
“大概是排队。这里生意还蛮兴旺啊。”
平时爸爸难得说一两句笑话,偶尔说了也冷得叫人笑不出来。爸爸天生就没有逗笑的才能。
大巴士前,载着小叔的灵车一动不动,不过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排队。
“为啥不走啊?”
大概等了一分钟,爸爸开始不耐烦了。大阪人最讨厌的就是磨磨蹭蹭。
“是啊,不知道怎么了。我去问问看。”
坐在司机身后的丧葬公司负责人跳下大巴士,跑到前面灵车司机的窗边。两人说了些什么,最后,连灵车的司机也下了车。
“难道是车子坏了?”看到司机绕到灵车前面,妈妈推测道。
爸爸附和般不爽地咕哝起来:“从外头看倒是闪亮闪亮的新车,结果根本就是个破烂。”
又过了片刻,本来抱着小叔遗像坐在灵车上的胜子,跑到大巴士这边来了。
“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反正车子不动了。”
“马上就到了,偏偏这个时候抛锚。”
爸爸带着一脸吃了难吃食物的表情下了车,和丧葬公司的人说起话来。
“热死了热死了,我也下去透透气。”
妈妈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一边站了起来。也许她看见爸爸点着了烟,估计这问题得耗点儿时间才能解决。章良和宏美跟在她后面,其他的亲戚们也都陆陆续续下了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亲戚们围在灵车周围,左一句右一句地开始发牢骚。
“怎么会这样?都开到这里了。”从奈良来的姑妈看着灵车前方,说道。
的确,灵车的前轮离火葬场的大门不过一步之遥。大门后方是个大圆环,离火化炉所在的建筑也就二十米距离。
“不晓得咋了,都开到这儿了,车子却突然不动了。发动机也点不着火。”爸爸说着,从鼻孔里喷出来烟雾。
这时,刚才那位灵车的司机又回到车上试了几次,但发动机跟条老狗呻吟似的光是喘,就是发动不起来。
“肯定是平时没保养好。让我看一下。”
在汽车修理场工作的亲戚秀雄像得到展示机会般站了出来。司机频频弯腰敬礼,打开了汽车的发动机盖。
然而,秀雄研究了差不多十分钟,也没找出车子有什么异常来。这期间,火葬场的人、丧葬公司的人和爸爸说了些什么。
“本来,车子应该绕着转盘转一圈后再朝炉子那边去。这一步就省了吧,直接把车子推到入口吧!”丧葬公司的人提出了应急方案。
“要我说当然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可都是你们的过错,你可要记清楚了。我最疼爱的弟弟的葬礼,居然被你们搞成这样!”
爸爸在这种节骨眼儿上生气,恐怕想让丧葬公司再给打个折吧。这还是章良头一次听爸爸说他疼爱小叔。通常总说小叔是“家族的耻辱”,还说过“不如死了的好”之类的话。
终于,火葬场找来了几个员工,开始推载着小叔的灵车。按理说松开了手刹的汽车,六个大男人怎么也能轻松推动吧。
然而灵车却纹丝不动,就跟轮胎被强力胶粘在地面上似的,没有朝前移动半分。
“搞啥名堂,用力了吗!”
等得不耐烦的爸爸也和叔伯们一同上前帮忙推车。差不多十五个大男人使出吃奶的劲,然而车子却依旧不可思议地停在原地。
“手刹到底松开了没啊?”
“是不是车轮子的轴承卡住了?”
“这个金光灿灿的装饰,好烫手哦。”
大家一边七嘴八舌地发着牢骚,一边在八月的艳阳天下推着灵车。然而车子还是一动不动。
“真是的,人都死了,还这么麻烦人。”焦躁难耐的爸爸一边脱掉黑色外套一边说,“这车要不肯动,我们也没啥办法了。不管那么多了,就把棺材搬过去成了。”
爸爸这么一说,火葬场的人立刻就找来了食堂用的带轮子的长桌型推车。金属的推车在水泥地上滑行着,发出刺耳的嘎嗒嘎嗒声。
“真是太对不起了!”丧葬公司的人鸡啄米似的冲着爸爸鞠躬道歉。
这时候,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将推车停到灵车后面,做好了摆放棺材的准备。
“怎么搞的?”就在大家忙着擦汗时,灵车司机却不知所措地叫了起来,“为啥打不开啊……真的好怪哦。”
“喂,这回又是啥事?”爸爸的声音已开始失控。
司机满脸是汗,苦恼地答道:“这次是锁打不开了。”
灵车的后备箱上有扇供棺材进出的门。为了防止车门在行车途中意外打开,所以门上装了锁。虽然看起来是很结实的锁,其实结构很简单,就跟厕所小隔间门上的门闩差不多,只不过将车身上的金属板钩住车门部分而已。明明十分简单的构造,但那金属板却就是打不开。
“太怪了。平时很容易就能打开的呀。”
司机用手拼命拍着金属板下方,然而金属板却纹丝不动。
在场的亲戚们不禁面面相觑。不管是谁,估计都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
“小叔大概不想被烧掉吧!”站在章良旁边的宏美突然天真地说了这么一句。
爸爸的表情顿时阴沉下来,章良赶紧拍了一下妹妹的肩膀:“喂,不准说这么奇怪的话。小叔都死了,死人才不会考虑要不要被烧掉的问题。”
“但是……哥哥,刚才你不是说,小叔的灵魂还在吗?”


【第三话】
“你听好了,章良,人生就像章鱼烧。”
章良忘了那是第几次,小叔带着他去香织的店。在有些昏暗的店里,两个人相对而坐,小叔抿着啤酒一边这么说道。
“我就晓得你又要乱说,为啥是章鱼烧?”章良喝着不太纯正的橙汁问。
“冷了不好吃,太热又会把嘴巴烫烂。人生也是这么回事。等你大了,自然就晓得了。”
或许他的话里,真的包含着什么哲理,但在章良听来,却只不过是逗自己发笑的内容。小叔时不时会突然冒出这样不知道究竟是认真还是玩笑的话。
“还有,应付的技巧也有讲究。要是只有一根牙签,就不好戳到章鱼烧。但要是两根牙签这么并排一起插下去,不是一次就大功告成啦!”
“这不是理所当然嘛!不管哪家店肯定都给两根牙签的啊。”
“所以我说,章鱼烧店家的老板都领悟到了这条人生真谛啊!关西人果然伟大!”
难道说,这一小瓶啤酒就把他给灌醉了?那天,小叔的话比平时多得多。
“吃章鱼烧,需要两根牙签;体味人生,就要两个女人才好。”
“搞啥啊,你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章良差点把果汁喷出来,他还以为小叔要说什么有点分量的话来呢。
“小叔,你真是喜欢香织吧!”
当时香织正在吧台里面炒菜,章良偷偷地朝那边瞟了一眼。小叔的心情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胜子本来人就胖嘟嘟的,很少化妆。要是自己被问起哪个好,怎么想也肯定是香织啊。
“但是你不觉得对不起胜子吗?”
胜子不大注重仪表,因为她从早到晚都在民工小食堂里工作,章良很清楚这一点。在那种地方,什么化妆什么漂亮都是浮云。在那里工作久了,自然嗓门儿会大,性格也粗了。但胜子要是不工作的话,他们可住不起高架桥下的公寓。因为小叔从来就没好好赚过钱。
“章良,你不要误解了。我说要两根牙签,是因为不管哪一个都同样重要。香织很重要,胜子也很重要。”
小叔说着就笑了起来,章良觉得他只不过是想唬弄自己。
就算那么说了,小叔还是更喜欢香织一些吧!
火葬场的人拿来了铁锤,章良一边看着爸爸用铁锤拼命砸灵车门上的锁,一边这么想着。
是不是因为香织没来参加葬礼,小叔不高兴了?
如果说灵车熄火一事,可以单纯看做运气不好,那松开手刹之后居然会推不动,甚至连棺材进出的车门都打不开,这一切用偶然来解释恐怕就说不通了。虽然现在爸爸还在硬上。
“不好意思,能不能不要太用力,会把车身弄坏的。”灵车司机实在看不下去了,想从爸爸手中夺过铁锤。
“说啥蠢话,要不是安了这破锁,门会打不开吗?”
爸爸的身上已湿透了,白色的衬衫紧紧贴在背上。脸上也是道道汗水的痕迹,黑框眼镜的镜片被雾气模糊了一半。
“我看这不是锁的问题吧。”丧葬公司的人刚刚还一直点头哈腰个不停,现在态度却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强硬起来。
“那你说是啥问题嘛!”爸爸将铁锤猛地砸在地面上,大声吼道。
虽然没有说出口来,但丧葬公司的人当时一定很想说:是你们死去的亲人还有不甘吧!
宏美无意中的一句话,使得现场气氛发生了巨大变化。在场的众人几乎都相信,会发生这些怪事,肯定是小叔的意念在作怪。
女人们,包括妈妈在内,都缩在老远的地方,观望事态进展。男人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聚集在一起讨论。有人提议找和尚来再念一次经,也有人建议干脆改火葬为土葬算了。
看来小叔真的很想见香织最后一面啊。
章良在离亲戚们一些距离的地方,如此琢磨着。
小叔心里还有惦记着的事,事到如今也只剩下这件了。对于香织没来参加自己葬礼一事,他肯定非常非常不满吧。
要是早先把这东西放进棺材,估计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章良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纸包,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然而事到如今,自己也已无能为力了。
怎么办?
章良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将捆在纸包外面的橡皮筋解了开来。如果是什么又薄又小的东西,说不定能找到个缝隙塞进去。
这是什么?
章良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只见里面有两三根头发样的东西。但是比起香织的头发来说似乎又太短了些,于是章良又凑近一瞧。
这些毛发大约五厘米左右长,表面略带光泽,如同细铁丝般硬硬的。其中一头有些尖,从头到尾都弯弯曲曲的。
这个……难道是?
下身的毛……在意识到这点的同时,章良一个激灵,喷出的鼻息一下将毛吹飞了。
“啊!啊!”
章良手忙脚乱地想要抓,但他的努力毫无成效。香织的毛如同融化在空气中了一般,消失不见了。章良急忙扑到地上,仔细地搜寻。
“章良,你这孩子在干啥!衣服都脏了!”妈妈歇斯底里地冲他叫起来。
然后,爸爸也跟着叫起来:“简直烦死人了!”
在场所有人里面,心里最烦的肯定是爸爸。一路顺风顺水的葬礼居然在这最后关头变得一团糟。再加上八月骄阳似火,爸爸的焦躁值已攀升到了最高点。
“好了,再推一次!大家都过来!女人和孩子也都一起,都过来!”
在爸爸夹杂着谩骂的指示下,众人很不情愿地在灵车周围聚集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一起推。好了没?一、二!”
亲戚们一同扑在灵车上使劲。
“小勉,你就安心去吧。”
“不要再留恋了。”
“南无阿弥陀佛。”
大家一边低声叨念着,一边用力推车。但是,车轮依旧一动也不动。
“不好意思,后面还有人排队。”火葬场的员工跑过来,满怀歉意地说。
自小叔的灵车熄火后,已差不多折腾了四十分钟。这期间,又有两辆灵车进来。
“车子不动,门又打不开,我们也没办法。先让后头的车过去吧。”
爸爸似已累得没了精神,在原地蹲了下来。看着他的模样,章良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小叔想见香织,要是香织能来就好了。
虽然想这么说出来,但看到离开亲属一人独自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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