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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魔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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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就这样去?”钟青宇指了指齐邵的衣服。这一晚上在山洞里滚来滚去,上面早就脏兮兮的,污渍、汗渍、血迹混杂在一起。
“幸亏你这是件黑的,血看起来还不明显,不然人家妈妈一开门就该报警了。”钟青宇笑着挤兑道。
齐邵大窘:“你刚才也不提醒我!”
钟青宇:“我看你感情挺投入的,没忍心打断你。”
齐邵:“……”
钟青宇启动车,一打方向盘,说:“安心啦,老人家估计本来眼神也不大好,一大清早的脑子还没清醒过来,一听你提起她女儿别的啥都忘了,没工夫仔细看你。”
齐邵望向窗外:“咱们这是去哪?”
钟青宇:“带你去洗洗。我有个朋友的亲戚以前住这,后来一家都出国去了,把房子留给他照看。他自己一直没空过来,听说我这次要来这边,就让我过去住,顺便帮忙看下房子有没有出啥问题。”
桃林镇不大,钟青宇开车一会就到了,中间还下去买了个早餐。
进了门,钟青宇先去把窗户打开,又把家具上盖着的布一一揭掉,顺便打量了下整个家里的布局。
这是一栋自己建的二层小楼,一楼是客厅、餐厅和厨房,二楼是两间卧室,两层楼每层各有一个卫生间。
他看了眼热水器,是储水式的。他将里面的水放完,再把插头插上加热。出来就看见齐邵正在客厅帮他打扫卫生。屋里长期不住人了,地上落了不少灰,家具上蒙了布还好一点,但布揭下来的时候又不可避免地沾了些灰到家具上。
钟青宇:“水还要烧会儿,你先去吃早饭吧,这我来打扫。”
齐邵也不跟他客气,放下抹布去吃饭。原本大巴应该昨天晚上凌晨左右到桃林镇,结果因为碰上鬼车的事耽误了。这会六点半,等水烧好洗完澡大概八点,收拾一下去报到,应该正好九点。
实际情形与齐邵预料的差不多,他洗完澡出来正好八点。
钟青宇刚晒了被子回来,就看见齐邵换了件白色T恤,米色休闲裤。昨夜光线不好,又一直匆匆忙忙顾不上细看,此时看来齐邵皮肤白皙,眼型较长,眼尾微微上翘,不笑的时候尚有三分笑意,天然便比别人显得多几分亲和。
大概是由于刚吹完头发的缘故,齐邵的头发这会看起来格外松软好撸,钟青宇感觉自己的手又痒了起来。
他一面努力克制住自己,一面装作若无其事地齐邵搭话:“你今天会很忙吗?大概什么时候下班?”
齐邵想了想,说:“应该不忙,今天主要就是办下入职。规定的下班时间是五点,下班之后还会不会有事就不知道了。”
钟青宇试探着问:“没事的话晚上一起吃饭?”
齐邵哭笑不得:“是是是,请你那顿饭不会跑了,至于这么惦记吗。”
齐邵要不说钟青宇都快忘了之前还说过这茬。不过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原因是什么就不重要啦。他高兴地想着。
齐邵离开以后,钟青宇打开自己的背包,包里最上面躺着齐邵还给他的匕首,由于齐邵之前受了伤,匕首上面沾满了他的血。拿起匕首,他若有所思。
雇佣齐邵的这家公司名叫景绍文化,是一家做旅游开发的公司,看中了桃林镇附近的山,想在山上开发风景区,建度假村。
“我叫杜玲,你叫我杜姐就行。我给你办下入职手续,然后你去看宿舍,正好趁这周末你收拾一下,熟悉熟悉地方,下周一正式来上班。”接待齐邵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非常热情:“我就是本地人,你要是有啥不清楚的尽管来问我。咱们这宿舍条件是差了点,你在这边要是有亲戚朋友啥的也可以出去住。”
齐邵谢过杜玲,将自己的东西在宿舍放好。公司的宿舍是确实如杜玲所说,条件一般。房间不大,就够放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厕所还在楼房的另一头,对比起来还不如齐邵学校的学生宿舍。
虽然条件是差了点,但好歹房间还算干净,齐邵觉得倒也没什么忍不了的。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拿出纸笔列了份必需品清单,一路打听去了最近的超市买好东西,回来继续收拾。拖拖拉拉弄完了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齐邵躺到床上长舒口气,拿出手机,犹豫再三,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小邵?”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嗯,是我。”
“你工作怎么样了?之前说去那个哪儿,买票了吗?”
齐邵刚要回答,突然从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吵闹声。随着几声杂音,那头的人似乎将手机放了下来,孩子的哭声和女人温柔的哄声明明那么遥远,齐邵却仍然一个字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他默默地挂掉电话,在心里补全了未完成的对话:早就买票了,现在已经到了。我很好,一切都很顺利……
折腾了一夜没睡,这会事情该忙的都已经忙完,齐邵放松下来很快便睡着了。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睡在草地上,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黏在身上十分难受。他打量了下四周。左边是一片森林,林深幽幽看不见尽头。右边不远处有一片湖,风吹过,湖面上却一点波纹也没有。
他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心中骇然,他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走向湖边。湖水的倒影中,他看到自己竟然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你终于来了。”
猛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齐邵一跳,他转过头,身后的男人看起来莫约三十多岁,看起来倒是很温和。然而他的一身长衫几乎被血染透,红得发黑,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昭示着长衫的主人不同寻常的遭遇。
尽管是第一次看见正面,齐邵还是很肯定,这就是之前在他梦中一直救他的人。
“你是谁?为什么我会一直梦见你?”
那人并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稍稍向前走了一步,抬起右手,食指虚指齐邵的眉心。一点金光从那人的指尖发出,齐邵逐渐感到一股暖意包裹着自己,一点点驱散了他身体深处自己也未留意到的寒意。
整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期间齐邵感到自己的意识一直模模糊糊的,身体也似乎无法动弹。
等他发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他的声音从不知何处传来:“来找我,一定要来……”
一阵铃声响起,齐邵睁开眼,自己仍是睡在宿舍的小床上,旁边是书桌,桌上是新买的台灯。一切正常,刚才似乎仅仅只是一场梦,可是身上残存的暖意又似乎不是梦。
想不清楚,齐邵决定暂时不想了。他拿过手机按掉闹铃,看到手机上有一条微信留言,留言人的头像是一只黄底黑纹的小猫,它仰面躺着,睁着圆圆的眼睛,两只前爪伸过头顶,看起来很萌。
早上走时齐邵和钟青宇互换了微信号,当时他就想吐槽:想不到钟青宇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居然会用这么萌的照片做头像。
钟青宇的留言是一个小时前的,问他什么时候下班。齐邵的闹钟定的四点半,看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去找钟青宇了。于是他回了消息,告诉钟青宇他这边已经完事了,随时可以走。
不一会,对面发来一个定位,地点是离他公司不远的一家餐厅。
“行,我十分钟后到。”齐邵回完,起来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餐厅的包厢里,钟青宇靠着椅背,随意地坐在桌边,右手的食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一个习惯性动作。
他这次来这边其实是为了找寻封魔印。封魔印是钟家世代相传的东西。钟家一直守护着封魔井,这口井里据说封印着一个非常厉害的魔物,而封魔印则是加强封印的关键物品。
说物品其实也不算对,封魔印其实是一个印记,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由钟家每任家主从上一任家主手中继承。
然而传至钟青宇祖父钟照成时,他竟然在一次任务中失踪了,与他一起丢失的还有他体内的封魔印。
往常倘若家主意外身死,封魔印会化作一道光团回到封魔井上方,可这次不知为何,几十年过去了,既没有见到回来的封魔印,也没有关于钟照成的任何消息。钟照成和封魔印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不见了。
封魔印丢失的事情钟家一直瞒着,然而封魔井上的封印每二十年需要加强一次,自从钟照成失踪,已经快五十年过去了,再找不到这封印怕是要守不住了。
钟青宇也是听小叔钟振林一次无意中提起才知道这件事。他悄悄去求了好友陈东宴。陈家是占卜世家,陈东宴更是陈家近年来天分最高的。
占卜一道折自己福寿以窥天命,越是有天份的越是难长命。陈家对这个自家这个天才小辈看得特别紧,轻易不允许他占卜。
似寻找封魔印这等大事,占卜起来必是相当费神。既然钟家一直不肯对外宣张,钟青宇自是也不好弄出太大动静,只说是要寻找一件家传的宝物。而这样模糊的说辞,即便是陈东宴也只能给他算出个大概。
而这模糊的大概,似乎帮了他大忙。昨夜钟青宇已有所怀疑,白天又以匕首上的血反复测试,确定齐邵身上肯定有封魔印的力量。然而这股力量好像十分微弱,与钟青宇了解到的封魔印的情况很不一样。
封魔印怎么会到了齐邵身上?又为何如此微弱?一个又一个疑惑浮现在钟青宇的脑海中,而这一切怕是要再见了齐邵才能问出答案。


第11章 第十一章
思考间,门开了。钟青宇拉开旁边的椅子示意齐邵坐下,递过菜单让他点菜。
离得近了,钟青宇感到齐邵身上封魔印的力量似乎比昨夜有所增长。
“今天上班怎么样?”钟青宇给齐邵倒了杯水,状似随意地问。封魔印丢失牵扯到的问题太多,而他现在除了知道齐邵身上有封魔印的力量外,别的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尤其是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谨慎起见,他想先旁敲侧击地试探下齐邵对封魔印的事情知道多少。
“今天就办了下入职,下周才正式上班。你呢?这次来这边是有什么事吗?”齐邵接过水杯,却并没有喝。
钟青宇将齐邵的动作收在眼底,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小口,说道:“我来找一样东西。”
“哦?方便说下是什么吗?我说不定能帮你留意一下。”齐邵微微扬起了眉,似乎对此很有兴趣。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我自己慢慢找就是了。”钟青宇将这个问题轻轻带过,又把话题转回到齐邵身上:“你现在看起来好像还不错,我出任务这么多次,很少有人在见过那些玩意儿以后还像你现在这么淡定的。发现这个世界跟自己一直以来的认识不同,总会有点三观崩裂的崩溃感。”
齐邵笑了起来:“其实也蛮崩裂的。我知道有这些东西的存在,不过也没这么近距离的参与到这里头来。”
“这么说你最近看到过它们?”
“我很小的时候就看到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次意识到有古怪是我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学校有活动,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回去的路上我看到有个收废品的老婆婆,袋子没背住掉在地上,塑料瓶洒了一地。当时是冬天,晚上风大,我看她在那捡地挺辛苦的,就去给她帮忙。”
听到此处,钟青宇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本就长得英俊,这一笑起来更显得明朗帅气。
“你笑什么?”齐邵忍不住问。
“你这个人啊,说你防备心重吧,对那些老幼妇女好像还挺友好的,看人家辛苦还主动给人帮忙,之前应晓晓就是,这会还有这个老婆婆。说你善良单纯吧,咱俩昨天一起经历了那么凶险的事,字面上也算的上‘生死之交’了,总该有些革命友谊,这才半天不见,你对我又防备起来。”钟青宇笑着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小口。
齐邵也笑了起来:“善良和谨慎不冲突吧。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像你说的,我也才认识你一晚上而已。”
钟青宇不置可否,示意齐邵继续讲遇到那个老婆婆的故事。
“帮她收拾完以后她很高兴,说自己儿女都不在身边,平时就卖卖废品卖卖报纸。她给了我一份报纸,还跟我说天这么黑,走小路很危险的,让我走大路回家。
“从学校回我家是有一条小路比较近,那天我本来是打算走的,听了她的话我就改变了主意。结果第二天我刚到学校,就听老师说昨天晚上那条路上有人抢劫,死了一个人,让我们最近都小心一点,放学回家最好能结伴同行。
“监控拍到的案发时间就在我回家期间,如果我那天走了那条路,可能遇害的就是我。我马上就想到了头天遇到的那个老婆婆,那会还以为她是不是跟抢劫的歹徒有什么关系,等回到家我翻出她给我的报纸,才发现那份报纸居然是五年前的。报纸上有条新闻,说是头天的大风吹落了一栋楼上的花盆,砸死了从楼下路过的老婆婆。”
“其实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报纸上没有照片,但报纸上写的出事地点确实是在我遇到她的地方。”齐邵看钟青宇喝了好几次水以后,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自那以后,我慢慢发现这个世界与我之前认识到的有些不一样。不过好奇心和命相比,大概还是小命重要,所以我一直刻意无视他们,没想到还是有卷进去的时候。”
其实早在齐邵不停地重复梦见同一个梦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种假装的和平已经开始被打破了。他没有八岁以前的记忆。当然八岁以前的事大部分人也不记得多少,但总有些零碎的片段会在努力回忆时浮现到脑海中。但是齐邵却什么也没有,完全一片空白。他问过家人,可家里人也说不清。
齐邵总觉得梦里的事与他失忆有关,或许真实发生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梦里那人应该是救过他,看那人的样子似乎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齐邵能感觉到梦里的那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再见那人一面,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这之前,他不知道说出这件事是否会给自己、给那人带来危险,因此他暂时不打算把梦里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钟青宇。不过钟青宇既然是天师,或许知道点什么,最好能想办法多接近他,在不暴露自己秘密的情况下慢慢套话。
钟青宇听了齐邵的往事并没有马上接话。他的食指又开始继续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琢磨着齐邵这个人。
这人戒心很重。从进屋开始,他不喝不信任的人倒的水,直到看见别人喝过以后才肯喝。问他的话也会被他小心的绕开,明明是想要打探他身上最近发生过的事情,他却挑了一件很早以前的事说。
对付这样的人,话套得太多容易引起警觉,直接和盘托出事情的原委他也未必会信。看来这事不能急,需要制造更多的相处机会,慢慢让齐邵放下防备。
看着面前这个表面温和无害的漂亮青年,钟青宇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愉悦感。这种感觉就像是隐藏在草丛后的狮子,耐心却又兴奋地盯着自己的猎物。有挑战才会给无聊的生活增添点乐趣,不是吗?
他不太明显地舔了下嘴唇,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即便是知道,刚经历过生死边缘就能这么镇定,也不简单了。一会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庆祝下劫后余生?”
“我们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喝多了怕是不太好。酒就不喝了吧,这顿饭当做庆祝就可以了。”齐邵保持着一贯温和的笑容,同样无懈可击。
二人各怀鬼胎。钟青宇捡着自己以往任务中有趣的事说与齐邵听,齐邵想要了解钟青宇这个人,当然也对他叙述中的这个自己从未深入经历过的世界感兴趣,自然是一百二十分的捧场。一顿饭便在这样“和谐友好”的氛围中愉快的结束了。
与齐邵分别后,钟青宇返回住所,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如何进一步接近齐邵。钟家人与封魔印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应,他感觉得到齐邵身上的封魔印并不完整,为什么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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