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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羡客-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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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都快忘了,有多久没有回孟家。他与爹娘之间有了隔阂。
他也忘了,这层隔阂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许是他坦言与言昭含之间的情事的时候,或许是赵情焉逝去的时候。他爹娘看着他,眼神总是复杂的。
他爹骂过他也打过他,让他跪在书房门口,劝他死了这条心。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别想继续这段孽缘!”
棍棒落在他身上,他不肯屈服,没有吭声。之后他娘为他上药,见他身上发青发紫还流了血,偷偷抹眼泪。她说:“透儿,阿娘求你了,阿娘只求你过最平凡的日子,你别胡思乱想,想这些事。”
后来他为什么屈服了。不是被罚跪那一晚的大雨淋了个清醒,也不是因为父亲的怒意打了退堂鼓。他输在了赵情焉的死生难拥。
赵情焉因他拒绝爹娘定下的亲事,大病一场,人几乎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孟透去赵家看她,坐在床边喂了她一碗粥。终了,他起身要走。她脸色苍白,拽住他的衣袖,眼里含泪,求他别走。
她的手臂瘦弱,人也瘦弱,容颜淡了,神采淡了。她闭着眼,泪水从脸庞滑落。她环抱他,靠在他的后背上。
他想,这一生也就如此了。
他见过太多的人流泪。他孤自在醉酒的夜晚入眠时,总梦见那些人的含泪的眼。他从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而流泪,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痛苦。时间太久了,痛得太多了,都散了,都被遗忘了。
他归家时,阿娘迎出来。她穿着时新的金丝棠梨红绣衣,半软的话还没说出口,哽住了。她摸摸孟婍的脸,然后走到孟透跟前,双手搭在他的小臂上,无言地望着他。
她的眼里闪着泪光,她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随着阿娘进入大堂,他爹蹙着眉头瞧他,唇边的胡须灰白,嗫嚅了会儿,面容严肃道:“回来了。”
他曾以为他爹是不会老的,而他爹头上已经生了许多银丝,很刺眼。
哺食时,他爹娘对过往只字不提。阿娘顾着给他们夹菜,有时拉着孟婍的手,同她絮语。薛夜和霍止是熟客,也不拘礼。
他最小的弟弟孟朗今年十七岁,活泼好动,挨在孟透身边坐,听他讲云游时的见闻。
孟家和暮涑对外都说孟透是去云游了。他半年里御剑策马行了千万里路,从不敢停歇。
孟朗听得入神,他咬着筷子问:“那你找到少君了吗?”话音落下,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再回过头去,看到爹铁青的脸色。
孟透扯着嘴角笑。他尽力让自己的笑看起来很轻松:“当然找到了。”
这顿饭吃得不是滋味。他爹冷着脸一言不发,只咽下了几口饭菜。
孟透一行人来去匆匆,他说明日就得去赵家的喜宴,又说他们之后即刻回暮涑。
……
赵家的喜宴办得热闹,满街锣鼓喧天,鞭炮声不断。赵策许了言尔十里红妆。
他记得在暮涑的时候,赵策祭祀完披着夜色回去,言尔坐在水榭里,在飘飞的纱幔间,偷偷看着赵策离去。他撞见过几回。
那时言妙平日里还到处找言尔,时常看到他就问:“尔尔呢?”
从前人们提起言家,总说起言家的妙姑娘,而那个年少起就温婉内敛的尔姑娘,等了十多年,终于等到她心上的郎君。
赵策总算是没辜负言尔。他有些欣慰。言尔毕竟是言昭含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肉血亲了。
其实孟透打过赵策,他们似乎是双双翻过脸。因为言妙的死,赵策受了苏绰的挑唆,对言昭含恨之入骨。
赵策曾将言昭含锁在清觉台的白玉石柱上,给了他一身的鞭伤与难以消磨的屈辱。
孟透后来不顾暮涑长辈的劝阻,将赵策强按到地上,将他狠狠地打了一顿,打到他无力挣扎,偏头吐出口血痰。孟透发了疯,几乎是要置他于死地。
孟透只要一遇到言昭含的事,冷静的姿态会土崩瓦解。他过度焦虑,根本没有办法冷静。
他入堂时,赵策依旧和气地迎上来,一身描金绣花的红喜服,神采奕奕,手臂揽过他的肩,跟他说今天不许偷溜,得留下来多喝几杯酒。
孟透笑着将拳头轻敲在他的胸口,说一定一定,就怕他喝趴下,醉歪着入洞房花烛夜。
这日开喜宴前,赵家也是高朋满座,座无虚席。家仆跑到庭中放爆竹,再退回一旁。噼里啪啦的声响中,纸屑飞溅,浓烟骤起。客人们站在堂中看,喜气洋洋的,脸上挂满笑。
烟雾渐散。赵府门口一前一后停下两顶软轿子,他们瞧见一双雪白的锦靴,目光上移,他们皆变了脸色。
锦靴的主人着玄衣,冰蓝眼瞳,右眼底下有一点泪痣。他神情冷倦,目光淡淡扫过列在堂前的每个人,最后停留在朱漆柱旁的白衣青年身上。在他之后进来的人,一身暗青衣衫,不羁放纵,嘴角噙着笑,眼里却带有阴鸷与嘲讽。
那是半年来销声匿迹的袭且宫少君,和自趙临一战后沉寂的鬼才苏绰。


第77章 喜宴
赵策拂开低声絮语的人群,走到阶前,看着眼前的两人,满脸冰霜:“你们来做什么。”
言昭含看向赵策,眸光冰冷,勾起唇角:“家姐大婚,本座自然是来庆贺的。”
一位覆面纱的锦衣姑娘随行而来,她眉间一点朱砂痣,手握长剑,清冷如仙,站到言少君身侧。明眼人都认出了这是袭且宫少宫主屠灵娡。
接着侍人手捧檀木盘鱼贯而入。木盘中放有各类精致的贺礼,从云山雕龙翡翠到锦江五蝶镶玉香炉,样样价值不菲。
苏绰随行的侍人也带了些许贺礼,出手阔绰。他朝阶前迈近:“听说赵家主大婚,主上特意让我陪同少君从骁阳赶来漓州贺喜,虽然有些唐突,赵家主不会不高兴吧。”
赵策已然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尽管这天是他的大喜之日。那些侍人面色苍白,皆受过墨刑,脸上刻着字,是袭且宫的死士。每一人都着黑衣,显得冰冷而死气沉沉,在喜宴中格格不入。然而,无人敢指责少君。
赵策脸色阴沉,良久才唤来家仆,名他领言昭含和苏绰入座。
少君坐定,将垂落的衣袖理好,抬眼看向那些小心打量他的人。其余的客人这才战战兢兢地围着圆桌坐下。
满堂人交头接耳,偶尔瞟少君几眼。孟透在邻桌,从他那儿能看见言昭含的侧面身影。他身边有人在低语,说传闻言少君从前就流连于各大门派,与好些门主不清不白,如今他重回袭且,携同明决门东山再起,多半是倚仗了这些人。
他的声音低到旁人闻若未闻,只有两手边的人勉强能听清。他一面害怕少君注意到他,一面转着眼珠子,说一个凨族人走到今日,靠的还是腌臜的身子。
那人说完,旁边的人就给他丟了个眼色,示意他边上坐的是孟透。那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噤了声。是有传言说少君与孟墨约还有这么一段来着。
孟透没有心思理会他,眉头紧锁着看向言昭含。孟婍能感受到兄长心里的焦虑,靠近他,轻声道:“哥哥,少君回来就好。”
言昭含衣摆下双腿自然交叠,背靠雕刻仙鹤的红木椅背。一边的苏绰偶尔问起几句话。尽管多年过去,他仍是少年的容颜,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嘴角带着笑,问些无关紧要的事。而同桌的客人身上冒冷汗,强颜欢笑附和几句,无人敢多言。
苏绰放百鬼入趙临时,脸上也挂着这样和气的、稚气未脱的笑。
直至鞭炮声再次响起,大红喜轿抬到门口,阿嬷扶着新娘子跨进门槛,他们才感受到自己身在喜宴。
新娘子身穿金丝绣凤嫁衣,娉娉婷婷,大红盖头下垂挂的穗子一摇一摆,皓腕上带着银镯子,精巧的铃铛响声清脆。赵策上前,亲自扶着言尔走到堂中的祖画前,对着高堂行三跪之礼。
一跪拜,天地广阔,容纳山河万里,云卷云舒。
二跪拜,高堂洪福齐天,永享安康。
三跪拜,夫妻举案齐眉,情深不寿,此情不渝。
赵策言尔拜天地时,客人们都起身围在堂间。孟透立在一侧,看着另一边神色淡漠的言昭含。他的眼里映着红烛的光芒,眼底的冷,让孟透觉得很陌生。
言昭含的目光对上他的,隔着喧嚣的人群,隔着鹣鲽情深的红衣眷侣。眼里很空,什么都没有,面对他的时候,连眼底的冷都消融了。
孟透忽然觉得很害怕。他很少见到言昭含这样的眼神,一次是在他娘病逝的时候,一次是此时此刻。他想过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带着这个人走,去哪儿都行,去哪儿都好。他就想问问这个人,为什么不辞而别,离开得这么突然。
孟婍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抬头看他,拇指温柔地摩挲着他的手背。孟透看向她,勉强地勾了下嘴角,转眼时,言昭含已经移开了目光。
喜宴上,赵策给客人敬酒,喝得满脸酡红,醉醺醺的。赵策揽过孟透的肩头,握着酒杯,劝他喝酒。孟透不推辞,一饮而尽。
赵策拿过桌上的酒壶,给瓷酒杯倒满酒,看着言昭含,摇摇晃晃地过去了,站到他身边,要他喝酒。
言昭含斟满酒,喝尽,将酒杯放下,赵策又为他满上酒:“喝。”
灵娡开口道:“少君大病初愈,不可饮酒,请赵家主见谅。”
赵策手扶着椅背,冷笑一声:“少君既是我妻弟,这几杯酒应当喝得住,曾有传闻说言少君与言家隔阂颇深,我看未必,少君与我娘子当真是姊弟情深。”
“不然怎么杀兄姊弑亲父后,还留我娘子一条命在。”他最后一句话说得稍轻,但满座人听得清清楚楚。
言昭含将眼前的一杯酒再次喝尽,不愠不恼,勾唇微微一笑:“赵家主,你喝醉了。”
赵策是喝醉了,他将酒杯砸到地上,雕龙的银酒杯在地上滚了几圈,杯里的酒溅洒而出。“言昭含,你胆敢说你没有杀害我妹妹赵情焉,没有杀害言妙,没有灭了言家!”
一时间满堂鸦雀无声。漓州夜晚下了蒙蒙的细雨,廊上灯笼光模糊,雨点微凉。堂间红烛摇曳,杯酒冰凉。
“本就不曾做过的事,你让本座如何言说。”他拂袖起身,与赵策四目相对,神色依旧淡漠,却没有半点要对峙的意思,“时候不早,赵家主早些休息,本座告辞。”
他转过身,朝着堂外走。客人纷纷退到两侧,为他让出一条道来。灵娡随即跟着起身,深深地看了赵策一眼,拾起长剑随着少君离开。
赵策拿起桌上的瓷酒杯朝着言昭含的背影砸去,没砸到,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
赵策朝着言昭含走去,因着醉了酒,脸和脖颈红成一片:“你他娘的知道赵情焉死的时候她才多大吗?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你私底下做了多少恶心的破事,你以为没人知道,你用什么换得袭且宫现在的稳固,你侍奉那些人的时候不会觉得恶心吗!我他娘的为孟透感到不值,他拼死拼活护着的这个人,连畜牲都不如!”


第78章 向冷
言昭含转过身,冷眼相望:“你若护得了令妹与家姐周全,如今就不会在此羞辱于我。本座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心里一清二楚,轮不到你来言说指责。”
“此外,言家被灭一事,赵家主大可以问问你的发妻,言妙为何而死,因何而死,她应该比我更清楚。”
赵策变了脸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家主,告辞。”言昭含只丢下这一句,转身而去。灵娡跟随其后。接着,苏绰也起身,笑嘻嘻地跟赵策拱手道别,赵策面色冰冷,不做回应。
苏绰吊儿郎当地走到堂门口,回过身来,仍是笑着的:“对了,忘了说一句。赵家主往后见到少君还是绕着点走。少君之所以是少君,是因为他手里还能捏着几条无关紧要的命。他以后要是想翻旧账。嘿哟,那可了不得的。”
“奉劝在座的各位千万别押错宝,要是赌输喽,可不仅仅是倾家荡产了。”他收敛了笑,紫眸里有星星点点的轻蔑与不屑。他临走前弯眼一笑,目光从满堂人的身上扫过,又遥遥地对赵策拱手:“这天也不早了,我这替主子跟您说声大婚喜乐?我也告辞了?”
他没等赵策回应,负着手大摇大摆出了院子,跨出了大门。他摸着夜色顺着巷子走了几步,转角处停着两顶软轿。
他认得言昭含坐的那一顶,掀开刺绣门帘,对灵娡说:“要不少宫主去我那顶轿子上坐着?我想跟我师兄唠唠嗑。”
灵娡依言下了轿。
苏绰弯身进去后,就吩咐轿夫起轿。轿子悠悠晃晃地起来了。言昭含大概是困了,靠着轿壁,闭着眼:“你想同我说什么。”
“今天瞧了一场好戏,心里头高兴,憋不住,要跟你说一说。”苏绰跟没骨头似的赖着,“赵策真是厉害,这种话都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也算是个没脑子的。他要晓得害死言妙和言家的人就是他的妻子,那这场戏就更有意思了。”
言昭含疲累地合着眼,道:“那你是想把这件事捅出去?”
苏绰伸了个懒腰,将双臂枕到脑后,双腿伸直交叠:“还没到时候。言尔还有可利用的地方,我抓着她的软肋。”他眼珠子转了转,笑得纯真而邪气,说出来的话残忍无比:“我就喜欢看到她惊慌失措、夜不成眠的样子。我怎么舍得这么快就让她败露。”
他忽地转过身去看言昭含:“师兄,今天孟透看你的眼神真叫人心疼……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了?”
……
孟透在漓州逗留了几日。三日喜宴里,赵策喝得烂醉如泥,不成样子。他劝不住也没心思劝。他曾想着,喜宴第二日就找言昭含问个清楚,但是言昭含与苏绰再没有露面。
第三日灵娡来找他,同他说,少君晚上在酩楼等他。
那天晚上月朗星稀,夜色凉如水。同行的孟婍在街上遇到了晚归的手艺人,在离酩楼还有半条街的地方停下脚步,一边吃糖人一边跟师傅讨教捏泥偶的手艺。
她说:“哥哥,你同少君长话长说,我待会儿就在酒楼门外,等你跟我回家。”她像是想到什么,很快改口:“不是不是,是等你带着少君跟我一起回去。”
孟透独自前往,在酩楼里见到了言昭含。只有他一人在雅阁,他身边没有任何侍从,连少宫主灵娡也没带在身边。
孟透撩开珠帘,看着言昭含那张被烛光映得温和的脸,望进他冰蓝的眼瞳,与他对坐饮酒。
孟透问了那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你为什么不辞而别,离开拂莲。”
他手撑着额头,眼里竟带着些许嘲讽,素白的手指把玩着瓷杯:“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延火令是我拿的,我与苏绰从始至终都是同道同途。”
他说:“我骗了你,孟透。”
孟透敛眸,勾着唇角笑了,温声道:“你叫我什么?”
言昭含抬眼看他,眼里有年少时的执拗,桌底下握着衣袖的手紧了又松,良久叹了口气:“三哥。”
孟透一时间溃不成军,过去抓住他的手腕,低头亲他。他想偏过头去,孟透强硬地捧着他的脸。嘴唇相触的时候,他感受到孟透在他耳尖摩挲的冰凉手指也在颤抖。
他的三哥在害怕。他从没见过他三哥这么害怕的样子,他以为孟透从不会害怕。
孟透的眼睛都红了,他说:“你跟我回家,我求你了。”
他眼里含着水光,喉头哽塞,说:“对不起三哥。”
他说:“三哥,赵策说的是真的,我将那些腌臜事做尽了,我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没有退路。”
他说:“人心向冷,人心向暖,人性向背,人性偏私。三哥,我逃不过这宿命。”
孟透抿着唇点点头,勉强地笑了笑:“我都快忘了……”他声音嘶哑,几不成句。他浑身都在颤抖,眼睛已经湿润了,“是我忘了,你不是别人,而是袭且宫的言少君。”
“对不起,三哥。”他心里疼得厉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我对不起你。”孟透无措地垂下眸,几乎是要落泪了,他紧扣言昭含的手指,压往心口,“是我没能照顾好你,我没能护你周全,是我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受到伤害。是三哥没用。”
孟透极力地让自己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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