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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众魅图-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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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拿本破图还能穿越鬼片了?
楚人美,灭了!
伽椰子,灭了!
聂小倩,灭……等等,像小倩这种邪妖恶灵,非得贴身渡化不可!
以上,便是小镇青年齐子桓的捉鬼修道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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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灵异鬼怪 无限流 法师 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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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槐树下的木箱
已入深秋,本就没有什么生气的村子愈发显得寂寥。
村子位于湘省西部一处山沟中,交通不便使得本就绝少有外人踏足,加上近年来村中年轻人纷纷出走打工或者搬到镇上。
几十户的村庄只剩下十余个实在走不动的老人留守。
这会儿就有几个老人坐在晒谷场上晒着将要下山的太阳,抽着自制土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些家常。
“今天我看到村东口齐老头家的小娃娃回来。”
“我也看到了。那娃娃也二十多岁了吧,身体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瘦弱,怕是招呼不动农活。”
“嘿,还干啥子农活哟。自从齐老头家儿子离家出走后,他就带着这小孙子搬到镇上去,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吧。听我家小子说,他们在镇上开了家丧葬用品店,还偶尔接些法事道场的活儿,不管怎么着也过得比我们这儿强。”
“今天没见到齐老头回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说起来,他也算是有真本事的人,我还惦记着去了后让他来给我度桥呢。”
“是呀,当年村子里谁家遇到点小灾小病的都是去他那里讨主意。你别说,他那符水虽然难喝得要死,但还真有些用。”
“可惜自从他儿媳难产死掉以后,他就只做阴事道场不管病灾了。就这样,儿子还天天跟他闹别扭,后来干脆跑掉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
就在村里老头们在回忆过往、感慨人生时,齐家老宅里正做着一场阴事科仪。
屋内正中摆放着一几木案,案边各置旗幡,案上规规矩矩摆放着神位、供品、表文、香炉和一个青花瓷坛。
齐子桓一脸肃穆地站在案前,头戴玄冠,身着法服,脚穿靴履,手持拂尘。
随着他手中拂尘一扬,脚下踏罡步斗,口中朗朗念到:“上金桥,乐平康,一步一步莫慌张。阴阳相隔不想见,手捧灵牌泪汪汪。桥头一个土地公,白发苍苍喜颜容。引领亡灵来拜恳,无惊无恐过桥东。引领亡灵过桥南,耳听桥下水潺潺。礼念天尊波浪止,举步如登度人船。亡魂自南转至西,居然现出上天梯。倘若圣真施恻隐,何难不把罪愆解……”
其实齐子桓并不相信这些。
即使他高中毕业后就没再继续学业,他还是相信人是从猴子变来的,相信人的死亡不过是由于疾病或者其它意外造成的身体机能停止运转。
什么斋醮科仪,什么符箓丹鼎,都只是一种心理寄托罢了。
说穿了,都是骗人骗钱的把戏。
齐子桓就挺擅长这类把戏,因为他还指着这把戏吃饭。自幼就跟随爷爷到处做阴事道场,起初只能搬桌布置打杂,长大后渐渐也学了些套路,可以身披法服承担一些科仪程序了。
后来镇上开始强制推行文明殡葬,不允许在街道上私自设棚,所有流程全由殡仪馆一站式搞定,请法师做道场的人也越来越少,爷孙俩才一合计在镇医院附近开了殡葬用品的小店。
虽然近年来因为少用而显得生疏了些,但齐子桓仍然一丝不苟地完成着发奏、开位、度亡、给碟等每一个环节。
因为案上青花瓷坛里,装的是爷爷的骨灰。
齐子桓自小就没有母亲,等长到差不多开始记事时父亲也在某一天离开家再也没有回来,是他爷爷一把屎一把尿把他给拉扯大的。
他还记得,在这山区老宅里,爷爷每晚在他床前讲的那些关于妖魔鬼怪的睡前故事,以及搬去市区后,爷爷每天接送他上学那辆破自行车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响声。
半年前,身体一向健朗的爷爷在给客人介绍新款纸质iphone6 plus时,突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送去医院后被确诊为胃癌晚期。
经过半年的痛苦治疗,爷爷大概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人生尽头,将齐子桓叫到床前,细细交代:“小子桓,爷爷除了你再没有亲人了,朋友就一个经常下棋的老黄头,他也在去年先走了。我孤家寡人一个,你不要给我办什么后事,咱听政府的,死了直接拉去火化,骨灰就埋在山里老宅院子里那棵槐树下吧,树下正西方位就行。我记得,那棵槐树还是你爸爸小时候种下的。”
爷爷,我听您的,不办后事,就只有小子桓给您做个道场,给您送行。齐子桓在心中对爷爷说道。
……
等到齐子桓送神撤坛,完成整个流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6点,窗外的公鸡开始陆续打鸣,天空也蒙蒙泛白。
齐子桓有些恍惚地走出老宅,在村口的井中打了瓢井水往脸上一泼,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他清醒了不少。
再又折返家中,从蛛网横亘的杂物堆中翻出把生锈的铁锹,来到院中槐树下,分辨了下方位,开始挖坑。
刚往下挖出一指的高度,齐子桓就感觉铁锹碰到了什么东西,仔细挖开发现是一口铁皮包边的木箱,上面挂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齐子桓这才醒悟,为什么爷爷特地指定要将骨灰埋在槐树下正西位置,不是因为这里风水好,而是要将这口箱子留给自己的孙子。
不过这时他无暇开箱,只是将箱子放到一旁不管。再回屋小心地捧着骨灰坛过来,放入土坑中,不用铁锹而是跪在一旁用双手一捧土一捧土地慢慢填埋。
按照爷爷的意思,填平后没有做成圆形坟包,只是寻了些石块垒了个三角形坟头,也无墓碑铭文,也无香烛花圈,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将一个老人的一生,埋在了槐树下。
做好这些,齐子桓跪伏三叩,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瓶老白干和两只酒杯,就这么跪坐在坟前,自己喝一杯,一杯倒给爷爷喝,一边喝,一边流泪。
愁酒最醉人。待一瓶酒喝完,齐子桓再也扛不住酒意和几天来的疲惫,带着满脸泪痕土渍,直接躺在地上醉了过去。
日出东方,崭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第二章 这店,牛逼!
“子桓,我妈妈的病仍时好时坏,不过总体来说还算稳定,希望齐爷爷也能慢慢好起来,你要有信心。还有,我已经和刘新波订婚了,等我毕业就结婚。他对我挺好的,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齐子桓盯着电脑屏幕上的qq留言,如遭雷击。
没有招牌的小店由于门口狭窄,根本透不进几丝阳光,显得格外的阴冷渗人。昏黄的灯光下,凌乱的摆放着一些香烛纸钱、花圈挽联。
齐子桓坐在店里最深处,目光呆滞地看着一台满是灰尘的破旧电脑,和周遭的纸人纸马一般毫无生气。
葬了爷爷后,他带着那口箱子从山中老宅回到镇上。心中悲痛的他本想打开电脑跟在省城读书的小惠留个言说说话,结果却先收到了对方的留言。
她订婚了。
齐家爷俩在镇上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唯独和店子斜对面的黄记布庄交往颇深。
布庄的老黄头是齐子桓爷爷的棋友,两个臭棋篓子无事时经常在店门口支个小桌子就战到天黑。
而老黄头的外孙女小惠,自从齐子桓搬来镇上就一直是他的玩伴和同学。
梳着牛角小辫的可爱女孩蹦蹦跳跳走在前头,猛地一回头,一招手,招呼刚离开山区的小子桓快点跟上去学校。
小学、初中、高中,这一跟就是十二年。
后来齐子桓高考失利,成绩只够上三本,不愿去混个没用文凭的他选择回店里帮年迈的爷爷照顾生意。
小惠则成绩优秀,考入了省城的一所大学,这个已经出落得标标致致小妮子每到寒暑假依然一天不差地回到小镇,说是帮母亲卖布,其实大都赖在齐子桓店里帮忙做些新奇的纸扎——iPhone带充电器套装就是她的主意。
书上说的两小无猜,大抵就是这样吧。齐子桓不止一次地想过。
许是这两年流年不利,从没有雾霾一说的小镇也开始日日阴霾。一年多前,小惠外公老黄头心肌梗塞猝死在家中,后来齐子桓爷爷查出胃癌晚期,紧接着离异后一直辛苦操持的小惠妈妈也因病住院。
还在镇医院时,齐子桓每次去医院药房给爷爷拿药都会去看望小惠妈妈。
眼见着一个身子骨颇为结实的中年女人因为某种疾病,变得日渐消瘦,脑袋也变得有时清楚有时糊涂。
小惠休学几个月在医院里照顾母亲,那些日子里,俩人各有各的亲人需要照顾,偶尔见了面也是感慨些人生无常。
镇医院始终无法确诊小惠妈妈的具体病因,后来小惠一个毕了业的大学学长听说了此事,通过家中在省城医院的关系,将小惠妈妈转入了省城医院治疗,还帮忙垫付了许多治疗费用。
直到前阵子齐子桓爷爷病情加重,故去后火化,回乡埋葬。细细算来,齐子桓已经一个多月没和小惠联系过了。
联系了,又能怎样。
……
在齐子桓二十多年简单到无聊的生活中,爷爷就像老宅院中那棵大槐树,始终挺立在他身后,为他遮风挡雨。
而街对面的小惠则像阳光,跳跃着洒在他身旁,暖洋洋的,不经意间就让整个世界都充满生机。
现在大树倒了,阳光隐了。
齐子桓感觉自己突然迷失在了一片灰蒙蒙的雾霾中间,没有方向,也没有力气,就这么有一步没一步的慢慢走着,出不去,也不怎么渴望出去。
他没有回复小惠的qq留言,甚至连电脑都没有再碰过。成天躲在店子里间的小居室中,躺在床上度过大部分时日,要么睡觉,要么就是发着呆等睡觉,实在饿了渴了了,才起身就着自来水和堆在床头的过期面包让自己不会死掉。
这么行尸走肉般过了半个多月,店子连同居室都已经欠费断电了,正光着脚要去抹黑喝水的齐子桓不小心踢到了床边的木箱子。
右脚趾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捂着脚倒在了床上,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流,嘴张得很大却没有声音,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
这么无声的哭了半晌,突然他放开了右脚,双手抱着枕头,将头揉进枕头里,开始嚎啕大哭。
真正的嚎啕大哭,声音在逼仄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巨大,像是消失了半个多月的力气重新回到了身上,再经过胸腔的挤压,从嗓子里猛然迸发出来。
哭了不知道多久,齐子桓终于哭累了,嚎啕声成了抽泣声,再渐渐没了声响。
……
店门重新打开,齐子桓眯着哭肿了的眼睛适应了会外头的光线,转身进屋用冷水抹了把脸,又把那口木箱子挪到靠近门口光线较好的地方。
他想通了,日子该过的还得过,爷爷也好,小惠也好,都不会愿意他活成这半个月来半人不鬼的样子。
先看看爷爷留下的箱子里有什么东西,然后再去交清电费,重新开店营业,努力挣钱攒钱,争取一年内还清爷爷病重时他向四周邻舍借来的各项债务。
齐子桓本就是个细致内敛的性子,一旦清醒过来,立刻给自己做了个一年规划。
至于小惠,那也只能祝福了吧。他知道,再怎么努力挣钱,短期内他也不可能担负得起省城医院的治疗费用。
用个螺丝刀撬开已经锈坏的铁锁,他打开了木箱。箱子里东西不多,一尊袖珍木塔,一柄发黑木剑,一本纸质册子,外加一张写了几行字的宣纸。
他认出宣纸上是爷爷的字迹,只见上面写道:“昭日宝塔,出之可镇魔降妖。塔上三镜,一曰日曜,可明真伪;一曰昆仑,可乱阴阳;一曰昊天,可定生死。”
貌似很厉害啊!他赶紧拿起那尊袖珍木塔细致研究,只见塔成六角形楼阁状,比成人手掌略高,共七层,塔顶有琉璃宝瓶,宝瓶周围均匀镶嵌三面指甲盖大的铜镜。铜镜混沌一片,别说明真伪、乱阴阳、定生死,连人影都照不清楚。
如果有人这时走进店来,一定会刷新三观。只见齐子桓右手托着宝塔,脚踏七星罡步,口中念念有词:“玲珑宝塔……不,昭日宝塔,变大,大……”
什么嫩模扫码,什么卖肉营销,都弱爆了好伐。这店用cos托塔李天王来卖香烛纸钱。
这店,牛逼!
第三章 希望最近白事多
齐子桓兀自玩了一会,连自己都觉得画风不对了,这才讪讪放下宝塔。
理所应当的,宝塔没给这个中二病患者面子,没有出现任何反应。
拿起宣纸接着往下看:“桃木剑,柄长七寸五分,身长二尺二寸五分,脊厚三分四厘,宽一寸二分。取自百年桃树东南枝,五木之精,制御百鬼。”
木剑无鞘,木色暗红发黑,隐有光泽。剑身简单古朴,一侧刻有神荼二字,另一侧刻郁垒二字,皆为小篆字体,除此再无其它花纹。
齐子桓为了跟随爷爷作(pian)法(qian),从小受到道家典籍的良好熏陶,自然知道神荼、郁垒的典故。
神荼、郁垒是古时家家户户供奉的门神,也就是秦叔宝和尉迟恭的前辈,最早的记载于山海经。
传说中东海里有座风景秀丽的度朔山,又名桃都山。
山上有一棵蟠曲三千里的大桃树,树顶有一只金鸡,日出报晓。这棵桃树的东北一端,有一根拱形的枝干,树梢一直弯下来,挨到地面,就像一扇天然的大门。
朔山住着各种妖魔鬼怪,要出门就得经过这扇鬼门。每当清晨金鸡啼叫的时候,夜晚出去游荡的鬼魂就必须赶回鬼域。
在鬼域的大门两边站着两个神人,名叫神荼、郁垒。如果鬼魂在夜间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神荼、郁垒就会立将它们捉住,用绳子捆起来,送去喂虎,因而所有的鬼魂都畏惧神荼、郁垒。
最初的说法神荼、郁垒为兄弟二人,后来汉朝、魏晋时期,道家又相传神荼、郁垒实为一神。
例如,晋朝名医葛洪的《枕中书》有云:“元都大真王言蔡郁垒为东方鬼帝。”
啧啧,从普通门神一下子晋升到五方鬼帝之一,官位比十殿阎王还高。
总之,民间逐渐流传开用降鬼大仙神荼、郁垒和桃木驱邪、避灾的风习。大家用桃木刻成神荼、郁垒的模样,或在桃木板上刻上神荼、郁垒的名字,挂在自家门口,用以避邪防害,这种桃木板就被称做“桃符”。
齐子桓脑袋里迅速过了一遍各类道家传说,又看着手中的古朴桃木剑,突然就抑郁了。
道理我都懂,可怎么御百女……哦不对,怎么御百鬼啊喂!总不能半夜里扛到的公墓去舞剑吧,要不要放首最炫民族风助兴啊?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轩辕神剑,驱妖伏魔。去!”
木剑纹丝不动,cos燕赤霞失败。
……
玩累了的齐子桓才想起看看剩下的那本册子是什么,心里默念:“这货是说明书,这货是说明书,这货是说明书。”
当然不是说明书。
书册为蓝色麻纸封皮,左侧书签用颜体写就“百鬼众魅图”五个大字。内里纸质白润如玉,细腻、柔软、匀密,富有绵韧性,该是宣纸中少见的“六吉棉连”。
翻开扉页,首先是一篇总则:“人常能清静其心,则道自来居,道自来居,则神明存身,神明存身,则不亡也。愚者不知,劳其行,苦其心,役其志,躁其神,而道愈远,而神愈悲。存想之道,表里虚寂……”
总则之后,还有详细的存想功法。大体来说和其它道家书籍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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