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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人(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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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阿魄那如遭雷击的神色,又轻松一笑:“哦,你不知道。”
但他很快便不笑了,他似乎忽然对那小小的胜利快感感到厌倦。
段惊蛰盯着阿魄:“我每一夜都要去林中走走,想去找一个人,他不见尸骨不见活人,所以到现在还不肯死心······邱灵赋若没有你,也会同我一样。”
阿魄懂得他说的“同我一样”指的是什么。
“他不会同你一样滥杀无辜。”
段惊蛰听了忽地大笑,他猛地盯着阿魄眼睛,幽幽道:“他会。”
阿魄按捺住手中的匕首,他心里还有话要问段惊蛰,可自己也不知是什么。
这个人之于他们所有人都是个谜,一个谜不解开就要死去,这个谜便会像是鞋里的沙子,让人无法安心。
可他又不认为自己能对这般狡猾的人问出真相。
段惊蛰也看清了他的心思:“我死前不会说任何你想知道的事,劝你省省心。”
阿魄盯着他的眼睛:“你死前不想见一面孔汀?”
段惊蛰颜色未改,却停顿了一瞬才笑道:“我见他作何?你们似乎认为,那人之于我是个把柄。”
阿魄把他一瞬的沉默看在眼里,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阿魄也只是试探道:“我不知他之于你是不是个把柄,但你死前只要做一件事,我便保证他不会受到邱心素的报复,你做不做?”
段惊蛰却淡然笑道:“不做,死之前就该安详躺着。”
阿魄又道:“邱心素一定会杀了他。可能比饿死更惨。”
段惊蛰却只是用一双黑色的眼盯着他,脸上只有僵硬的怪笑。
阿魄盯着他的眼睛:“你说的决定,我绝不会告诉邱心素。”
阿魄说要杀人,未必真要杀人,但他说不杀,定不会杀。
段惊蛰当然清楚,这少年其实是个遵循所谓剑胆琴心而甘愿吃苦的傻子。
段惊蛰一动不动,像是风化的石头,许久,他讥诮的眼睫一垂,整个面容便死去那般安静祥和起来。
他开口道:“你要问的是哪个秘密?”
他第一次用这样轻稳的语气说话,像是风沙停后天地的寂静,没有高挑的自信,也没有冲动的暴戾,只是平平常常说出了一句话。
阿魄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要保护一个秘密,便是不知道为好,我不问。我想问这毒是从何而来?”
这世界上没有凭空而生的奇毒,也没有凭空而来的解药。他所关心的不过是这毒罢了。
段惊蛰沉声道:“是段仲思留下的。”
那是他亲生父亲,他直呼其名。
阿魄没有多纠结其中,只道:“谁给他的?”
段惊蛰又道:“前一个调查此事的人,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有一个人知道。”
阿魄问他:“邱心素?”
段惊蛰突然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她确实知道,但她不会去取的。因为万千种奇毒奇药中,她也不知道哪一株能够救邱灵赋。”
他的笑容很短暂,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神秘的面孔:“但要是你确定来杀我,一定是因为找到了叶徽和。只要邱心素愿意向叶徽和敞开那秘密,就能救他。”
阿魄明白了,他淡淡道:“你对那秘密根本不放在心上,你只想要将其泄露出去。”
段惊蛰也承认:“邱心素也对那秘密不放在心上,她只想守住它。我们一泄一守,你觉得她是守不守得住?”
“孔汀是段惊澜吗?”阿魄忽然问他。
段惊蛰想了很久。
风吹木林,鸟的呢喃在夜里琐碎而遥远。他死气沉沉地挣扎了一下,又茫然:“我不知道。”
阿魄道:“他开了那道锁。”
段惊蛰回忆着,又惨笑道:“他可能一直就是我的绊脚石。”
阿魄懂了:“你已经不想知道了。”
段惊蛰眼神微动。阿魄是在试探他,让他临死前对那人更上一份心,以此便可套出更多的消息来。
可他看阿魄的眼睛里,又似乎有些同情自己。
同情?他需要什么同情?人怕的不是死时的疼痛,而是怕与自己所拥有的永远别离。
他本身无一物,无须顾忌于此。
远方传来人咄咄逼近的脚步声。
阿魄不必抬眼,便道:“邱心素来了。”
阿魄与他都感觉得到,与邱心素一同来的,还有另外两人。
段惊蛰侧身看去,像只是逆风遥望。
阿魄道:“如果你早知道在意此人,你会选择给邱灵赋一份有解药的毒。”
他下了一份死毒,便奔着要死的心去的。现在邱心素不会让他活命,阿魄不会让他活命,他跑也无用,便在林子旁等着。
此时段惊蛰只是看着那个方向,今夜无月色,段惊蛰看不远,就只能停止腰背,用最冷漠的神色,看着面前那团触不到摸不着的黑。
那肃杀的黑暗里传来一线冰凉的声音:“最后问你一次——解药在哪?”
段惊蛰朝着那个方向,嘴角嘲讽地勾起,像是妙手勾画了最后一个冰冷面具。
以这番高傲得激怒人心的姿态,去迎接黑暗中锋芒毕露的危险,这便是段仲思当年在他身上所寄托的希望。
一把凛凛长剑从黑暗中破出,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人也从黑暗中舍命而来。
可孔汀如何能快得过邱心素的剑?
段惊蛰嘴边的笑有了点温度,但他双眼依旧只看着邱心素。
冰冷的长剑插进他终于猛烈跳动的胸膛!
痛觉像是破裂的冰面,脉络清晰地从胸口蔓延至本已麻木的脑子,段惊蛰倒在冰凉的土地上,眼前是无尽黑暗的天。
他看到一个脸,惊慌失措地出现,对他喊道:“惊蛰!”
他正感受着最极端的痛楚,像是这些年自己麻木过的伤痛,全在胸口一瞬间爆发,他已经控制不住呼吸。
人的灵魂要离开人世,恐怕本就是一个痛苦非常的过程,就和来到人世时一样。
邱心素要杀人,绝不会留一点生机。他的心脏每跳一下,就有浓血从胸口涌出。
孔汀捂住他的胸口,可灼人的热血却从指间流出。他感觉得到,一只手在黑暗中拽紧了他的衣裳。
他要死了,眼睛里也不敢露出一丝深情,但手指却拽得紧,仿佛能抓住和世间最后的一点羁绊。
滞涩的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就如老旧的马车轮:“晚······晚了······”
晚了,什么晚了?是不是邱灵赋的毒晚了?
呼吸在喉咙里颤动:“来晚了······”
谁来晚了?是邱心素,还是另有其人?
无人听得懂他说的话,就像无人看得懂他这些年所做。
他看着孔汀痛苦的眼睛,想起当年激发相残的困境,变成了兄弟相存的温情。
那本该是让人歌颂和赞美的奇迹,却让父亲更怒,愈加严惩。
最后那一次他晕过去,醒来时全门上下便已经对哥哥的名字闭口不提。他连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无数个夜晚,他从这林中寻觅归来都会想,如果他还在,对自己一生所做一定无法谅解。一个人的愤懑与许多人的命来比较,如此微不足道。而哥哥永远是那个心中只有他人的人。
他曾梦过无数次,那人从这林中回来,斥责自己的无耻和自私。这样的梦想却让他设计杀人时更愉快,更像活着。
他回来了吗?
他看到孔汀无声地看着他,眼里发红。
可如果他回来了,看到这一幕应该开心才是。因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终于死在了最无情的剑下,这是最干脆果断的复仇,没有给他过多的痛苦。
没有给恶人许多的弥留,也没有给恶人机会,去为了每年墓前多一杯热酒而流泪和狡辩。
他的呼吸停止了,但是眼睛还看着天。
叶徽和在一旁皱眉:“活着很后悔的人,死了应该很痛快。但此人死了也很后悔。”
阿魄听了心想,这样的人得多惨,毕竟活着或死了,至少有一样是人愿意的。
一把血淋淋的长剑横在孔汀低垂的脖子上。
对于邱心素而言,方才死去的一人,与在她剑下死去的任何人没有区别。
她冷冰冰道:“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惨叫!!
年底比我想象中的忙好多!能不能给我个快进键直接到年后啊!
也不是抽不出时间,但是想着七八件事要年前解决,还得等别人进度自己急也没用,又经常被进度问题的信息打断……实在有点静不下心来写!打开文档很久才写了两个字:救命!!
不会坑的,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这个上部完结时总共才3个评论都没想过坑······这都离结局不远了!作为一个高段位自嗨选手是不会选择在这种得不到祝福的时候坑的!
辛苦大家关注!如果有更新会有提示吧?等我过几天回来!


第96章 毒与药(十一)
孔汀抱着那具逐渐冰凉的身体,即使黑暗之中身边还有数人,可当那把剑指向他,他又只觉得天地苍然,比自己孤零零跪在土里还寂静。
阿魄觉得他的呼吸似乎停了许久。
孔汀只道:“善恶有因果,我对那个秘密毫无兴趣,也不会因你杀了他,而去对付邱灵赋。”
他清楚邱心素问他是谁,不过是想知道这些罢了。
邱心素的剑没有移开,只道:“我怎么知道,你说这些不是为了现在能活下去。”
孔汀低头看着段惊蛰的脸,听到活这个字眼,只觉得呼吸阵阵抽痛——人真能怀揣着这种绵长绞痛的苦,过这么长的日子么?
“我不说这些,也要活下去的。我不光现在要活。”
他轻声的模样,像是在往自己伤口上吹气。
人活下去,总要有理由。孔汀活着,那一定是有在场的人都不知道的理由。
孔汀说罢,没有继续理会邱心素的剑,他抱起段惊蛰,便往阴森的林中走去。
邱心素手中剑一凛,阿魄却立刻伸手将邱心素的剑压下:“他与我说,邱灵赋能活。”
“我知道。”邱心素听了神色一动,又重复地低声道,“我知道。”
阿魄又道:“在此之前他告诉我,他没有解药。”
一种奇毒,就连有没有解药,都是无人知晓的。一种没有解药的毒,也能将人的命运搅得一团乱。
邱心素了然:“他在逼我去找解药,逼我亲手将那个秘密解露给外人······可所以呢?我为什么要放过那个人?”
她的剑轻轻一扬,往孔汀蹒跚的背影指去,她任由那人走远,因为自己依旧有把握杀他。被死人绊住脚的人,怎么可能走远?
阿魄也看向那边,孔汀脚步很沉重,他抱着的是一个没有人愿意拥抱的人。
阿魄低声道:“邱灵赋本已经拥有许多仇人,若他能活下来,便不需要再多的仇人了。你要真想杀他,也等邱灵赋真无药可治之后。”
邱心素又道:“难道他不是邱灵赋的仇人?”
阿魄却道:“杀一个罪恶滔天的段惊蛰,况且有为他收尸的人,你觉得孔汀这样的人不会有吗?他是个活着能收容仇恨,死了能激发仇恨的人。杀了他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你没必要因为对一个没有知觉的死人泄愤,做这笔不划算的买卖。”
自古以来便是这样的道理,聪明人只杀真恶人不杀真好人,他阿魄也不是什么义薄云天的善者,他平日不杀好人,大多数时候是因为不愿惹上一身骚。
邱心素的剑渐渐垂在了地上。她看向孔汀离去的那片黑暗:“那是段惊澜?”
阿魄摇头:“就连他怀里那个死人也不知道。”
邱心素却冷道:“他不知道?可他死前还是犯了蠢,因为他一个本性漠不关心的人,自然不在意有没有人陪葬。可他最后对他都如此冷漠,太过刻意了。”
阿魄心里也道是。谁不能看出他最后的冷漠?谁不能看出他最后的念头呢?
叶徽和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两人,一言不发,像是月下一株树影。
阿魄看他一眼,问邱心素:“你们要走了?”
邱心素道:“是。”
阿魄问:“你相信他不会将秘密泄露?”
叶徽和扫来一眼:“你当我愿意知道那个秘密?我的命也只有一条。”
这世间所有的宝物都意味着让人眼红,更容易招致杀身之祸。他是聪明人。
阿魄笑道:“可你还是愿意跟着去。”
他看到叶徽和毫无感情的眼里,忽然冒出一丝兴奋:“因为我的命只有一条,死前也要多看些花草。”
这人是医痴,痴人好歹单纯,怪不得邱心素更愿意向他透露那秘密,这也是权衡后的妥协。
不远处传来吵闹声,这孔雀滨已如一桩朽心树干,现在才发现了此处的异样。
明天后的孔雀滨会怎么样呢?没有人在意。毕竟这孔雀滨早就只剩下空壳,少去一个罪恶的首级,其余的也不过是就地腐烂罢了。
叶徽和又看着阿魄的脸,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的命也只有一条。”
阿魄却只笑笑,扬起了声调:“那我死前还得多看几眼美人,多喝些美酒,多说几句混账话!”
邱灵赋坐在那角落的黑暗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直到他听到阿魄趿着步子远远走来,一双眼才猫似地一个激灵大睁。
他看到阿魄大摇大摆,一身懒骨子荡过来,心情似乎不错,便猜事情解决得圆满。
杀人的人要杀,被杀的人等死,这难道还不够圆满?
等到人走到跟前,邱灵赋问:“我娘来了吗?”
阿魄居高临下,盯着他的脸:“来了,又走了。”
邱灵赋急道:“去哪了?”
阿魄依旧盯着他的脸:“不知道,她是要做件自己乐意做的事,我拦不住。你知道人真乐意要做的事,他人谁也拦不住的。”
邱灵赋忽然怒道:“你根本没有去拦!”
他只怒着,却不站起来,任凭自己矮了气势。
阿魄的眼睛只盯着他的额头,点点头:“你也根本没有好好待在这里。”
邱灵赋心里一惊,不知他是如何看出来的,直到阿魄用手摸了摸他的脸,给他看手上淋漓的汗水。
邱灵赋脸上一红,又狡辩道:“是······是因为太疼了!”
阿魄见他平安无事,也不去揭穿他,只问:“想了什么,为何这么疼?”
邱灵赋脱口道:“当然是想我娘。”
阿魄笑道:“想我了吗?”
邱灵赋高傲地从鼻子里冷冷出了一口气,闭上眼不看他。
阿魄的笑脸又逼近他:“想我了吗?疼不疼?快告诉我。”
邱灵赋听阿魄亲昵地靠近,嘲讽一笑,睁开眼睛正要说话,却忽然紧锁眉头,嘴边那薄薄的笑容荡然无存,他痛苦地紧抿嘴角,呼吸如堵。
阿魄正要去看他如何,邱灵赋却将他的脑袋推开:“疼!想你的时候最疼!你快滚!”
他突然拳打脚踢,大吵大闹,也不顾两人还在这孔雀滨里。动静很快便招惹来了孔雀滨其他弟子。
阿魄看他是真的忍无可忍,赶紧将他抱起,轻巧翻上屋,几个悄无声息的燕子起落,便到了外边那虫蛇遍布的林中。
邱灵赋浑身早就被汗水浸透,他对阿魄道:“我现在就想吃那止疼的药!”
阿魄虽知不该,却忍不住笑:“你还真忍不得,先前还说绝不吃,非要扔掉那药,现在才疼了几个时辰便要妥协。”
疼到极处,便让人浮想联翩,邱灵赋道:“若是一直吃,再疼再吃,就算死了,死前也不必受苦。”
阿魄道:“这倒是个破罐子破摔的聪明办法。可惜你能活着,活着就是要受苦。”
邱灵赋听着他的话,本是被安慰着,可那钻心的疼痛又忽然让他心烦意乱,指甲几乎陷进阿魄的手臂里:“别说了!别说了!我忍着!”
阿魄听身后已经没人再追,便在这林中慢慢走,让怀里的邱灵赋舒服一些。
他又无赖道:“要不你想想别的,别想着我。”
邱灵赋却撕破嗓子大喊:“我忍不住!”
阿魄有些意外,眼里有些惊喜:“你何时如此坦诚?”
他又低头,用那不知好歹的笑眼看着他:“你可知一个人的善和软弱,总能引起无数的恶。我看你疼,又心疼,可又悄悄觉得喜欢。”
他说的善恶,让邱灵赋不知为何,想起了那段惊澜与段惊蛰之事。
阿魄看他沉默,又去逗他:“怎么,你当我是恶人,不肯理我了?”
邱灵赋问他:“段惊蛰死了?”
阿魄点头:“死了。”
“那孔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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