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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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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出头只为县令是清官,兴利除弊,理应助一臂之力。而“于公事外,私事全不与闻,非公事断不来县”,“公事毕后,余仍杜门不出,课子孙,检点农事,守吾之拙而已。”38
咸丰元年,曾国藩为儿子纪泽择配,聘同乡贺长龄之女为偶。两家即将正式订亲之际,曾国藩忽然致信家中,颇有退约悔婚之意。表面上的理由是,京城人家儿女定亲,最讲究嫡庶之分。欧阳夫人打探到贺家女儿是庶出,意欲别择。可由两家当时的运势来看,则曾国藩或有难于启齿的想法。贺长龄,字耦耕,湖南善化人。嘉庆十三年进士,累官至贵州巡抚,云贵总督,后因处置云南回乱不力,被朝廷斥为庸懦,降职,道光二十七年托病还乡,后又因回乱之事被追论撤职,且于一年前病故。与这样一个家世没落了的人家联姻,仕途光明的曾国藩难免会心存瞻顾。
可竹亭公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儿子言不由衷,所谓儿媳嫌贺家女儿庶出云云,“此尔饰非之词也”。之后便规以大义:“予为之定一淑女,岂可以庶出为嫌乎?昔卫青无外家,其母更不能上比于庶。卫青为名将,良家淑女,岂不肯与为婿乎?”39又举胡林翼娶陶澍庶出之女为例,无非告诫儿子,英雄不论出身,为人行事,不可以势利决定取舍。之后戒其毋听妇人之言,“尔宜以此告知尔妇尔子。夫者,扶人伦也。冢妇宜听尔教训,明大义,勿入纤巧一流。至父为子纲,纪泽尤当细细告知,勿长骄矜之气习。”40再凛然责之以诚信:“我家世泽本好,尔宜谨慎守之。况尔前信内,念及耦耕先生,始与结姻,人人咸知。今又以庶出不对其女,更有何人来对?贺氏固难为情,即尔此心何以对耦耕先生于地下?尔寄信于予,要对此女为媳,予又为之细察,始择期订盟。今忽不对,尔又何以对予于堂上?” 由这件事情,可看出竹亭公待人诚信,不趋慕势利的品格。

 

咸丰二年底,曾国藩奔母丧归乡,本打算在家守制。当时太平军横扫湘鄂,形势严峻,朝廷下了要他帮办湖南团练的谕旨。敦守理学的他,决意坚辞不就,并已写好了辞谢的奏折与致巡抚的信件,正待发出。适逢好友郭嵩焘连夜赶到,劝他出山应命,曾国藩执意不可。“(嵩焘)乃以力保桑梓之谊言之太翁(即曾麟书),召语文正公(即国藩),以嵩焘之言为正。即时收回所具疏,定计赴省。”42可见,在曾国藩墨绖从戎这件事上,竹亭公的态度起了关键作用。
曾国藩出山后,65岁的竹亭公自撰一联,以明心志:有子孙,有田园,家风半读半耕,但以箕裘承祖泽;无官守,无言责,世事不闻不问,且将艰巨付儿曹。看似优游豁达,其实儿子带兵出征,竹亭公不能不担着一份心,对曾国藩的行军作战时有建议。这些书信没有流传下来,可从曾国藩的家书中,还是可以略窥端倪。如咸丰四年三月二十五日的家书中,曾国藩对竹亭公提出军营吃饭宜早,扎营宜坚,用兵不可分散,对敌宜讲求阵法,严查形迹可疑之人等数条建议,一一做了回复。43其中起早,深沟坚垒,严查间谍等项,也确实成为日后湘军作战的准则。
咸丰四年三月,曾国藩与太平军初次交手,兵败靖港,愤而投水自尽,被部下救起。竹亭公接到儿子事先寄回的遗嘱,“寓书长沙,饬公有云:吾儿此出以杀贼报国,非直为桑梓也。兵事时有利钝,出湖南境而战死,是皆死所(意谓:死在哪里都是死得其所);若死于湖南,吾不尔哭也。闻者肃然起敬。”44竹亭公之胸怀凛然,实大有过人之处。
又如咸丰六年三月,湘军大将罗泽南在武昌伤重阵亡,两湖震动。竹亭公得知曾国藩在江西的孤危处境,迅即派其弟曾国华北上武昌,一为吊唁罗泽南,一为恳求胡林翼速派兵救援江西,给与儿子很大的助力。45
竹亭公所说的“半读半耕”的家风,是传统农业社会中普遍存在着的一种士绅阶层的生活方式:子弟外出做官,父老谨守田园。为官者为国宣劳,年事渐高或仕途失意之际,告老或托病还乡,又送下一代子孙赴考出仕,一代代循环往复,传承了上千年。进,可以干禄;退,可以自养。这种植根于乡土,以耕读持家的方式,其实是儒家“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理念的现实缩影。
祖父、父亲而外,祖母与母亲之勤俭持家,也是曾氏家风构成的要素。祖母王太夫人的为人,国藩称之为“孝恭雍穆”。孝恭者,指王夫人待公婆以孝,处夫君家人以敬,“虔侍夫子,卑诎已甚,时逢愠怒,则悚息减食,甘受折辱以回眷睐”。而雍穆者,指持家大度而和睦,“娣姒(即妯娌)钦其所为,自酒浆缝纫以至礼宾承祭,经纪百端,曲有仪法。……年逾七十,犹检校内政,丝粟不遗。其于子妇孙曾,群从外姻,童幼仆妪,皆思有惠逮之。权量多寡,物薄而意长,阅时而再施。”46母亲江太夫人,主持家政后,一秉王太夫人之风。“事舅姑(即公婆)四十余年,爨47(即生火做饭)必躬,在视必恪,宾祭之仪,百方检饬。有子男五人,女四人,尺寸布缕,皆一手拮据。或以人众家贫为虑,太夫人曰:‘某业读,某业耕,某业工贾。吾劳于内,诸儿劳于外,岂忧贫哉!’每好作自强之言,抑或谐语以解劬苦。”48看得出来,老太太是个倔强而乐观的人,“吾兄弟皆禀母德居多,其好处亦正在倔强。”49曾国藩在要强与谐谑上,禀赋了母亲的气质。而祖母、母亲勤俭持家的作风,后来亦一如既往地在曾国藩家的女眷中传承了下去。

 

说过家庭环境,再来看自然环境。古人有所谓“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说,寓意山川灵秀之所聚,往往会使当地人才辈出。湖南所在的位置,在古楚国之南,因称南楚。“楚有江汉川泽山林之饶。江南地广,或火耕水耨,民食鱼稻,以渔猎山伐为业,果蔬蠃蛤,食物常足。故呰窳50偷生,而无积聚,饮食还给,不忧冻饿,亦无千金之家。”51长沙古称湘州,而“湘州之奥,人丰土闲,人多纯朴,士少宦情”。及至近代,“土风纯古,恬于世利,其俗多慷慨尚节,而耻为不义。学者勤于礼,耕者勤于力,故虽无甚富,亦无甚贫。”52而“元气之融结为山川,山川之秀丽称衡湘,其烝为云霓,其生为杞梓。人居其间得之为俊杰。”53湘乡地处衡山北麓,涟水之滨,群丘环抱中的
坪坝,犹如一颗颗绿色的珍珠,望之令人心旷神怡。灵气所钟,因缘时会,咸同之际,湘军闻名于天下,湘乡英杰辈出,一时宿将,皆以仁勇为士卒所亲附,出
将入相,位列封疆者,指不胜屈。古代有关中出相,山西出将的说法,然而将才如湘乡这般集一时之盛者,罕有其匹。后来曾国藩论及此事,自豪之情亦溢于言表,“盖武功之懋,非他州县可望而及。秦汉称山西出将,考之安定、天水、陇西诸郡,曾不能敌今日之一县,可谓盛哉!”54
曾家所在的荷塘都,现已划归双峰县荷叶镇。双峰县于1952年自湘乡划出,县治亦由湘乡迁至永丰市,所以此双峰已不是彼湘乡,而县中所谓的“曾国藩故居”,即富厚堂的侯府,曾国藩非但一天没有住过,而且一眼没有看到过,实在是名不副实。在这里住过的是欧阳夫人与曾国藩的儿女们,所以称作“曾氏故居”,方名副其实。为求历史真实,不能不于此略加辩正。
曾国藩居住过的“故居”,在家乡只有两处。一处是他的诞生地,也就是白杨坪老宅,后称白玉堂,在今荷叶镇天坪村。据称,白玉堂老宅三进两横,六个天井,计四十八间房。房为砖木结构,青砖黑瓦,双层飞檐,粉壁墨画,颇为壮观,残留至今者约三分之一,家塾“利见斋”保存则较为完整。另一处是下腰里的新宅,后称黄金堂,在白杨坪老屋西面十二里处的良江村。星冈公去世后,曾麟书与其弟曾骥云(字高轩)分居,故建腰里新屋,咸丰元年十一月迁居。55咸丰二年与七年,曾国藩奔父母之丧,就是在这里居丧守制的。比起白杨坪,他在新屋住过的时间很短,但家眷居住的时间很长。据称,黄金堂的建筑结构与白玉堂相仿,也是三进两横的青砖瓦房,可时至今日,已是故园丘墟,只有宅前的半月形池塘依旧。除门前的石基与一壁残墙,整个院落已经荡然无存,代之而起的是些朝向不一的民房。 
其实,白玉堂与黄金堂初无此名,而是曾家发达后新起的名称,时间当在咸丰二年新旧两宅扩建增葺之后。57曾国藩跻身的翰苑,历来被视为清要之地,所谓玉堂金马,前程远大。曾家以此名居,不无炫耀之意。两堂的名称与建筑规模都是曾家发达后所为,绝非早年小康之家的气象。白杨坪的老屋,与良江村的新宅,原来都是一进两横的农舍,而且很可能如韶山毛氏故居一样,是土坯为墙,茅草苫顶的普通民居。这可由曾国藩的诗句“我家湘上高嵋山,茅屋修竹一万竿”58中,略窥一斑。
 

据当地人介绍,白杨坪老屋当初并无“堂”可言,然而其地势形胜,却颇为可观。“此地三面是高山,出口处有一小块平地,平地中央有一小团山”,老屋就坐落于高嵋山的龙脉上。 中国古代堪舆之学,称山脉为来龙,平地为明堂,老屋坐于龙脉,前有坪坝,四周青山屏蔽,是风水学上所谓山环水抱,藏风聚气的佳地。曾国藩自出生直到出仕,整个童年与青少年时代,生长于斯,其身心必深受这种质朴自然环境的陶冶。
高嵋山下是侬家,岁岁年年斗物华。
老柏有情还忆我,夭桃无语自开花。
几回南国思红豆,曾记西风浣碧纱。
最是故园难忘处,待莺亭畔路三叉。 
从青年时代的诗中,可以感受到曾国藩浓浓的乡土之情,即便在身居高位后,他依然不能忘情于故乡。同治四年四月,诏命曾国藩为钦差大臣,赴山东督师剿捻,以李鸿章接任两江总督。留在金陵的欧阳夫人不愿回黄金堂,拟携儿女暂住长沙。曾国藩则执意乡居,为的是保持住俭朴的家风。“仕宦之家,往往贪恋外省,轻弃其乡,目前之快意甚少,将来之受累甚大。吾家宜立矫此弊。”61欧阳夫人不愿回乡,并非贪恋城市繁华,而是认为黄金堂不吉利。儿媳贺氏(即前面提到过的贺长龄之女)在此难产而死,贺夫人之母亦死于此,屋前的池塘,还溺死过人。62为解决这个问题,曾国藩致信长子纪泽,要他回乡一趟,与叔父们商量,择地另建新居。
黄金堂之屋,尔母素不以为安,又有塘中溺人之事,自以另择一处为妥。余意不愿在长沙住,以风俗奢靡,一家不能独俭。……泽儿回湘与两叔父商,在附近二三十里觅一合式之屋,或尚可得。63
又致信国潢、国荃二弟:
令纪泽先回湘乡禀商两弟,觅一妥屋,修葺就绪,再缄告金陵,全眷回籍,庶几有条不紊。请两弟先为筹度一处,以不须新造者为妙。64
曾国藩考虑的几处地点,大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几处老屋,其中只有富坨村一处,是曾国荃名下的产业。大哥要觅一处养老之地,国荃自然当仁不让,痛快地将富坨的宅子兑与乃兄,还附赠了百余亩田地。这就是富厚堂侯府的由来。
当年(同治五年)年底,曾国荃补调湖北巡抚,富坨新宅的修建,便由曾国潢一肩承当了。兄长为国之重臣,一日衣锦还乡,曾氏阖族与有荣焉。所以这位老弟办起这件事来劲头十足,务必要体现“侯府”之堂皇与威严,若非曾国藩一再告诫要俭省,还不知会搞成什么局面。
但就是省,也还是花掉了七千串大钱(约合三千五百两银子),其中曾国潢自己还帮补了一千余两。以至曾国藩闻讯后惊呼:“富坨修理旧屋,何以花钱至七千串之多?即特造一屋,亦不应费钱许多。”65又在日记中痛自反省道:“余平生以起屋买田为仕宦之恶习,誓不为之。不料奢靡若此,何颜见人!平日所说之话全不践言,可羞孰甚!”66
欧阳夫人携带子女,于同治五年十一月搬入富坨新居,当时还没有富厚堂这个名字,而是以曾国藩的家训名之为“八本堂”。67后来曾纪泽以《后汉书》中“富厚如之”,更名为富厚堂。侯府大院坐西朝东,位于低矮而树木繁茂的鳌鱼山凹内,如同坐于圈椅之中。门前挖有一半月形荷塘,四面是开阔的稻田,涓水自堂前缓缓流过,向东汇入湘江。

 
富厚堂占地约四万平方米,建筑面积九千余平方米,正门上悬“毅勇侯第”朱底金字牌匾,从门厅绕过影壁,是座八百平米的大院,有石砌甬道直通前厅八本堂,中厅设有供奉祖先神位的祭台,后厅是欧阳夫人与纪泽、纪鸿夫妇的居室。此外还有求阙斋(家塾)、思云馆、藏书楼等多处建筑,各以回廊相连。其中藏书楼藏书三十万卷,收藏之富,可与清代四大藏书楼(分别是山东聊城杨氏的海源阁,江苏常熟瞿氏的铁琴铜剑楼,浙江归安陆氏的皕宋楼,杭州丁氏的八千卷楼)相媲美。
遗憾的是,曾国藩殁于两江总督任上,这个宅院没能等到它一心归老田园的主人,在历经百余年风雨沧桑后,成为后人凭吊曾氏的去处。此为后话,我们还是回到曾家的话题上来。
曾国藩在家读书时,先后交下了两位意气相投的好友,结下了终生的友谊。一为刘蓉,一为郭嵩焘。刘蓉(1815~1873),字孟容,号霞仙,与曾国藩同邑。此人“少负奇气,能文不事科举”。“性沉毅而阔达开朗,倾诚与人,一无隐饰。”68两人相识于道光十三年(癸巳),时刘蓉18岁,曾国藩23岁,都就读于家塾,故为布衣之交。69郭嵩焘(1818~1891),字伯琛,号筠仙,湘阴人。道光十五年与刘蓉相识于岳麓书院,一见而成莫逆。曾国藩赴京师会试落第归来,刘蓉与郭嵩焘适在长沙,曾国藩因刘蓉与嵩焘相交,旧雨新知,切磋诗文,情好弥笃。“三人僦居公栈,尽数月之欢。”70
道光十七年末,闭门读书一年的曾国藩,再次公车北上,赴来年春天的会试。可此番北上,曾家已拮据到极点,不得不向族人开口。“公谋入都会试,无以为资,称贷于族戚家,携钱三十二缗以行,抵都中,余三缗耳。时公车苦寒者,无以逾公矣!”71缗者,串铜钱之线绳,一缗即一串,每串一千文,三十二缗仅合约十六两银子。俗话说穷家富路,湘乡到北京,迢迢数千里之遥,要走两个月,靠着这么点钱,一路上之清苦,可想而知。但穷归穷,曾国藩却信心十足。泛览百家使他充实,其学业已大有进境。行前他去刘蓉家道别,表现出极大的自信,“伯涵(曾国藩字伯涵)方锐意功名,意气自豪。”72果然,此番春闱,曾国藩终于中了进士。接下来的复试,名列一等;殿试名次较低,为三甲第四十二名进士,赐同进士出身。如果仅止于此,曾国藩很可能入不了翰林院,而是被用为县令或小京官。可他的运气出奇地好,传胪后,朝考73一跃而为一等第三名,卷子呈到御前,又被皇帝拔置为第二名。五月初二日引见后留馆为庶吉士,文曲星终于落到了几百年没有过读书人的曾家,玉堂金马之想,即将成为现实了。
跻身翰苑的曾国藩,会是怎样一种心情,我们无从揣测,但踌躇满志,修身励志,做一番事业的念头应该是有的。不然,他不会将名字改为国藩(之前名为子城),国藩者,为国屏藩也。他自订了读书深造的课程,并“编摩记注,分为五门:曰‘茶余偶谈’,曰‘过隙影’,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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