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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童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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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从洞口缝隙处射进来，我借着这一线光亮审视了一下四周，发 现这是一个很大的洞穴，也许是由于光线太暗，我一眼望不到它的边缘，令 我更为惊讶的是，我被四周堆积着的尸骸包围着。我既怕又悔，浑身颤抖不 止，直后悔自己不该进行这次旅行，更不该在异乡结婚。 我灰心丧气地呆坐着，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分不清白天黑夜， 不想吃，不想喝。太累了，太失望了，我索性躺倒在地，闭上双眼，求死神 尽快降临。过了不知多久，我睁开眼睛，觉得嘴里苦得像吃了药，喉咙像着 了火一样疼。我挣扎着坐起身来，用手摸到那罐水，喝了一口，顿时感到不 那么口干舌燥嗓子疼了。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又感到腹中饥饿难忍。 我抓起面饼，掰成小块，塞进嘴里。喝了，吃了，觉得有了点精神。看来， 这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既然如此，我何不努力设法活下去，找条出路 逃离此地呢？ 想到此，我站起身来，沿墙摸索。可是，除了那一堆堆尸骨外，就是石 头。没法子，我只好找一个栖身之处，暂且安身。面饼快吃完了，我就省着 吃，在饥渴中苦捱时日。 正当我讥渴难耐之时，一天，洞口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轰响，接着一道 强烈的亮光刺入我的双眼。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用手揉揉双眼，硬睁着眼睛向洞口望去，原来洞口被打开了，一群人 正在上面忙着往下放尸体。接着是一个被绳索捆住的、大哭大叫的妇人。 这么说，洞里又来了新的客人，一阵怜悯之情涌上我的心。这时，我急 中生智，我何不把生命的希望寄托在新来者的身上？这样，他们也不必在洞 内受罪了。 上面送葬的人堵上洞口，去了；洞里的妇人依旧在哭哭啼啼。我站在她 看不清的地方仔细地观察着，然后捡起一根死人腿骨，悄悄地向她靠近。当 走到她背后时，我抡起骨头狠命地向她的头顶砸去。她晕倒了，我又接连砸 了几下，终于结果了她的性命。我把她拉到一个干净地方，又把她丈夫拉到 她的身旁。然后，我取走了她的面饼和水罐，回到我的栖身地。我有了新的 面饼和水，决定省吃俭用，等待着新的人来。因为我杀了人，心情一直很沉 重。 “我不愿意作恶，一天也不愿意！”我痛苦地想，“可是我又有什么办 法呢？任何人，无论什么原因，都不愿轻易地丧失掉生命。况且，被送到洞 里来的人都是来等死的，我只不过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而让他们死得快些罢 了！”就这样，我自我安慰着，心里似乎轻松些了。 又过了许久，我在洞里几乎变成了一只野兽。每当洞口打开，扔下死人 和活人，我都在暗处将活人打死，以他 （她）的食物充饥。日久天长，我变 得更加凶恶残忍了。我的指甲越来越长，胡须和头发越来越茂密，脸上满是
污垢，肌肉松弛，目光呆滞，我变成了一个魔鬼！我的心中充满了负罪的感 觉，矛盾和痛苦撕扯着我的心。真不如一死了之！ 正当我完全失望了的时候，突然一声轻微的响动从洞的一角传来。我立 即警觉地侧耳细听，那声音还在继续着。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我听错了？ 真奇怪，洞口并没有打开呀，也没有新人来，从洞口处射进来的光线看，此 时正是清晨，这个时候，人们是不会举行葬礼的。然而，那种声音分明又响 在耳际。我站起身，手里紧握着一根骨头，向那声音走去。由于长期呆在洞 里，我的眼睛已经适应洞里的黑暗了。我终于看清了，原来是一只野兽在吃 死尸！那只野兽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出现，居然仓皇逃跑了。我的心头一阵 惊喜：这洞里怎么会出现野兽呢？它是从哪儿钻进来的呢？ 不容多想，我跟踪那野兽追去，它逃到洞的深处不见了。我细细地寻觅， 终于发现远处有个如同夜空中闪动的星星一样的东西忽隐忽现着。我喜不自 禁地向它走去。亮光逐渐变大，而且越来越清晰。 “也许是洞穴的另一个洞口！”我这么一想，脚步也迈得大了。那里果 真有个小口，大约只能容下一只野兽的躯体。我当时高兴极了，竟然手舞足 蹈起来。我迫不及待地从洞口钻出去，贪婪地呼吸着洞外的新鲜空气，睁大 眼睛饱览那广阔的天地、明媚的阳光、挺拔的参天大树、漫无边际的大海。 我终于又获得了新生！ 低头看看周围，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把大海分为两半的高山之巅。它 的一面是海岛，一面是城市，人迹很难逾越。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十分欣慰。 过了一会儿，我又返回洞里，拿上余下的干粮，换上一套死人穿的干净衣服， 收集了一些陪葬者戴的金银首饰、珍珠宝石，把它们裹在殓衣里，然后钻出 洞口，选了一个显眼的高地，坐在那里静待海上过往的船只。 我等呀等呀，终于有一天，我远远地瞥见万里碧波中出现了一只帆船。 我兴奋极了，忙把一件宽大的白色殓衣系在一根腿骨上，拼命地晃动着。 由于我站的地势高，又很明显，船上的人很快发现了信号，加速向我驶来。 也许我有生以来从未如此欢快和惬意，向我驶来的白帆，顷刻间在我的眼中 变成了一个美丽的新娘，让我倾倒，令我神往。我向她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船上放下一只小艇。凡个人划到我面前，大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怎 么会呆在这座从没出现过人迹的山上？” “朋友，我是个商人，不幸船在中途遇险，全舟覆没。我是靠一块船板 漂到这里来的。” 船员们招呼我上小艇，我背着那些主物上了小艇，随他们去大船上见船 长。船长问我 “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朋友？我在海上航行了一辈子，经常 从这座山下经过，可是除了飞禽走兽之外，从来没见过人。” 我只是简单地向他做了一番介绍，不敢告诉他们实情，担心船上有那个 倒霉的城市里的居民。我取出许多金银财宝送给船长，说： “船长，你是我 的救命恩人，这点礼物请收下，就算是我的谢意吧！” 但是他不肯接受，他说： “我们不接受任何人的礼物。凡是碰上落在海 里的入和困在荒岛上的人，我们都尽力搭救，井供给他衣服和饮食，送给他 生活费用。我们做这些事，全是为了使真主满意，不需要报酬和感谢。” 我万分感激，诚心诚意地力他祈祷。 船载着我们经过了一个个海岛，越过了一座座城市，最后到达巴士拉。 在那里停了几天，我返回巴格达。我和亲人们见面言欢，共叙离别之情。从
此，我乐施好善，资助孤寡穷人，又开始了原先的那种快乐的生活。 这就是我那奇特的第四次航海旅行。明天，我将给诸位讲述我那惊险的 第五次航行，希望朋友们都来听。 第五次航行 朋友们，正如你们所知道的，我这人生性酷爱旅游、经商和冒险，尽管 旅途中遇到过许多困难，甚至有几次差一点送命，但我仍然不肯罢休。 旅行归来休息久了，我就感到空虚，无所事事。朋友门频繁的拜访和邀 请，根本无法振作我的精神。反而引起我的反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旅 游。经商的渴望，对了解各地区风土人情的渴望对与异乡人的渴望，越来越 强烈。 就在这种感情的支配下，在第四次航行归来不久，我又准备第五次航行 了，我买下了一批贵重的商品，把它运至巴士拉，那里停泊着一条崭新的大 船，我见了非常喜欢，就想把它买下。我向船上的水手打听到船的主人，与 船主人商议，他同意把船卖给我。于是，大船变成了我的私有财产。我雇了 一个船长和一批水手，将货物运上去，这时，又来了许多商人，想搭船。双 方办了手续以后，大船便扬帆启程了。大船一帆风顺地向远方驶去，我的心 中无限欢畅。一路上，我们经过了许多港口和海岛，生意十分兴隆。 这一天，我们来到一座荒岛，一幢白色圆顶建筑物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我们决定上岸去看个究竟。 水手和商人们都争先恐后地跑到岛上去了，我留在最后。一会儿，一个 水手转回来，对我说： “快去看看吧，主人，那个白色建筑物真奇怪，没有 台阶，也没有门窗，简直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我走近一看，噢，原来是个神鹰蛋。还没容我说话，一些人就拿石头将 蛋砸了一个窟窿。液汁从里面流出，露出一个雏鹰来，我大声呼喊：“住手！ 不能这样干！否则神鹰会来伤害我们的！” 他们不听，继续蛮干，把雏鹰从蛋中拉出来，割下它的肉。我看着，心 中十分担心，因为神鹰到来时，肯定会给我们带来祸患的。 果不出所料，没过多一会儿太阳就突然不见了，周围变得一片昏暗。我 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神鹰，正振动着宽大的翅膀，向下扑来。我见势 不妙，便向旅客们高喊： “快上船！快上船！”但是他们不懂我说的意思， 反而嘲笑我。这时，空中的神鹰猛然发出雷鸣般的叫声，人们被吓得魂不附 体，这才跑上船来。我冲着船长和水手大喊： “快把船驶到海上去！” 水手们齐心协力，将船驶向远处。神鹰一定是发现了它那被打破的蛋， 发出声声凄厉的鸣叫。叫声未落，另一只神鹰便出现了。两只巨鹰展开宽大 的翅膀，扑天盖地般地向我们飞来，在船的上方盘旋，嘴里不断发出震耳欲 聋、震人肺腑的鸣叫声。我们被吓得魂飞魄散。 神鹰追了一会儿，又飞回去了。大家松了口气，认为灾难已过。不料， 正当我们自鸣得意之时，那两只神鹰各自攫着一块巨百又转回来了。大家惊 骇万分，都怔在那里，眼睁睁地望着它们。一只神鹰飞到我们上方，对准帆 船扔下巨石，船长眼疾手快，突然转动船头，只见巨石掉进离船一指远的水 里，海上顿时掀起狂澜；帆船东摇西晃，几乎被掀翻。大家紧张地屏住呼吸。 这时，另一只神鹰也扔下巨石，唉呀！正中船头。帆船顷刻破裂，我们一下
子被掀入水里。接着，无情的海水便把我们吞没、冲散了。 我在水中奋力搏斗，抓到一块船板。不远处出现一座小岛，浓荫的树木 隐约可见。我用力向它划去，终于登上了海岸。我精疲力竭，躺在沙滩上歇 息，身旁的大海掀动着万顷波涛和海风袭来，我感到一阵寒意，便站起身来 在岛上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这是一个美丽的小岛，林木茂密，溪水潺潺， 百鸟争鸣，百花齐放。树上的累累果实，供我充饥，浓密松软的草丛，是我 晚上的栖身之地。 天蒙蒙亮，我便到岛上游荡。我发现林中有一个泉眼，旁边有一条人工 挖成的小溪流。我忙跑上前去，却惊讶地看到溪对面坐着一位老人。只见他 腰间系着一条用树叶制成的外衣，浑身肮脏不堪，头发又长又乱。 我想，这准是和我一样在海上遇难，后来流落到岛上的人。我向他走去， 问候他。他只点点头，没有说话。我说， “老人家，您为什么独自坐在这里 呀？”他还是不说话，只是阴郁地摇摇头，向我打了个手势，示意要我把他 背到小溪的对岸去。这位瘦弱、孤独的老人真可怜，他的满脸病容使我产生 了恻隐之心。尽管我自己早已疲惫不堪、浑身无力，但还是咬紧牙关背起了 他。我一步一晃地把他背到小溪对岸他指的地方，对他说： “老人家，请慢 慢地下来吧。”谁知他攀住我的肩膀，坐在我的肩头，两腿夹住我的脖子， 再也不下来了。我好生奇怪，低头看看他的双腿，像水牛腿一样又黑又臭， 我只觉得一阵恶心，想把他从肩上甩下来，可是他却越发用力地夹住我的脖 子，使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我浑身颤抖，满脸流汗，喉头发干，终于晕倒在 地。他放松两腿，在我的前胸后背一阵猛捶乱打。我刚刚苏醒过来，他又骑 上我的脖子。他命令我把他带到结满果实的树林里去，我只好服从。他挑选 最好的水果吃，吃完又命令我把他驮到别处。我稍有迟缓，他便又是一通拳 打脚踢。 许多天过去了，我备受屈辱。这个恶魔日夜骑在我的肩头，一刻也不离 开。当他困了时，便用双腿紧紧夹住我的脖子睡一会儿，片刻后即醒，一阵 踢打，把我赶起来，带他到他指定的地方去。这个家伙心狠手辣，一点儿怜 悯心都没有，我本想好好顺从他，博得他的满意，以使他在得意忘形时从我 的脖子上下来；谁知他毫无良心可言，不仅骑在我脖子上吃喝，而且还在我 脖子上拉屎撒尿。我真后悔当初不该对这个家伙行善，非但没有得到什么好 处，反而遭毒手坑害。唉！事到如今，只好听天由命吧！ 这一天，我驮他到了一处生长南瓜的地方，其中有些瓜已经熟了。我看 着周围有许多又圆又大的南瓜，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念头： “我要用它来摆脱 困境！”于是，我捡起一个最大的熟瓜，掏去瓜瓤，带到葡萄树下，摘些葡 萄，挤成液汁，放在里面，然后盖上口，放在阳光下暴晒。每天我都要到那 里去看一看。那个老家伙好像生了疑心，奇怪地看着我做的一切。我忙向他 比划着，告诉他这是在酿制一种好喝的饮料，这种饮料可使人力大无穷、延 年益寿。他居然相信了。 数日后，酒已酿成。我端起南瓜放到嘴边，装作痛饮的样子。老家伙却 心急火燎地一把抢过去，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没过多一会儿，我就感觉他 在我的脖子上晃了起来，接着他整个身子重重地压在我的头上。我当机立断， 狠狠地把他扔到地上。看着醉成一摊烂泥似的恶魔，我真有点不相信自己已 获得了自由。为了不让他苏醒过来后再伤害我，我从林中找来一块大石头， 对准他的脑袋砸下去。那恶魔顿时头骨崩裂，血肉横飞，一命呜呼。
我又开始了自由的生活，饿了吃岛上的野果，渴了喝岛上的泉水。我耐 心地等待着过往的船只，希望有船将我带回故乡。 我望眼欲穿地在这孤岛上期待着。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一只帆船破浪驶 来，停在海滨。旅客们离舟登岸，来到岛上，他们个个喜笑颜开地漫步在这 美丽的海岛上，见了我犹如见到野人一样，而我却像久别亲人的弃儿扑到他 们怀中，把自己悲惨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给他们听。他们听了，不胜惊讶地 说：“骑在你脖子上的那个家伙叫海老人，被他骑过的人没有一个能活命的， 你算是例外呢！”他们端出美味佳肴供我吃喝，取出衣服给我穿上。然后， 我带他们在岛上周游。我成了向导，不停地为他们指东道西。 他们把我带到船上，邀我与他们同行。 帆船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了几昼夜，来到一座繁华的城市一一猴子城。 这猴子城的每幢房子的门窗都面向大海。据说，每到夜幕降临时，城里 的人们便都走出家门，到船上或小艇中过夜，怕附近山里成群结队的猴子跑 进城里伤害他们。 好奇心又作怪了，我决定进城去参观游览。可是当我归来时，船已开走 了。我悔恨交加，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大叫：“该死的猴子城，我诅咒你！” 正当我无限悲哀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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